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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池馥摆摆手,不想让她闹得不开心。
“哎,好好好。”
杜氏连声应下来。
眼瞅着天色都要暗下来了,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杜氏吩咐下人们下去备菜,还特意嘱咐多煮几个赵池馥爱吃的菜,说要带她回兰芝苑里一道用晚膳。
赵池馥见赵鹤唳兴许是不会回来了,只好任由她去了。
她绞着手指头,局促不安坐着。今日都第三日了,明日若是她还不回潜府,薄云暮该亲自找到太史府来了。
所以,她最好是今晚能见到赵鹤唳。
“别担心,唳儿他很少在外面留夜,一定会回来的。况且他素来疼爱你,见到你在这等了一整日,应该不会再躲着你了。”看她这副紧张的样子,杜氏也不忘了宽慰她,让她放轻松。
“但愿如此。”
起身时,赵池馥的心情还是十分沉重的。
就在俩人边说着话边往外走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赵池馥朝前看去,是一身暗紫色朝服的赵鹤唳,他正朝这边走来。赵池馥急忙拿下杜氏的手,三言两语道:“杜姨娘,我先过去与哥哥聊一会儿,您回去先用膳,不必等我了。”没有一两个时辰,她不会从赵鹤唳的屋子里离开,赵池馥心里都估量好时辰了。
“好,赶紧去吧。”
她好不容易等到赵鹤唳回来,杜氏也不好再留人。
“哥哥,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明知道他是有意躲着自己,可赵池馥偏要装傻充愣。
“朝堂上政务繁忙,皇上原是想再留我久一些的,是我自己执意要回来。”赵鹤唳淡声回她。
“那你还没用过晚膳吧?我这就让红棠下去从后厨里端菜上来。”她说完,回头给红棠使一个眼色,红棠立刻乖乖跑了下去。
“你在这等了一日?”看到院子里的这堆东西,都挡住他的路了,他皱皱眉头。
“对啊,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只好这么做了。不过也真是奇怪,不知我那屋子里点的什么香,竟能让我一觉睡到大中午,连红棠都叫不醒我。”赵池馥往自己绣兜里一翻,拿出一片香木来从掌心里摊开,置到他眼前。
这是她从春华苑出来之前,特地跑到窗台的桌边上,揭开鎏金炉的盖子来闻里面点着的香木,这一闻,她便知道不对劲了。
赵鹤唳睨她一眼,又看向她手掌心里的香木,反问道:“你不是一向嗜睡?”
“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嗜睡的啊,至少像此刻有这么重要的事,我哪会睡得那么多?”
赵池馥立刻反驳他。
“也对,你还是拎得清轻重的。”赵鹤唳夸夸她,并将她摊开的手掌心合上,“好了,再说我们俩谁都走不到楼阁上。”
敲一下她脑门后,赵鹤唳自顾自地撩起朝服一角,上了楼阁。
没过多久,红棠便端着晚膳上来了。
彼时正值六月,白日里天色黑得没有那么快,远处天边的霞光极是好看,登高望远,赵池馥以前从来没发现,站在他这楼阁上,还能看到那么美的景色。
“日暮连归骑,长川照晚霞。”
看到这漫天彩霞,赵池馥倚靠在木栏边上,眼底透露出憧憬来。赵鹤唳走过去,站在她身旁,只一侧目,便能见到橘色的彩霞映照到她脸上,她俏丽卷长的眼睫上,仿若跳跃着一位彩霞仙子。
若是这一刻能停留,那么赵鹤唳希望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此时此刻的赵池馥眼里只有这漫天的彩霞,而他的眼里,只有她。
“你说说你,自己楼阁上有那么好的景色不回来欣赏,日日泡在那皇宫里做什么?”
赵池馥说完,朝他转脸来。
下一刻,她人便全身僵直在原地。
原先与她隔着一寸距离的人,此刻正一手捧住她的后背,一手捧住她的肩头,低头吻到她唇上。
他人靠得很近,她甚至能数得清他有多少根眼睫毛,看得清他面庞上的肌肤有多细腻。
她的脚有些发软,手也发软,脑子也晕乎乎的一片空白,唯一能感受得到的,就是他的唇很温润。
他吻得有些用力,她推不开。
还有一个汤红棠没来得及端上来,这会儿刚走到楼阁上,就撞见木栏边上交缠在一块的俩人,她急忙转身往下走,走得太急,碗里的汤水洒出来,溅到她手背上,她愣是一声都没敢叫出来。
心口上,此起彼伏地,红棠觉得自己见到了这世上最了不得,天都要塌下来的事,她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一边慌得原地打圈圈,不晓得该怎么办。
“发什么愣呢?快去换一碗来啊。”迟衍守在下面,不明白上面发生什么事,但看到满满的一碗汤被她洒成这样,定是喝不了了。
“哦,对对对。你你你,你没事别往上面走啊...”红棠结结巴巴地道,她脸红得不行,端着这碗残羹急忙跑开。
“跟了四小姐这么多年,脑子还是这么不好使。”迟衍摇摇头,继续一动不动地在下面守着。
楼阁上的人,此刻已经不是交缠在一块了,赵池馥终于能将赵鹤唳推开了。她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创建和谐家园】的,又是在这种境地,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赵池馥低声朝他冷斥,她不敢说得太大声,怕楼下的迟衍听到。
“那照你这么说,不是【创建和谐家园】,不是在这种境地,我便能做出那样的事了?”
赵鹤唳朝她一步步逼近,最后将她逼到红木圆桌边上。
她两手抵到桌沿边上,撇过脸,丢人地道:“自然不是!我们两个是亲兄妹,绝不行!”
她将眼睛闭得死死的。
“不行也得先把饭吃了。”赵鹤唳伸出一双大手,将她拎过身子,让她稳稳当当坐到圆凳上。
“我,我哪还吃得下。”
赵池馥慌不择路,连看都不敢看他,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可赵鹤唳却没疯,反而吃得很香,一点都没影响到他的胃口。
“你先让自己冷静一下,一会儿就吃得下了。”他劝她一句,还往她碗里添了些菜。
“简直是魔鬼。”
赵池馥心里暗暗骂道。
他们的关系都变得这么不伦不类了,他怎么还吃得下?
“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这气氛实在太尴尬,赵池馥待不住了,她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话,就想赶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你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来找我的了?”
赵鹤唳搁下碗筷,抬起头提醒她。
这话还真问到她心坎里了,她猛然间想起来,咬咬唇,只好又坐回去。
“先好好吃饭,一会再跟我说。”
他叮嘱道,尔后才重新拿起筷子。
赵池馥咽下心头上的气,乖乖拿起碗筷用膳。
于是,红棠端着重新装满的鱼汤上来时,便见到了眼前和睦的一幕。亏她上来之前,还一直在心里祈祷,让自己不要再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
可眼前他们这安安静静给对方夹菜的样子,让她一度以为刚才是自己看花了眼。
“小姐,奴婢给您盛汤。”
红棠拿起一个空碗,找空子与她说话,想看看她的心智还是不是清醒的。
“嗯。”
赵池馥应答一声,人很好,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红棠收起眼底的疑惑,暗暗松口气,给她盛好汤后放到她面前。又依着给赵鹤唳盛了一碗后,她才悄然退下。
赵池馥没吃太多,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好在旁边的人也没有在这上面做手脚的意思。
他放了筷子后,俩人去到了他屋里。
“殿下那边,你能不能帮帮他?”她来太史府之前,薄云暮已经被打压成那样了,如今两三日过去了,赵池馥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他当初接近你,与你成亲,便是为了要威胁我,让我帮着他一点点往上爬,该帮的我也都帮了,当初我劝你你不听,如今这是你在自己自讨苦吃,又何必苦苦来求这我帮忙?”
赵鹤唳背对着她,没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神色。
“当初我是想脱离太史府,脱离你的掌控才嫁给他。可嫁给他这半年来,他也是真的在拿真心待我,我想,一个能拿真心待我的人,我定是也要真心待他的。如今,能帮他的人他都找过了,就是没开口让我来求你,哥哥,你就帮帮他吧,帮帮我的夫君...”
她说出最后这一句话时,喉间已然带了哽咽声。
也是这最后一句话,把忍了许久的赵鹤唳惹怒了,他猛然间转过身来,抓过她的肩头,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他近乎偏执地凝着她的脸,“他是你的夫君,你便事事都肯为他做,可你别忘了,我是从小将你捧在手心上的哥哥,你为了别的男人来求我,是不是求错人了?”
他忍住喉中酸楚,心间被堵得生疼,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弱到只能贴到她耳畔质问她。
“你是我的哥哥,至始至终,我都只把你当哥哥。”
赵池馥双眸发烫,泪珠在眼里打转。
第80章
“你说他真心待你?可你知道,他在我面前是如何诋毁你的么?”赵鹤唳冷嗤,眼睛温和,可话里的讽刺却比他这双温和的眼还要让她心寒。
赵池馥的眸光滞了滞,泪珠里流淌着他的面庞,“我不信,我不信殿下他会诋毁我。”
她拼命摇头,不信他的话。
赵鹤唳笑了笑,笑她的天真和无知,“以前我总想着,若是我能将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拿给你,让你一辈子都无忧无虑活着,不要受到世人诟病,不要受到外人欺负,就永远保留着一颗天真无邪的心就好了。可从你要挣脱开我的束缚开始,我便知道这一切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你想逃出去,逃到世间万人都要经历的情爱痛苦中去,从那一刻开始,你的身心便要遭受这些污言秽语的折磨。”
他似是在苦恼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又似是在撕下这世间众人的伪装,让她瞧清楚这世间的人心究竟是长什么样的。
“那日我在皇宫里,亲耳听到薄云暮说他知道了我们两个的事,更跟我炫耀了他先得到你的事,他若是真心待你,怎会将这种事拿到我面前来说?我是你的兄长,便是你的长辈,他这么做,可有考虑过你?”
赵鹤唳一五一十的,将那日薄云暮在自己面前说的话说给她听。
终于,赵池馥在眼眸里打转的泪珠大颗大颗掉落下来,她抖着唇齿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那么做...”
“你与他认识才多久?而我与你认识了多久?难道你宁愿相信他不愿相信我说的?”
赵鹤唳扣紧她肩头,逼她看向自己。
赵池馥一边落泪一边轻声冷笑,“我信你?你的话若是可信,我便不会被困在这府里这么多年。哥哥,我叫你了那么多声哥哥,你还不是眼睁睁看着姐姐们和姨娘们欺负我?你说你把我捧在手心里,可我被她们打得皮开肉绽,打得双耳暂时性失聪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里,傅氏为了永绝后患,深夜悄悄派人到了她的春华苑里,将她从闺房里拉出到后院。她的春华苑里就红棠一个小丫鬟,仅仅两个小厮上来拉,就能把她打个半死。
而她,被几个婆子拉到后院后,扒下她的衣衫,在雨中对着她的身子又踢又踹,看到她的双耳流出血来,那几个婆子更是兴奋,一刻也不肯停下来,好在那天夜里她被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救下来,那个人将她带回屋子里,给她擦好身子擦好药,又穿好衣衫之后才离开。
她至今,都能清楚得记得那个交织她惊恐与折磨的雨夜。
“那次,那次是皇上派我到天烬国去出使使臣...”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这个解释!”
赵池馥厉声打断他的话,这话早在当年他回来之后,他便对自己说过一回了,她不愿听也不想再听,“总之,你没办到你说的!”
她咬牙切齿,痛恨地瞪他。
“可是回来之后,我对春华苑的看守便更看重了,平日里决不允许外人靠近一步。这些年来,也在尽力弥补那天雨夜我对你的失信。”这件事,是赵鹤唳心头上的一根刺,赵池馥每提一回,这根刺就会往里面刺得更深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