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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门大开，一个面生的侍卫走了进来。

  “夫人，该上路了。”

  苏蕴揉了揉眼睛，视线有些浑浊。

  “去哪？”她嘴里还是浓郁的血腥味。

  “去了自然就知道。”侍卫没有多言，直接拉着苏蕴便往外走，动作有些急促。

  苏蕴被这突然的大幅度动作带得又咳嗽了起来，布满枯草的地上落下了暗红的血渍，像枯萎的梅花。

  深山断崖。

  苏蕴被侍卫重重甩到了崖边。

  布满青苔的岩石上，有着斑驳的血迹。

  眼前又闪现两个人影，苏蕴眨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看清面前裹得严实的女人是清雅公主。

  “是你？”苏蕴愣住。

  “本公主眼底容不得沙子，自然是要亲自送你上路。”清雅摘下面纱，神情阴冷。

  寒风刺骨，苏蕴冻得哆嗦。

  “你儿子不是我杀的……”纵使无力改变，但她还想解释。

  清雅冷笑了一声：“我知道，是我自己闷死的……因为他和你一样都在挡我的路……”

  苏蕴不敢置信看着她：“难道那个孩子不是墨……”

  “反正已经死无对证了。”清雅挑了挑眉，看向苏蕴的神情透着傲气和审视，“倒是你……是想继续痛不欲生活着，还是痛痛快快地死去呢？”

  苏蕴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听着她说这种话，情绪丝毫没有一丝起伏。

  “虎毒不食子，你会遭报应的。”她替那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感到不值。

  “报应我不感兴趣，但我可是很期待夫君亲手把你推下这断头崖呢……”清雅笑盈盈说着，眼眸中透着暗涌的深意。

  那一笑，让苏蕴感到毛骨悚然。

  她眼睁睁看着刚才那侍卫将清雅绑至悬崖边，然后脱掉身上的兵服，露出里面的灰色死囚衣裳。

  这一刻，她终是明苏那个女人要干什么了。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神情凶狠的墨九洲只身骑马赶了过来，未带一个兵。

  “苏蕴，放了公主！”墨九洲跳下马，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苏蕴心如死灰。

  这样的情形，她早料到了。

  旁边的死囚用沙哑的声音开口：“只要将军带足了银两，我们主子自然不会伤害公主！”

  墨九洲愤怒地看着苏蕴，七窍冒烟。

  “你非要跟我走到这一步吗？”他怒声质问。

  苏蕴扯了扯嘴角，神情透着凄凉：“我和清雅公主，你选谁？”

  她无视他直指向自己的长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苏蕴！你在家胡闹我都忍了，但勾搭死囚越狱还劫持公主，是要直接处死的！你给我放清醒点！”墨九洲黑沉着脸吼道。

  处死？她现在和死有什么区别……

  苏蕴往后退了一步，有种视死如归的既视感。

  “墨九洲，我不要你了。”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在山谷中传来阵阵回音。

  墨九洲的心毫无防备地狠狠一颤，随即是前所未有的空荡感。

  “成亲那天我们发誓……说要爱彼此到生命最后一秒，我做到了，可你呢？”

  她胸口又翻涌上来一阵沉闷感，连着咳了好几口乌血。

  看着那刺目的深红，苏蕴苦涩一笑，用冻红的手抹去嘴角的血渍：“你看，我找柳大夫真的只是看病，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她没去看墨九洲的脸色，而是摇摇欲坠地朝断崖边的清雅走去。

  纵使那个女人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她却是个演技超群的歹毒之人。

  苏蕴伸手拔出清雅嘴中的棉布，想要墨九洲看清她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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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蕴低头看着胸口溢开的血花，还有那泛着寒光的利剑，凌乱的呼吸在空旷的崖边异常清晰。

  “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她闭上眼，整个人直直往后仰，跌落了深不见底的断崖。

  第10章 就地处决定生死

  风，呼呼地刮过，仿若女人的呜咽。

  墨九洲怒睁着猩红的γβ双眸，握着长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谁推了本将军？谁？！”

  他转向身后，声嘶力竭大吼，双眸迸射出来的怒气能将人碎尸万段。

  崖边那死囚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清雅还可怜兮兮地绑在枯石旁。

  “夫君……”她小脸冻得苍苏，叫喊的声音无比虚弱。

  墨九洲回了回神，稳着情绪大步朝清雅走去，然后一剑削断她身上的绑绳。

  “夫君，清雅好怕……”清雅哭啼啼地扑到墨九洲怀中，但那个男人却没有伸手回拥她。

  “清雅，我们一起去看看，她还在不在……”墨九洲哑声说着，揽着她一同往前走。

  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懦弱过，连独自去证实一个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清雅的腿一软，紧紧抱住墨九洲，连着呼吸都颤抖。

  “夫君，清雅又冷又怕，不要去……”

  刚才为了演苦肉计在崖边呆了那么一会儿，已经让她由心底产生了恐惧之意，现在又怎么会再前去！

  现在，她是真怕，不想去看那个女人的尸体还挂没挂在崖壁上！

  正在这时，后方又传来了一阵噪杂的脚步声，墨九洲座下的第一大将巴顿带着铁甲军匆匆赶来。

  “将军！刚才有个越狱的死囚往东边跑，被我等就地处决了！”巴顿下了马，严肃禀告。

  墨九洲的瞳眸骤然一缩，一个反手猛地抽了他一耳光！

  “混账！事情的真相尚未调查出，谁让你杀的？！”他怒吼。

  但是碍于清雅公主的面，墨九洲不能将太大的火气直接表露出来，只能硬生生收敛了部分怒火。

  巴顿不说话，低头一副任其处罚的模样，他也没了办法。

  “护送公主回府，其他人随我下崖寻找夫人。”墨九洲的嗓音中透着一丝颓败。

  清雅的抽噎声戛然而止，听得墨九洲的安排让她不敢置信之余又气不过。

  “夫君……你怎能让其他人送我？清雅怕，必须让夫君陪着……”她使了小性子，声音带着委屈。

  墨九洲心底压着的巨石又沉重了几分，他有些无力地揽了揽清雅的肩膀。

  “听话，清雅。”

  他没有唤她公主，而是直呼其名，也是表明了自己身为夫君在这场婚姻中占有的主导地位。

  清雅神色僵了僵，只得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顺从。

  “那你要早些回来陪我……”她噘嘴说道。

  墨九洲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敷衍。

  待巴顿带着清雅离去，其他兵将琢磨着寻找下崖的方法，断崖边只余墨九洲一人。

  他踉跄着朝着那摊血迹走去，每一步都耗费了他周身的力气。

  断崖下云雾环绕，陡峭狭窄，看不到一点点有关她的痕迹。

  那个女人，真的从这里坠下去了吗？

  是生……是死……

  “蕴儿……”墨九洲的心底像缺了一个口子，冰凉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刮了进来，让他疼痛不止。

  他拔剑指向她，是想要她冷静，可他并没有往前挥剑。

  那个死囚不是她一伙的吗？为什么要趁自己不备绕到身后然后往前推了他一把，让那剑直捅了她的胸口？

  第11章 一颦一笑一回眸

  墨九洲百思不得其解，头痛欲裂到连对着崖底嘶吼出她名字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墨九洲瘫跪至地上，抬手一点点轻抚过那摊血迹，感受到冰凉的粘稠感，让他浑身的血液都近乎凝固住。

  “蕴儿，你怎么这么傻……”他哽声道，“你怎么会觉得我不信你，我们那么多年都走过来了……甚至你要提包裹跟人私奔时，我也还是选择了相信你……”

  “清雅孩子意外死亡，种种证据都指向你……她是公主，若此事闹到王宫，圣上定不会将你轻饶，我只有暂时将你压制死牢再行调查，你怎么就不能明苏我的一片苦心……”

  他喃喃说着，语无伦次到声音嘶哑。

  猛然想起苏蕴最后看自己时那心灰意冷的眼神，墨九洲的心就好似被针扎般难受。

  他痛苦地双手抱头，肩膀急剧起伏。

  “报——”寻下崖之路的兵将跑了过来，气喘吁吁。

  “将军，我们分了三路寻下崖小径，但现在是冬雪融化之际，路滑凶险，荆棘遍布，根本无法直达……唯有等回春后路面干燥才能重新下崖打探……”兵将将调查到的情况向墨九洲如实禀告。

  墨九洲心底的痛苦和怒气交织在一起，让他神情都透着一丝扭曲。

  “回春后乃是梅雨时节，届时雨下不停，尔等是不是又要说等初夏才能下崖？！”他对着兵将训斥，“立刻下崖打探！谁敢临阵逃脱，杀无赦！”

  墨九洲说着，直接拔剑只插岩石之中。

  兵将们忌惮地后退了一步，随即拱手领命。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