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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九章 约会

  他们拎着给薄星岚的礼物，去了繁华的商业街。正值下午阳光正好，出来的人似乎都比往常多了一倍。

  他们处于期间，宛如平常情侣一般。

  盛如初不知道薄司瑾为什么对于这个提议没有否决，他只是单纯的像刚出校园的大学生般，哄着自己心爱的女友。

  盛如初拉着她找到一家漏天营业的咖啡厅。虽然是冬天，但因为天气温暖，室内的人到没有呆在外面的人多。

  盛如初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薄司瑾点了杯黑咖啡。侍者将喝的端上桌，温热的白汽缓缓升腾在两人之间。薄司瑾穿着棕色的大衣，没扣扣子，盛如初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毛衣纹路。

  “所以，我们一会去哪？”盛如初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问到。

  不怪他们为何如同没有交往过人一般，盛如初前段感情大多是在校园度过，正儿八经约会的时候次数寥寥；而薄司瑾，一看就是从未对此下过心思的人，他可能会叫秘书将最豪华的酒店顶楼全部包下来，然后在下班的时候接过秘书为他准备的红玫瑰，然后一丝不苟的去赴宴。

  看起来绝对没什么诚意，但又凭借身份和俊朗的脸庞，让人觉得诚意十足。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果然，他开口道：“不过，我查了，百度上说可以去看电影吃饭看音乐剧，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薄司瑾将手中的手机虚晃给她看了一眼，上面“约会应该干嘛的几个大字明明晃晃映进盛如初的眼中。

  这让盛如初有点忍不住想笑，谁能想到薄司瑾有一天会在这里搜搜索这个问题呢？

  最终他们敲定了先在市中心逛一圈，然后晚上吃个饭去看电影。薄司瑾将手中的小费放到桌上，走过来绕一圈自然而然的牵了盛如初的手。

  “我们是约会。”他强调。

  现在不过下午三点，他们漫无目的的走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盛如初看什么都新奇，不认识的薄司瑾便为他解释，盛如初听的认真，偶尔还会再问两个问题。

  “话说，你交往过国外的女朋友吗？”不知为什么，盛如初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就随口问了出来。

  “没有，”薄司瑾神色淡淡：“我那时候不是在忙学业就是在忙公司的事情，根本没心事管自己的私人问题。”

  “你多大接手的公司？”

  “大约是二十一岁。”薄司瑾给出一个数字。

  盛如初咂舌：“那么年轻，我二十一岁的时候，最大的苦恼就是期末考试和下一顿吃什么，”她好似感慨：“难道聪明人都不需要睡觉吗？”她仰着头，棕色的眸子被阳光照的清澈见底，她似乎真的很好奇。

  薄司瑾笑了一下：“其实没什么，一旦堆着的事情太多，还都是些必要解决的，你就会发现最好牺牲的就是睡眠时间，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他看着盛如初有些担忧的目光，又解释道：“现在早不这样了，我手下有一堆人帮【创建和谐家园】事，我总算能一觉睡七个小时了。”

  薄司瑾甚至带着几丝调侃的意味，但并不难想象，当初二十一岁的他是如何接手公司艰辛度日的。其中辛苦，事后回忆起也不过被他寥寥几笔就带过。

  他们走到一条商业街，漫不经心地逛着，大多是走马观花的看。路过一家水晶店的时候，薄司瑾拍了拍盛如初，“进去看看。”盛如初不知所以，还是跟着他进去了。

  老板娘看起来是个年轻姑娘，自然是德城人，薄司瑾询问着她什么，她笑着回答。而他们之间的对话盛如初自然听不懂。虽然她在德城呆了小半年，却对德语依然一窍不通，跟着苏西的学习成果也仅限于简单的你好、谢谢和对不起。

  薄司瑾好似问老板什么问题，老板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向后面的屋子走去。盛如初询问地向他看了一眼，薄司瑾摇摇头。

  等人出来的时候，盛如初看到她捧了个深蓝色的盒子，薄司瑾向他招招手，盛如初有些疑惑的走上前。

  老板笑着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串黑水晶手链，中间坠着一颗星星坠子。薄司瑾拿起来，示意盛如初伸手，盛如初将带着镯子的个手腕伸过去。

  薄司瑾带的认真，像是做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给她带完之后，薄司瑾退了两步，细细大量，“看看喜不喜欢。”

  盛如初看着黑色的水晶和下面温润莹白的镯子，明明是黑白分明的颜色，搭在一起却意外的和谐。她晃动一下手腕，坠子捧在手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喜欢。”她又强调了一遍：“我很喜欢。”

  薄司瑾眼中带了几分笑意，他将卡给老板娘，自己又拿起盛如初的手腕仔细端详，莹白的手镯和漆黑的手链套在盛如初手腕上，衬得手腕更加白皙。薄司瑾摩挲两下。

  老板娘刷完将卡还给薄司瑾，薄司瑾随手放到了兜里。牵着盛如初的手走出店门。等走到外面盛如初才忍不住问，

  “怎么忽然想起来送我手链？”

  “只是觉得很适合你。”薄司瑾边说便将她的手放进兜里，怕她冷。

  盛如初手心在薄司瑾的手掌中蜷缩两下，指尖挠过手心带痒痒的触感：“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条这样的手链，它没在展柜里。”

  他怎么知道的呢？

  这并不是薄司瑾性质起来随便带盛如初逛一家店就选到了心仪的手链。是在他某次清晨醒来，梦见盛如初在进产房之前对薄司瑾说，星星很亮。他一转头看见盛如初送他的袖口安静放在床头，忽然就起了心思。

  他让徐立找了好几家店，拿着薄司瑾自己画的图稿过去一个一个问，最后给出的样品只有这家让他满意。

  本来是想让徐立来取的，但他们今天逛到这里，不如让薄司瑾亲自拿了，便有了这一回。但这些事情并不需要让盛如初知道。

  “随便碰碰运气，运气好。”他这么说。

  第一百八十章 浮生一梦

  薄司瑾和盛如初在商业街逛了一个半小时盛如初便饿了。起初薄司瑾想让徐立找个餐厅预定，盛如初拒绝了他，她在软件上找到了附近一家评价比较好的餐厅，因为是饭点怕停车不方便，他们便走步过去。

  等过去的时候侍者却抱歉的告诉他们需要提前预定，他们当然没有预定。只好走出去，“幸好我没对他很期待。”盛如初吐了吐舌头，像极了逃过一劫。

  薄司瑾知道这是她缓解氛围的话。

  他们转身走进隔壁一家店。

  这家店虽然没有之前那家那么火爆，人却也不少。他们去的时候幸运地赶上最后一桌空位置。服务员将菜单递给他们。薄司瑾将它推到盛如初跟前。盛如初拿起菜单凭感觉点了几道菜，看她点完后薄司瑾又加了两道。

  薄司瑾甚至还要了杯酒，盛如初看着眼馋便也要了一杯。端上来的是阿尔巴利诺

  “西班牙的酒，很经典的一个。”薄司瑾看着那杯白葡萄酒说到。

  盛如初抿了一口，尝到了苹果和杏仁的味道。

  出乎意料地，这家菜品很合他们的胃口。甚至薄司瑾也多吃了两口饭后甜点。而盛如初当然是将他们全部吃掉。

  “味道竟然还不错，有时候不按常理出牌似乎也能得到惊喜。”盛如初吃完用纸巾擦了擦嘴，总结性地说到。

  而接下来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他们从吃完饭到进入电影院，都是不按常理出牌。

  先是两个人的停车位置被盛如初搞混，坚定的认为停车的位置在截然相反的方向，薄司瑾看她坚持只能无奈的跟她一起走。走到某个标志建筑，盛如初猛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只好不好意思的跟薄司瑾走回去。

  幸好薄司瑾没有嘲笑她。

  因为走了错误的路而耽误了时间，薄司瑾看了下表对盛如初说现在过去还来得及看他们之前选择的电影。可不知道是不是flag，早已过了高峰期的路段竟奇异的堵得水泄不通，而他们又倒霉的赶上了所有红灯。

  等他们紧赶慢赶到了电影院，买了票坐到位置后，盛如初才发现一丝不对你。

  “这电影这么多小孩看吗？”盛如初靠近薄司瑾，用手拢着嘴小声对薄司瑾说。

  薄司瑾也觉得不对，拿起票根一看，确实不对，这是一部动画片。薄司瑾将票根递给盛如初，盛如初看了直摇头，对薄司瑾比了个手势，意思赶紧走。

  薄司瑾捞上座位上的大衣，弯着腰打算和盛如初趁着电影还没开始赶紧出去，恰恰此时，电影院白光一闪，电影开始。

  两人僵在原地，彼此对视一眼，趁着身边人对他们投出谴责目光之前，认命的坐回原位。

  本来就是动漫，小孩子多，不一会就有忍不住的小孩开始讨论起剧情。薄司瑾听着觉得像是一堆孩子围在他的身边，而盛如初更惨一些，她听不懂德语，只能听到他们叽叽喳喳，像是鸭子围着她。

  薄司瑾本来还想和盛如初趁着一会走出去，可转头一看盛如初竟津津有味的盯着看了起来，薄司瑾便打消这个念头。转眼也盯着电影看了起来。

  小孩子看的电影本就不复杂，即使盛如初看不懂德语，凭着画面也能将剧情大致猜出来。不知不觉竟也看进去了大半。

  故事进行到中间部分，主角和父母回家问他们问题，父亲似乎是很严肃的回答了他们，接着温柔地亲吻了母亲。周围的孩子哇哦的一声，似乎是觉得自己还不能看这样的画面，有的孩子还在嘟囔着什么。

  盛如初有些迷茫，下意识看薄司瑾的脸，小声询问他父亲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薄司瑾的面庞在明明灭灭的电影灯光下看不太清，有些模糊，眼中奇异的灰调又显现出来。他转过头问盛如初，你想知道。盛如初凭着感觉发现了薄司瑾的异样，但好奇依旧驱使她点了点头。

  就在她点头的时刻，薄司瑾其身而上，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他说，爱可以穿过世界上任何房子。”

  这次薄司瑾眼中那少许冷调的灰被盛如初看的清清楚楚。

  晚上九点多电影散场，他们走在去开车的路上。其实很难判定这次盛如初一时兴起的约会是不是成功。

  以一些角度来看，它必然不是一次完美的约会。

  首先他们因为没有预约吃上那家家庭，而后一连串找错路、堵车、买错电影票，似乎一连串的事情都在说今天的这个决定多么糟糕。

  可是……

  他们今天完完全全像是普通人在约会——尤其对于薄司瑾来说。他没有让徐立替他定下高昂的餐厅也没有拿豪车接送，他们只是在一个晴好的午后，因为盛如初一个突然的提议选择去约会。

  薄司瑾认真的查着注意事项的时候，有温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手腕上的水晶吊坠和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那个瞬间，盛如初想亲吻他睫毛上的尘埃。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薄星岚已经睡着了。盛如初上楼换衣服，薄司瑾则继续去书房处理今天放纵一天后需要处理的文件。

  盛如初洗漱完去婴儿房看薄星岚。他的圣诞礼物被苏西放在柜子里，打算等圣诞树到了在摆放在下面，到时候等圣诞节便拿着东西逗薄星岚，让他自己去抓那份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圣诞节礼物。

  苏西也看到了盛如初手腕上新带的那个手链，笑着夸了句很衬肤色，好看。盛如初笑着接受了。

  薄星岚睡得乱七八糟。盛如初拿手戳了戳他的脸，薄星岚一点动作都没有。他们已经在爱薄星岚的问题上做出了回应，但还在笨拙的摸索爱彼此的方法。

  他们两个，一个顾虑太多怕失心失身，一个心思太重让人看不懂是否真心。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后知后觉

  盛如初还是有每天喝牛奶的习惯，她归结于可以助眠。

  她已经做完月子。身体差不多恢复到未怀孕时的状态，只是神态气质天翻地覆，多了几分女性魅力。苏西跟他说，这些事正常的。那些怀过孕的人和没有怀过孕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几天又下了一场大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转眼就将天地装点成白色，一片银装素裹间，天地就此寂静下来。盛如初甚至产生了如果能够这么一直下去就好了。天地间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人，正剩下自己浅浅的呼吸和身后屋子里的人。

  客厅里的壁炉早已进行使用。于是盛如初将一半的时间挪到了壁炉前，外面是纷纷扬扬的大学，屋内的壁炉烧的正旺，她腿上盖着一床薄薄的钩花毯子，面前的桌子上是苏西为她煮的奶茶。

  柴火时不时噼啪的声音和奶茶的香味融合在一起，奇异的宁静。

  薄司瑾下楼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盛如初穿着酒红色的毛衣，头发松松散散的扎在后面，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外面的雪光应在她脸上，一时间竟是分不清哪个更白。随着她翻页的动作，手上的镯子和手链上的吊坠碰撞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

  薄司瑾听见了。

  盛如初自是也听见了声音。她抬头望去，薄司瑾站在楼梯间，穿着白色毛衣和黑色长裤，头发没有打理细碎的覆在前额，目光懒散的绕了一圈，最后停在她身上。

  他们中间隔着十几步的距离，盛如初却觉得如何也迈不过去。

  薄司瑾走过去，站在她身边，“看什么呢？”他扫了一眼盛如初手上拿着的书问到。

  盛如初将书也翻上去给他看，上面写着的是霍乱时期的爱情。

  薄司瑾挑了眉头，“没想到你喜欢看这样的书。”

  “也不是，看了好几次都没看进去，这次才看进去。”盛如初重新卧回椅子，拿着书对着自己答道。

  薄司瑾也没在问她，在书架随手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盛如初开始偷偷看了他几眼，发现他是真的只是在看书，便也将视线放回到书本上。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气氛祥和又宁静。

  有时候盛如初都快想不起来刚遇见的薄司瑾是什么样子了。或者说，是因为在德城这段时间，薄司瑾所展现的样子让他逐渐放下戒心，一点一点接受了这样的他。以至于都模糊了薄司瑾刚开始的样子。

  可她最近又看见了当初薄司瑾那副样子。

  因为徐立将薄芷妍又一次住进医院的事情告诉了薄司瑾，那一瞬间，盛如初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不耐、烦躁和无奈。一瞬间，盛如初就想起了当初的薄司瑾和胁迫过她的薄司瑾。

  当初的薄司瑾口口声声说他只不过是生孩子的人，他不关心她的死活，只在意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连结婚都是为了孩子。他们之间从一开始的错误，到现如今。盛如初恍然被人浇了一头冷水，在温暖的室内却冷到骨子里。

  有什么能让人改变这么大吗？仅仅是一个孩子吗？她想，那现在孩子已经出生，她的使命按照他们当初说的早已完成，甚至此时此刻他们完全可以分道扬镳，一拍两散。本来就以错误开始的，那么即使过程是正确的，也不应该遮掩一开始错误开始。

  即使他们现在未到结局，尚不分明。可盛如初好像却以看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