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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杀过蛇？”
陈姑婆见我出来后，把手中缠着的七步蛇朝我甩了甩。
我微微摇头，姥姥和母亲非常怕蛇，村子里面杀肉蛇她从来不让我们去看，有一次我去绿萍家里玩，我见过村长请的厨师杀蛇。
先把蛇头钉在树干上，从颈后的位置划上一刀，然后从那里开始慢慢的把蛇皮给拉下来。
把蛇皮剥下来的时候，蛇还是活着的，它痛苦的在树上不停的扭动着身躯。
紧接着就是开腹拿胆，最后才是砍头他们一般是不清洗蛇肉的，而是直接切片下锅。
蛇被砍掉头后，还在树上张着嘴巴，痛苦的吞吐着蛇信。
村长家里有时候生意好，院子里面的树上被钉满了蛇头，可以看到许多痛苦的舌头在上面吞吐着蛇信，而它们的身体早就进入了别人的腹中。
“我只教你一次。”
陈姑婆听我没有杀过蛇，她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去里屋拿两个杯子，柜子上面放着一瓶白酒，你倒半杯过来，叫云锦下楼。”
陈姑婆话音落下，二楼的窗帘就响了一声。
我抬头叫了一声云锦的名字，然后进入里屋倒了一杯白酒，等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陈姑婆的身边，表情欣喜的说道。
“我听说隔壁镇有个村子里，蛇羹出了名的鲜美，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吃蛇羹？”
陈姑婆没有说话，我听到云锦的话，心却隐隐刺痛，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村子了。
“仔细的看着。”
陈姑婆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剪刀，她伸手把七步蛇的身体摆直，然后松开手，蛇本能地缠绕她的手腕。
陈姑婆的手缓慢朝下，她捏住蛇的七寸，然后一剪刀剪了下去。
她下手又准又狠，等蛇头落地之后，蛇血还没有流出，它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有些兴奋的朝前游去，却只是徒劳。
陈姑婆捏着蛇的身体，把血液滴入一个酒杯中。
猩红的血液顺着白酒迅速扩散开来，旁边的云锦认真的看着，而且还吞了吞口水，她笑着说陈姑婆杀蛇的手法实在是老道。
我看了一眼旁边地上没有动静的蛇头，心里有些悲凉。
这条七步蛇是玄衣扔下来替我解围的，现如今却成为了食材，而我却没有想过如何救它，原来我也是一个心狠的人。
陈姑婆把蛇身提起，顺着顺身体把血液放干净后，对准蛇身一个地方，然后用剪刀剪了一个小口，伸手就掏出蛇胆，扔进另外一个杯子里，并且把蛇的身体丢进旁边的一个盆中。
“把蛇肉洗干净后，拿去熬汤，你自己喝。”
“熬汤然后我自己喝？”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陈姑婆，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更加厉害。
“为什么我要吃蛇肉？”
“玄衣应该给你吃过蛇肉了吧？”
说完，陈姑婆朝着我的身体闻了闻，然后开口道。
“没有错，你身上还残留着蛇肉的味道。”
我突然想起在山神庙内玄衣端给我的那碗汤，原来是蛇羹。
我沉默的看着云锦表情欣喜的把一杯蛇血酒喝干净，并且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液，她满脸欢喜的模样，最后又伸手把那枚蛇胆抓了出来，然后一口吞入腹中。
“七步蛇的毒性非常强大，蛇胆补身体的效果肯定不错。”
“我就先去厨房了。”感觉自己再也看不下去，我连忙进入厨房。
把黑羽乌鸡去毛开肚，打开腹部的时候，我有些震惊，这只鸡没有鸡菌子，却有一个跟人一样的胃，弯弯曲曲的缠绕在食道附近。
我有些震惊的打量着我手中亲手开膛破腹的乌鸡，惊讶的发现这只鸡有五只爪子，一短四长，嘴里边还有牙齿。
并不是人的牙齿，而是那种尖尖的，类似于鱼牙一样的东西。
就算我知道陈姑婆用紫河车来熬汤，用实心肉养鸡，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只鸡居然和普通的鸡不一样。
“这只鸡还是鸡蛋的时候，是用人的体温孵化出来的，带着人的气息。”
不知何时，陈姑婆走进了厨房，她蹲下身来帮我收拾着手中的乌鸡。
“等黑羽乌鸡孵化后，再用磨碎的实心肉来喂养，慢慢就变成了这幅模样，要不是你身上的蛇腥味太重，它啄了你一口后有些畏惧，你以为凭你能捉到它吗？”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实心肉，你的客户知不知道？”
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云锦一脸沉醉的喝着蛇血酒的模样。
陈姑婆干净利落的把黑羽乌鸡洗干净放入砂锅之中，然后打开碗橱把里面的材料拿了出来。
“如果不是这些客户，你以为我哪里来的这么多实心肉，比如说这个紫河车，就是今天云锦从医院里面带出来的。”
“我熬汤，从来不会自己出食材，以后你也要记住，要是你接单子的话，你把汤方写出来，然后告诉她们去买食材，如果她们要自己熬的话，我也开心。”
陈姑婆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铿锵有力，仿佛并不怕别人偷她的汤方。
我在脑海中思索，她的汤效果这么好，想来除了食材之外肯定还有别的东西，我想到那个坛子内的女人，看这些砂锅的时候总是有些害怕。
按照陈姑婆刚才给我的方子，把配料依次放下，然后打开火，盖上锅盖，然后去收拾那条蛇肉。
面对这条蛇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骨子里面依旧带着一股对蛇的畏惧。
陈姑婆站在我的身边，表情冷漠的说道。
“你如果不吃蛇羹，那你只能吃活蛇啃蛇肉，你自己拿定主意吧。”
我回想着四弟吞噬肉蛇，那直接从头开始吞噬的模样，还有玉珍撬开蛇骨吸骨髓的那副狠劲，我咬咬牙，然后伸出手握住那条被剪掉头的七步蛇。
在不远处那，条蛇的头颅还可以扭动，不过已经时日不多，它吞吐着蛇信，目光怨毒的盯着我。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学着陈姑婆的模样，用剪刀剪开蛇腹，去除其中的内脏，然后倒入清水，洗刷干净，切断之后放入砂锅之中，加入少许的姜片以及蒜末。
“煮蛇羹需要原味，除了加姜和蒜末去除腥味，增加香味之外，其他什么都不要加，等肉熟后把火关小，把那些肉撕下来重新再炖，等汤变成乳白色后，就可以了。”
“你要连汤带肉一起吃，每过七天一碗，不用担心食材，那些食材会自己跑过来。”
陈姑婆站在我的身边教导着我。
我点头应是，心中有些疑惑，哪里会来这么多蛇，而且还是自己跑过来，然后脑海中浮现玄衣的模样，那条七步蛇应该是她丢下来给我当食材的，她依旧把所有的事情为我安排好了。
我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想她，然后看了一眼紫河车汤。
“这个汤难道只是补汤吗？那汤药是什么？”
云锦要的效果应该是让自己肤白貌美，毕竟她已经不年轻了，虽然风韵犹存，不过身体依旧会残留岁月遗留下来的痕迹，难道这个汤真的有这么好的效果吗？
“等他把那碗汤喝后，我会告诉她汤药的食材。”
陈姑婆的声音越来越冰冷，然后叹了口气。
“这女人啊，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老去后却想尽一切办法来重回年轻，随着时光老去难道真的就这么痛苦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陈姑婆的这个问题，正好砂锅已经烧开了，我正准备伸手去揭盖子，陈姑婆却一把把我的手打开。
“我来为你示范揭盖，下次你自己去接。”
随着盖子被打开，锅中的热气朝外涌出，然后变成一个张牙舞爪哇哇大哭的婴儿，猛的朝她冲了过来。
这雾气所化的婴儿因为锅盖所遮挡的缘故，正好撞在锅盖上面，从而重新掉入了锅中。
婴儿并没有散去，还在锅里面哇哇哭叫着来回游走，锅里面的汤也不断的回响，仿佛跟着它一块哭泣。
随着锅内热气冒出，婴儿叫得更加凄惨，它几次想要冲出来，都被陈姑婆的锅盖给挡了回去。
“这种鬼东西以后你见多了自然会习惯，眼前的这个胎盘不过两个月，婴灵还未化成，只是遇到黑羽乌鸦的怨气这才化形，不足为惧。”
陈姑婆一手抓着锅盖，一手拿着汤勺不断的搅拌，她看着雾气所变成的东西慢慢消失在锅内，然后开口道。
“等一会儿把汤里面的油和渣渣全部都收拾干净，只留清汤，把清汤熬成一碗汤之后，连汤带肉让云锦吃干净。”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洁白的雾气，有好几次在锅中上方想要重新凝聚，却因为打开了盖子，雾气聚而不拢，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等我把汤熬好之后，按照陈姑婆所说的连汤带肉给云锦送了过去，她对我依旧冷着一张臭脸，不过当她看到汤碗的时候，脸上露出笑意，还没有吃就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
我把碗放下后正准备离开，她却把我叫住，说这汤是我第一次熬，我得看着她喝，万一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该怎么办？
“你就放心吧，不会有毒的。”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恼怒，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老是找麻烦。
我正准备离开，却见云锦打开汤碗的盖子，那原本已经消失在汤里面的婴灵重新冲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云锦并没有用东西挡着先不说，反倒是还低下头去闻汤的味道，满脸享受的模样。
雾气所化的婴灵张大嘴巴，张牙舞爪的朝着云锦冲了过去，然后被云锦吸入了腹中。
我有些紧张，生怕云锦有个三长两短，却见她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而且还用手扇了扇雾气。
“还可以，你的手艺不错。”
“那你慢慢喝吧。”
我看她仿佛并没有看到婴灵，想来是因为与雾气所化，并没有那么厉害，所以没有当那么回事。
当我来到门口正准备把房门关上的时候，云锦已经拿着汤勺大口大口的喝着汤来，随着汤里面的热气缓缓把她围绕，一只小手慢慢的从她睡衣的领口伸了出来，仿佛有个婴儿正努力的从她的腹部向上攀爬，紧接着他的背后又弹出一个双眼空洞瘪着嘴巴，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小脑袋。
我站在门口，看着云锦身上突然出现的两个英灵，吓得我身体浑身一颤。
只见那个从胸口探出手的婴灵终于爬了出来，它一双胳膊紧紧的抓着云锦的脖子，黄黄的胎发背对着我，正抱着云锦的脖子在啃食着什么。
在云锦背后的那个婴灵就直接多了，它张着干瘪的大嘴，对准云锦的脸就咬了下去。
我可以明显的看见，云锦的脸有一大块被吞入了婴灵的腹中，她还伸手摸了一下，那个婴灵连忙张嘴，咬住了她的手，而且仿佛并不满足，又朝着她胸口爬了过去。
“你不害怕吗？”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提醒云锦，陈姑婆却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并且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你能看到吗？”
我用力点点头，静静的看着那两个婴灵在云锦的身上不断攀爬。
“呵呵……”
陈姑婆冷笑一声，然后替我拉上房门，示意我跟她一起走。
来到楼下，陈姑婆朝着我说道。
“那两个婴灵是云锦自己的孩子，之前一直跟随着她，不过你之前看不到而已，那紫河车的婴灵怨气缠绕着她，所以你现在才能看到。
“天赐。”
陈姑婆表情严肃的看着我，然后微微摇头，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