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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一次，那条石蛇并没有动弹，蛇脸怪物以及人头怪蛇再也没有出现，玄衣说这个洞已经空了，连玉珍和那个跟玉珍交尾的存在也都消失了。

  　　我一开始并不相信，可当玄衣带着我去王蛇洞那里的时候，我看到那里少了许多蛇骨，我就知道玄衣并没有骗我。

  　　玄衣接了一些水，又掰断了十几条王蛇骨头，带着我离开的时候突然朝我问道。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你会选择怎么做？”

  　　“我连真香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呆呆的看着那天我落下来的山洞，回想起上面积成堆的古怪骨头，沉默良久后我说道。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记恨你。”

  　　“我会记住你说的话。”

  　　玄衣来到我的身边，踮起脚尖，用力的和我不断热吻。

  　　“天赐，你也要记住你说的话。”

  　　我的心中闪过异样的情绪，然后伸手把玄衣抱入怀中，她其实对我还不错，就算是为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我也会记住她的好。

  　　回到家里后，按照陈姑婆的吩咐，把王蛇骨头研磨成碎片，和买来的乌鸡一起炖汤，她说我不需要吃黑羽乌鸡，而且也没有，全都被云锦给拿走了。

  　　我开始从蛇羹变成王蛇骨汤，没有了云锦天天熬那婴灵汤，我感觉舒服了很多。

  　　玄衣依旧每晚都来，不过在我有一天提醒她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时，她不再索求无度，只是每晚过来，带我去看看秋水，或者陪我去河边走走，更多的就是抚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从过问山神和那坛女，以及其他事情，她也从不对我提任何要求，两人相安无事。

  　　在云锦离开的第二十七天，各大头条，又全部被她的消息占领。

  　　不过这次却是负面消息：云锦全身咬痕惨死家中，腹中双胞胎并不同父。

  　　尽管新闻图片打了码，可一些社共论坛却依旧有着路子发出了高清照片，云锦光着身子躺在地板上，如同婴儿帮嫩滑的肌肤上全是小小的牙印，更恐怖的是那些牙印明明深得可以见肉，可咬出来的伤痕并不青紫，伤口处的肌肤依旧如同婴儿般，似乎她体内已经没了有任何血液。

  　　她小腹高高隆起，如同怀胎十月的孕妇。

  　　虽然没有正规消息出来，却依旧有小道消息传出，云锦腹中有着一对双胞胎，胎死腹中不说，而且法医解剖时发现那两胎儿长满了牙。

  　　更奇怪是，那对双胞胎检测并不是同一个父亲，而且死了许久，这又引起了另一波热潮。

  　　“欲壑难填，咎由自取。”陈姑婆见我在手机上查看这些新闻，冷声道：“她后面吃的可不只是胎盘，而是成形的婴儿。一天一个，又有红丸为养，那些婴灵围绕着她，终究会将她啃食干净，她身上别说血了，连肉都没有了，只剩一张好皮。”

  　　我的脑海中会想起云锦喝蛇血酒那疯狂的模样，以及喝紫河车汤那享受的表情，以及最后喝红丸汤药时的兴奋，尽管她这个结果我已经有所预料，不过心中依旧沉重。

  　　“云锦死了，难道不会影响你的生意吗？”

  　　我话刚刚说出口。

  　　陈姑婆却扭头看了一眼院子外，只见一辆汽车正缓缓朝着小院开来，然后一个穿着淡青色的裙子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子站在小院门口，她有些拘谨的询问道。

  　　“请问这里是不是陈姑婆的家？我是过来找她熬汤的。”

  　　没有想到女孩子居然来得这么及时，直接帮陈姑婆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本来以为像陈姑婆这种生意，肯定是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

  　　毕竟那些食材我都见识过，她又明明白白的告诉过别人，他们能不能接受先不说也不准，别人就可以熬出一模一样的汤药来抢她的生意，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又有人上门来求汤了。

  　　“没看见有人上来吗？还不快点去接一下。”

  　　陈姑婆面无表情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进入了屋子内。

  　　我瞬间反应过来，她是个高人，得富有神秘感，所以那些小事烦琐事都得由我这个徒弟来做，隐隐约约间我突然想到，她收我为徒弟，仿佛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把那个女孩子迎了进来，她微笑着递了一张暗黄色的纸给我。

  　　“这是登门帖。”

  　　看着女孩手中的帖子，我瞬间有些为难，我并不知道什么是登门帖，看着女孩手中的暗黄色纸张，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外面的动静，全被陈姑婆看在眼里，她咳嗽一声后，我连忙把所谓的登门帖接过手中，然后把女孩迎进屋中。

  　　幸好陈姑婆已经知道我不懂行情，也不装高深了，让我倒了水，三个落了座，就直接问这女孩子来的目的。

  　　这女孩子叫茉莉，据说介绍她来的人是什么湘西赫连世家高人，让陈姑婆看敲门帖就知道了。

  　　“这敲门帖顾名思义就是敲门的东西，可能是我以前留下来的，也可能是其他同行的介绍过来的，表明能接受我们熬的汤，也能保密。”陈姑婆将那敲门帖打开，看了一眼递给我：“这是湘西赫连世家的帖子没错，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接过来，却见那帖子上并没有文字，只有一幅诡异的图案，一个香案上点着三根线香，那香案前跪着一个前面獠牙的小鬼。

  　　黄草纸暗黄，纸上的画也只是寥寥几笔勾勒而出，可无论是那古香古色的香案，还是那冉冉升起的青烟，或是那小鬼脸上的狰狞痛苦，却活灵活现。

  　　明明没有上色，却依旧能看出线香的黄，小鬼青面，以及升起的烟色，甚至隔着纸都能闻到飘出来的烟味。

  　　我心里微微诧异，总感觉陈姑婆并不只是一个熬汤的这么简单。

  　　“我想做蜕皮。”茉莉脸带轻笑，清澈的眼里似乎闪过痛苦：“我想获得一次新生。”

  　　蜕皮？

  　　我听着这词就有点懵，蛇蜕我听过，这蜕皮又是什么？

  　　老话说，人死蛇剥皮，说的就是万物初生之时，人的寿命本是无限的，却每年都要剥一次皮，极为痛苦，而蛇却只能随着时间死去。

  　　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蛇跟人做了交易，由蛇来承受剥皮之苦，而人却失去了长生的可能。

  　　剥皮并不是字面上的，单纯的把外面的死皮给剥掉，每剥一次皮，蛇会获得新生，有灵性的蛇皮，更是非常好的药材，所以就算是蜕皮的次数再多，你也很难在野外看到大量的蛇皮，就算是一两条蛇皮，也会被那些有灵性的蛇，把自己的蛇皮收好。

  　　不过这些都是姥姥告诉我的，她以前经常在院子里面坐在太子椅上，笑着跟我还有秋水，说这些聊斋志异。

  　　“蜕皮？”

  　　陈姑婆冷笑一声，然后把那帖子递了回去。

  　　“你是志异故事看多了吧？”

  　　茉莉却微微一笑，然后把身上的包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再解开系带，一张纤细的手掌捏着里面的东西，缓缓的朝外拉扯。

  　　随着她把东西扯出，只见一个淡黄色，如同毛巾一般的东西从布袋子里面被扯了出来。

  　　茉莉不紧不慢的扯着，等完全扯出来后，轻轻的铺在了桌面上。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是一张完整的人皮，完整到何等地步，除了头顶有一个小口子之外，其他地方找不到一点伤痕，而且轻薄如纸，栩栩如生。

  　　一开始我怀疑是被剥下来的，不过我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我见过生剥蛇皮和蛇蜕皮的，这其中的区别我知道。

  　　人的皮肤是由表皮、真皮、皮下组织、皮肤的内含组织这四大部分组成，厚度大概有0.5毫米，可是眼前的这一张薄的几乎可以透光，只是一层薄薄的表皮，明显不可能会被剥下。

  　　屋子里突然变得沉默，陈姑婆手微微颤抖的抚过那张蜕皮，看着茉莉道：“蛇会随着生长而蜕皮，成年后一年至少也得蜕一次，如果你想做蜕皮，可能并不是只蜕一次这么简单，那种痛苦——”

  　　“我可以承受。”茉莉脸上依旧带着轻笑，缓缓的将那张蜕皮卷起收进袋子里递给陈姑婆：“这算我的一点心意，价钱您随便开。”

  　　“这张皮就够了。”陈姑婆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手紧紧的握着袋子。

  　　我这时只感觉以前所有的世界观，价值观全部都崩塌了。

  　　“天赐，你跟我来。”陈姑婆收好那张蜕皮，转身离开。

  　　好奇的瞄了一眼那脸上依旧微红带着拘谨的茉莉，突然感觉她的笑让我有点害怕。

  　　到了陈姑婆屋里，她将那蜕皮袋子放进墙内暗格里，跟着拿出一个巴掌大小带铜锁的小盒子，她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左扭三下，右扭三下，然后朝中间轻轻一捅。

  　　我听到那铜锁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一圈又一圈。

  　　“这是八宝幻音锁，里面带有火油，没有钥匙谁都打不开。”陈姑婆伸手抚着盒身。

  　　这种桥段我在电影里见多了，就是说没有钥匙，强行打开，里面的火油一见空气就燃，一般是用来装极其机密的文件的。

  　　可等盒子打开后，陈姑婆从里面掏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我：“你记熟。”

  　　等那张纸入手后，我猛的感觉触感似乎不对，这感觉似乎就是刚才那蜕皮的触感。

  　　抬头看着陈姑婆，她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这并不是一张完整的蜕皮，可这张方子却明明白白告诉了所有人，蜕皮是真的存在了，也直接证明了方子的正确。”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蜕皮，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全是繁体字，我一时也认不全，干脆就掏出手机拍了个照。

  　　“你这是耍滑啊。”陈姑婆见我拍了照，直接将蜕皮方子收了回去，复又锁进那八宝幻音锁的盒子里：“你去查方子吧。”

  　　“师父。”我看着手机上照片，有点紧张的道：“人死蛇剥皮，如果人剥皮，会不会跟蛇一样——”

  　　我一直不明白，无论是玄衣也好，王天宇也好，或者村长他们也罢，似乎对人蛇共种都在疯狂的追求。

  　　村长囚禁山神，养了他都知道有着蛇性的绿萍；王天宇可能作恶更多，那棺材里泡在防腐剂里的各种畸形人蛇胎儿，还有王蛇骨洞那些存活下来的人头蛇怪，可见他对人蛇共种追求的时间很长了。

  　　玄衣就更不用说了，还有王蛇骨洞里囚禁玉珍的那个让玄衣都害怕的存在。

  　　他们想要的，也许就是跟蛇一样剥皮的人形生命。

  　　“你见过长生不死的蛇吗？”陈姑婆将那小盒子收好，朝我冷声道：“天赐，你要记住，人活着并不是因为要活多久，而是活着做了什么。”

  　　“可也没有人见过野外的死蛇！”我曾经听外婆隐隐提到过一句。

  　　人为万物之灵，可人却俱怕蛇的灵性。

  　　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人能看到人的自然死亡，可野生的蛇，老了之后死在哪里？

  　　从未有人见过。

  　　曾有人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蛇跟大象一样，有着蛇坟，只是那地方至今无人找到。

  　　陈姑婆被我问得脸色发青，却依旧道：“蜕皮不会让人长生，蜕皮的效果如何，我也不知道，至少有蜕皮流出来，就证明蜕皮的那个人，结果并不会太好。”

  　　我突然想起惨死的云锦，握紧了手机，声音发寒地道：“那蜕皮后果会怎么样？”

  　　光是想着，一个人要和蛇一样，生生剥下一层皮，而在蜕皮时不能动不能进食，只能安静的等着那层皮蜕下来，我就有点害怕。

  　　“我不知道！”陈姑婆听我问蜕皮的后果，直接摇头冷笑：“我的规矩有敲门帖的都知道，我不出食材只出方子，后果自负。”

  　　我去！

  　　这完全是霸王条款啊，我都不明白，那些人自己出钱就看了下方子，陈姑婆有时连手都不动，得她们自己动手，自已负后果，却还有这么多人过来。

  　　“那茉莉为什么想要蜕皮？”我刚才一直想问来着，可惜我是实实在在的门外汉，生怕一问就闹笑话。

  　　陈姑婆眼带高深：“天赐，有些事情人家不说，你就别问，知道太多并不好。”

  　　这话跟玄衣的话差不多，我点了点头，出去对着手机，将上面的字一个个的输入查出来。

  　　等我看着自己写在字上从繁体变成简体的方子时，只感觉浑身都在冒冷汗。

  　　按陈姑婆所说的，直接将第一次喝要用的东西给茉莉就行，让她准备好，我们只负责做，或者告诉她怎么做。

  　　看着她轻勾着的嘴角，【创建和谐家园】的脸上还带着细细的绒毛，看上去就像一个粉粉的桃子，让人想咬上一口。

  　　她好像比我都小，却能拿出蜕皮，找到陈姑婆想要一次新生？

  　　难道现在的她不好吗？

  　　我依旧记得陈姑婆的话，没有多问，递了方子后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