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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时间，傅悠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把想说的话不费什么力气的说完，听到寇然那个“好”字，她慢慢呼出胸腔里的最后一点气息……
这辈子活得太累了。
平凡的在某个角落，安安静静的过完一生。
即使只是株植物。
感觉怀里的身体没有起伏，似乎轻了一点点，寇然哭出声来，21克的灵魂，他还是留不住。
明明心源都快到位了，怎么还是没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她走了。”寇然哭着。
小冶的哭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窝在孟丘怀里，静静的。
孟丘也懵了，傅悠就这么死了？
没人注意到，白舒差点抑制不住狂喜的大笑起来，猛地掩着嘴才没有暴露。
傅悠死了，居然死了！
真是意外之喜！
傅悠啊你这个傻子，我怎么会输给你？
“傅悠，傅悠？你别吓我……”韩耀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看着看着笑了起来，“我吓唬你的，我不会把你给别人处置，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对你好，你听到了吗？”
他小心翼翼的将傅悠从寇然怀里拉过来，抱得紧紧的，这是他的稀世珍宝，谁也不能带走。
“咔哒”，寇然将傅悠脖子上的那个项圈取了下来。
这个项圈，没有脉搏才能取下来，非死不可……
韩耀发了疯般抢回那个项圈，又想给她扣回去。
怎么能取下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戴着，但遥控已经毁了，你戴着也没事啊，我不能用它要挟你的。
第三十三章 遗愿
“你干什么？她跟我说了要取掉这个圈！你尊重下她的遗愿！”寇然抢过项圈，狠狠的将之抛向大海。
“见鬼的遗愿！”韩耀摸着傅悠的纤细无力耸拉着的脖颈，第一次摸到那道疤痕，手像是触上比烙铁还灼热的东西，烫得很痛，却不想放手。
徐小雅，傅悠，你又摆脱我了，开心吗？
寇然哭得不能自已，他就和傅悠短短分别了一会儿，就一会儿没和她在一起，怎么就天人永隔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中枪？”
白舒一脸哀伤又遗憾，哽咽道：“傅悠把小冶的眼睛弄瞎了……”
“你放屁！”寇然大吼着，“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刚才还跟我说把她的眼角膜取出来给小冶！”
这疯狂的样子吓了白舒一跳，心间溢出嫉妒之情。
行啊，傅悠，不动声色又勾了一个男人，为你伤心欲绝，呵呵。
“你说什么？”
两个声音响起，韩耀呆滞，孟丘则是惊讶。
寇然知道他们听到了，不再重复，而是自顾自的念叨着，“她的右眼没了，给了瑶瑶，现在左眼也要拿掉，黄泉路上，会不会看不到路啊？不，她这么好，一定上天堂的，对不对？”
韩耀抱着傅悠的尸体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跟着她一起僵硬。
她的右眼没了，给了瑶瑶……
“骗子，你又骗我……”韩耀觉得心脏疼到爆裂，仿佛下一秒就绷不住炸开了，血肉模糊再也无法拼凑。
“你不知道，你也没发现……”寇然笑得嘲讽，“现在她连左眼也不要了，也许是，下辈子也不想再看到你吧。”
韩耀眼前浮现出曾经查到的资料，傅悠穿着制服宣誓的模样，训练时的照片，还有在警校文艺演出的视频。
这女人，就连在舞台上都是表演武术，一个过肩摔将男生摔得七荤八素……
如果一开始没遇见过，傅悠还是那么英姿飒爽、恣意飞扬的活着。
从回忆中抽离，韩耀木然的问道：“她还有什么话吗？”
有一字半句提到我吗？
“那是要和瑶瑶说的话，我不想告诉你。”寇然冷冷的说着，耳边响起傅悠的声音——
“告诉瑶瑶，我一直在她身边，只是看不到。要相信，妈妈有陪着她。”
没有他，果然没有他。
“走吧。趁着新鲜把她的眼角膜取出来，给小冶换上。”寇然忍不住，极尽可能的刻薄挖苦。
可这些言语都伤不了韩耀半分。
软肋已经被硬生生取走，在这世上，他再也没有软肋，可也没了铠甲，脆弱得不堪一击。
孟丘担忧的看着韩耀，脸色惨白，唇色发青，灵魂像是被抽空，似乎下一刻就会跟着傅悠一起去。
“不用了，小冶的眼角膜我会想办法……”孟丘有些讪讪，“找别的门路。”
他被韩耀这模样吓到了，甚至有些庆幸傅悠的死不是他下的手，没坏了兄弟之情。
不过，小冶是被她伤到的，他也不欠傅悠，人都死了，眼角膜就算了吧。
“黑市吗？也许傅悠就是知道你们会这样，才说用她的。尊重她的遗愿吧。”寇然感觉自己有些懂傅悠了。
第三十四章 分不开
游轮已经返航，孟丘让手下抱着小冶进房间，请寇然帮忙去清洗下眼睛。
自己不放心留下来陪着韩耀。
白舒不想看韩耀抱着傅悠的尸体不放，也离开了。
这个夜，无比凄冷。
只有白舒心情舒畅，回到自己房间，确定没人了，放声大笑起来。
她不怕韩耀对傅悠念念不忘，再难忘，也是个死人。
“日子可还长着呢。”白舒哼笑。
寇然简单的给小冶洗着眼睛，不自觉的手都重了些，惹得小冶又开始哭闹。
“小小年纪不学好，什么都不会，就会撒谎。你配不上傅悠的眼角膜！”
小冶听不懂什么眼角膜的，听到寇然说自己撒谎才炸毛，尖叫道：“我没有撒谎！”
“你这是怎么弄的？谁弄你眼睛里的？”寇然在心里反复念着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才忍住没戳瞎这熊孩子的眼。
“坏女人……”
“再敢这么说，我就不给你弄眼睛了！”
小冶嘟着嘴，不敢再说，因为这个叔叔确实让他眼睛舒服了很多。
“那个……傅悠阿姨说要给我射弹弓的秘籍，让我自己去拿，我拿的时候，上面一瓶东西倒下来，流到我眼睛里！”小冶气鼓鼓的道：“然后傅悠阿姨说，这是给我个教训，她讨厌我用了她女儿的眼角膜！叔叔，眼角膜是什么啊？我都不认识傅悠阿姨的女儿，怎么会用她的眼角膜？”
寇然握着拳，气得狠狠捶向一旁的墙面。
瑶瑶的眼睛受伤，原来是被人为摘除了眼角膜！
不用多问，他也知道是谁做的。
韩总，真够狠的！
“傅悠阿姨一直跟我待在一起，什么时候说要给你射弹弓的秘籍了？你武侠剧看多了吧，还秘籍呢……”
“真的！是一个服务生告诉我的！”
“也就是说，你并没见到傅悠阿姨？”
“没见到，但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寇然想捶他，这个傻子！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遇到了白姨，白姨是救我，傅悠阿姨还把我扔到地上，不准我过去找白姨！”
小冶很生气，傅悠阿姨弄疼他的眼睛，还让他的身体也装疼了，可知道她死了，自己有点伤心是怎么回事？
死，就是再也见不到了，对吗？
小冶吸了吸鼻子，想起傅悠玩弹弓的样子，好可惜，他是真的想拜她为师的。
游轮靠岸，孟丘拍了拍韩耀的肩，“走吧。”
好半晌，韩耀才有反应，哑声开口，“去哪？”
孟丘却说不出口，去医院取眼角膜，或者，太平间，殡仪馆？
韩耀抱着傅悠一动不动，海风呜呜的吹着，热热的眼泪流淌而下，滴落在那张闭着眼再也不会醒来的脸上，也迅速变凉、冻结，他像是跟着失去知觉般，默然等着噩梦醒来。
孟丘没办法只能将他打晕，可饶是如此，他的双臂仍紧紧箍着傅悠的身体，难以分开。
赶来的几个比较亲近的手下看到这一幕，眼里满是惊骇，这怎么，怎么就死了？
几个人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傅悠从他的怀里剥离，还被孟丘骂道：“粗手粗脚的，要是掉一根头发你们也别活了！”
第三十五章 魔怔
找来一副担架将尸体放上去，他还心细的脱下衣服盖住头部。
孟丘问：“宾客都疏散了吗？”
“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丘哥，发生什么事了啊？”一个男人将韩耀背起来。
“别多问，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道阿耀能不能过得了这道坎儿，那失了魂魄的样子，孟丘感觉他跟着傅悠一起死掉了。
男人咋舌，看不出耀哥也是情种啊。
将两个人都悄悄送下船，孟丘又去找小冶，问了半天这孩子咬定就是傅悠弄伤她的眼睛。
这样的人，会在死前特意叮嘱要将眼角膜给小冶吗？
罢了，人死如灯灭，纠结这些有什么用，傅悠远远地走了。
寇然觉得很累，还没说出口的爱恋，不得不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