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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不梳妆
作者: 狸枣夫人
第1章姐妹俩都不是善茬
静安候府,嫡长女安平县主生辰宴。
上京的名门闺秀近乎都来祝贺,二月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望樱台上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比春景还要怡人。
陆瑶素来不喜这种宴席,带着侍女绿芽便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周遭的人见她一来,皆是退避三舍,议论纷纷,生怕自己和臭名昭著,人鬼厌之的丧门星扯上一星半点关系。
陆瑶懒洋洋的晃着腿,对此习以为常,她百无聊赖的吃着点心,时不时抬起头四处张望,看起来像是在寻什么人。
只是,要寻的人还没找到,不远处却来了不速之客。
陆瑶见不远处的人来,扔下点心想躲,那人却快走了几步直接放声高呼,吸引了台上半数人的目光,生怕她跑了。
“二姐姐,许久未见,近来可好?”陆轻云微微喘着气,在她面前站定俯身行礼,一副秀丽可人,气质温柔的模样。
陆瑶心说自己出门真应该先看看黄历,无可奈何的起身,嫣然一笑:“托妹妹的福,一切尚好。”
陆轻云虚握住陈瑶的手,亲昵道:“父亲今早出门时还在念叨你,他年纪大了,身体微恙,近来总想着能再见一见你,还望姐姐能不计前嫌,来府上一聚。”
“姐,人家如今攀附上了王府,哪里还会瞧得上我们陆家。”陆轻云的妹妹陆芊芊不情不愿的跟上来,骨子里透着一副尖酸刻薄。
这对姐妹俩都不是什么善茬,陆瑶自小失去双亲,在叔父家中呆了几年,小时候没少受她们的欺凌,自己“恶名远扬”,少不了这两个人的添油加醋。
自打哥哥去世,她入了摄政王府,这姐妹俩倒是没少派人去王府献殷勤。
陆轻云皱着眉,语气责备:“芊芊,你怎么能这般同二姐说话,快向二姐赔不是。”
陆芊芊满脸不屑,“我凭什么和她道歉!这些年爹爹写了多少封书信让她回家,她都视若无物!当初若不是爹爹收养他们兄妹二人,陆铭哪里有机会当上大大统领,她又如何能住进王府!像她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根本就不配坐在这里!”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陆瑶心下了然,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可她早已不是当年任人宰割,听之任之的小丫头了,论做戏,这两姐妹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二姐,都怪我没有管教好芊芊,她年纪还小,说话口无遮拦,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陆轻云随即摆出一副内疚自责的模样。
陆瑶抽回手,旋即捏着手绢泫然欲泣:“妹妹,当年不是叔父说,若我哥哥敢去从军,便不许我兄妹二人再踏进陆家一步,否则便打断我们的腿。”
“叔父的话,瑶儿和哥哥莫不敢忘,哥哥在世时,亦是时常同叔父修书,想来叔父仍是在气头上,也从未回过一封。”
陆瑶越说越起劲,一滴泪在眼中半掉不掉,我见犹怜:“哥哥在时,叔父便霸占了我爹娘原本留给我们兄妹二人的房产银票,如若现在查账,也是有迹可循的,如今哥哥不在了,我一个弱女子,尚且没有自保能力,如何敢踏进陆家的门?”
第2章发生命案
周遭都是官宦之后,对这样因财伤人之事最为不齿,纵使再厌恶陆瑶,一听这话,望向陆家姐妹的眼神还是跟着嫌弃起来。
陆家姐妹没想到陆瑶会将当年的事情堂而皇之的讲出来,两人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羞愤难当。
“想来叔父也不愿我与妹妹们见面的,还望叔父保重身子,我便不多打扰了。”
陆瑶垂着眼,语气中透着关心,却偏偏将“保重身子”四个字说的极重,听上去像是陆大人要命不久矣了一般。
戏台子落幕,周围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纷纷四散开来,继续赏花去了。
无趣,陆瑶轻声哼了一声,错开呆愣在原地的陆家姐妹。
她正要走,却不知谁突然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她踉跄了两步,紧跟着便传来一声巨响,再便是尖叫声不绝于耳。
“有人摔下去了!快来人啊!”
陆瑶转身便看见那抹鲜艳的红色裙角,接着便听到陆轻云撕心裂肺的哭声。
……
“芊芊,芊芊……你醒醒啊……”
陆轻云跪倒在地,哭的泣不成声。
望樱台足有三丈高,陆芊芊当场毙命,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这些千金小姐们哪里见过这个,有些当场吐了,还有的直接吓晕了过去,大家手忙脚乱的要去请大夫,皆被摄政王府的侍卫拦了下来。
这人已经救不活了,若再将今日的事情闹大,不知多少人要跟着受牵连。
“是陆瑶!是她将我妹妹推下去的……”陆轻云一边抱着妹妹的尸身悲痛欲绝,一边伸着手,颤颤巍巍指着站在一旁的陆瑶。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陆瑶身上。
陆瑶目光微沉,登时明白了约她前来赴宴之人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招借刀杀人着实精妙,也不知自己查哥哥的死因是挡了谁的路,这人竟能下这样大的手笔。
陆瑶心底冷笑,面上却将一副未经世事任人拿捏的小白兔模样演的活灵活现,只见她惊慌失措的看着陆轻云,满脸的不可置信,泪欲落不落,直接也上前两步跪坐在陈芊芊的尸体旁,哭诉道:“妹妹若是恼我先前失言将往事说了出来,我道歉就是,可【创建和谐家园】,你为何要诬陷于我?”
围观的人大多都听见了三人刚刚的争执,一听这话,心底也对陆轻云的指控将信将疑起来。
“方才我妹妹和陆瑶在望樱台上发生争执,大家都亲眼所见,就是你蓄意报复,将人从楼上推下去的!”陆轻云见局势不对,干脆不再与她对峙,二话不说抱着陆芊芊的尸体哭的更凶了,看上去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两人各执一词,毕竟事不关己,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陆瑶被她吵的头疼,用手绢擦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伸手将陈芊芊略微松散的衣带系好,顺势凑近陆轻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妹妹若是想我坐实这个罪名,倒不如试试用自己的命。”
第3章一场精心布局
陆瑶望着陆轻云,勾起一抹不易察觉浅笑,叫人无端毛骨悚然起来。
陆轻云惊恐看着她,实在不明白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土包子如今为何突然脱胎换骨,吓得连哭都忘了。
就在这时,忽然来了一群官兵将这里团团包围,他们自称是大理寺的人,听说这里发生了命案,特奉命前来查案。
陆轻云内心一阵窃喜,真是来得早不如来的巧,终于有人替她收拾这个【创建和谐家园】了!
“大人,是陆瑶害死了我妹妹,你一定要查明真相,还我妹妹一个公道啊……”陆轻云哭哭滴滴的冲了上去。
曹大人神情严肃道:“既如此,将陆瑶带回大理寺审问!”
陆瑶勾了勾嘴角,笑容微冷。
大理寺仅仅凭借陆轻云一人之词就将她逮捕,且案发到现在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大理寺人能够这么快赶来,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陆瑶愈发觉得今日这局有趣。
陆瑶飞快在绿芽耳边低语了几句。
绿芽听完,满脸担忧,“小姐……”
陆瑶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放心。”随后又看向曹大人,露出一个期期艾艾的怯懦表情:“小女愿随大人前往大理寺,还望大人明察秋毫。”
曹大人颇为意外的看了陆瑶一眼,还以为缉拿她要颇费一番功夫,没想到摄政王的义妹居然还是个听之任之的软柿子。
这便好办多了。
大理寺的犯人有统一的囚服,陆瑶自小穿惯了锦衣华服,囚服粗糙的布料将她皮肤磨的泛红。
狱卒推了她一把,不耐烦的催促:“走快点!”
陆瑶一时不察,差点摔了一跤,狱卒便不分青红皂白给了她两鞭子,“磨磨蹭蹭想干什么!还当自己是王府的千金大小姐吗!”
那人下手极重,陆瑶身上立刻多了两条血痕,她原本怯懦的眼神蓦然冷了下去,目光淬了冰似的睨了那人一眼。
狱卒莫名心中一寒,畏惧道:“你你、你看什么看!”
“案子还没有开审,你敢私自用刑?”陆瑶眨了眨眼,恢复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声音冷冰冰的,让人不明觉厉。
“你既进了这地牢,就归我管,我打你又如何!何况你本来就是将死之人……”
“行了,别跟她废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另外一个狱卒冷声打断。
将死之人?
看来幕后之人当真不想让她活着走出去啊。
陆瑶被他们推搡进了一间牢房,里头四面都是墙,只有头顶上方的窗户透进来微弱的光亮,她刚走了两步,便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老鼠的尸体。
陆瑶黛眉紧蹙,这地牢的环境倒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恶劣一些,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不过按照她的计划,她还得在忍受两天。
陆瑶摸索着走到了床边,然后坐了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到了用膳时间,牢房的门被打开一条缝隙,陆瑶听到动静,缓缓睁眼,便看到地上放着的吃食。
她起身走了过去,从随身携带的荷包内拿出几根银针,分别试了饭菜,银针皆发黑,饭菜都有毒。
陆瑶冷冷勾唇,整个上京,敢与摄政王过不去之人也没几个,若哥哥的死真与那几位有关系,她想要为哥哥报仇雪恨怕是要难于登天。
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放弃!
黑暗中,女子深邃坚定的杏眸宛如星辰般熠熠生辉。
第4章往死里打
夜半时分,陆瑶便被人用冷水泼醒,强行带去慎刑司。
慎刑司是大理寺审讯犯人的地方,各式各样的刑法便有上百种,只要进了这里,便不可能再活着走出去。
陆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也会被带到慎刑司。
看着墙上琳琅满目的刑具,陆瑶身子不由紧绷,大脑飞速运转。
不多时,便有一身着官服,体态圆润,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便是先前在静安侯府将陆瑶带走的曹大人。
他目光犀利的将陆瑶打量一番,张口便恶狠狠的道:“识相的,自己认罪画押,还可以少吃些苦头,否则本官有的是办法让你认罪!”
大半夜被叫起来的感觉着实让人烦躁,陆瑶懒得在这样一个极可能活不过今晚的喽啰面前做戏,她斜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看了曹大人一眼,语气轻蔑:“早就听说大理寺内里没少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曹大人讥笑一声,“区区一个杀人犯,还敢在本官面前放肆,我看不想活的人是你。实话告诉你,进了这慎刑司,就没人能活着走出去!你要是识相,本官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事实如何,大人想必比我清楚,如若大人私自用刑,对我一个弱女子屈打成招,我义兄恐怕不会放过大人。”
闻言,曹大人脸色微变,显然有所忌惮,不过很快便又恢复如常,“本官乃是秉公办理,便是摄政王也不能徇私枉法!”
陆瑶将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冷冷勾唇,“大人这般有恃无恐,想必是背后有人撑腰,宫里的那位倒真是好大的手笔。”
曹大人登时恼羞成怒,“放肆!你竟敢污蔑朝廷命官!罪加一等!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她给本官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