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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怨唳儿,也怨我这个当家主母的。”这些年赵鹤唳将赵池馥保护得太好,好到外边无人知道她的存在,这里面少不了林氏的帮衬。
“大公子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张嬷嬷轻声宽慰她,手掌心落下的力道在一点点减轻。
林氏稍稍宽下心来,这些日子她忙着招待前来贺礼的官僚,困意袭上心头,靠着软枕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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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姐,这几日春华苑外多了好些下人守着,你可知不知道?是不是院里的那位又在闹什么疯了?”
前院的赏花亭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提着粉色褥裙,手里头攥着一团蒲扇,朝台阶上焦急迈去。
听这娇滴滴的声音,赵长欢便知道来的是她的三妹妹,“当真?”她满脸地诧异。
“是呢,方才我特地叫青霜去打听了的。”说到这,赵意宁瞧了眼四周,见丫鬟们都守在亭子外边才压低声音道:“听说大娘子还在里边守了一夜,看来这回闹得挺厉害。”
“你可莫要搞出事来了,小心大娘子和哥哥训你。”赵长欢调好茶水,递给她一杯后低下头去浅啜一口。
赵意宁看一眼那茶盏,拉着她的手黏糊道:“哎呀我的好姐姐,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嘛?咱们可有好些日子都没见到那臭丫头了。”
赵长欢放下茶盏,娟秀的眼睫阖动一下,仔细想着,“算起来得有十来日了吧?”
赵鹤唳行冠礼的那日她不能露面,可赵池馥被关在府里这十几年来,她们从没见她消失这么久过。
“还有件事,你跟我来。”
赵意宁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已拉起她的手往石阶下走。
第6章
青霜已经盯着红棠好几日了,每日日落前都看到她到这香樟院里来晃悠。
此刻她正一瘸一拐地来到赵池馥最爱爬的那棵树下,用手挖了个洞,蹑手蹑脚将怀里的包袱放进去,尔后埋上泥土,拨了些杂草来掩盖。
“你偷偷摸摸在那藏什么东西呢?!”
红棠刚起身抹掉额角上的汗珠,就冷不丁听到假山石后面传来一道斥问声,紧接着便见到赵意宁和赵长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随行丫鬟。红棠微微张口,脸上惊慌失措回道:“没,没什么...”她撑着腰胯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去给我挖出来!”
赵意宁命令身后那几个丫鬟,青霜忙领着她们上前挖她刚掩藏好的洞穴,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鸦青色的包袱露出地面。
“三,三小姐,这是奴婢的私物,里面都是些破旧衣服...”红棠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打开它!”
赵意宁面露凶色。
青霜用力撵一下红棠,她身子失衡往前跨了一大步,只得蹲下身子颤巍巍解开包袱。
“还真是这丫鬟的破旧衣服,三妹妹咱们走吧,别为难四妹妹的人了,免得又惹她不高兴。”见包袱里只有几件破旧衣裳,赵长欢忙开口劝赵意宁。
“你等等二姐姐。”赵意宁攥着她的手腕,朝她挤了挤眉头,转头示意青霜去翻那包袱。
只翻了几下,便见到有金钗银钗珠子镯子从那几件破旧衣裳里掉落出来,“哗啦啦”掉了一地。
红棠心口一窒,置在双膝上的手掐进膝盖骨里。
赵意宁脸上浮现出恶毒的笑意来,盯着地上卑微的红棠笑道:“好你个臭丫头,敢卷带府上的财物私藏,若我禀报到大娘子那里,你说你这条小命可还留得不留得?”
“三小姐饶命!”红棠汗流浃背,眼泪夺出眼眶来。府上人人皆知林氏重府规,最看不得下人手脚不干净。
“不过嘛。”她蹲下身子来,凑近红棠道:“若是你肯将这袋东西拿到大娘子面前,说是四妹妹让你藏的,我便当今日什么都没瞧见。”她嘴角含笑,不似方才的恶毒,甜美十足。
“不!我不能污蔑小姐!”
红棠剧烈摇头,泪眼婆娑。
“给脸不要脸!”赵意宁啐她一口,站起身子晒晒道:“青霜,将这袋细软拿去交给大娘子,如实禀告她便是。”
“是。”
应承间,青霜将那些钗子镯子拾回包袱里。
“好说歹说她也是四妹妹的贴身丫鬟,她要是出了事四妹妹该怨我们了。”赵长欢娥眉秀靥间生出几分不忍。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怎的这么心软,你忘了之前那臭丫头是怎么对我们的了?”赵意宁握紧她的手,青霜趁机溜走,提着东西去禀告林氏。
没过多久,便见张嬷嬷领着人往院内来。
“张嬷嬷。”
赵意宁赶紧站好,朝她鞠礼。
“二小姐,三小姐。这丫鬟不知好歹,大娘子说人既然是两位小姐抓着的,还请两位小姐一同过去作个见证。”传完话,张嬷嬷命人将红棠从地上拉起,往香樟院外押。
赵长欢抿抿唇,面露难色。
“二姐姐,你就别担心了,一个小丫鬟而已,咱们借着眼下时机去看看那臭丫头在装什么鬼才是正事。”
她勾起娇唇,却没瞧出赵长欢面上所露难色之意。
第7章
赵鹤唳下朝回到府中,便往春华苑来,头上还戴着乌纱官帽,昏迷的赵池馥牵引着他每一分神色。
“大娘子,是馥儿不对,馥儿不该擅自离府。”他刚要抬脚踏入门槛,便听到里面传来赵池馥略带迷糊的声音,显然刚醒不久。
“你知错便好,只是有个人得受些皮肉之苦。”要掩盖她逃出府的事,得找人演场戏,林氏也不怕告诉她。
赵池馥早料到被抓回府定会有这一幕,垂下了眼睫,还没待开口问她要罚自己跪祠堂还是受戒尺之痛,就见赵鹤唳着一身紫檀色朝服走了进来。
林氏见赵鹤唳过来,将手里的药碗交给身旁的丫鬟,起身与他说道:“四丫头刚醒,脸色瞧着好多了。”
“有劳母亲。”
赵鹤唳与她的话不多,时常就三两句关照的话,他低眸说完便坐到软榻边上,帮赵池馥抚平缠绕在软枕上的发丝。
“哥哥...”
赵池馥心里一顿心虚,像只猫咪一般喊他一声便由他抚着自己的毛发。
想着人也快到了,林氏出了屋子,命人关上屋门。红棠是春华苑里的丫鬟,要带回春华苑处置。片刻后,一行人从院子外头走了进来,张嬷嬷搀着她坐到院中四方木椅上,红棠正跪在她面前叩首抽泣。赵长欢和赵意宁站在那些丫鬟前头,摇着手里的蒲扇。
“这包袱里的细软可是你偷的?”一落座,林氏便盯着红棠脚边上的包袱,眼神锋利,脸上满是当家主母的气焰。
“大娘子,奴婢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红棠抹去脸上泪水,抬起头朝她求饶,于无形中将这事揽了下来。
“四小姐染了多日的风寒,你非但不好好照顾自己的主子,反倒生出这些腌臜念头来,你倒还有脸面跟我求饶?”林氏神色未变,厉声斥她。
红棠喉咙发紧,哭着叩头道:“奴婢知错了!”
赵意宁蹙了蹙眉,她身旁的赵长欢摇着蒲扇的手慢了一瞬。
待红棠叩完三个响头,林氏眼中的怒火半分未消,只冷漠地吩咐张嬷嬷一声,“按府规伺候。”
张嬷嬷点点头,朝身后的家丁厉声道:“拖下去!”
霎时间,红棠一颗心掉落入冰窖里,拼命喊道:“大娘子,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叫声凄惨。
“红棠...”
听到惨叫声赵池馥倏然起身,才明白林氏方才说的话是何意,她撑着床柱下榻穿鞋,一头乌黑的发丝垂落到双肩上,那是赵鹤唳刚替她理好的。
“慢点。”
他一手扶住她纤细的手臂。
赵池馥凝着这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身边就站着位救世祖宗,她擒住他的胳膊软声软语道:“哥哥,你救救红棠吧...”掌心的温度隔着衣衫传来,暖得烫人。
赵鹤唳喉头一紧,面上不为所动,“她偷了府上钱财,理应按着府上的规矩来。”
他的脸变得真快,话说得是那般决绝,好似人命在他眼中就是一只不起眼的蝼蚁。
赵池馥愣一下,尔后便松开手笑了笑,“也是,你是使唤惯了风雨的太史大人,人命在你眼中算不得什么的。”她早就见惯了不是么?
她穿好鞋,不顾他阻挠,披上烟霞色罗裙便打开门奔出去。
见人冲出来,张嬷嬷立刻将人从春华苑拽走。
岂料,刚走了几步,便碰到了稀客。
第8章
“本王一来就要碰上血光?”
声色凉薄间,薄云暮已从月牙拱门外踏步进来,那锦色华服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滚边,腰间束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墨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光彩照人。
见到薄云暮,除了林氏,众人皆满脸愕然。
春华苑乃太史府禁地,若无赵鹤唳应允,连府中下人都不得随意进出,更惶逞外人。
赵池馥堪堪冲下石阶,一头乌发还垂落在双肩上,倒有点衣冠不整的意思,好在脸上仍浮着伤口初愈的憔悴感,她跑得太急裙摆拂过石阶下的凤尾兰,受惊的花骨朵还在摇晃着。
她这独特的造型和见到他时脸上的惊意一眼撞进他眼里。
他指馥摩挲一下手背,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林氏忙携着众人上前迎接,“命妇不知景阳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薄云暮站在石阶边的紫青藤下,并未为难林氏,只朝她表明来意,“听贵府下人说太史大人在春华苑里,本王便自作主张让他带了路过来。”他身后除了乘风,还站着一个小厮,正躲躲闪闪在藤蔓后面。
林氏微低着头回:“不敢,老妇这便叫人去知会唳儿。”她转回头看张嬷嬷一眼,张嬷嬷忙去敲赵池馥的房门。
待屋里有了回应声,她快步回到林氏身后,全程皆无视站在廊柱边不知所措地赵池馥。
“都退下去吧。”
林氏让院子里的闲杂人等都离开,众人作鸟兽散。经过薄云暮身旁时,赵意宁禁不住多瞧了他一眼。赵长欢攥住她的手快步离开,云紫色袖摆不小心拂过他衣角,她楚眸只看到他的绣金蟒蛇夔纹靴,那靴头的蟒蛇栩栩如生,盎然印在她眼底。
张嬷嬷放了红棠,便也搀着林氏离开,她紧忙跑回赵池馥身边。
凤尾兰花前的房门被人打开,赵鹤唳从屋里走出来,来到他面前,“差事已到殿下手中,殿下还有何不满?”他身形与他一般高,俩人站在一块真真是举世无双。
薄云暮瞧着这园林景致,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不远处的赵池馥,停留片刻幽声道:“不满的人不是本王。”
“殿下既然抢了昭王殿下的差事,就得有防他招数的本事。”明日他就要动身前往赤水,赵鹤唳了然于心。
薄云暮笑了笑,眼神冰冰凉凉,“大人可别忘了,这回惹怒他的不止我一人。况且,大人府上还有位不为人知的四小姐。”薄云弘的势力遍布大半个朝野,赵池馥的身份又如此特殊,她的身份若是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是明面上的威胁。
赵池馥隔着青花石地砖凝一眼那正在交谈地俩人,只见二人嘀咕着正起劲,此时过去找薄云暮算账不是明智之举,索性回了屋子。
赵鹤唳抬起眸子,明眸间堆满善睐,“多谢殿下提醒。”倒叫人瞧不出一丝怒意。
薄云暮审度他眸间善睐,俩人眼中俱透着不为人知的深意,少焉他敛回眸光出了院子。
赵鹤唳回头看一眼那紧闭的房门,只片刻便收回眸色,默默穿过那片紫青藤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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