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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陛下,收回成命……”
第6章 雪落
“求陛下,收回成命……”
陆浔不停的求着,君祈面不改色,从她身畔走过,陆浔抓住君祈的衣角,道:“求陛下……”
君祈扯出自己的衣角,视她为无物,未发一语便急步离开。
陆浔心如死灰,艰难起身后欲出宫去,禁军将她拦住不放她离开,时辰过得极快,眼看午时便要到了,任凭她如何哭喊,四周的禁军都不为所动。
她趁机夺过一名禁军的佩刀,将刀架上脖颈,道:“放我出去。”
“皇后娘娘,不要为难小的。”
陆浔用力下拉,刀锋入肉一分,大喝道:“放我出去,否则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
禁军面面相觑,逼死皇后的罪责他们承担不起,一边放了陆浔,一边派人禀告陛下。
陆浔一路急奔,东宣门外的刑场上,陆昭一身单薄被缚跪地,看见陆浔前来,原本的坚强瞬间崩塌,带着哭腔喊到:“姐姐!”
陆昭自幼多病,从未跟随陆追上过战场,不似陆浔自小长在军营,年仅十四便击退过敌国大军,因此对陆浔一向羡慕崇敬,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如父如姐这般为璟国披甲而战,如今看来,恐怕无法实现。
“弟弟!”
陆浔被侍卫拦在刑台外,无法近身。
监斩官正是陈王,见到是陆浔,便示意放行,陆浔抱住弟弟大哭,道:“是姐姐保护不了你,姐姐没用!”
“不,姐姐是世上最强的人!
是我太弱,帮不了姐姐!”
陈王从监斩台下来,问:“你求了陛下一天,可有转机?”
见陆浔的脸色,陈王知晓了答案,旁边侍卫小声提醒道:“王爷,时辰到了。”
陆家姐弟抱得更紧了一分,陈王为难着,陛下派他做监斩官,便是想看他如何处置吧。
陈王长叹一声,扶住陆浔的双肩想把她带走,道:“皇后,跟本王退下去吧。”
“不!”
陆浔用身体将陆昭挡住。
四周的侍卫皆是陛下之人,侍卫纷纷拿出刀,恐怕再拦行刑,陆浔也会跟着死。
陈王强行将陆浔制住,陆浔不停的挣扎,“你放开我!
放开!”
“对不起!”
陈王死死将陆浔抓住,陆昭全身颤抖,哭喊道:“姐姐,告诉父帅,儿子不孝!”
刽子手手起刀落,陆浔眼睁睁的看着陆昭的人头飞离身体,滚落在她的脚边,刚刚还活生生的弟弟,下一刻便惨死在她眼前。
陆浔虽见惯了生死,但是这一幕她无法接受,崩溃的大喊数声,陈王松开了手,陆浔将陆昭的头颅拾了起来,捧着他的头,恸哭不已。
刚入冬,却已开始飘雪,一片雪花落在了君祈的肩头,君祈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切,自得到禁军的禀报,他便赶了过来,他缓缓走近刑场,侍卫纷纷跪地行礼,陈王冷眼看着他,道:“陛下。”
陆浔毫无察觉,抱着头颅跪在地上,流着泪,眼神呆滞的看着地上某处,君祈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陆浔,你也会心痛么?”
第7章 骨灰
陆浔愣愣的抬头,看清了来人,雪渐渐大了起来,无声落满肩头。
君祈道:“皇后未经允许,擅自离宫,带回去好生看管。”
禁军想拉陆浔,却被陆浔挣扎躲开。
“陛下何不将我一起砍了!”
“你想死?
没那么容易。”
陆浔心死起身想望刀锋上撞,君祁一把拉住了她,一双大手按住了她琵琶骨上的伤,她疼得面目扭曲,道:“你杀了我啊!”
“带走!”
“是!”
禁军将陆浔手里鲜血淋漓的头颅夺了过来,丢弃于地,陆浔瞪大了眼,正想捡起,两名禁军拖着她离开刑台。
“弟弟!”
陆浔大喊着,声音喊至嘶哑,双肩的伤口再度挣开,拖出一地的血痕。
“恭送陛下。”
陈王跪送帝后,久久之后起身将那颗已经冰凉的头颅捡起,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污,合上了他的双眼。
“将尸身入殓了吧。”
侍卫道:“王爷,处斩的犯人按律,只能烧了。”
陈王目光一狠,“本王说了,入殓!”
侍卫吓了一跳,慌忙低头道:“是,王爷!”
当夜,陆浔一人在苍烨宫,刻着一块牌位,右手使不上力,怎么也刻不好陆昭的名字,使劲儿一用力,利刃划到了手指,指头鲜血直流,她按了会儿伤口,换只手继续,整个人平静得如同死了一般,连何时走近一个人都未发觉。
甄妃拥着一身白狐裘,看着跪坐于地的陆浔,冷笑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你又来做什么?”
“来给皇后娘娘送令弟的骨灰。”
甄妃嘴角挂着笑,命人递来一个瓷瓶,陆浔闻言抬头,双眼闪过亮光,起身去接,甄妃抢先将瓷瓶抱入怀中,道:“不急,你要的话可以给你,不过嘛……”
侍女端来椅子铺好软垫,甄妃施施然坐下,道:“我这双鞋今日有些脏了。”
陆浔跪行而至用衣袖擦拭着甄妃的双履,甄妃感叹道:“没想到先帝亲封的平威将军,如今只配给我擦鞋。”
甄妃心中畅快,笑出了声,陆浔紧握了拳头,道:“可以给我了么?”
甄妃抬脚欣赏了两眼,道:“可以了。”
陆浔小心去接,甄妃捧着瓷瓶递出去,却在半空中脱手,瓷瓶直直摔落于地,散落一地的灰,陆浔惊呼一声,用手臂环住地上的骨灰,抬头凶狠的盯着甄妃,全身颤抖,情绪失控。
“毒妇!
我弟弟与你无缘无仇,你为何害他?”
甄妃玩味的看着她,道:“你弟弟那个蠢样,我不过派人挑唆了几句,他便沉不住气要来杀我,是我害了他么?
明明就是他自己把自己害死了!”
陆浔胸中一股烈火燃烧,她脱下外衣,将散落在地的骨灰盖了起来,捡起一块碎瓷片,趁甄妃正得意之时,上前直击甄妃的脖子。
甄妃抬头挡住,陆浔力道不大,连甄妃的衣服都划不开,甄妃的侍女反应了过来,将陆浔擒住。
甄妃起身,气恼的用脚踢开地上的外衣,将骨灰踩了数脚。
“住手,赵甄!”
陆浔拼命挣扎。
第8章 假死
“你有何资格和我争陛下,我与陛下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懂他,只有我才配得上他,你不过就打赢了一场仗,先帝便将你指婚给了陛下,我不服,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甄妃发泄着怒气,当着陆浔的面不断踩着地上的骨灰,陆浔道:“赵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甄妃冷哼一声,抬了抬手,两个侍女会意,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段白绫,一端套住陆浔的脖子,另一端抛上了房梁。
“赵甄!”
陆浔无力反抗,两个侍女合力将她拉了起来,她悬空而起,白绫束脖,命悬一线。
“今夜你伤心过度,于宫中自尽,陛下不会疑心,妹妹我会替姐姐好好收尸的,放心去吧。”
正在陆浔挣扎不已之时,一道剑气划了过来,将白绫割断,陆浔落回地上,不断咳嗽着。
“是谁?”
甄妃警惕道。
又有两道剑气逼近,甄妃的椅子被割成了三段,甄妃吓了一跳,惊呼:“这里还有人!
好你个陆浔,你狼子野心,竟然还养着高手,我们快走!”
侍女将甄妃搀扶着,惊慌失措的逃离了苍烨宫,陆浔从地上爬起来,用臂弯抱着地上狼藉一片的骨灰,泪水再度涌了出来。
“别弄了,那不是你弟弟的骨灰。”
陈王从宫中阴影里走了出来。
陆浔疑惑,全身颤抖不已,说不出一句话。
“陆昭已经入殓了,甄妃用墙灰骗你的。”
陆浔仔细瞧了瞧地上的灰,苦笑了一声,道:“多谢陈王。”
“我再晚一点,恐怕甄妃就得手了,她此刻一定会去告知陛下。”
陈王从怀中摸出一个药丸,递到她面前,道:“吃了它。”
“这是?”
“可以让你敛息的药,看起来就如死了一般,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宫去。”
“陈王要我假死出宫?”
“陛下的刀已经挥向了陆家,你留在宫里只会是痛苦。”
陆浔凝视着药丸,道:“你不该牵扯进来。”
“无妨,你出宫去找陆将军吧。”
陆浔心了咯噔一声,不敢想父帅得知陆昭已被处斩会如何。
见她犹豫不决,陈王急道:“相信我!”
陆浔如今别无他法,于是接过药丸,吃了下去。
君祈夜里莫名烦躁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甄妃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禀告陆浔自尽,君祈大步赶往了苍烨宫,一进门便看见陆浔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毫无生机,身边还有一段白绫,君祈急忙凑近,探了探她的鼻息,摸了摸被勒出红痕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