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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将领。”
赫连珠却是落落大方跟他施了一礼。
“赫连小姐您这是?”
江桓看着她这身简单的装束,带来的丫鬟身上的装束也是简简单单的,她也轿子里装的不是女儿家用的脂粉首饰,而是一箱箱的药材。
“我来随军,你不用对我特殊照顾,有了伤员只管往我这里来送,我还有个丫鬟做帮手呢!”她拍拍胸脯,这让江桓第一次觉得女儿家也能有男子气概。
“您来军营的事,赫连王爷可知晓?”他有些惊恐的问,赫连珠是赫连王的掌上明珠,这是天烬国人尽皆知的事。
“您不必担心自己会被他怪罪,今夜便是他把我送出门的。”赫连珠如实说道。
尽管夜里的光线很昏暗,可江桓还是看出来了她眼中的光,像极了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那好,卑职这就去给您备一处营帐,日后不让将士们去叨扰您。”她一个女儿身在军营里多有不便,这个江桓已经考虑到了。
“若是有伤员,便不必怕叨扰我,只管送来便是。”听了他的话,她还特地又嘱咐了一声。
“好。”
江桓连连点头,带着她去了营中最僻静的一处营帐。
他离开之前,赫连珠特地问了他是否有赢战的可能,他摇了摇头,说战策还在商议之中,但他们知道,此次燕军派来的将领竟是朝中的二殿下,便也就是薄云暮。
赫连珠没想到有一日她会在战场上与薄云暮相遇,之前他还欠她一个心愿,也不知这回能不能还上。
她兀自想着,江桓见天色太晚,不好在她营帐中久留,便先退了下去。
“小姐,奴婢方才探听过了,这军营外边穿过一片小树林便是一处小溪看,日后您只能到那去沐浴了。”连清一边收拾着她们带来的行李,一边开口说道。
“才这一会儿的功夫,你便探听到我们今后沐浴的地方了?”这倒让赫连珠挺吃惊的。
“奴婢做事可是有效率的,既然日后我们要在这住下,自然是要打听清楚的。”连清一脸骄傲地道。
“行,这回啊是你机灵。”
赫连珠将自己带来的医术放好,便脱了上衣,合身躺下。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今夜的行李收拾得又匆忙,她也有些累了。
连清见她闭上双眸,低下头去将蜡烛吹灭后,便也道营帐门口小心翼翼睡下。如今到了军营里,便只有她们两个女子,主仆俩人便只能睡在一个营帐里,也方便照应。
到了第二日,军营里的将士们都知道营中来了两位女子,一位是医女,一位是照顾在她身侧的丫鬟。但由于江桓交待过,是以,没人敢靠近她们的营帐,没事的时候都离得远远的。由此可见,江桓在军营中的声望挺高的,至统领士们愿意听他的话。
薄云暮也是一早清点完随行几位大将之后,便带兵从上京出发,百姓们见到浩浩荡荡的大军,心里皆是哀嚎不已,但凡一起战乱,苦的都是他们老百姓,身居高位之人自然体会不到他们的痛苦。
自从听说高桓帝因为薄云烨的事要对天烬国起兵之后,他在百姓们中的声望就开始下滑了,一国君主为了自己儿子的私怨,将燕国的百姓置于水火之中,怎能不教他们失望?倒是薄云暮和赵鹤唳的极力阻拦,让他们为自己在百姓之中赢得了一些名声。
赵鹤唳虽然被禁止上朝,可每日他的府门口都免不了有为他祈求的百姓,都是为了让他早日摆脱困境,好再上朝为百姓们谋福祉。他们受了他很多的恩泽,便知道要报答他的恩情。
朝中只剩薄云弘一个人撑着,人们并不将希望放在这位起起落落的殿下身上,他们最赖以信任的还是带兵前去攻打天烬国的薄云暮身上,是以,对于这位二殿下,他们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他身上。
而薄云弘自己也看得开,他自己每日上完朝之后就回到府上陪着薄正琰,小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有时高桓帝也会叫他将薄正琰带到宫里去,他要看看自己的小孙子,这个小孙子,便是他对薄云烨的慰藉。
落落看着日渐一日长大的薄正琰,这【创建和谐家园】便是更坐不住了,时不时的便要在薄云弘耳边提起继承太子之位的话,薄云弘听得多了,便将门关起来,自己在里头陪着薄正琰,将她这个亲生娘亲关在门外。但那小子好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一听到落落在外面敲门,薄云弘又不给她进门时,小家伙便开始哭闹起来。每到这个时候,薄云弘便忍不住埋怨道:“你个臭小子,还知道替自己的娘亲出气呢!”无奈之下,他只好将门打开。
门一开,落落便抱起孩子匆匆离开,一眼也不给他瞧了。薄云弘也只当自己自讨没趣,渐渐地便不去搭理她了。
薄云暮的军队在第三日后,到达了天烬国的五十里开外国界,他发现国界边上已经有天烬国的士兵在驻守,时刻留意着周边的状况,看到他们的出现,守卫的士兵便急忙跑回军营里,朝江桓禀告。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如坐针毡了好几日的江桓,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竟然是先松了一口气。而赫连珠也在留意军营里的动静,这一日她正在营帐周围晒草药,突然听到号角声鸣了起来,便知道薄云暮的军队踏入到天烬国的国界了。
她吩咐连清将草药备好,自己则备好药箱,和军营里的军医们站到一处,等候抬回营地里的受伤将士。
军医们知道她是宫中的医女,并不敢瞧不起她,而是对她恭恭敬敬的,也给她备了一个椅子,让她坐着等候。
因是首次碰面,江桓并不知道对方的虚实,带过去的将士并不多,仅三千将士,都是为了去打探虚实的。
薄云暮让大将们在原地驻扎,第一战他并没有露面,而是点名让官职最低的大将领兵前去应付,也是为了打探对方虚实,只是战场上面惯用的战术。
江桓一听对方报了自己的名号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大意了,他不应该自己带兵前来的,这样一来便叫对方看轻了他们。不过好在有他领兵,将士们伤亡得并不多,燕国的士兵底子怎么样他也探出来了一些,这一仗打得他只能算是活动了下筋骨,双方便各自散了。
赫连珠见伤员们被抬回来,便急忙上前医治,好在今日受伤的人不多,她只接手了几个,便没可医治的了,比她想象中的要轻松不少。
而再看江桓,他却是一脸的愁容。
“统领怎么了?我看今日这些受伤的将士,好像对方并不是来势汹汹。”赫连珠走到他面前,依着自己仿方才救治的人数大胆猜测道。
“你说的没错,对方确实不是来势汹汹。”这也在江桓的意料之外,他继续道:“便是如此,我才担心。而且薄云暮第一战派出的统领职位只是前锋,可见他们还有很多实力没有发挥出来。”
“天烬国的领土本来就少,我担心这一回会扛不住。”他眼里的担忧意味更浓。
“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虽然赫连珠的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但她总相信她在燕国的好友定会相帮,不让他们整个天烬国沦为燕国的修罗场。
“很少有女子能有您这般的心境。”江桓的眼里露出欣赏的意味来,他的脸上还混着方才战场上烽火硝烟的尘土。
“你忘了,我周游过列国,看的东西自然要比寻常的闺阁女子看的要长远一些。”赫连珠自嘲道。
“这便是您异于常人的一面。”江桓笑道。
可是他们俩人都没想到的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只过了一日,接下来的好几日,军营里的号角不是在凌晨天刚亮的时候响起来,便是在傍晚天快黑时响起来,薄云暮似乎在企图打乱他们的阵脚,让他们自顾不暇之时,再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赫连珠也一日比一日的忙起来,她不仅要救治受伤的将士,还要随着军营一日一日的转换营地。她听过燕军很狡猾,偷袭的时候总不在同一个地方,总换到他们不易察觉的地势里,而那些地势易守难攻,不对天烬国的地势十分熟悉之人,是谋划不出这样的路线来的。
就在大战生起的第九日,赫连珠愈加证实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好像他们怎么转换营地,燕军都能找到他们藏匿的位置。
这一日,在处理完所有的伤员之后,赫连珠主动去到江桓的营帐外求见了他,“江统领,我们可以藏匿的地方还有几处?”她想亲口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
江桓将布防图在案桌上摊开,用手指给她看,“北面还有三处,南面还有五处,东面还有四处,西面...”他的手指往天烬国的西边,“西面只有一处了。”
“现在我们在西面,接下来你想往哪里?”她开口问。
“接下来我会...”江桓的手在布防图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北面上。
“好,我知道了。”
赫连珠点点头,心里面在盘算什么想法江桓不得而知,而是无解地看着她,她对上他的眼神后轻笑一声,“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提前知道而已,不会泄密出去的。”
江桓也无奈地笑了,“之前你不知道我的布防,燕军也能准确猜到,如今我告诉你了,他们再猜到我也知道与你无关,不会想到你头上去的。”
“你信我就好。”
赫连珠朝他笑笑,尔后便出了他的营帐。
到了第二日,全军迁往江桓说的那处藏匿点去,果然如赫连珠所料的那样,没过多久薄云暮便找过来了。她自嘲的笑了笑后,在江桓还没迁移到下一处藏匿点之时,她想法子找到了薄云暮,薄云暮看到她字条上写的他还有一个心愿没还她之时,便允了她过来相见。
进了他的营帐,赫连珠只看到了他一个人。
“太史大人没跟您一起过来?”她环顾营帐的四周,开口问他。
“大人在上京,怎会跟本王一起过来?”薄云暮坐在长椅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那殿下的攻势图,是他给您的吧?”她收回环顾四周的眸光,看向他的眼神已然变得犀利起来。
“姑娘何以会这么问?”薄云暮故作淡定,这种事他定然是不能轻易告诉她,如今他们是对立方,他有他的顾虑。
“因为天烬国的地势图,我是给他的,那份地势图比任何小贩手里卖的还要详细,是出自出天烬国史官所绘制,只有朝廷中人才会持有。”说到此处,她的眼里已然带了一丝自嘲,是从未有过的自嘲。
“殿下还有一个心愿未帮我实现,我便以答案作为心愿,还望殿下能将实情告知!”
她的态度很坚决,就是想知道答案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薄云暮搁置在案桌上的手渐渐收拢起来,他看向她的眼神带了几分的打量,以前他只觉得赫连珠就是个只会一心钻研医术的女子,倒不想她还有这样执着的一面,未几,他点了点头,“没错,本王手里的攻势图就是太史给的。”
听到这个答案时,赫连珠自嘲地笑出声来,心里头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能出卖他们之间的友情,用这把刀刺向自己,她便也不用怕日后在战场上相见时,心情会复杂得不能自已了。
“多谢殿下坦诚相告。”
最后,在忍住心间酸楚,朝他礼拜之后,赫连珠便抬脚往营帐门口走去。
“你的心愿本王依旧会为你保留着,这个不算。”在她的脚踏出他的营帐门时,薄云暮开口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听到这句话赫连珠并没有多高兴,只闷着头拼命往前走,谁也不知道她脸上的表情是什么。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听到连清在耳畔关切道:“小姐,他们没把您怎么着吧?来,咱们赶紧回去!”
此刻她们踏入的是燕军的营帐,连清心里自然紧张。
赫连珠只低着头匆匆上了轿辇,一言不发。
江桓也担心她的安危,虽然知道她不让跟着,但他还是在军营外守着,天快亮时,看到她的轿辇徐徐往军营这边走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见人下来,他才说了这三个字,便见到连清使劲摇头的样子,他立刻便住了嘴,看着她步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营帐。
江桓一头雾水站在她的营帐外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她那个样子,也不像是受伤了。
“我家小姐没事,就是心情不太好。”
连清出来打水时,见他还站在外边,急忙朝他禀告了声,好让他能安心去排兵布阵。
“哦哦,没什么事就好。”
江桓点点头,再看了一眼她挨在营帐边上的软榻上那卷缩成一团的身影一眼,才抬脚离开。
第108章
赫连珠从薄云暮的营帐离开之后的几日,赵鹤唳的书信便来了,他在信中提到了布防图的事,信中表达了他的歉意,还说日后有机会会亲自跟她赔礼道歉。她看完后直接将信烧掉,一丝顾念都不留,连清在一旁默默看着她做完所有的动作,却是半句话都插不上嘴。
这是太史大人来的信,江桓拿来时提过的,她不知道他们俩人之间产生了什么样的间隙,可看小姐的这副样子,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江桓对她也放心,自从知道她和燕国的赵鹤唳关系好之后,他倒是不担心她会泄密了,他明白赫连珠不是那样的人。与她相处这一个多月以来,江桓已经完全信赖她了。
薄云暮还是和之前一样,江桓他们迁移到哪个藏匿点,他按着赵鹤唳给的攻势图都能准确找到。久而久之,燕军打的胜仗越来越多,天烬国的军队人数日渐变少。
他打的胜仗高桓帝是认可的,就是这进程太慢了,没有势如破竹的感觉,他总觉得薄云暮是在应付他。但碍于人在前线,他在百姓中的名声也日渐下滑,便没有给薄云暮再施压。
在两国交战快两个月后,赵鹤唳终于得到了关于宁为粼和云鹤之间的关系的消息了,原来真正的云鹤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而还活着的云鹤是宁为粼找人冒充的。由于云鹤爱游历,是以,人们连他死在了游历的路上都不得而知。
而此时被关押在天烬国天牢里的云鹤,也早已经被宁为粼给救出去了,他在天烬国潜伏多年,给了宁为粼那么多天烬国秘要,这回脱身一走也算值当。
一得到这个消息,赵鹤唳便想法子将消息递进宫去给高桓帝,三个月的期限虽然已到,可是高桓帝还没下令让他进宫,那巍峨的皇宫高墙他还进不去。虽然薄云暮已经尽量放慢了脚步,可天烬国的国土太小,抵挡不住他的攻势,再这样下去恐怕整个天烬国就要被沦陷了。
他得想方设法将消息带进宫里去给高桓帝,让他下旨让薄云暮收兵,停止对天烬国的进攻。好在他在宫里还有些势力,想要进宫去并不是什么难事。高桓帝见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还愣了一下,后来听到他言明来意之后,便也松了口。
赵鹤唳在他面前将宁为粼和云鹤有关系一事的证据摆到他面前,并一字不漏的表述了自己要让薄云暮收兵的理由。高桓帝听完之后,仔细打量着他传递上来的证据,唯恐他是捏造来忽悠自己的。发现证据无假之后,他才开口道:“你这是想让朕收回自己的成意,那朕不就成了出尔反尔之人了吗?”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就算是真的错了也想将错就错,等薄云暮将天烬国攻下来之后,大不了再朝乌丹国起兵。
“皇上难道还想失去一位殿下?”赵鹤唳开口问他,话里已然没了君臣之间该有的距离,而是带着质问的口吻。
“你这是何意?你这是在诅咒朕,诅咒朕的儿子吗?!”这些话在高桓帝面前就是个忌讳,或许谁都可以提,唯独他赵鹤唳不能提,因为薄云烨的死,完全是因为他的过失!
“微臣不敢,只是您让二殿下当这个领兵人,宁为粼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定会竭尽全力围堵二殿下,到时候上京没了主力骨,他便可以牵制燕国了,这么好的法子他怎么会想不到?”
赵鹤唳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一丝丝的失望,以前的高桓帝并不会这样武断,可自从薄云烨去世之后,他便变得独断专行起来,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今天他冒死前来,就是希望他能听进自己的话。
“不会的,朕怎么会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听到这赵鹤唳以为他要改变主意了,可不知怎的,他低下头去想了一会儿,忽然又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道:“可你想让朕听你的,没那么容易!朕当初就是听了你的才让你害死了烨儿,如今你还想害死我的暮儿,朕不会让你得手的!”
原来,他将薄云烨的死怪罪到了自己身上,赵鹤唳忽然明白,他针对的不是天烬国,而是自己!
世人都说杀人诛心,他杀的每一个天烬国人,诛的便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