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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似置于一片云雾之间,轻柔舒适得像一个梦……
梦?
言葭猛地睁开眼。
入眼的是陌生的房间,一旁有人惊喜地开口:“你醒了?”
言葭脑子还昏沉一片,只见那人一身月白锦袍,俊美无俦的脸上有着心疼和温柔。
似曾相识。
她开口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嘶哑得像是被人灌进了沙子,仿佛一用力,就能尝到血。
她顿了顿,便只用眼神询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言葭知道他看得懂。
这个人,当初在战场上同她交战,他们对彼此了解得就像了解第二个自己。
……交战。
想到这茬,她恍然想起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了。
言家灭门……孩子夭折……还有火灾……
多想起一分,她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
昏黄的烛光下,她的影子挺拔,笔直,又单薄。
就像被火烧得一吹既碎的纸灰。
忽然,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想了。”那人的声音里满是心疼。
那只手不似梦里的清凉,温暖得就像一缕人间阳光。
言葭下意识地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却没有要拿开他的手。
那只手一震,没有移开。
“为什么……”言葭声音呕哑难听,“要……要救我……”
齐佑诚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涩意。
“你救过我一命,不是吗?”
“可我……”言葭顿了顿,才说,“你已经,还过了。”
火燃时烧起的烟尘伤了她的嗓子和肺腑,此刻她说话艰难又难听,恍然间言葭都怀疑是不是已经有血被磨了出来。
她听见齐佑诚叹了一声,说:“大街上一次出手相帮,也叫还吗?”
“阿葭,你也将我的命看得太不值钱了些。”
阿葭,言家的人才会这样称呼她。
心里一痛,眼中迅速弥漫上水雾,她的声音难免带上哭腔:“那现在,你救也救了,不欠我了。”
“便由我自生自灭吧。”
由我自生自灭,由我去寻我的家人。
第14章
覆在眼上的手突然抽了回去。
齐佑诚怔怔地看着自己掌心的湿痕,又抬眸看看床上之人眼中的水光与绝望,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你知道,言家满门抄斩。”他定定地看着她,说。
言葭心中又是一痛,捂住耳朵,自欺欺人道:“不要再说了。”
“那你知不知道,言家小儿,五岁以下,全被充卖为奴?”
言葭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佑诚在床边坐下,故作愁苦地叹了口气:“我前些日子刚好心情好,买了些孩子回来,里面好像有几个姓言的来着。”
言葭静了一会儿,一双凤眸定定地看着他,似在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破译什么。
这表情,齐佑诚很熟悉。
于是他笑了。
曾经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言小将军,要回来了。
“你说真的?”言葭想了很久,才道,“你……言家还有人活着?”
她记得,家里还有几个未满五岁的外甥和外甥女,是言家最后的血脉!
若是,若是他们还活着……
她怎么可以死!
她怎么能放任那一群走路都还会摔跤的小萝卜头独自面对这个险恶人间?
“是。”齐佑诚微笑着看她,眼底有欣喜和由衷的快乐,“是你大哥的小儿子和二女儿。还有你三弟刚出生的女儿,你妹妹三岁的儿子和刚满周岁的女儿。他们叫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齐佑诚说着,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就要往外走:“我可没兴趣养小孩,你要是死了,我只能把他们都扔了。”
“齐佑诚!”言葭心急唤他,却突然扯到了伤口,猛地咳嗽起来。
齐佑诚连忙回身,给她拍背,道:“你啊你,叫你好好养伤你还能给自己扯着了,就你这个养伤的诚意,我看过不了多久,你就得上天了。”
言葭:……
她突然有一丝茫然。
这家伙,究竟是诚心救她,还是想救下她再气死她?
不过,比起这个,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言葭抓住他的手:“他们在哪里?”
齐佑诚一顿。
言葭抬眸看他,一字一句道:“带我去见他们。”
齐佑诚沉默。
言葭与他对视。
短暂的寂静中,言葭的心不断下沉,眼中闪现泪光:“你……”
莫不是,骗她的?
齐佑诚突然抽出手,转身而去。
言葭怔了怔,心中绝望之际,忽然发现他不是落荒而逃,而是走向了房中的梳妆台。
她看着对方从梳妆台上强行将镜子给掰了下来,又走回床边。
不知为何,言葭心中突然冒出三个字──
莫生气。
齐佑诚将那镜子送到她面前:“你且照照镜子。”
言葭心如止水地接过镜子。
他还在说:“你如今的尊容,去看他们,只怕他们会把你当吃小孩的妖怪,哭出声。”
言葭:……
“我还记得那会儿,你说家里有个外甥,夸你是仙女下凡尘。”齐佑诚嘴巴叭叭的,“但现在你这可不是仙女下凡了,这仙女是直接下地府了。”
言葭:……
当初,她为什么,脑残了,要救这个家伙?
第15章
不过,她现在的确不咋好看。
身上脸上都有烧伤的痕迹,形容枯槁,再加上她说话呕哑的声音,当真同下了地府一般,活脱脱一只刚从地府爬上人间的厉鬼。
言葭沉静地想。他说得不无道理,她实在不应生气。
不应生气。
不应……
不应个鬼啊!
她要气死了!
将镜子狠狠地摔在床上,言葭瞪着齐佑诚:“救人你就好好救,你这张嘴叭叭的,不想要我就帮你撕了它!”
许是实在愤怒,她忽觉胸中一股气血翻涌──
“噗……”她吐了一口血。
随着那口血吐出来,折磨了她数十日的胸口闷痛消失了。
言葭心中讶异,可情绪一松,疲惫感便如潮水般上涌,淹没了她。
她身体一软,向前倒去,倒进一个温热结实的怀中。
心中哪里安定下来,她顺势闭上了眼。
原来,之前齐佑诚那么嘴欠,是为了将她胸中的淤血给气出来。
唯有那口血出来了,她才算真正地活下来了。风国来给皇帝祝寿,早已离去,只有齐佑诚留了下来。
至于原因,言葭已无心追问,整日只养伤养身。
齐佑诚找了个机灵的姑娘照顾她,之前在王府中出现的大夫姚泽竟在这里也出现了。
言葭颇为讶异,但没追问。
反倒是姚泽微微一笑:“娘娘不问些什么?”
一旁的齐佑诚黑了半边脸。
言葭一口喝干药碗,苦得咧了嘴,道:“我与靖王已无瓜葛,烦请先生直接叫我言葭便是。”
姚泽笑了笑,齐佑诚脸色好了很多,顺手递了盘蜜饯过去。
言葭看了他一眼,取了粒蜜饯放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