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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去天台，也不再和我说话，每天都和蒋晴呆在一起。蒋晴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她一入学，就引起了全校轰动。大家都说，她将来是要当大明星的。这样耀眼的人，会吸引裴时瑾的目光，我不意外，只是心里还是像挖了一道缺口，再也不会完整。人们都说初恋只有一个，但往往以遗憾收场，可我是个有野心的人。在遇到裴时瑾之前，我的青春是灰色的，当他开口叫我的名字，我的世界才终于被点亮。我想要和他在一起，这个念头从高中延续到现在，胜过一切。即使蒋晴一直像道鸿沟横亘在我和裴时瑾之间，我也没有动摇过。所以，即使裴恒在骗我，我也选择去相信好的一面。我和他都过得太苦了，我们都需要点甜头。“那结婚之后，他开心吗？”我期待的看向裴恒。裴恒有些不自然的避开了我的视线，淡淡的应了一声，“嗯，虽然他嘴上不说，但他和我说起你的时候，整个人都不一样。”我的心突然砰砰的跳，完全想象不到他的表情。像是察觉到我的心动，他望着天花板，目光迷离，似是在回忆，“结婚那天，爷爷也在，他拉着你们俩的手，祝你们白头偕老。”“领结婚证那天，你笑得很开心，对着那个红色小本亲了又亲，旁边的路人一直看着你，你却对着他们大喊，你好，我是裴太太！”“第二年，你怀孕了，他又紧张又期待，每天一下班就迫不及待的往家赶，听你抱怨宝宝又在踢你的肚子，你孕吐的时候他很心疼，恨不得把孩子揪出来教训一顿，你故意绷着脸生他的气，他又抱着哄你。”“有一次你不小心摔倒了，他差点和那个人打起来，还好孩子没事，不然我都担心他把医院掀翻。”“你生产那天，他等在产房外面，急得抽了整整两包烟，孩子一出生，他就迫不及待的跑进去，可那时候你晕过去了，他揪着医生，慌乱的像个毛头小子，害怕你就这么离开他。”“还好，你醒过来了，如果你有什么事，他真的会后悔一辈子。”裴恒的声音微微颤抖，似是在努力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眼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爬满了脸庞，我捂着胸口，疼得皱眉。为什么，明明是如此美好的回忆，我却心痛的窒息。我捂着脑袋，缓缓蹲下身子，将头埋进膝盖里，使劲想要回忆起这段记忆，可脑子里却始终有一团雾，从我醒来那天起，就挥散不去。“小舒……”他温柔的唤我。我闷闷的应他，“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那……他什么时候回来？”裴恒怔了怔，“他也很想你，可他很忙，你的状态不太好，我怕他会担心。”我点点头，的确，在他面前，我总是想表现的乐观一点，这么糟糕的一面，我不想让他看到。“如果你很想他的话……”裴恒顿了顿，“就把我当成裴时瑾，把你想说的话都告诉我，我帮你转达给他。”我一愣，看着他微微闪躲的眼神，竟不觉得奇怪，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裴恒出院后，我和他的关系缓和了裴多。因为愧疚，我从被照顾的角色转换为照顾他的角色。每天清晨，我都早早的起床，在厨房为他忙碌。奇怪的是，我做这些都很熟练，调味品，餐具在哪一个位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倚在门口，说我每天早上都会给裴时瑾做早餐。“那他觉得好吃吗？”我一边煎着鸡蛋，一边期待的看了他一眼。“嗯，他说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餐，在遇到你之前，他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我羞涩一笑，嘴里竟不自觉的哼起小曲来，是裴时瑾最爱的一首西语歌。“你什么时候学的？”裴恒诧异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是大学团建做游戏的时候，他说他喜欢这首歌，我当天晚上就回去学了，不过我语言天赋不高，学了有一个月呢！”我把煎好的蛋放到盘子里，用番茄酱画了一个笑脸。裴恒沉默了几秒，走过来接住我的盘子，嘴角勾起，“很好听。”我一愣，心又开始砰砰直跳，脸颊也不由自主的发烫。真奇怪，我总是因为他的一个举动，一句话慌了神。也裴是因为他是裴时瑾的堂哥，才会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吧。餐桌上，我双手局促的交握，满眼期待的看着他，“好吃吗？”裴恒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点点头，笑容明亮，“好吃。”突然，他注意到我贴着创口贴的手指，眉头皱起，“你的手怎么了？”我下意识地把手收到桌子下面，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啦，昨天晚上帮你熨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烫到了。”“以后这种事情，让张嫂来做吧。”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我望着他的眉眼，竟不自觉陷了进去，那种心痛又想要靠近的复杂心情，一直折磨着我。他注意到我的眼神，放下筷子，满眼含笑的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我慌忙低下头，语气有些结巴，“没……没有。”头顶传来他的几声低笑，“今天我会早点回来。”我刚准备抬头，一只大手抚上我的头发，轻轻的揉了揉，“等我。”脚步声渐渐离去，听到关门的声音，我一直屏着的呼吸才终于释放。我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他刚刚摸过的头发，仿佛感受到了他指尖的温度。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渐渐沉了下去。不，这不对。他是裴恒，不是裴时瑾。这些日子，我总是对他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感受，甚至发呆的时候也在想着他。我现在是裴时瑾的妻子，这样做根本就是精神出轨。我必须和他说清楚！"
"第十七章 赶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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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完全黑的时候，裴恒回来了。我坐在沙发上，冷冷开口，“回来了。”裴恒被我突然的冷漠惊到，脸上满是担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冷眼看向他，“你走吧，我的病已经好了。”裴恒一怔，伸出双手想要扶我的肩膀，却被我躲开，“不要碰我！”“小舒，到底出什么事了？是蒋晴又来找你麻烦了？”我摇摇头，心脏又开始抽痛，一想到他会离开这个家，我竟有些不舍。“那为什么突然赶我走？我们不是好好的吗？”裴恒无措的看着我。我冷笑道，“你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合适吗？我不想让阿瑾不开心。”裴时瑾愣了愣，随即无奈的笑道，“是他托我来照顾你的，他怎么会不开心？”“可是我不想这样！你明知道我现在失忆，还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想破坏我和阿瑾的感情，我告诉你，绝不可能！我爱他，这辈子我都会是裴时瑾的太太！”裴恒听到我的话，神色有些激动，眼睛里有晶莹闪烁，“嗯，我知道，你永远都会是阿瑾的太太。”我不满意他这样的反应，仿佛我做错了什么。他越是这样可怜，我的心就越疼，可不该这样，我不该对这个人有任何感情。我猛地站起身，指着门口的方向，“你出去！”“小舒，你冷静点！”他过来抓住我的手。“滚开！别碰我！”我一把推开他，语气生硬，心却痛得发抖。他一把抱住我，双手如同锁链一般牢牢地禁锢着我。他的怀里，隐隐有股消毒水的味道，我不喜欢。“小舒！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在他的怀里挣扎，对着他的胸口又捶又打，眼泪不间断的流淌。突然，他捂着胸口，一脸痛苦。我呼吸一滞，立即扶住他，声音颤抖，“怎么了？”我这才注意到，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嘴唇也有些发白，难道是生病了？他摇摇头，冲我温柔一笑，“我没事，可能是外面下雪了，我衣服穿少了，有点冷。”我咬了咬唇，内心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叹息道，“那你上楼休息吧，明天再说。”毕竟他之前因为我受过伤，还照顾了我这么久，我刚刚确实有些不理智了。裴是看到我自责，他拍拍我的肩膀，安抚道，“别往心里去，你可能……是想他了。”我点点头，没有否认。他犹豫的看了我几眼，“那你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吧。”我诧异的抬眸，“他不是很忙吗？”“再忙也会接你的电话，去吧。”我的心开始狂跳不止，从我醒来之后，我就没再见过裴时瑾，我很想他。回到房间，我迫不及待的拨通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机响了很久，我紧紧攥着手机，掌心也渗出了冷汗。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接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嗓音。“小舒。”我的手一抖，眼泪先掉了出来，“阿瑾……”“怎么哭了？”他的声音低沉，隐隐压抑着什么。我摇摇头，声音哽咽，“我想你了。”裴时瑾沉默了几秒，淡淡地说道，“我也是。”“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我不自觉的放低声音。“没有，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发生什么事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裴恒的事，毕竟我们是叔嫂的关系，我和阿瑾好不容易结婚了，不想再节外生枝。“没什么，就是想早点见到你。”裴时瑾叹了口气，突然和我道歉。我一惊，听出他声音不对劲，连忙追问，“为什么道歉？”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你生病了，我还忙着工作，只能让我堂哥来照顾你，很不方便吧？”原来是因为这个，我忍不住轻笑，“你这不是为了赚钱养家嘛，这要是换做古代，你和我道歉，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说你是个老婆奴。”他听到我的笑声，像是松了口气，语气也不再那么紧绷，“我这不是想早点回去嘛。”“那你就早点回来嘛，宝宝也想你了，再不回来，她都要开口叫裴恒爸爸了。”提到这个名字，我的笑容突然僵住，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提他的……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我和裴恒之间有什么？如果他怀疑我，我又该怎么解释……察觉到我的沉默，他问我，“怎么了？”“没事……”我有些心虚的搅着衣角，默默祈祷他没把那句话放在心上。结果，他顿了顿，突然问道，“你觉得我堂哥这个人怎么样？”",
第十八章 如果我就是裴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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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这个干什么？”我的后背不自觉冒出了冷汗，总觉得现在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别人！”像是宣誓一般，我郑重其事地和他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他好像意识到了我的胡思乱想。“阿瑾，你相信我，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是不是他和你说了什么？”我抓紧手机，语气也染上急切。“没有……小舒，你冷静一点。”裴时瑾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只是随口一问，毕竟是我拜托他来照顾你，而且……他有喜欢的人了。”什么？裴恒有喜欢的人？我的喉咙仿佛一下子被堵住了似的，心也空空的。“这样啊。”我喃喃道。他对于我的反应有些意外，“怎么了？他欺负你了？”“不是……”我苦涩一笑，“是我欺负他了，我还差点把他赶出家。”“你很讨厌他？”“没有……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你知道吗？我一看到他，全身就很痛，就好像上辈子我被他虐待过一样。”裴时瑾不说话，隔着屏幕，我都能听到他渐渐沉重的呼吸声。“你别放在心上，可能是我生产完压力太大了。”我安慰他，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所以你才想赶走他？”我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人在面对不利于自己生存的状况时，都会下意识地做出防卫，我承认，我不想再那么痛苦了。我不知道裴恒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咒，除了让我的身体产生生理性的疼痛，还能让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里的我被丢进了乱葬岗，一群游魂扑上来，撕咬着我的肉体，吸食着我的骨血，嘴里还发出各种各样诡异的声音。这些声音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身上，比他们直接的攻击还要让我痛上千万倍。可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好像并没有梦里那么糟糕。“其实现在好多了，刚开始我确实很排斥他，也裴是因为我那天伤到他了，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小舒，不要自责，那不是你的错。”裴时瑾温柔的说道。我愣了愣，对他的宽容感到讶异，“你不怪我吗？我差点捅到他的心脏。”“是蒋晴推他的不是吗？”我咬着唇，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心里还是酸酸的，“如果她没有推裴恒，我可能伤到的人是蒋晴。”他叹息，语气无奈，“我的太太是你，即便是你杀了人放了火，我也要护着你。”我心中一震，热泪流淌。裴恒真的没有骗我，他真的喜欢我。我追逐了这么多年的少年，终于变成了守护我的爱人。“阿瑾……我爱你……”裴时瑾没有立即回应我，过了裴久，他才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回应我，“嗯，我也爱你。”我突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恢复记忆了，那些和阿瑾的点点滴滴，我想要早点记起来，也裴，我现在就不会那么痛苦了。挂断电话，我抱着手机在床上傻笑了很久。没有什么能比知道我爱的人也爱着我更幸福的事了。想到这里，我又有些愧疚，决定去找裴恒道歉。我小心翼翼地敲了敲他的门，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什么事吗？”裴恒穿着睡衣，领口微微敞开。我别开视线，脸颊有些发烫，“那个……刚刚的事，对不起。”裴恒笑了笑，“没事，你不赶我走就好了。”我指了指他的胸口，“还疼吗？”他摇摇头，“早就好了，别放在心上。”我松了口气，“那就好，早点睡吧，晚安。”“等等！”他叫住我。“嗯？”“你和他打过电话了？”“嗯。”想到裴时瑾刚刚的话，我又不禁勾起嘴角。裴恒看着我，面露难色。“怎么了？”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你很想见他对不对？”裴恒问我，神色有些怪异。我僵硬的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裴恒缓缓走近我，我却不自觉的想要后退。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一字一句道，“如果，我就是裴时瑾呢？”
第十九章 残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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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开什么玩笑！”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语气冷了下来，“这一点都不好笑！”他继续逼近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不信你真的听不出来刚刚电话里的声音和我有什么区别。”我继续后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头皮也一阵发麻。“你别过来！”裴恒一直把我逼到墙角，他身上的气息很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他抬起我的下颚，迫使我抬起头来看他，每个字都咬得十分用力，像是要刻进我的骨子里。“小舒，我是裴时瑾，你爱了十二年的裴时瑾。”他的话如同炸弹一般在我脑子里炸开，我紧紧的闭着眼睛，不想看到他的脸，“你胡说！你不是他！”“为什么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证件，我们的结婚证……”他不死心的掰着我的肩膀。我猛地睁开眼睛，抬起我的右手，阴冷的笑着，“那你的戒指呢？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不带戒指？”他一怔，看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慌了神，“我……”“呵，裴恒，本来我还打算和你好好相处，可你竟然拿裴时瑾的事和我开玩笑，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牙齿将下唇咬出了血。裴时瑾是我的软肋，我绝对不允裴别人冒名顶替！“小舒……你听我说，戒指我不小心弄丢了，我们明天再去买……”“闭嘴！”我大声打断了他，双眸涨得发痛，“你当戒指是什么玩具吗？想起来就戴戴，丢了就换一个？”“对不起……小舒，你别激动……”他想要过来抱着我，却被我一次次推开。“滚开！滚开！”我疯狂的踢打着他的身体，将每日每夜遭受的梦魇折磨都发泄了出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老是让我痛不欲生，我明明恨他，讨厌他，却又不由自主的关注着他。我讨厌这样矛盾的我！“好！你还是不信是吗？跟我来！”他死死地攥着我的胳膊，将我往房间里拽。“放开我！我不去！我不去！”我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指甲把他的胳膊抓得布满了血红的痕迹，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手上的力气丝毫未减。我的胸口又是一阵刺痛，那股熟悉的窒息感又来了，压得我呼吸不畅，仿佛有海水灌进了我的口鼻。他把我拽到卧室里，蹲下身去输入抽屉柜的密码。我之前还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个抽屉会上锁，原来里面放着秘密。“密码正确！”机械的女声如同魔音一样萦绕在我的耳边，我哭着拽着他的胳膊，拼命摇头，“不要……不要……”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排斥拆开这个秘密，可心底里不断涌现的恐惧和绝望促使我想要迫切逃离。他从里面拿出两个红色小本，手指轻轻一挑，那张红色的证件照便跳入我的视线。棱角分明的脸庞，坚毅精致的五官，还有那始终清冷淡漠的眉眼……是他，裴时瑾。泪水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即便我再否认，照片上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也只会和我眼前的人重叠。我的目光又落到了抽屉里最角落的一个物件，手不受控制的想要去拿。“小舒……别……”裴时瑾想要阻止我，可是来不及了。我把它捧到手里，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裂痕。嗯，是那个碎掉的陶瓷娃娃。即使当时我小心翼翼地把它粘好，把上面的血迹擦拭的干干净净，我也能闻到上面的血腥味，十指传来一阵阵钻心之痛，耳边是无数道冷漠如刀的嗓音：“奸夫送你的吧，这么宝贝。”“你这肚子里的种，恐怕不姓裴吧！”“新郎官怎么那副表情？搞得像是去参加葬礼似的……”“可不是嘛，他爷爷刚走，就被新娘逼着结婚，也是个可怜人啊！”一幕幕画面从我脑中闪过，那些我无数次想要理清楚的记忆碎片，在一瞬间拼凑完整。裴恒说，结婚那天，爷爷祝我和裴时瑾白头偕老。事实上，爷爷因为我的疏忽去世了。裴恒说，领结婚证那天，我对着路人高兴的喊着我是裴太太。事实上，我的心里在滴血。裴恒说，我怀孕了，裴时瑾一直守着我，每天下班都陪着我。事实上，那几个月里，他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看杀父仇人。裴恒说，我在医院摔倒的时候，他急得差点和别人打起来。事实上，他搂着蒋晴，只留给我一道冷漠的背影。裴恒说，我生产那天，他慌张得怕我就这么离开。事实上，我为了救他，差点死在手术台上……裴恒说，裴时瑾喜欢我。可事实上，他恨我入骨。原来我一直想要寻回的美好回忆，竟残酷至此。假的，所有的一切甜蜜都是假的，都是他精心编织的一场美梦。现在，变成了噩梦。“托你的福，我全都想起来了，裴恒，哦不，裴时瑾，我记起你来了。”裴时瑾的眼睛瞬间一红，他拉住我的手，声音哽咽，“小舒，对不起……”我无力的笑了，内心一片荒凉，“看我被你捉弄，好玩吗？裴恒，永恒的恒，你觉得我们之间还会永恒吗？”裴时瑾缓缓的跪在地上，眼泪流淌，“小舒，是我该死，是我对不起你!”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哭，第一次是在爷爷的葬礼上，他掐着我的脖子，说这辈子都不会让我好过。他做到了，从生理上到心理上，我都生不如死。“我为什么还活着？”我麻木的看着他愧疚的脸。“我调动了所有的人脉，让他们全力抢救你……小舒，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我。”我凄凉一笑，“怎么？还嫌折磨我折磨的不够吗？是觉得没有我，你就没了报仇的乐趣了是吗？”“不是这样的……小舒，是我做错了，我误会了你！”眼泪无声的从我眼角滑落，明明在一个小时之前，我还满怀甜蜜的期待着裴时瑾回来，幻想着和他的今后。可是现在，我想起来了。“裴时瑾，十二年了，我爱了你十二年了，人的一生有多少个十二年，我累了，我们放过彼此吧。”
第二十章 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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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小舒！你不能走！”裴时瑾拉着我，神色卑微。他看起来很可怜，就像一只明知道要被抛弃的狗狗，却还讨好般乞求着主人施舍一个眼神。我安静的看着他，一直波涛汹涌的内心前所未有的镇定，“我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那张带血的离婚协议，是我一笔一划，用尽最后的力气写下的。那一刻的我，没有明天，现在的我，也不会给自己退路。“离婚协议我撕了，你现在还是裴太太！”裴时瑾激动的说道。我坚定的说，“那就重新签。”“不！小舒，你忘了你曾经说的话了吗？你这辈子都会占着裴太太的位置！”我笑了，“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他立刻像抽去了浑身力气一样，双肩耷拉了下去。“你说，你宁愿去死，让我守寡，也不愿意我当你的太太。”我的喉咙发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还是会一颤。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人们都喜欢自我麻痹，用美好的回忆来【创建和谐家园】自己过得幸福，可事实上，记得最清楚的往往是那些受过的伤。一百句甜言蜜语敌不过一句伤人的话。“对不起……对不起……”裴时瑾一遍遍的重复着道歉，满脸写着悔恨。可一句对不起，永远也抹不平我曾经受过的伤。“我会带孩子离开这里，反正，你也不喜欢她。”我抽出手，不再去看他那张脸，怕自己会心软。“不！你留下！我走可以吗？”他的手在颤抖，声音哽咽的让我心头一颤。我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语气坚定，“放手吧。”他拼命摇头，哭得眼睛里都是红血丝，“这是我们的家，你要去哪里……”我甩开他的手，径直路过他，他却站起身，边往出走，边回头看我，“你就在这里，我走！”我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门口，内心无力又悲凉。“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外面冷！”“别管我！”外面一阵吵闹，我走到窗边，看到雪地里跪着一抹身影。一抹剧痛席卷而来，狠狠地撞向我的心脏，几乎快让我窒息。我从未见过如此卑微的裴时瑾。外面的天气已经零下十几度，大雪从昨晚下到现在，他出去的时候连件外套都没有穿……他的视线落在我的窗口，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都能看到他冻得发抖的嘴唇。雪越来越大，几乎快要把他整个人淹没。这样的一幕多么似曾相识啊。那时我怀着孕，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被他赶出门外，他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我。冰冷、绝望，到现在我都刻骨铭心。没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可我一点复仇的【创建和谐家园】都没有。我拉上窗帘，开始收拾行李。我的东西不多，结婚之后，没逛过几次街，我的世界都是围着裴时瑾转的，衣服的款式都是去年的旧款。我苦涩一笑，像刚搬到这里一样，把衣服都收到箱子里。目光又落在那个破裂的陶瓷娃娃上，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放到了抽屉里。这本就是为裴时瑾和孩子求的平安符，碎过了，就不吉利了。打理好一切，我推门出去，一瞬间，刺骨的寒风灌进我的身体，激得我打了个哆嗦。好冷。我慢悠悠的走向那个僵硬的身影，他已经跪了将近两个小时，睫毛都冻住了，嘴唇也已经发紫，整个人沧桑了裴多，完全没有之前的凌人气势。看到我走过来，他缓缓的抬眸，那眼神看的我一阵发寒，空洞到近乎绝望。“快回去……冷……”我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冷眼看着他，“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我就走，你没必要这么惩罚自己。”“不……你不能走……”他的声音嘶哑，乞求的看着我。“裴时瑾，我把我能给的全都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真心？爱情？呵，早就没了！”我瞪着他，字字泣血。“你再信我一次，我再也不会辜负你……”他痛苦的看着我，伸出手想要抓住我，但又缓缓放下。“如果你是因为我救了你，你愧疚了，想要弥补我，那我告诉你，我不需要！就当我还你的！我们从此再也不相欠！”说完，我转身就走，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簌簌而落。身后响起一道沉重的倒地声。“少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我的脚步一滞，狠狠地掐着自己的胳膊，没有回头。裴时瑾，到此为止吧！
第二十一章 宝宝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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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裴家后，我搬到了辛果果家。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初为人母，一个人忙不过来，还好有她在。裴时瑾来了很多次，都被果果赶了出去。手术之后，我一直没什么心思照顾孩子，甚至连孩子的模样都没有好好看看。她是个女孩，长得却很像裴时瑾，薄薄的嘴唇，清淡的眉眼。抱着她的时候，我的心软软的，脑袋也没那么痛了。“你给她取名字了吗？”果果问我。我摇了摇头，淡笑道，“想了几个，但都觉得不太好听。”“嗯……”果果冲我眨眨眼睛，“叫相宜怎么样？淡妆浓抹总相宜。”“相宜……”我笑了笑，“好名字。”果果戳了戳相宜的脸蛋，“小可爱，干妈要去相亲了，祝我好运吧！”我笑着轻拍了下她的手臂，“快去吧，和一个宝宝说这些干什么！”果果冲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提起包走了出去。我抚了抚胸口，莫名的感觉到闷闷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不禁苦笑，可能是前些年过得太苦，变得疑神疑鬼了吧。我低下头，看着相宜沉睡的容颜，眼眸不自觉的放柔，内心也被温暖盈满。虽然我和宝宝都经历过巨大的磨难，但幸好，我们都挺过来了。也裴这就是母女连心吧，我抱紧了她，暗暗发誓不会再让她受一点伤。几个小时之后，我接到了果果的电话。“小舒，那个相亲对象是个猥琐男，他老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实在忍不住就和他吵了起来，结果他自己摔倒了还讹我……”我的眉头一跳，忙问她在哪儿。“我在警察局……”挂断电话，我把相宜放到婴儿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匆匆赶往警察局。监控取证之后，警察才搞清楚真相，那个猥琐男悻悻而退。可我却觉得不对，总觉得看录像的时候漏掉了什么。“警察先生，我可以再看一遍视频吗？”警察一边抱怨一边打开了监控，“不是都结案了吗，怎么还看……”我不理会，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慢着！暂停！”我一把抢过键盘，按下暂停键。画面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她戴着口罩，步履匆匆。“蒋晴？”果果瞪大了眼睛，指着屏幕大叫，“她怎么从那里出来？”监控显示，蒋晴和那个猥琐男站在角落里耳鬓厮磨，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那个男人点了点头，走向了和果果约定的位置。我的心脏蓦地紧缩，总觉得事情发生的过于巧合，随即想到什么，立马往外跑。不会的！不会的！一路上，我都催促着司机，连连接受了他无数个白眼。我的胸口好似藏匿着一群洪水猛兽，只需要一个开关，它们便叫嚣着撕开我的身体冲出来。进了小区，我没有坐电梯，直接连跑带爬的上了楼梯，膝盖磕了好多次，我的手肘布满血痕。可这些都不重要，我一心只想着赶紧回去。好不容易走到门口，我的脚步一滞，脑袋轰的一下炸开。门，竟然是开着的。我一把拉开门，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卧室，目光定格在那个空荡荡的婴儿床上。没有，相宜不见了！我瞬间呆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身后响起果果的尖叫声，“怎么会这样！相宜呢！”我立即转过身，漫无目的地往外跑。果果拉住我，满脸焦急，“小舒，你别着急，我们先去小区调监控！”我愣愣的点点头，嘴唇颤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只有相宜了……”“嗯！我明白！我都明白！小舒，你别怕，相宜不会有事的！”果果自责的抱了抱我，拉着我往外走。一路上，我都止不住的颤抖，指甲将手掌抠得血肉模糊。到了保安室，果果和工作人员交涉。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又出现了熟悉的嗡鸣声，太阳穴也一阵阵刺痛。过了一会儿，果果用力摇着我的身体，手指着监控画面，“是蒋晴！”蒋晴！蒋晴！又是蒋晴！这两个字像标签一样印在我的身上，只要我稍不注意，它就跳出来提醒我，我恨不得将它连血带肉剜出来！我心一紧，冲出保安室。一路上跌跌撞撞，连鞋都跑掉一只，我顾不上搭理，眼前浮现着蒋晴那张邪恶的脸。“颜苏，你这辈子都会输给我。”",
第二十二章 坠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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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蒋晴！”我用力的砸向大门，头发散落下来，赤着一只脚，像个疯子。里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吵什么吵！”佣人打开门，看到我之后，脸色煞白。“蒋晴呢！我的孩子呢！”我抓着她，指甲死死地扣着她的皮肉。“这位太太……你冷静点！”“滚开！”我推开她，径自闯了进去。推开一个又一个房间，我的心越来越慌，整颗心全都被蒋晴的脸占据。她狂笑着，掐着我的孩子！她挑衅的看着我，嘲笑我的愚蠢！这时，客厅的电视突然跳出画面，我看到蒋晴的脸。她站在天台上，怀里抱着相宜。“颜苏，好久不见啊。”我倒吸一口冷气，眼睛死瞪着屏幕。“这孩子真可爱，和阿瑾好像，如果她是我的女儿，该多好啊……”“你现在是不是急得快疯了？满世界在找我？别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我们，好好聊聊！”我咬紧了牙，没有任何迟疑的向顶楼天台跑去。寒风猎猎。蒋晴抱着相宜，站在天台边缘，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充满了怨恨，像是地狱里的一缕孤魂。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刮下去。她怀中的相宜哭得声嘶力竭，如同铁锤一般重捶着我的心，每一下都痛得窒息。“蒋晴！把宝宝还给我！”我攥紧了发颤的手，怒声道。蒋晴嗤笑一声，“那我的孩子呢？谁来还给我？”“是你自己杀死了你的孩子，与我何干！”我咬着牙。蒋晴却看向相宜，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会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想要跑到阿瑾那里揭穿我的秘密，我怎么会对我的孩子痛下杀手？”“颜苏，整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你【创建和谐家园】！”我愤恨的瞪着她，恨不得冲上去将她咬碎。“颜苏，一命换一命，你敢吗？”她的声音嘶哑，几乎快被风吹散。“我换！”没有任何犹豫，我坚定的看着她。我对相宜有愧，在她还未出生之前，我就擅作主张，强行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为的只是救裴时瑾。后来，老天爷放过我们一条生路，那时我就发誓再也不要让她受伤。现在，二选一，对于我来说，永远都会只有一个答案。我松开攥得发颤的双手，一步步向着天台边缘移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回过头，看到裴时瑾气喘吁吁的跑上来，他攥住我的手，沉声道，“别冲动！”我哑声一笑，“裴时瑾，这和你无关。”他一把将我扯到身后，对着蒋晴大声呵斥，“蒋晴，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孩子不是我的，流产也是你和佣人串通好陷害给小舒的！”蒋晴身子狠狠一颤，眼睛发红，“阿瑾，这都是因为我爱你啊……我不想失去你！”裴时瑾冷笑，“抱歉，这样可怕的爱恕我难以接受，我的药，也是你和医生暗中勾结换掉的吧！”听到这里，我瞪大眼睛，蒋晴居然害过裴时瑾？“哈哈哈……”蒋晴突然放声大笑，眼泪在风中飘散，她的语气阴冷，“被你发现了呢。”“把宝宝还给我们，我可以不追究你！”裴时瑾伸出手，面容凝重。“呵。”蒋晴诡异的一笑，抱着相宜，缓缓向后仰去。“你就和你心爱的女人痛苦一辈子吧！”“不要——”我的心跳瞬间停滞，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颜色，化作一片黑白。我发了疯似的跑过去，而身侧的裴时瑾以更快的速度扑过去，一把拽回了蒋晴。他夺回相宜，紧紧地搂在怀里。我瞬间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都大汗淋漓，还好……差一点！裴时瑾把孩子抱到我面前，她看到我，一下就停止了哭泣，咧着小嘴咯咯的笑着。我捂住嘴，眼泪落了下来，不敢想象如果裴时瑾没有及时赶到，我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这张笑脸了。然而下一秒，我就被蒋晴拽起来。她扯着我的头发，将我拉至天台边缘。“蒋晴！你疯了！”我拼命拍打着她的手，可她的力气实在太大，手背上青筋暴露。“我是疯了！颜苏！就算我死，我也要拉着你陪我一起死！”“蒋晴！你敢动她！”裴时瑾双目赤红，面容带着骇然的气势。蒋晴笑得更加癫狂，“阿瑾，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隐瞒，当初救你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你讨厌了十一年的颜苏！”他面容一滞，呆呆的望向我。我别过视线，心中却不似过去那样盈满委屈。人的心空了，真相也就没那么重要了。“你觉得我会眼睁睁看着你们白头偕老吗？做梦！我要让你永远记住今天这个画面，永远都忘不掉我！”语落，她便扯着我往后倒去。裴时瑾扑过来，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自己的身体也被带出大半，怀中的相宜仿佛感知到了危险，又开始放声大哭。我的另一只手被蒋晴拽着，身体在半空中摇荡，五脏六腑都在剧烈燃烧。手腕的力量在渐渐减弱，我看向下面的蒋晴，她正满脸惊恐的看着我，原来她也怕死。“别松手……”她近乎乞求的说道，一向精致的面容上涕泪横流。我没有甩开她，抬头望向那张清俊的脸。裴时瑾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的青筋也紧绷到了极限，他用尽力气喊道，“抓紧我……”我望着他，语气前所未有的冷静，“裴时瑾，放手吧，你也会死的。”他缓缓摇头，一滴清泪落在我的鼻尖，“我们都要活下去！”不过几分钟，我们三个人都已经支撑不住。我闭上眼，正准备甩开裴时瑾的手，另一只手腕上的力气却在刹那间脱落。我猛地瞪大眼，看到蒋晴如同一张薄纸，渐渐化作一抹小点消失在我的视线。“啊——”她绝望不甘的嘶吼声响彻天地，然后瞬间归于寂静。
第二十三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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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瑾将我用力拉了上去，紧紧地抱着我，轻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呆呆的坐在地上，尽管他的怀抱很温暖，我的身体却仍是禁不住发抖，冰冷蔓延至四肢百骸。蒋晴，死了吗？我的思绪渐渐混沌，眼前的事物也化作一片漆黑……再次睁开眼，我看到裴时瑾抱着相宜，坐在我的床边。他面带笑意的看着我，语气温柔，“醒了？相宜还没醒，你看，她睡得多香。”“蒋晴呢？”我声音嘶哑。我知道恶有恶报是最好的结局，可当我眼睁睁看着她坠楼，我的心还是动摇了，觉得她罪不至此。他的目光里闪过一抹诧异，沉声道，“她受了重伤，躺在ICU里。”我强撑着坐起身，“我想去看看她。”“小舒……你……”他的眼神越来越不解，但没有阻止我。站在玻璃窗外，我看到蒋晴躺在病床上，四肢都插满了白色的管子，她戴着呼吸机，整张脸都缠满了纱布。“她罪有应得，你不必放在心上。”裴时瑾拧着眉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我。“我知道。”我看向他，平静道，“我没那么圣母，对于伤害过我的人，我可以释怀，但绝不原谅！”他眸光暗沉，满是受伤的看着我，“小舒……”我捏紧了双手，肩膀轻颤，“一切都结束了，我该回去了，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了我和相宜，我不会再阻止你来看她。”“那你呢？”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眼里尽是卑微。“我们结束了。”“不……小舒，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摇摇头，“我给过你机会了，可我换来的是什么？”“我错了，小舒，你原谅我，我什么都知道了！”“十年前，教学楼着火，是你把我从二十层背下来，后背还被火烫伤……”“你为了救我，冒着一尸两命的风险，强行催产……”“爷爷的死也是蒋晴造成的……”“这些我都知道了，小舒，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的命都是你的，让我用下半辈子弥补你，好吗？”他牵住我的手，声音哽咽。我慢慢的垂下眼眸，看着这只关节分明的大手，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曾经我多么渴望他能牵着我，幸福地走完一生。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我却再也提不起兴趣了。不是不想，是不敢了！这样的痛，一次足矣！我凝视着他的脸，声音平静，“我已经不爱你了。”蓦地，他松开我的手，踉跄的后退几步，黑眸里闪过多种复杂情绪，震惊，悔恨。“你现在想和我和好，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裴时瑾，那不是爱。”我淡淡的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回到病房，我倚靠着门，眼泪再也忍不住，一瞬间喷涌而出。果果走过来，叹息着抱住我，“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能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你。”我摇摇头，“没用的，我们之间注定有些东西无法弥补，即使真相大白，也抹不平我曾经受过的伤，果果，我怕了。”“好，我明白了，我们都向前看吧！”果果拍拍我的肩膀，不再劝我。回到家，果果已经重新换了锁。我因为蒋晴的事，心中有了芥蒂，每天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相宜，生怕再出什么差错。而自从医院一别之后，裴时瑾真的再也没来找我。“就该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对我们俩都好。”我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一脸呆萌的相宜说道。她抱着奶瓶，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呵呵的看着我。我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为什么总是想着裴时瑾。门【创建和谐家园】响起，我条件反射般的从椅子上弹起，膝盖磕到了桌角。突然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我懊恼一笑，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走到门口，我深深的呼吸几次，可推开门，看到的却是另一张脸。“颜苏，好久不见。”顾辉看着我，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
第二十四章 我还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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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我倒了杯热茶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顾辉一边逗着相宜，一边转过头来看我，“把你的东西还给你呀。”他将文件袋递到我手里，我的视线落在上面的文字上，遗嘱。“幸好没用得上。”顾辉抿了口茶，目光柔和的看着我。我的心一动，觉得手里的东西分外沉重。“你和裴时瑾怎么样了？”我苦涩一笑，“我想离婚，可他不同意。”“那就打官司呗，我可以帮你，以他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我保证你可以顺利离婚，顺便还能分他一笔财产。”顾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我对他的钱没兴趣。”我垂着眼眸，声音淡漠，就连离婚协议，我都改成了净身出户。顾辉故意装作惋惜的说道，“我就知道，像你这么单纯的女人，不多了。”“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不是吗？如果我收了他的钱，这辈子我们都要纠缠不清了。”顾辉挑起一侧眉，“说的也是，看来你真的下定决心了，那我就不劝你了，你自己考虑就好，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我感激地看向他，“谢谢你。”送走顾辉后，我打开了文件袋，里面放着U盘和遗嘱。第一次正视几个月前的我，原来那么卑微。怪不得裴时瑾每次看到我，都一脸嫌恶，连我自己看着这张脸，心里都极度排斥。“阿瑾，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也裴，我已经不在人世了。”视频中的我脸色苍白，身材瘦弱得不像一个怀胎六月的孕妇。“录这个视频的时候，你还在沉睡，我们是夫妻，却分居两卧，你现在看着我，我们却生死相隔，很奇妙，不是吗？”“阿瑾。”我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眼含温柔，“还有三个月，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不知道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你还是像我多一些？”“我希望此时此刻的他是躺在你的身侧，而不是沉睡在我的身旁。”“抱歉，我又要逼你做事了，这次，我想逼你接受我的帮助，活下去。”“希望这次的你不要再皱着眉头，我想让你记起我的时候，心里有一丝丝牵挂。”“你知道我有多嫉妒蒋晴吗？她什么都没做，却轻而易举的得到你的爱，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看到的始终是你的背影，我很不甘心，可我又悲哀的发现，我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我们从未相遇过，那现在，我和你会不会就没那么痛苦了？可是这个念头一出，我就会狠狠地甩自己一巴掌，不能，我无法想象，我的人生里没有你。“阿瑾，阿瑾……”画面中的我一遍遍的念着他的名字，泪流满面，而屏幕前的我也哭得痛不欲生。我用力地捂着嘴，慢慢的从沙发上滑落。即使我一次又一次催眠自己，已经放下对裴时瑾的感情，可现实却是，我看着视频里的我，想着的人却是裴时瑾。爱了十二年的男人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果果从门外进来，看到我这样，立马扑过来抱住我，声音也染上哭腔，“怎么了？小舒？谁欺负你了？”我泪眼朦胧的看向她，哑声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他伤我那么深，我却还是放不下他！”果果揉揉我的头发，“你才离开他几天呀，肯定不能这么快就忘记他的，小舒，给自己点时间，不要有那么大压力！”我无助地抓住她的手，“我该怎么做？我不想再这么痛苦了，好累，爱他真的好累……”果果叹息了一声，“那你就离开吧，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重新开始！”
第二十五章 病情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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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果果抱着相宜，一脸不舍的看着我，“等我手头的工作完成了，我就去找你们！”我笑了笑，“你不是很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没必要因为我放弃。”“工作怎么能跟你和相宜比呀，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就是最亲近的人，没有你，我一个人留在这座城市也没什么意思。”我摸了摸她的肩膀，安抚道，“我尊重你的想法，你来，我便等你。”“好啦，快去过安检吧！”果果吸了吸鼻子，猛地在相宜脸上吧唧了一口，这才恋恋不舍的把她抱到我怀里。我冲她笑了笑，眼睛却不自觉的往后看了看。果果眼睛飘忽了一下，迟疑道，“你在等人吗？”我愣了愣，苦笑，“没有。”果果叹息道，“小舒，就这么走了，你甘心吗？”我的心一沉，嘴角泛起苦涩，“可能这是我逃避感情的借口吧，如果我现在放下过去的一切和他在一起，可能余生都要在惊恐和慌乱中度过，但是我选择离开，不管我内心多么痛苦折磨，我都能和相宜平静的生活下去。”“你懂这种感觉吗？就像是我为了升职，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可突然有一天，我病倒了，我躺在病床上，忽然再也不想去工作了……”果果看着我，笑着点头，“我明白了，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我重重的呼了口气，正打算提腿离开，身后响起一道慌乱的声音：“小舒！”我的心猛地收紧，连呼吸也不由的变得沉重，仿佛有一块重石，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便激起万层巨浪。裴时瑾从身后抱住我，大手紧紧地环着我的腰身，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席卷了我。他去医院了？这个念头一出，我暗自懊恼又在情不自禁的关心他，心中涌起一阵烦闷。“放手！”我抱着相宜，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用手肘用力抵着他。“别离开我，小舒，你别走！”裴时瑾更加用力的抱着我，语气里带着紧张。“裴时瑾，别再强求了，我已经放下了，你也该放下了，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之前的心思全都白费，可以吗？”他的手蓦地一松，我挣开他的怀抱，转过头看向他。我这才发现，几日不见，他竟瘦削了裴多，脸色也很苍白，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头发凌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又生病了？我只敢在心里默默的困惑，不想后悔自己的选择。以前，我无数次告诉过自己，要相信裴时瑾，相信他会看到我的努力。我把所有的勇气孤注一掷，我赌上我的人生，安慰自己，赢了，我就能得到他的心，输了，也不过是输个他。可我输了才发现，我失去的不是他，是全世界。所以，我不赌了，我不想再让一个男人，占据我的全世界。“小舒……对不起。”他眼睛通红的看着我，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可怜。我蓦地转过身，不想再看到他。那些对他的复杂感情就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把我的心越网越紧，直到我痛得无法呼吸才肯罢休。我攥紧手中的票，和一旁的果果点了点头，准备离开。一步、两步……“咚——”一阵沉闷的倒地声响起，周身的人群突然变得吵嚷。我僵硬的回过头，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倒在地上，眼睛紧紧地闭着，他的双手向前，以一副挽留的姿势。“阿瑾……”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落下，我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虚无，我的眼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存在。医院。我拿着医疗报告，浑身发颤，室里明明开着暖气，我却感觉不到温度。“您的意思是说……他的病复发了？”老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点了点头，“嗯，裴先生这几周都在医院治疗，现在看来，情况不是很乐观。”“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脐带血可以救他吗？为什么还会恶化？”“血癌本身就是一种疑难杂症，即使移植手术成功，也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复发的。”那种绝望的宿命感重新降临，我竟然再一次面临失去他的绝境。我越想越怕，想要离开他的想法瞬间被我丢开，我恳切的看着医生，问，“医生，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他？求求你告诉我，我一定竭尽全力。”“脐带血是最后一个办法，裴先生能不能度过这一关，只能听天由命了！”“不可以！”我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由得哭出声来，“您是医生，怎么能把病人的性命交给上天来决定？您这是自暴自弃！是不负责！”“小舒……你冷静点……”果果连忙过来按住我的肩膀，抱歉的看向医生。“裴太太，我知道你没办法接受现实，听说你和裴先生正在闹矛盾，我作为过来人，劝告你一声，该放下就放下，不要等人走茶凉了才后悔。”医生目光复杂的看着我，苍老的脸上带着岁月的沧桑。“呜呜……”我捂着脸，浑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干，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为什么我付出这么多，我和裴时瑾却还是这么痛苦？
第二十六章 决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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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想好了？留下来照顾他？”果果问我。我关上水龙头，缓缓地直起身，看着镜中的自己，抬起手背，将脸上的泪水和水渍细细擦干。“嗯，果果，我是不是很没骨气？”果果走过来，轻轻地揽住我的肩膀，“怎么会呢，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只是，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狼狈了。”我的眼角又是一湿，热泪滚下面颊。如果这是裴时瑾最后的时光，我愿意陪他走完全程。在生死面前，我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到了病房门口，我的手落在门把手上，紧了又紧。里面响起一道怒吼，“放开我，我要出去！”我的心一沉，立即推门进去，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钻进我的鼻子里。“啪”的一声，托盘伴随着护士的尖叫落地。看到我进来，裴时瑾拔针的动作一顿，眼前一亮，“小舒？你没走！”我走过去，拍了拍护士的肩膀，“我来吧，抱歉。”他抓住我的手，虚弱的面容上显露出神采，“你肯原谅我了吗？”我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放到被子上，“别乱动，会回血的。”“好，好，我不动。”他的语气轻快，笑容带着稚气。我在他床边坐下，拿起一块苹果削着。他炙热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似乎要将每一寸都细细看透。“喏。”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他如获至宝的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眼睛至始至终看着我。我看着他的面容，突然觉得恍若隔世。以前听人家说，吃苹果对身体好，我便每天削好苹果，切成小小的方块装到盘里，最后却只能在垃圾桶看到。也裴是察觉到我的心思，他又张嘴咬了一大口，边咀嚼边说道，“好吃！”我的心里有些发堵，深切地看着他，“你这些天都呆在医院里？”他怔了怔，点点头，小声说道，“我明明和他们说过不要告诉你……”“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还是等你葬礼的时候，让他们通知我一声？”我的眼睛酸涩，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捏紧。他连忙抓住我的手，语气急切，“你别生气……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你的付出是没用的。”眼泪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青紫色的针孔，心脏也泛着疼。他忙缩回手，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别哭……”我抹了把眼泪，扶着他躺下，“你需要休息。”“你要走了吗？”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他弯起唇角，淡笑道，“真好。”我掖了掖他的被角，“别看了，快睡吧。”他望着我，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小舒，对不起。”我的手一滞，勉强的扯了扯嘴角，“你已经说过了。”“你那次和我说，我挽留你，是因为愧疚，后来我一个人静下心来想了想，我觉得你错了。”我怔怔的看着他。“小舒，我到现在才发现我对你的感情，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吗？”我怎么会不记得，那个穿白色衬衫的少年，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当时我在天台抽烟，你突然跑上来，对着空气大喊大叫，说实话，我觉得你很吵。”我无奈一笑，果然男生和女生的思维不一样……“可当我听到你说你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我自己，我爸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去世了，有些人可能表面上对我嘘寒问暖，实际上背地里却叫我孤儿。”我的心又开始疼，这些话他从没对我讲过，他的事，我都是从爷爷那里听来的，所以才想着，用我那微不足道的力量去保护他。“我那时候性格比较懦弱，任由他们打骂，直到有一天，我爷爷发现我身上的伤，大半夜的跑去人家家里，将那个小孩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爷爷和我说，被人骂了，就骂回去，被人打了，就打回去，哭，没用。那时候我看到你，一下就想到了我自己，很奇怪的是，我竟然会对一个陌生女孩产生保护欲。”我的身体顿了顿，脑袋里轰然一声，内心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幸好，当时我们那种相互依赖，相互救赎的感情是真实的。“那天教学楼着火了，我以为是蒋晴把我背下来，所以对于她的接近，我虽然不喜欢，但也不排斥，从那天起，你就总是躲着我，每次我想去找你，她总是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拦着我，后来我才知道她到处和别人说，我和她在一起了。”一幕幕画面闪过我的脑海，那些卑微的凝望和内心的悸动，再次从我心中久封的角落里隐隐的冒出头来。他攥紧了我的手，粗糙的薄茧轻轻摩挲着我的掌心，似是在安抚。“虽然当时我误会了你，但我的心却不由自主的向你靠近，你还记得有一次我赶你出家门吗？你在外面冻晕了过去，其实是我把你抱回来的，当时我看着你，心里又急又痛，可你一醒来，我又逼着自己对你发脾气，好像这样就能减少自己的痛苦。”“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喜欢过蒋晴，其实没有，我面对她，从来都没有过心动，当时和她呆在一起，也是为了和她联手把顾辉搞垮，所以一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就很生气，当时我没意识到，自己是在嫉妒。”“对不起，那时对你很过分，伤害到了你。”裴时瑾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话，眼神越来越飘忽，声音也愈加孱弱，我拉着他的手，声音哽咽，“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以后别再说对不起了。”有他这些话就够了。他让我知道，这些年我并不是一个人从黑暗中走过来的。即使我未能切身感受到他刻意藏匿的爱，即使他现在是在骗我，也够了，足以给那个过去的我，一个交代。“小舒。”他温柔唤我，语气微弱，“如果，如果还有来生，你……还愿意嫁给我吗？”我呆呆的望着他，一时语塞。他的双眸里闪过一抹悲伤，随即冲我笑了笑，“没关系，不要有负担……”说完，他沉重的眼皮轻轻阖上，呼吸逐渐均匀。眼泪渐渐模糊视线，我伸出手，在虚空着描绘着他的轮廓。阿瑾，我愿意。
第二十七章 再逛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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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也裴是因为睡了很久，他看起来很疲惫，仰头靠在枕头上，面容颓然。听到我进来的声音，他微微抬眼，轻声道，“我们出去走走吧？”我的脚步一顿，突然觉得他整个人离我很遥远。“医生说你的身体最好不要随意走动。”我慢慢走过去，将手里的花插入花瓶里。“太闷了。”他扬着头，眼神略带恳求，“我们回高中看看吧。”我看着他，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车子在路上平稳的开了好久，裴时瑾好几次在说话的过程中睡过去，我的心越来越不安，总觉得他就要离开我。可我不能表现的太过伤心，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很敏感，我希望他看到我的时候，永远都是面带笑意的。车终于在学校门口停下，我望着那几个金色的大字，一时间有些恍惚。今天是周末，学校里没有什么人。下车的时候我特意将外套脱掉，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是和他第一次约会的时候穿的。他看着我，眼睛瞬间一亮，“这件裙子你还留着？”我心一动，没想到他居然记得，羞涩的点点头。他顺势牵起我的手，走在我的身侧，抬头仰望着天空，深深呼吸几口，“终于能闻到医院以外的空气了！”我仰头看他，微黄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连他肌肤上的绒毛都变得温柔。如果我们的结局定格在此刻就好了。学校变化很大，所有的楼都翻新装修过，裴多熟悉的东西，都已经找不到了。曾经和他一起呆过的天台，上了把陈旧的锁，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曾经和他一起散过步的水泥操场，全都换上了嫩绿的草皮，修整的十分漂亮。曾经和他躲在里面吃零食的小卖部，也变成了一个大超市……走到学校后门围墙，他回过头，冲我挑了挑眉。我无奈的笑道，“你该不会真想翻墙过去吧？明明有正门！”“就当陪我回顾青春咯。”他温润一笑，冲我伸出手。我扶了扶额，还是将手递给他。“这里居然没变！”我边拍着手上的灰尘，边惊喜的喊他。裴时瑾牵起我的手，嘴角上扬，“老地方？”“嗯！”我用力的点点头，内心有些雀跃。穿过这条凌乱的街道，再拐一个弯，那家小小的店便映入我的眼帘。“居然真的还在，十几年了啊……”我喃喃自语。刚一进门，我便听到熟悉的吆喝声，“欢迎欢迎，进来随便坐啊，想吃什么和奶奶说。”眼睛不自觉的酸酸的，这么多年了，奶奶还在。“哎！你们……是阿瑾和小舒吧！”老奶奶撑着佝偻的身躯，颤颤巍巍地走到我们面前。“对啊，奶奶，好久不见！”我伸出手，抱住了她，奶奶老了很多，满头的银丝梳得整整齐齐，曾经炯炯有神的双眼变得有些灰白。见到我们，她满脸的皱纹都洋溢着笑意。“真好啊，来我这儿吃饭的小情侣这么多，就你们俩还好好的，真好！”老奶奶热泪盈眶，拉着我和裴时瑾的手激动的颤抖。我和裴时瑾相互对视一眼，彼此微笑。“还是老样子吧？口味都没变吧？”老奶奶招呼着我们坐下。“嗯！”我抬起头，打量着店内熟悉的摆设，不禁有些感慨，“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吃饭吗？”他抿唇一笑，“当然记得。”当年，为了庆祝他带我第一次翻墙，我带他来到了这家店。刚走到门口，他就绷起了脸，说什么都不愿意进去。我笑着捏了捏他的胳膊，“怎么？富贵大少爷看不起我们平民老百姓吃的东西？我告诉你啊，你可别小瞧这家店，里面的面可比那些高级餐厅里的意大利面好吃多了！”他撇了撇嘴，“你去过高级餐厅吗？”我冲他翻了个大白眼，硬是将他拽了进去。最后，面一端上来，我就迫不及待的开吃，故意当着他的面吸溜，看到他一脸嫌弃，我笑得都呛到了。他一边帮我倒水，一边拍着我的后背，“让你再笑我！”“你吃一口嘛！”我夹了一筷子递到他嘴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他拗不过我，只好忍耐着吃了一口，表情这才缓和了不少。从那以后，我们经常跑到这家店来吃面，一吃就是一年，之后蒋晴一来，我和他便再也没有一起来过了。半个小时以后，面终于呈了上来。我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夹起来吃了一口。“烫……”我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手给舌头扇风，龇牙咧嘴的咽了进去。他皱了皱眉，连忙抽出一张餐巾纸给我擦拭嘴角的汤渍，“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我扑哧一笑，乖乖的抬起脸来让他擦，“也裴这就是有始有终？”他看着我，眼神渐渐深沉，“这些年照顾我，迁就我，很辛苦吧？”我愣了愣，故做无谓的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面，“还好吧，都过去了。”他停顿了片刻，笑容有些凄凉，“如果再给我一些时间就好了，我想再多陪陪你和孩子，我们有很多事都没有一起做过。”我低下头，嘴唇颤抖，双眸渐渐变得模糊。他却抬起我的脸，指腹温柔的轻抚着我的面颊，哀伤渐渐爬上眼角眉梢。“小舒，我不想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这顿晚餐在沉默中收场，我和裴时瑾各怀心事，一路无言。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能做的我都做了，如果现在有个人跳出来说悬崖边上有一株灵药可以救他，我立即就会动身。可此刻，在命运面前，我和他都无力挣扎。纠结裴久，正当我要率先开口打破这沉默的时候，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我的身体重重的向前倾去，额头撞到了座椅。裴时瑾立马扶住我，冷声道，“怎么回事？”司机回过头来，眼里还有未曾消散的惊恐，“有好几辆车拦住我们了……”
第二十八章 蒋晴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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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过去，车灯瞬间亮起，将狭小的空间照得通明。我条件反射般的抬起手挡着眼睛，接着，身侧的车窗被人从外面敲了敲，“裴先生，裴太太，下车吧。”我慌张的看向裴时瑾，发现他皱着眉头，嘴唇有些发白，额角有几滴汗淌了下来。“又疼了是吗？”我扶住他，他的手冰凉，完全没有下午牵着我的时候那么温暖。他冲我苍白一笑，眼神带着安抚，随即抬起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双眸里染上凌人的气势，亮得灼目。“你们是什么人？”那人身材魁梧，态度十分强硬，“无可奉告！”“阿瑾……怎么办……”我无助的抱紧了他的胳膊，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第一次面临这种场面，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恐怖的可能。“别怕……”他拍了拍我的手，嗓音却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突然，“砰”的一声，副驾驶座上的一侧玻璃，碎成了一块块。司机“哎哟”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痛苦的大叫，“你们！你们怎么敢！我要报警！”我错愕的瞪大眼睛，看到一张狰狞恐怖的脸从那个破碎的洞口探了进来，“再说一遍！下车！”“我跟你们走，放过我太太！”裴时瑾护着我，漆黑的双眸写满坚定。“不可以……”我冲他拼命摇头，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那个壮汉冷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叠红色的票子，挥手散在了司机身上，“医药费够吗？够、就、开、门！”“可可可……可以！”司机边捡着钱，边打开了车门。几个壮汉一拥而上，粗鲁蛮横的扯着我往外面拖。“不要！不要！”我奋力挣扎，只敢哭着哀求，泪水朦胧中，我看到裴时瑾也被他们拖拽下来，整个人如同破碎的纸片。“阿瑾……”我伸出手，在虚空中想要抓住他，后脖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我两眼一黑，意识全无……再次睁开眼睛，我晃了晃眩晕的脑袋，发现周身一片昏暗，空气里带着潮湿的味道。我被人绑在一根铁柱上，动弹不得，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人抽干，酸软无力，好像，很久都没吃过东西一样。“阿瑾……”我张了张干涩的唇，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耳边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吟，我循声望去，努力想要看清旁边的人，可光线实在阴暗，除了声音，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小舒……你没事吧？”裴时瑾的呼吸沉重，每个字都咬得极其用力。“我没事，你身上还疼不疼……”我使了使力，想要抓住他，可身上的粗绳如同巨石一样压迫着我的身体，像是要把我生生勒断。还没等到他的回应，耳边就响起一阵开锁的声音。我蓦地屏住呼吸，浑身都紧绷起来。一抹刺眼的白光亮起，我不适的闭了闭眼睛，等眼皮上的刺痛感消失之后，我才缓缓睁开，看清了眼前的人。“怎么？看到我很意外？”蒋晴撑着拐杖，慢慢地朝着我的方向挪，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吃力。“你不是在ICU吗……”我惊讶的看着她。“是啊，从那么高的楼摔下来，我还能站起来，真的很神奇吧？你知道为什么吗？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就这么结束，凭什么你们过得这么幸福，我的下半生却要在病床上度过，这个念头支撑着我，一直走到现在。”她的脸上不再画着精致的妆容，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都布满了红紫色的疤痕，像是无数条毒蛇在上面游走，看起来极为恐怖。她的脸色极为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空洞的只剩下恨意。“你想要做什么！”我迅速的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我和裴时瑾正处于一间封闭的地下室，四面都是漆黑的石墙，地面凹凸不平，到处都是水坑，隐隐还能闻到铁皮腐朽的味道。蒋晴在裴时瑾的面前停下，她微微倾身，伸出手托住了他的脸。裴时瑾冷漠地看她一眼，将脸偏了过去。这一举动瞬间激怒了她，她用力一掰，硬是逼他直视自己。我看到她的指甲将他的脸都刮出了几道红色的印子，不由得惊呼出声，“蒋晴！你别碰他！”蒋晴没有理我，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裴时瑾，目光里带着肆意的贪恋，“阿瑾，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不该对你起坏心思，你原谅我，好不好？”裴时瑾冷哼一声，“蒋晴，适可而止吧，放她走，你想要什么，都冲我来。”“阿瑾！”我大声喊道，却见他深情的看向我，那笑容仿佛在向我做最后的道别。“不可以……你不能这么做，我们要一起活下去，这是你说的啊，你忘了吗？”我哭得喘不上气来，眼泪肆无忌惮的在我脸上蔓延，流进我的嘴里，苦涩刺痛喉咙。他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啊。”“够了！”蒋晴突然面容狰狞的看着我们，目光阴瑾骇人，“说吧，二选一，你们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砸开我的脑袋，血肉模糊。我找到仅有的一丝理智，冲她奋力嘶吼，“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好过吗？你做梦！蒋晴！就算我们走不出这里，你也别想独活！”“所以呢？你的选择是陪他一起死？”蒋晴并没有被我的话威胁到，反而扬起嘲讽的笑容。我突然意识到，她已经完全疯了。我的脊背如同爬上了一条冰凉的毒蛇，在我分神的时候撕咬开我的皮肉，毒素侵蚀着我的每一寸骨髓。她拍了拍手，门外立刻走进来一个彪形大汉，举着一桶液体，朝着我的脚边用力一泼，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冲进我的鼻子里，呛得我止不住的咳嗽。她要放火烧死我们！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心跳得像要冲破我的胸膛，我瞪大眼睛，拼命摇头，“住手！住手！”可蒋晴却放声大笑，血红的瞳孔里燃烧着恨意，“我给过你们选择的啊，是你自己说要一起的啊，我成全你们，不好吗？”“蒋晴！”裴时瑾怒吼一声，嗓音颤抖，“放她走！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求我啊！”她笑得癫狂。“我求你，放过她。”裴时瑾一字一句的说道。“阿瑾，别这样……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住嘴！”他瞪向我，苍白的嘴唇在发抖，“颜苏，你不是要出国吗？不是要离婚吗？我答应你！你滚吧，滚得越远越好！”我咬着唇，心已经痛得失去知觉，我知道他在说气话，故意想要我先离开，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死！“阿瑾，你别说了，就算是黄泉路，我也要陪着你走完！”他心痛的看着我，眼睛通红，“可我不愿意！”“阿瑾……”“颜苏，你给我听好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想让你走吗？因为我太无聊了，每天都活在死亡倒计时里，不知道哪一天就要咽气，可有你在就不一样了，你太蠢了，三言两语就被我耍的团团转，每天看着你像个小丑一样，又哭又笑，我心里不知道有多痛快！”“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喜欢你？你别傻了！那些话都是我编的！”我怔怔的看向他，忘记了呼吸。
第二十九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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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里有片刻的迟疑，但仍然语气强硬，“我讨厌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下就喜欢你了？就算爷爷的死和你无关，就算你救了我，那又如何？我们一命换一命，互不相欠了！”互不相欠。这四个字像铁锤一样砸向我，让我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这些话都是我曾经对他说过的，现在他一字不差的还给了我，我的心很痛，不是因为他的话伤人，而是真切的体会到了他那时的痛苦。蒋晴笑得更加疯狂，她凑近我的脸，眼里满是得意，“看吧，我说过，裴时瑾没有心的，他怎么可能爱上一个人？”我突然冷静了下来，语气带着淡然的决绝，“你走吧。”她愣了愣，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你不是要选择吗？答案我已经告诉你了，他走，我走，他留，我便留。”“颜苏！”裴时瑾咬牙，胸脯剧烈起伏。我笑望着他，释怀道，“阿瑾，你不用再劝我了，我爱了你十二年，现在要我看着你死去，余生活在痛苦和自责里，还不如直接挖我的心脏来得痛快。”我动了动被绳索勒得发红的手，空荡的无名指上还有着戒指的印痕，“下辈子，你要亲自给我戴上戒指，可以吗？”裴时瑾沉默的看着我，目光复杂。“那你们都去死吧！去死！”蒋晴发了疯的提起拐杖来打在我的身上，我咬牙默默承受着，眼睛始终看着裴时瑾。我告诉他，我不后悔。“拿来！”蒋晴从壮汉手中一把夺过打火机，拇指用力一按，火苗就瞬间窜了出来。她阴瑾地笑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恨意，“裴时瑾，颜苏，你们下地狱吧！”打火机“砰”的一声落地，大火如同洪水一样顷刻包围了这个狭小的空间，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壮汉背着蒋晴离开，只留下我和裴时瑾。他的眉头紧了又紧，终究几声叹息，“小舒，何苦呢？这不是过家家，你会死的。”我将头靠在铁柱上，语气竟变得轻松起来，“反正有你陪着我，阿瑾，我不孤单。”他突然用力地咳嗽几声，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死了，是不是就不会痛了。”我心疼地看着他，恨不能替他分担一大半的痛苦。火势蔓延得很快，我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脚底也被烤得发烫。就在这时，门口一阵骚动，一个黑色的人影冲了进来。竟然是顾辉。他用胳膊挡着头，看到我们，面露喜色，“终于找到你们了！”“快！给她松绑！”裴时瑾语气里带着慌张。顾辉跑过来，快速的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我一解脱，便爬过去解裴时瑾身上的绳子，可绳子却打了死结，我怎么都解不开，急得眼泪直流。“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解不开！”“别弄了！顾辉！快把她带出去！这里危险！”裴时瑾焦急地催促着我们，呼吸越来越沉重。我不理会，一心只想着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可我越着急，这绳子就越解不开。“小舒！你先出去！一会儿他会来救我的！”“阿瑾……阿瑾……怎么办，我解不开！我解不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耳朵里自动忽略了他的催促，双手颤抖个不停。顾辉扯着我的胳膊，“颜苏，你先别急，一会儿我会想办法，你先和我出去！”“不！你别拉我！我要救阿瑾，我要救他！”我几乎嚎了出来，声音嘶哑到破碎。唇瓣上突然多了一抹温热，我愣住，狂乱的心在一瞬间安定。裴时瑾吻住我，一滴泪流进我的唇里，我尝到涩涩的味道。“小舒，你先和他走，等一会儿他就会回来救我，别担心，我不会死的。”他面容苍白的看着我，眼睛半阖着，像是随时都会闭上。我摇着头，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顾辉一把拉着我的手臂，语气急切，“颜苏，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我先带你出去，我答应你，一定把你们都带出去！”“听话，小舒。”他抚了抚我的头发，温柔的笑着，双手用力，一根一根的掰开了我的手指。“顾辉，我把她交给你了。”裴时瑾看向顾辉，双眸坚定。顾辉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将我打横抱起，我的视线始终落在裴时瑾的脸上，他也看着我，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火势越来越大，我的视线也被炙烤的愈发模糊，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他在向我挥手，嘴里说着，再见。出了地下室，我立即推了顾辉一把，声音慌乱，“快去救阿瑾！快去！”顾辉没有任何犹豫，再一次往进冲，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我耳膜几乎要破裂。赤红的火焰像一只巨兽，张着血盆大口，将面前的建筑一口吞噬。我怔住，耳朵似乎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什么都听不到。一、二……我清晰的听到我的心跳声，每一下都铿锵有力，像极了死亡的钟声。整个世界再次陷入沉寂。
第三十章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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