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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没有教我。”霍宁宁顿了顿, 眼神可怜看着他, “爸爸，你以后也会像灰姑娘的爸爸一样给我找个后妈吗？后妈会对我好吗？她如果不喜欢我对我不好，爸爸还会喜欢我吗？爸爸会不会和后妈一块欺负我？不给我饭吃, 不给我奶喝, 让我睡厨房，让我做饭洗衣服……不对, 爸爸之前已经让我洗过衣服了, 爸爸你也会和后妈一块虐待我吗？”
“……”
越说越可怜, 霍宁宁掰着手指头，继续说：“如果后妈生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爸爸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
“但是爷爷说了，如果哪天爸爸想给我找个后妈，必须得经过我的同意，否则爷爷饶不了你的！”说完，霍宁宁沉重叹了口气，“真希望爷爷能活一千岁，那么爷爷一定会护着我，不会让我洗衣服做饭的。”
霍修琛敲了敲她的脑袋，“宁宁年纪胡思乱想什么？我说过给你找后妈？”
霍宁宁龇牙咧嘴喊痛，两手捂着脑袋，“可是……你总有一天会找的，都说，有后妈就会有后爸，灰姑娘的爸爸就是。”
霍修琛捏了捏鼻梁。
公司的事都忙不过来，哪还有精力给她找后妈？
“爸爸，你会给我找后妈吗？你喜欢什么样的？找了后妈以后还会喜欢我吗？你会不会……”
霍修琛听她小嘴叽里咕噜，后妈这件事过不去了，“闭嘴，睡觉！”
“爸爸现在就对我不耐烦了吗？”
“再不睡觉我现在就让你和灰姑娘一样去睡厨房。”
“……”
霍宁宁躺下盖好被子，“爸爸晚安。”
霍修琛替她掖好被角，转身关灯，“晚安。”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霍宁宁晚上做了个梦。
梦里霍修琛给她娶了个后妈。
后妈是苏元青，那个从前在梦中她见过的让霍修琛神魂颠倒的女人。
霍修琛很喜欢她，对她百依百顺，而霍宁宁成了故事里的灰姑娘，睡在厨房，被苏元青使唤端茶送水，洗衣做饭。
不仅如此，她爸也对她视而不见，任凭后妈欺负她。
霍宁宁好气，打包了奶瓶和她的小书包，准备离家出走一走了之让她爸后悔莫及再也找不到她。
临走前她去看她爸最后一眼，却从门缝里听到后妈撺掇着霍修琛让他把自己赶出去。
她听到霍修琛对苏元青说：“你不喜欢她，那就把她赶出去。”
————
霍修琛蓦然惊醒。
看着身边熟睡的霍宁宁，起床喝了口水。
想起刚才做的那个荒诞无比的梦，一时语塞。
实在难以理解，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怎么会梦见那个只见过两次的苏元青？
更离谱的是，在梦里，他竟然娶了苏元青？
“唔……走就走！”床上睡着的霍宁宁呜咽说着梦话，“不要你们赶我，我自己走！”
霍修琛摸了摸霍宁宁额头，突然就笑了。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家伙年纪不大，脾气比谁都大，如果真像梦里那样欺负她，估计早气哄哄离家出走了。
“人小鬼大，没人赶你走。”
似乎是听到了霍修琛这句保证，霍宁宁嘟嘟囔囔的嘴歇了下来，眉心舒展，安静睡了过去。
————
或许是因为晚上做了噩梦的原因，翌日，霍宁宁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浑身没劲，幼儿园教室里无精打采的坐着，听着小朋友们讲着爸妈讲过的睡前故事。
脑子里全是她爸的美人鱼。
时隔一晚，霍宁宁依然无法从她爸给她讲的童话故事中抽离。
她爸也太秀了。
这么早就给她灌输这种成人思想，她爸莫不是真的以为两岁的小孩能听懂他说的‘不要为了任何人，特别是男人，伤害自己’之类的话？
“好了，刚才黄月琪小朋友给大家讲了她爸爸给她讲的故事，那么还有没有小朋友愿意给大家分享爸爸妈妈给自己讲的故事呢？”
“我！”
“我我我！”
“我讲！”
小朋友们踊跃举手。
老师环顾一圈，将目光放在一侧的霍宁宁身上。
“宁宁，你想不想和小朋友们分享爸爸妈妈讲的故事呢？”
霍宁宁神游在外，注意力根本没放在老师身上，身边坐着的舟舟手肘戳了戳她，她恍然回神茫然应了一声。
“好！小朋友们，大家鼓掌欢迎霍宁宁同学给大家分享一个睡前故事！”
掌声热烈。
“……”霍宁宁欲言又止。
行吧，说就说。
也不扭捏，来到教室中间大大方方讲了昨晚霍修琛给她说的《海的女儿》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很深、很深的海底，有一座城堡，里面住着六位人鱼公主，最小的公主喜欢上了一个王子，为了和王子在一起她请求巫婆把她的鱼尾变成双腿……”
“后来，小美人鱼变成了泡沫，沉入海底。”
说完，霍宁宁抬头看着老师，“老师，我讲完了。”
“霍宁宁同学讲的这个故事好不好听？”
“好听！”
“那霍宁宁同学，老师能问问你，这个故事主要告诉我们一个什么吗？”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霍宁宁顿了顿，想起昨晚上她爸给她灌输的成人思想，又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现在想想还有点生气。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小美人鱼为了王子失去了她的声音，失去了她的鱼尾巴，最后失去了生命变成了泡沫永远的消失了，所以我们千万不能为了任何人特别是男人而伤害自己，我们要爱自己，再去爱别人。”
教室里这些三四岁的孩子个个听得懵懂，唯独老师哑然无语。
“宁宁，这是……”
“这是我爸爸给我说的。”
“你爸爸？”
霍宁宁点头。
老师勉强笑了笑，“老师知道了，宁宁的故事讲的真棒，你先回座位上坐下吧。”
霍宁宁回到自己座位坐下。
舟舟凑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宁宁，你放心，我不是那样的男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霍宁宁看了他一眼，“……哦。”
“好了小朋友，今天我们的故事就先讲到这里了，下午再给小朋友们讲故事，现在让徐老师带大家一块唱歌，老师先走了。”
“老师再见。”
老师笑着走出教室，回到办公室，找到幼儿班的生活老师。
“周老师，能麻烦你把班上霍宁宁家长的联系电话给我吗？”
“孙老师，霍宁宁怎么了？”
“昨天我不是给小朋友布置了个作业吗？让他们回家后听爸爸妈妈讲故事，霍宁宁才两岁，家长讲解的故事未免也太……超前了。”
孙老师将霍宁宁说的复述了一遍。
周老师咋舌，不太敢相信，“真的假的？”
“我能骗你？虽然说这故事这么讲也没毛病……不行，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
“行，我把联系方式给你。”
周老师从通讯录里翻出霍宁宁家长的电话，孙老师打了过去。
“喂您好，请问是霍宁宁的家长吗？我是惠灵顿幼儿园的老师，我姓孙。”
“是宁宁的老师？您等待，我把电话给老先生听。”
“好的。”
————
下午放学的时候，来接霍宁宁的是霍老先生。
一上车，霍老先生就问东问西，什么今天在幼儿园里玩了什么，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好好吃饭。
问到最后问了一句：“听说，昨晚上你爸给你讲了个故事，什么故事？说给爷爷听听？”
霍宁宁再次将昨晚上她爸给她讲的故事复述了一遍。
“爸爸说，以后如果我敢这样做，就打断我的腿。爷爷，爸爸会打断我的腿吗？我好害怕。”
越说，霍老先生脸色就越难看，“他敢！别听你爸爸的，他吓唬你呢。”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爷爷你一定要活一千岁，这样爸爸就不敢轻易的欺负我了！”
“好，爷爷活一千岁。”
回到家霍老先生给她讲了不少温馨可爱的童话故事，直到晚上霍修琛回来，霍老先生这才脸色不善下楼。
客厅里时不时传来怒斥声，隐约听着像在骂她爸。
霍宁宁搓搓手，悄悄趴在楼梯口听着。
“这么小的小孩你跟她说那些道理干什么？童话是给小孩子造梦的，你跟她说这些她听得懂吗？”
“别的父母给孩子讲的什么故事？你给她讲的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