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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这段日子受的打击太重了。”
赵池馥回她道。
公孙翎点点头,片刻后又担忧道:“若真是这样,那这三个月殿下怎么能熬得过去?”
如此一来,燕皇后和薄云弘只会更嚣张,手中揽到的权势只会更重。
“听天由命吧。”
该帮的赵池馥都帮了,赵鹤唳不愿帮,此刻她不想再插一脚了。
“馥儿姐姐你也累了,还是赶紧歇下吧,这些事儿留着明日在想。”看得出来,她很疲累了,公孙翎便不好再说些丧气的话来。
“好,你今日也帮了大忙,回去也早点歇息。”
若是没有她,今日这事也不会这么顺利,赵池馥心里很清楚。
公孙翎点点头,可出了潜府之后,她直接朝远处的巷子口走去,左右瞧瞧没人之后,她上了一辆挂着淡蓝色帘布的马车。
赵鹤唳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给她通消息的人,并不是什么公孙堂派回来的人,而是迟衍。
“大人为何不直接去知会令妹,而是要通过我传话?”公孙翎一进到车厢里,便朝端坐在案几边的赵鹤唳问道。
他敛眸,缓缓开口道:“日后你便知道了。”布局的人,从来不会亲自露脸。
第82章
“那好,大人不愿说我便也不强求了。”公孙翎以前没和赵鹤唳打过交道,今日一接触,她觉得他这人心思深沉,不好接触。但他要自己做的是帮薄云暮的事,并不会加害于他,那她便会乖乖去做。
她从他的轿辇上下来时,沿着小巷走到尽头,径直回了侯爷府。
公孙堂见到她从外面回来时日头都要落山了,便开口问她:“你又去哪儿鬼混了?”
虽然解禁之后她都十分乖巧,没惹出什么事端来,但好端端的人又消失这么长时辰,公孙堂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担忧。
“自然是去救云暮哥哥了,不像你,知道消息还特意隐瞒我。”公孙翎赌气地道。今日公孙堂也去上早朝了,他没理由不知道薄云暮被高桓帝处罚的事,只是瞒着不告诉她罢了。
“谁告诉你的?”
公孙堂有些疑惑,她根本就不认识朝堂上的人。
“这个你不用管。”
她自然不会告诉他,免得日后她一个薄云暮的消息都收不到了。
“翎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幡然醒悟过来,三殿下他已经娶了正妃了,你还热乎乎地贴上去,有多丢我们公孙府的脸面你知不知道?!”公孙堂虽然虎,可是也是要脸面的人,他不想被人指着自己的后背议论纷纷。
公孙翎无奈地朝他走去,耐性地说道:“爹,没幡然醒悟的人是您。我已经断了和云暮哥哥在一起的念头了,可做不成夫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你要是真这么想的,我便也放心许多了,只是最近燕皇后和二殿下盯他盯得厉害,你最好是和他保持点距离,免得连累了你,爹就你一个女儿,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和上次那样生离死别的险境了。”
上回在驿站里,宁为粼的手段,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好了,爹,女儿知道了,只是见到云暮哥哥陷入险境中,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他可是翎儿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公孙翎抱着他,抚了抚他的后背宽慰他。
公孙堂就自己这一个女儿,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他的寄托也就没了,公孙翎知道自己对他有多重要。
“要是他真出事,以你的地位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必去添乱?”他亦是抱着她,小心翼翼说出这极有可能会惹恼她的话。
“原来您就是这么想的啊?!”果然,公孙翎手松得极快,咬牙切齿看着他。
“反正,爹爹的意思就是不想你去冒这个险,没有必要。”公孙堂心虚地瞟她一眼,尔后便拍拍她的肩,“行了,爹就一个要求,只要不是将自己陷入险境之中,你爱怎么帮他都行!”
最后,还是公孙堂先软了态度。
“这还差不多。”
如此,公孙翎才重新抱上去。
父女俩人达成了协议,晚膳用得都开心了许多。
“不过话说回来,三殿下被禁足在尚书局里的这三个月,朝堂恐有大变。”这是公孙堂最近这段时日根据朝堂的变故自己推测出来的,他也不知道对不对。
“只要云暮哥哥没事就行了,其他的我管他怎么变。”公孙翎给他夹菜,觉得他担忧得有点过头了。
“你这孩子,心眼也太过单纯了些,若是当今圣上出了什么事,上位的又不是什么你爹我平时交好的人,那咱们府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如今还是靠着皇上的一份皇恩罩着,你爹我才能肆意横行,可若是这份皇恩不在了,我便也什么都不是了。”
公孙堂的眼里带了些落寞,公孙翎没见过他这样,这一刻她才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老了,鬓角都生出白发来了。
“爹,您别多想,先用晚膳。放心,有女儿陪着您的。”
她心间一热,急忙低下头扒拉一口饭,把自己梗在喉间的眼泪咽回去,生怕自己没忍住,眼泪落下来。
被他看见,他又该操心了。
“也对,有我的好女儿陪着呢,你也多吃点肉。”公孙堂脸上又露出笑意来,给她碗里添了块肉。
公孙翎点点头,一点点将他夹的肉嚼下去。
瞧见自己的女儿吃了,公孙堂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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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下来时,守门的小厮跑到颐心院里,朝赵池馥禀告,说是太史大人过来了,要见皇妃一面,他让守门的小厮先进来通禀,之后他再进来。
红棠正撤走她桌上吃剩的晚膳,她才吃了几口便不动了。红棠听得这话,急忙转身朝那小厮说道:“让他回去,皇妃她不见。”
“哎,我都没说话,你怎能就替我答了?”赵池馥拦下她,笑了笑。
“小姐,难不成您还要见他?”红棠停下手里头的动作,不解地看向她,明明赵鹤唳都背弃了答应她的事了。
“自然要见。”她笑着点点头,尔后便看向小厮:“把人带进来吧。”
“是。”
小厮得了她的回话,立刻跑了下去,速度快得很。
“小姐...”
红棠还一头雾水,此刻她见到赵鹤唳,只怕又免不了要吵上一顿,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还要见。
“你别急嘛,他答应了我的事又没办到,我总该要问清楚不是?”她面上依旧是带着笑的,倒是瞧不出她有要生气的迹象。
红棠叹了声气,急忙收拾桌上的残局,这原也不是她该插手的。
收拾完,她倒是觉得矛盾的是自己,昨日还觉得大公子才是对小姐最好的人,才过了一日,她这想法就变了,她总算明白了那句“女人都是善变的”的话是何意。
赵池馥坐在亭子里,夜里有徐徐凉风吹过,倒是凉快了些,不似白日里的那般,那么闷热了。
亭子的四角落下四盏暖灯,橘色的光打在地上,照得这院子也不算太冷清。
赵池馥的神色如常,只是他身上的朝服没有换,想来今日是还不曾回府的。
“怎么?哥哥下了朝还不曾回府去?”赵池馥手里摇着一把蒲扇,眼眸微抬,直勾勾盯着他。
赵鹤唳撩起朝服坐在她面前,他的面前搁着一个茶杯,想来赵池馥倒是没有要拒客的意思。
“下了朝之后,我便一直在潜府外面待着。”
他开口道,眸色未变。人也瞧不出悲喜,只是人走近了赵池馥才瞧清楚,他眉目间是带了疲惫之色的。
“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被尚书局的人带走?”赵池馥手里的蒲扇一下接一下摇着,微凉的风拂过她的发丝,于橘色的灯影下摇曳,倒显得她悲凉中带着几分动人。
“是,也不是。”
这一下,他答得很模糊。
“你若是不想帮他,直接告诉我便是了,何必还拐个弯来骗我。你瞧,只不过一日的功夫,我便知道你是哄我高兴的了,这样我只会更怨你。”她的唇角噙出一丝悲凉的笑意,眼里透着失望,好似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我是哄骗你的,还是真的在帮你,日后你便会知道。只是这三个月朝堂上会生变,我来是想告诉你一声,近日若是有人到潜府里来为难你,你便过去找我,我不想到时候薄云暮出来,你人却出了事。”赵鹤唳耐着性子叮嘱她一番,再坐着看了她一会儿之后,他才不舍地站起身来,走出她的颐心院。
全程,他都没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红棠眨了眨眼,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道:“大公子好像是留了后招的。”她总觉得,赵鹤唳是很厉害的人,不会轻易就任人摆布的。
“谁知道他在故弄什么玄虚,兴许又是他哄人的幌子罢了。”赵池馥没心情去细细考究这些,她只想好好的一个人静一静。
如今,薄云暮入了尚书局,恐怕魏良娣在冷宫里也会受折磨,可她一个弱女子,在朝堂里没有可以依附的势力,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只盼,薄云暮在魏良娣冷宫外安插的人,能派得上用处,这样她便不用受那么多苦。一个在冷宫里待了十几年的人,又要忍受那些痛苦,只怕会比之前更折磨人百倍万倍。
红棠见她闭上眸子深思,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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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愁便有人欢喜。
薄云弘从今日下了早朝回到昭王府后,心情便一直很好。这段时日赵长欢的伤好了许多,与正常人一般生活已经没什么问题,薄云弘去到落落院子里的次数便多了起来。
落落见他难得的好兴致,便忙前忙后的给她倒酒,她笑着道:“这么看来,殿下日后在朝上定是能立得住脚跟了。”
“我倒希望是,希望这三个月里,父皇能封了我做太子,这样我这颗心便能安心放回肚子里了。”
如今,离太子之位就差一步之遥,可薄云弘仍旧不敢掉以轻心。高桓帝虽然让薄云暮去到尚书局里禁足三个月,可三个月里他若是没封太子之位,保不准他一出来又会生什么变故。
“不如让明妃娘娘帮帮您?”
落落倚靠在他肩头上,头仰着看向他,一双眼睛蒙着水汽,又带着期盼。
“可我怕皇后娘娘会为难她。”虽然燕皇后和自己是合作关系,可对于明妃,她是怎么样的一个态度,薄云弘还不得而知。
“也对,皇后娘娘不会做无利不起早的事,妾身就怕她在密谋着什么事。”其实薄云弘这段日子太顺了,落落心里反而会担心。
“她能密谋什么事,皇兄他都痴傻这么多年了,兴许是她觉得自己没多长时日了,想要让我欠她个人情,日后好好好照顾皇兄罢了。”除了这个,薄云弘觉得她没别的理由了。
“殿下明鉴,看得到的定是比妾身多,只是妾身的担忧也不是不无道理,您还是要多留意着,以免大意了。”
落落说着,更是认真了起来。
薄云弘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她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便点了点头道:“好,我听你的。”
尔后,他想起一件事来,“要不,改日我将你带进宫里去见母妃,将你纳入皇室族谱吧。”他没给她一个像样的礼仪,可给她一个位置,他觉得还是可以的。况且,自从他将她从明妃身边带回来后,他们俩人还未一同进宫看她过。
“使不得,妾身出身低微,入不得皇室族谱!”落落惶恐连连,后宫的嫔妃有几个是能入得了皇室族谱的,她就一个小小的侧妃,还是宫女出身,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身份。
“你别怕,本王就是不想你无名无份跟着我。”
见她吓成这样,薄云弘急忙握住她的手,这一握,才发现凉得不得了。
“真使不得,妾身担不起的。”落落眸光里带着阻止他的急迫,担心他真冲动去提了。
“那也好,你若是改变主意了就与我说一声,我立刻带你进宫去。”如此,薄云弘便不再为难她了。
她被吓成这样,他还心疼得紧。
“是妾身没有那样的命,不然何以会拒绝殿下。”她靠在他怀里,自顾自地叹了声气。
“跟了我,就不许再提这些了。再说了,本王本根就没嫌弃过你的出身。”薄云弘摸摸她的头,让她别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