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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上，一些红的白的东西被他不断的吐出，现在腹部的位置不再拱起。
“你应该很难受吧？”
玄衣从石门的后面走了出来，朝着我微微一笑。
“你仿佛不想跟我有太多的交集。”
我沉默不语，要不是她误导我，村子里面只有一条大蛇，姥姥什么可能会被绿萍那样，又怎么可能会上吊身亡……
我明明可以拯救姥姥的，而她却离我而去……
在这个世界上，一直守护着我，一直陪伴着我的人，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我缓缓蹲下身子，用力的挤压着四弟还有点儿微微拱起的腹部，看着一团团身上染着鲜血，并且死去多时的幼蛇从他嘴里吐出，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偿还他父亲救我的恩情。
人和蛇交合产下的幼蛇，谁会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姥姥她宁愿死，村长竭尽全力想办法弄死绿萍，都是怕这种幼蛇生产出来。
一大堆死去多时的幼蛇，在一群红的白的中不断吐出，四弟嘴巴里不断的往外溢着鲜血，他痛苦的无声嚎叫，可是已经失去了力气，双眼无神的看着我。
我表情平静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他的父亲被他不断撕咬的时候，想来也是想这样做吧，摸摸他的脑袋，然后平静地看着他。
我俯身靠近他的耳边，我知道玄衣在旁边，他是没办法咬到我的，于是我声音清冷的说道。
“你的父亲在临死之前，哀求我救你，他很关心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
四弟低声呢喃，他朝我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父亲他最关心的，是你的母亲啊！”
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如同一个失去了理智，而且喉咙失声的傻子。
“天赐，我害怕！”
我的母亲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他被四弟吓得浑身颤抖。
我把母亲拽到我的身后，然后伸手把四弟手腕上的蛇骨链扯了下来，朝着他叹息道。
“这条蛇骨链并不属于你！”
“嘿嘿嘿………”
四弟如同入魔一般，他双眼紧紧的盯着我手上的那串蛇骨链。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这条蛇骨链就是那一条吧？哈哈哈哈！”
我表情骤变，然后把手上的蛇骨链来回查看的数遍，却没有查看出这条蛇钩链有什么不同。
这是一条肉蛇的蛇骨，关节比较狭长，骨头比较纤细。”
身后的玄衣朝着我轻声一笑。
“只怕那条蛇骨链还在你们村子里。”
“哈哈哈哈，你找不到的，你永远也找不到，你到死都不会知道，十八年前发生了什么。”
四弟那双狭长的双眸，开始缓缓的变得圆润。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姥姥为什么会死，你也不会知道，三叔伯为什么知道山神出来后要杀了村长，你更加不会知道，为什么村长会杀死王树宽，天赐，你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你一直被人保护着，你的母亲，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姥姥……”
四弟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山洞的地板上，他的腹部已经没有鲜血涌出，他的声音变得越加清晰。
“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绿萍会把那串蛇骨链交给你。”
“不过没关系的，你的下场会比我还凄凉，你会变成那……”
四弟还想说什么，身体却猛的抽搐了一下。
我连忙冲过去，抓住他的手，生怕他激动得喷血而亡。
“你还在，你居然还在。”
原本浑身酸软无力的四弟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猛的把我推开。
“哈哈哈，大家都错了，十八年前大家都错了，天赐，天赐，怪不得是叫天赐。”
他猛的从山神庙内朝外冲了出去，仿佛身后有难言的恐惧一般。
我就这样目光呆滞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之间，回过神来，然后看着他刚才看到的东西，一脸呆滞。
他刚才注视的，正是那张石质的蛇雕像，这会儿它正仿佛看着我，而且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我正准备仔细打量，身后的母亲却把我拽到身后，然后挡在我的面前。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的母亲，从他挡着的方向可以判断出来，她挡在我面前的，正是山神庙的那座石质的蛇雕像。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玄衣看了一眼地上死去多少的幼蛇，微微叹了口气。
“已经有幼蛇孵化出来了吧？”
我瞥了一眼地上那些死去多时，在血水里面血肉模糊的幼蛇，心里古井无波，我拉着母亲在旁边坐下，远远眺望着远方的山林，突然感觉到无边的悲凉。
那些幼蛇在村子里，恐怕也只是重复着十八年前的惨状吧，那个我无法得知，令四弟恐惧异常的惨状。
在玄衣平静的目光中，我伸手抓着母亲的胳膊，朝着她微微一笑。
“我打算去镇上一趟，然后安顿下来再说其他。”
“嗯……”
玄衣瞥了一眼，身边的蛇雕像，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是微微摆手。
那条刚才巨大化的蛇骨，重新回到了我的胳膊上，我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玄衣，询问道。
“这一次你想跟我交换什么？”
既然已经肉偿过了，现如今我除了身体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玄衣看着我妩媚的笑了笑，她不顾我的母亲站在旁边，缓缓朝着我走了过来，伸出右手抚摸着我的胳膊，不断的朝上，如同两条纠缠在一起的蛇身一般，和我的胳膊纠缠在一起。
玄衣把头俯下身来，额头低下，与我四目相对，有些温热的气息传来，她笑道。
“你是我的男人，我救你是应该的，这一次没有任何条件。”
她的双目异常的深邃，明明是一条蛇变成的人，却不像绿萍和四弟他们那样，是一双狭长的双眸。
我被她这样紧紧的盯着，感觉整个人仿佛坠落在她那如同深渊一般的目光中，于是连忙闭上了双眼。
而被我挡在身后的母亲，害怕的浑身颤抖，胳膊在我的掌心中不断的挪动。
她一直都很害怕玄衣，不过为了我，一直在硬撑着。
我猛的站起身来，然后和玄衣拉开了一点距离，瞥了一眼我母亲身上背着的背包，那里面放着我们所有的家当，我朝着她微微一笑。
“无论如何谢谢你了，现在我们要下山前往镇上，我就不在这里多待了。”
“嗯，去吧。”玄衣微微一笑，眼中不带任何的情绪。
我不敢再去看她那双圆润且深邃的双眸，我拉着母亲的胳膊，然后离开了山神庙。
来到半山腰，我远远的眺望着远方的村子，心里有些难过，不过现如今村子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了，至于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的姥姥还有村长这么害怕，我也不得而知。
我从未听闻，不过三叔伯和村子里面的那些人都是经历过的，他们利欲熏心什么都不怕，那我还能干什么？
一路来到山脚下，我和母亲刚好碰到一辆载客的大巴车，于是坐着大巴车来到了小镇的门口。
我打电话给妹妹的老师，却没有想到，老师说妹妹今天上午就回到了村子，是我村子里面一个叫做三叔伯的人打电话来的，他告诉我妹妹，她外婆去世了，让她赶紧回去。
我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三叔伯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明明他已经拿到了幼蛇，我只不过是救出四弟，不让他变成一个专门生产幼蛇的工具，而他却对我的妹妹下了手。
不过我知道，三叔伯用我的妹妹逼我回去，肯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对付得了他们的。
看了一眼缠绕在胳膊上的蛇骨，我只好俯卧身去，语气迷茫的询问道。
“玄衣，你能帮我一下吗？”
“当然可以！”
我话音刚刚落下，眼前便出现了一道人影，玄衣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扑进我的怀中，她抬起头来，嘴唇离我不过半寸，朝着我妩媚笑道。
“你想回村子救你的妹妹？”
“你什么都知道？”
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缠绕在我胳膊上的蛇骨，锋利的獠牙在蛇骨的左右，很明显，这就是玄衣之前变身的那一条。
玄衣微笑着把缠绕在我胳膊上的蛇骨收走，另外一条狭长且没有獠牙的又重新缠绕了上来。
“你离开村子，我哪里放心，所以我只好看着你安顿下来，却没有想到遇到这种事情。”
这话说的光明正大，我用手指抚摸了一下缠绕在胳膊上的蛇骨，朝着她轻声道。
“谢谢！”
“我这次可是有条件的。”玄衣毫不避讳的说道。
我木讷的点点头，然后准备着东西，没有再回话。
为了我的妹妹，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答应。
把我的母亲安顿在宾馆，然后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不要出门，玄衣重新变成了一条蛇骨，缠绕在我的胳膊上，然后我坐着班车回到了村子。
此时已经来到了晚上六点，村子里面家家户户弥漫着饭菜的芬香，那些往家里奔跑的幼童看到我，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很快便被家里面的大人带了回去，我仿佛如同毒蛇猛兽一般。
令人感到嘲讽的是，想要养蛇的是他们，吃蛇和卖蛇的也是他们，可他们偏偏惧怕我。
一路来到村长家小院门口，院子里摆满了红色的长桌，村子里面有头有姓的人物都在那推杯换盏，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就连王树宽的父亲都在。
或许他已经忘记王树宽死去时的惨状了，也或许心里面还憎恨着村长，要不是村长执意想要烧毁王树宽的尸体的话，那么他或许可以依靠着王树宽诞下的蛇种，挣一大笔钱了吧。
我让玄衣替我去寻找妹妹，自己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吸引着三叔伯他们的注意力。
刚刚进入小院，举着杯正准备喝酒的三叔伯，就双眼凌厉的瞪了我一眼，随手把酒杯放下，他朝着周围的村民们朗声笑道。
“你们快看，我们村子里面真正的神使回来了，天赐可是得到山神认可的，是可以支配蛇骨的神使啊！”
“哈哈哈……”
村民们哄堂大笑，喝急了的猩红双眼，根本就没有惧意，他们大口大口的喝着黄酒，夹起餐桌上的蛇肉塞进嘴里，用力的咀嚼。
“我妹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