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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的母女情分，似乎一下子就全部消散了。
“妈。”晏司墨眉头紧皱，“你这是在干什么？”
电影正放到精彩部分，晏夫人上前一步拔了插头，然后对着木暖暖道：“现在司墨也回来了，你给我听着，如果你不去向清清道歉，你今后就别给我回来！”
“妈！”晏司墨声音大了起来，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微微低头看着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木暖暖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收了回来，她盘起腿，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晏夫人。
晏司墨没在，晏夫人回来就处处找她茬，故意挑衅，到后面看她不理她，甚至开始动手了。
现在到想得美，想赶她走？
那也要看看，她到底愿不愿意走。
这么多年来，为了讨晏家人的欢心，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脾气，迁就着他们，唯恐让他们有一点点不高兴。
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她很感谢晏家收养了她，让她衣食无忧，她压抑着脾气，却不表示，自己没有脾气。
“你听到没有，去给清清道歉！”晏夫人迎着她冷漠的视线，心里更是气得要命。
她原以为她能看到木暖暖的一点愧疚之情，却没想到，她不仅没有一丝愧疚，还摆出这副脸色给她看！
无视比跟她吵架更加让她忍受不了，这种唱独角戏的感觉，是显而晏见的蔑视！
她一点也没有占上风的感觉，反而有种被她压了一头的滋味。
“妈！”晏司墨声音里带上了怒气，“你不要这么不讲理行不行？”
在他印象里，晏夫人其实都是很端庄贤淑的，何曾有这种泼妇骂街的行为？他看着面前的女人，有种不认识了的感觉，看着地上的碎片，一个头两个大。
“司墨，你明明看到清清被她欺负，还帮着她说话，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清清？她因为她没了工作，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还帮着这个恶毒的女人说话？”
晏夫人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她看向木暖暖，“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收养了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早知道你小小年纪心肠这么歹毒，我宁愿让你饿死，也不会收养你！”
“……”木暖暖没说话，身子却微微颤抖，她握紧手，低声对晏司墨道，“司墨，我先回房了。”
不管怎么样，晏夫人都是她的长辈，对她有养育之恩，心里再不满，她也不能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跟她争吵。
她站起来，因为小腿受伤的原因，走路一拐一拐的，晏夫人冲过来拉住她，大声道：“不许走！听到没有，跟我去跟清清道歉！你做了这种事，怎么还能没事人一样？还有脸再呆晏家？”
第72章 跟你谈谈
晏夫人用的力气极大，木暖暖本来就平衡不稳，被她扯了一下，整个人一歪，一下子单腿跪在了地上，然后轻声低低叫了一声：“啊——”
鲜血从她的牛仔裤里浸透出来，顿时染红了那蓝白色的布块。
地上的刚刚被晏夫人砸碎的瓷器碎片，在她跪下的时候，狠狠扎进她的膝盖，木暖暖当时就眼前一黑，痛的整个人忍不住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暖暖！”
晏司墨飞奔过来，一把抱起她，放到沙发上，在看到她已经被血染红的膝盖，声音也忍不住的颤抖了，转过头冲着还愣在原地的佣人道：“还呆着干什么！去拿医药箱！”
晏夫人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一时也惊呆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看着木暖暖受伤的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想教训她一下，好给木清清讨回公道，只是没想到，会把木暖暖推到了地上。
医药箱很快就送过来了，因为有布片的纤维扎进了肉里，因此只能用剪刀一点一点剪开布料，再用镊子把碎片渣滓和纤维一点一点挑出来。
这比刚才扎进去更痛，不亚于第二次的折磨。
当把牛仔裤整个小腿剪下来，露出她还贴着膏药的地方的时候，晏夫人也呆住了。
她原本就受伤了？
她想起刚才她走路一拐一拐的模样，早上出去看她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
难道是在医院……？
明明是她在欺负清清，为什么受伤最严重的反而是她？
她看着木暖暖苍白的脸，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一个念头从心里浮出，又被她压了下去。
不可能，明明是她欺负她，不会是清清的……
“痛就叫出来。”
晏司墨看着佣人一点一点从肉里面挑出碎片，实在有点不忍心看下去的感觉，木暖暖一直没有吭声，只是一张小脸惨白的惊人，血色从她唇上褪去，一张脸被冷汗浸透了。
“没事。”她虚弱的朝他笑了笑，然后眉头又忍不住皱了起来，痛得咬牙切齿。
“……”晏司墨伸手抚摸着她已经被冷汗浸透的长发，他无法去帮助她什么，只能看着她受这些痛苦，甚至被他母亲欺辱，这让他感到无力。
晏夫人是他的母亲，他不可能为了木暖暖跟她翻脸，他不知道如何维持这个家的平衡。
在用酒精消毒的时候，木暖暖终于忍受不住，痛得小声啜泣起来，她本来就不是多么能忍受痛苦的人，她只是想在晏司墨身边装出坚强的样子，可是现在也实在维持不住了，痛得浑身瑟瑟发抖。
晏司墨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他用力抱住她，低声道：“很快就好了，没事了。”
他感觉到木暖暖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了他的背上，就好像砸在了他的心上，明明说不要让她哭泣，却依旧食言了，看着她被别人欺负，他却无法为她报仇，这种感觉，实在憋屈。
膝盖终于被包扎好了，她吃了几颗止痛药，被晏司墨抱上了楼。
晏夫人看着地上残留着的血和从木暖暖膝盖里挑出来的，染着血迹的碎片，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她明明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为什么，却有一种心慌的感觉？
佣人们很快就上来开始打扫卫生，一下子就把大厅打扫的一干二净，晏夫人站在那里，眼前还是浮现出那刺目的红色……
她握紧手，低低的自问了一句：“我真的做错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
她只是想要清清幸福，补偿她一点小小的心愿……
这个世界上，母亲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妈。”
晏司墨从楼梯上下来，对着晏夫人道：“我有话要跟你谈谈。”
他面容带着一丝阴鸷，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泛着寒光，晏夫人从来没有见到过儿子用这种表情跟自己说话，心里也有点发怵。
晏司墨挥了挥手，示意佣人散去，他坐到沙发上，看着晏夫人苍白的脸，沉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敬爱他的母亲，父亲在世的时候，一直工作在外，是他的母亲把他照顾养大，在他印象里，晏夫人一直是优雅贵妇人的模样，而现在，怎么会变成这种动手【创建和谐家园】的泼妇？
“司墨……”晏夫人看着儿子那阴沉的脸色，心里也有点害怕，她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做得太过分了，只是她只是轻轻动手拉了一下，没想到木暖暖竟然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想起木暖暖那血肉模糊的膝盖，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再多的话，跟那血淋淋的伤口比起来，都苍白无力。
“妈，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做了。”晏司墨沉声道，“你是我的母亲，我不能对你说什么，但是暖暖是我的妻子，我不能由着你欺负她。”
“她一直不说你什么，你对她做的事情，她也从来不跟我说，如果不是今天我回来看到，她实在想不到，您竟然也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在我心目中，我的母亲，是最高贵优雅的女性，您今天，颠覆了我心目中母亲的形象……我很失望。”
他很少说这么多的话，晏夫人听下去，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她颤抖着唇瓣，小心翼翼道：“司墨，妈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她走过来坐在晏司墨身边，眼圈通红的问：“司墨，你是真的不要清清了吗？”
“……”晏司墨抬头看向晏夫人，问道，“妈，您就这么喜欢清清吗？她做你的女儿，难道还不够吗？”
“可是……可是清清她喜欢你……如果你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
她想起木清清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她说晏司墨娶她的时候希翼的眼神，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是真的很希望你，想要嫁给你，你们曾经这么好……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才短短一年，怎么就物是人非。
“我亏欠她的东西，我会补偿她的。”晏司墨道，“我和她的事情，您就不要再插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您也不希望她生下来吧？我说了我不会娶她的。”
他说得坚决，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晏夫人知道她儿子性子倔强，说一不二，打定主意从来没有违背过的事情，她越听他声音坚决，就越为木清清感到担惊受怕。
她现在名声已经坏了，在钢琴圈自然也受尽嘲笑，她不可能回去弹钢琴了……
那么，她以后能做什么？
第73章 有口无心
她心里越想越慌，握住晏司墨的,低声问道：“司墨，你真的不会跟暖暖离婚吗？”
她想着木清清以后的日子，心里越发惶恐不安，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了，“司墨，你这样做，对得起清清吗？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因为你，才身败名裂的。”
谁能想到，曾经那么相爱，才短短一年，其中一个人就变心了。
“清清这件事，我自有打算。”晏司墨递过纸巾给母亲，道，“您就不要管了。”
晏夫人擦着眼泪，期期艾艾的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问晏司墨：“暖暖她……没事吧？”
“……”晏司墨顿了一下，才道，“妈，您不觉得要亲自去给她道歉比较好吗？”
晏夫人脸上闪过几丝为难的神色：“还是不了吧……”
再怎么说，她也是长辈，哪有长辈去跟小辈道歉的……
晏司墨也不强求，站起来道：“那我先回房了。”
晏夫人迟疑的点了点头，等到晏司墨走到楼梯口，又小心叫了一声：“司墨……你好好照顾暖暖。”
把木暖暖推倒在地上，她现在想来都后悔不已，她没有想到会伤到她。
晏司墨冷淡的点了点头，上楼了。
他推门而入，木暖暖躺在床上，见到他进来，轻轻叫了一声：“老公。”
昏黄灯光下，她脸色白得让人心惊。她头发的颜色并不深，泛着淡淡的黄，现在披散在了肩头，整个人看起来瘦得可怜。
晏司墨看着她，就有种淡淡的疼惜，以前他对心里这种感情很陌生，因而极力抗拒，现在跟她表明了心迹，反而能毫不犹豫的表现出来了。
“还疼吗？”
他坐在床上，看着她，低声问道。
他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她的皮肤很凉，带着淡淡的湿润的水汽，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有着淡淡的阴影，柔软的似乎能搅动空气。
“吃了止痛药，好多了。”她闭上眼，像一只需要抚摸的小动物一样贴着晏司墨的手掌，轻轻蹭了蹭，“我没事了，不要担心。”
“我妈这一次，实在太过分了。”晏司墨叹了口气，“如果再碰到这种情况，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晏司墨看着她顺从的模样，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疼痛。
她对他是全心全意的信赖，交付真心，完全没有一丝保留。
他以前，到底是为什么，看不见她的心呢？
甚至到了厌烦她的地步。
“暖暖……”他的表情变得柔和，那张俊美的容颜上，漆黑如墨的眸子闪着温柔的光芒，他低声对她道，“我会永远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