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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过身来,看着面前诚惶诚恐的魏兆德,语气很不好。这一觉是将他给惊扰了,他是好不容易才入眠的。
“三殿下在外边,说是有要紧事要找您商议。”魏兆德跪到地上,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生怕再惹他心生恼怒。
“让他进来。”
他这才极不耐烦地坐起身子,满脸怨念地看着外面。宫门缝里,依稀能看到薄云暮在外面焦急地走来走去。
得了魏兆德传唤,薄云暮的脸上露出笑意来,随着他的脚步进了寝宫内,魏兆德朝高桓帝微微行礼后,退了出去,并将寝宫的门关上。
“什么事这么着急见朕?”高桓帝就坐在龙榻边上,身上的寝衣还松松垮垮挂着。虽然是深冬,可他的寝殿里烤了地龙,整个寝殿里都是暖烘烘的。就算是只穿着个寝衣,也不会觉得冷。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您下令攻打天烬国的事,能不能缓一缓,等云鹤大人找到之后再决定。”薄云暮虽说算不上小心翼翼,但也是不敢说得太笃定,怕他一生气这身子出了什么状况,到时候就麻烦了。
“这是赵鹤唳让你这么说的?”高桓帝一听,便知道是赵鹤唳的主意,自从薄云烨被挟持之后,他一直跟自己这么进言。
“是太史大人说的没错,但也是儿臣的意思。”这一次,薄云暮倒是说得笃定,不再犹豫。
“怎么?连你也觉得这件事跟天烬国没有关系,是朕冤枉了他们吗?”他微微抬眉,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他将矛头引到自己身上,薄云暮一个惶恐,连忙解释道:“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俩个走得近,若是没有太史的辅佐,你如何能走到今日?如今他的官职一降,你就着急了是不是?放心,这太子之位朕不会传给外人,你薄云暮不必着急!”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放得极重,丝毫不顾他的尊严。
“父皇难道真是为了大皇兄的死才如此恼怒的?还不是因为挟持的人不看您的脸面,敢在您的头上撒这么大的野才如此震怒的?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是个谜,您若是不等云鹤大人现身之后再做决定,只怕百年之后会被燕国子民嘲笑您是个不辨是非的昏君!”
他的话也激怒了薄云暮,他说出口的话自然不再眷顾他的颜面,将自己心底所想俱一一在他面前骂出来。
“你个逆子!”
这是高桓帝不能碰触的逆鳞,他最害怕的便是过身之后自己会被燕国的子民骂,这是每一代君主都不愿听到的事。
“是儿臣说中了父皇的心事,父皇才会如此愤怒吧?”薄云暮一点脸面都不给,趁着他在起头上想再激他一下,好趁机让他答应了此事。
“好!那朕就缓一缓,等云鹤出现若是此时与之前的无差,朕便让你亲自带兵去攻打天烬国!”
高桓帝看着他,冷哼一声。
“儿臣遵旨!”
得了他的应允,薄云暮也顾不上其他了,只能暂时先答应下来,他相信赵鹤唳所说的,这件事一定不是云鹤派人做的。
只是,如今封书的下落却到底在哪?
出高桓帝的寝殿时,他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
而此时的乌丹国太傅府内院里,张江正将从赵鹤唳手里抢夺到的封书交到宁为粼手中。其实他在当日就从埔水坞赶回到了乌丹国,只是那时风头正盛,他不能将封书交到宁为粼手上,如今薄云烨丧事做完了,他便也能松快一阵子了。
宁为粼仔细看着手里的封书,确认上面的内容没什么纰漏,整个人高兴地笑出声来。
“大人,这高桓帝承诺给的这些东西是给云鹤的,到时候咱们怎么从他手里拿过来?”
这是这几日张江一直在想的问题。
“这个你不必忧心,本大人自有法子。”他的脸上,还是止不住的笑意,令张江看不懂他的意思。
“难道,大人与他相识?”
张江是个倔强人,好奇的是总想一问究竟。
“以前只知道张大将驰骋沙场的本事了得,还不知道你的枪法使得那么好。”帘子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夸赞声。
出于将士的本能,张江立刻转回身子,看到了身着一身蓝色长袍的人,长袍的胸襟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仙鹤,再看他的气质,简直是宛若谪仙下凡。
“莫非这位,就是云鹤大人?”饶是张江再迟钝,看到他胸襟上的云鹤,也多少猜到了一些。
“正是在下。”
云鹤对他的态度很是客气,尔后才在宁为粼的面前坐下。
“大人与我家大人?”
张江还是没明白他们是什么关系。
“你先坐下。”宁为粼看着他这副惊诧的样子,便让他先坐下来,尔后才开口说道:“其实真正的云鹤早在多年前就死了,这是本官在天烬国安插的眼线,他混入天烬国多年,已经将云鹤的身份坐实。只要等他回去证实挟持薄云烨一事就是他做的,高桓帝的兵便会朝天烬国发起了。”
如此深的一盘棋局,原来宁为粼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布下了,张江听到此事,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他原本还担心若是高桓帝察觉到此事是他们二人联手做的,燕国的兵马会踏进乌丹国的国土,如今看来他不用担忧这个了。
“张大将还没回答本官方才的问题。”倒是云鹤这一张嘴,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茫然地看向云鹤,尔后想起他说的是自己使长枪的事,便急忙回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鄙人的这项绝活从未在人前展示过,这是鄙人的祖父交的,他的长枪使得出神入化,但也因此招了不少仇家,他爱临终前告诫过鄙人,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将自己的绝活展示到人前。是以,鄙人虽入朝为将多年,但从无一人知晓我会使长枪。”
张江也没有隐瞒,该说的都说了。
“原来如此。”
云鹤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是开了眼界。
“正因为这样,才瞒过了赵鹤唳。”宁为粼如是道。
“没错,这回大人旗开得胜,我听说那赵鹤唳回到燕国后,这官阶立刻就被降了两级,如今他再也不是燕朝中威震四方的太史了,而是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员。”云鹤明显表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来。
“只要等我们走这第二步棋,他赵鹤唳就没有翻身之地了。”宁为粼已经打听到,这回高桓帝对赵鹤唳的失职很是恼火,但他迟迟没有对天烬国起兵是因为还有薄云暮拦着,若是高桓帝证实了他们的猜错是错的,那高桓帝将不再信任他们。
“大人觉得属下何时回天烬国的好?”这些日子,云鹤都躲在宁为粼的府上,所以天烬国的人才找不到他的下落。
“再等等,等高桓帝的火气达到最鼎盛的时候,你再出现才是最好的时机。”宁为粼冷冷笑着,这一回他是要吃定赵鹤唳了。等燕国一亡,世上就再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卑职领命。”
云鹤当即承下意来,三人在宁为粼的府上小酌一会儿后才散开。可云鹤和张江离开没多久,陈紫菱便过来了。
“薄云烨的事,是不是你干的?”她这段日子被陈帝关在宫里,就是不想她插手这件事,没想到今日被她软磨硬泡一放行,她就跑到宁为粼这里来了。
“公主在说什么?”
下人上来撤走桌上的酒杯,他的身上还残留着一股酒气。
“说什么?你早就有这个预谋,当初你答应本公主的事只是个幌子对不对?”她更在意的,是最后这个问题的答案。
“臣没有。”
他恭敬垂首,不让她瞧出一丝破绽。
“这件事除了你,那个什么云鹤大人根本就不会那么做,他不过是个天烬国的傀儡,何以会想出这么妙的法子来?!”
她看到他这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心中的恼意更盛,简直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这件事如今看着对乌丹国最有利,怎么公主不是高兴,反而这样恼怒呢?”宁为粼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如今看着乌丹国最得利是没错,可大人想过没有,若是日后在哪个节骨眼上出了错漏被高桓帝发现,咱们这一个小小的乌丹国还会有活路吗?”其实乌丹国只是比天烬国要大一些,像燕国这样的大国,只一口便能将乌丹国给吞噬下,并且是毫不费力的。
“对,若是燕国不用对付天烬国的话,的确可以将我们给一举拿下,可若是他对付天烬国,我们对于他的攻打便是致命的,腹背受敌这个后果他们会想到,但抽不出这么多人手来对付我们。”宁为粼丝毫不惧她的气势,冷静地同她分析局势。
可陈紫菱根本就不听他的,她觉得宁为粼在异想天开,他做法是大胆,但没有考虑过后果,一个国家有这样的太傅是致命的,但运气好是时充裕的,是否他的计划到底会不会成功,这个陈紫菱不好评判,就是此刻这担忧令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她便咽不下这口气。
“公主,这件事不是臣做的,但高桓帝若是鬼天烬国起兵,臣必定会跟皇上进言,让他起兵讨伐燕国!”他说得十分坚决,或许可以用铿锵有力来形容。
陈紫菱看着他,到底是她认识了多年的太傅大人,与自己辩驳到这个地步他依旧能如此镇定,并且不露出一丝破绽地看着她。
她咽下萦绕在心间的纠结与苦楚,点头道:“那好,我们做个约定,若是高桓帝没瞧出破绽又朝天烬国发兵,我定会支持你同父皇进言。”这下,陈紫菱倒是也松了口,碰到这样的便宜她不会不捡,毕竟她是乌丹国的公主,要为乌丹国的子民着想。
“好,那便一言为定。”宁为粼见她松口得快,心里也高兴,对着她笑道。
没逼问出什么,陈紫菱自然离开得很快,但她心里总有一股不安感,觉得这件事不会像宁为粼说的那样简单。而且那个行踪不定的云鹤大人,她总觉得是个幌子,是个隐藏着惊天秘密的幌子。
不用入朝赵鹤唳每日的日子都过得不烦闷,他正好可以好好休沐一下,忙于国事这十几年来,他有很多事都没来得及做,如今闲下来了正好可以放松放松。于是,上京的百姓们便时常看到以前忙得不见人影的太史大人近来时常进出于花坊酒楼茶肆之中,做的乐子还很多,因此结交了不少城中从商之人,也听了许多的趣事儿。
人人都以为他不学无术,放下了国事,可每日从外面回来后,他却又一头扎进书房中,连迟衍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只是到了用膳的时辰他便会从里面出来了,等用完晚膳又重返回去,里面的灯天天都能亮到子时。
“大人,皇上不是准许您休沐吗?您怎么还日日都在书房里忙活着?”这一日,迟衍终于在他去书房的路上开口问他。
“难道你真要我眼睁睁看到燕国被外敌给侵犯吗?”赵鹤唳无奈地摇摇头,可恨迟衍的没眼力劲。
“那您夜夜这样挑灯夜读到子时也不行啊,要注意着点身子。”迟衍完全是出于关心才多嘴问他的,没想到被他这么没来由的一骂,这底气立刻就泄了下去。
“我的身子没事,你只要每日好好盯着朝中的局势就行了。”赵鹤唳进入书房之前,还不忘嘱咐他一声。
“是。”
迟衍只好匆忙应下,下一刻,书房的门便被他“嘭!”地一声关上了,及时得很。
赵池馥自然也听说了赵鹤唳的事,她以为他是意志消沉,才会日日流连于那些花街柳巷的地方之中,可等她赶到太史府里,打开他的书房门时,却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第106章
“你怎么来了?”
她突然推门进来,这倒是让赵鹤唳有些吃惊。最近薄云暮十分的忙,朝中的局势就靠他一个人稳着,薄云弘虽然也在一旁相帮,但是帮不上太多,只是替他跑跑腿。所以他以为赵池馥是抽不开身的,这会儿见到她,倒是觉得她的脸色有些惊慌,算不上疲劳。
“我还以为你日日跑到那些花坊里边,这意志指不定得多消沉了呢。”赵池馥看着他案桌上摆着的大大小小的地形图和国策,这眼神里总算是有了一丝光亮,至少不再为他担忧那么多了。
“白日里的那些都是幌子,夜里你看到的我才是真实的。”赵鹤唳笑笑,将手中的地形图收起来。
“哥哥你这是在为燕国将来会和乌丹国有一场硬仗做准备?”赵池馥看得出来他在担心什么,不然也不会突然研究起这些来。
“如今三殿下虽阻止住了皇上向天烬国发兵,可我并不知道宁为粼还有什么后招,但这次的预感不太好,总觉得我这回把宁为粼想得太过简单了。”赵鹤唳将自己心底里的担忧告诉给她听。
赵池馥很了解他,只有没把握的事情他才会说出口,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这样的。
“看来宁为粼这个人远比我们想的要会算计,也难怪陈帝将他看得极重,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太傅。”若论起年纪来,宁为粼比赵鹤唳还要小上两岁,这官阶就跟赵鹤唳一般大了,可见道行不浅。
“若是皇上真要朝天烬国起兵,我最担心的是三殿下。”薄云暮被高桓帝点名要带兵的事,赵鹤唳也知道了。去的是薄云暮的话,宁为粼定会想法子让他也丧命在天烬国,到时燕国将来的君主无望,正好合了他的意。
经他这么一点拨,赵池馥才恍然想起来,高桓帝让薄云暮领兵,真真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此刻他认为薄云烨丧命的事跟宁为粼无关,谁到他跟前去说恐怕都无济于事了,可难道眼睁睁看着薄云暮去送死?
她攥紧手中衣袖,心里很是焦灼。
“那朝中可还有人能劝得动父皇吗?”她看向赵鹤唳,等着他说出一个她期望的答案来。
赵鹤唳摇了摇头,“按理来说,能说得动皇上的便只有我了,可如今我这副境地,他是不会见我的。”
他说的是事实,这个赵池馥心里清楚。
“如今,只能期盼我能从这些分布图上给三殿下谋划出一条安全的路线来,再辅以国策中的计谋,让他能躲过这一劫。”宁为粼会算卦,赵鹤唳也会,薄云暮此去一定凶险,这是他前几日在书房里算出来的。
“好。”
听了他的计谋,赵池馥的心才稍稍放下。
“这件事你先不要透露给三殿下。”赵鹤唳有他的打算,他不想这一点打算都被打乱了,那到时候说什么便都无望了。
“我不说。”
赵池馥咬紧牙关,知道这事情对他来说很重要,对薄云暮来说更重要。
伴随着岁寒的到来,太师府上传出了一个好消息,赵意宁有身孕了。这对太史府来说,自然也算是一件喜事。趁着年节,又趁着赵鹤唳休沐在家,林氏便做了一场宴会。
赵意宁和张以谦早早便回到了太史府上,他们二人是今日的主角,自然是不敢来得太晚。
林氏一见到赵意宁,便招手将她叫到自己身边来,拍着她的手感慨道:“想不到到头来最有福的还是你。”她嫁入张家后,不仅生活美满,还没有婆媳之间的那些糟心事。张以谦也是个实在的,娶了赵意宁这一年多来,并未娶进过一房妾室,如今赵意宁有了身孕,他更将她当宝贝似的捧在手心上了。
“四妹妹也有福呢。如今三殿下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日后这前途可是无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