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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不用说了，我都明白。”霍修琛起身，没动手上那杯水，搁至一边，“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好，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陈伯上楼后，霍修琛静静在客厅待了一会，随后回房。
他房间里没开灯，就站在窗前静静凝视着窗外花园。
霍公馆并不在郊区，闹中取静的位置隔音不错，很安静。
万籁俱静的时候，很适合放空自己。
老爷子已经答应建游乐园，可以说将大半个鹿鸣山的开发权放了出去。
度假酒店加上游乐园，也是亮点之一。
这个项目如果能成，那么必定能成为S市最热门的景点之一。
鹿鸣山……
霍修琛闭上眼。
问题看似解决了，但其实从来没有解决。
欺骗只能一时，总有谎言拆穿的那天。
到那个时候，他和老爷子之间，势必不能心平气和。
咔擦——
静谧的房间突然传来细微的声音。
咔擦咔擦——
房门从外开了一条缝隙。
霍宁宁趁人不注意，又踩着小凳子踮起脚，打开了霍修琛房间的门。
霍修琛看向门口，一个毛乎乎的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四处观望了一会后，爬下凳子，然后搬着凳子进房，放在他床边，估计是想踩着凳子爬上床。
但霍宁宁那身高，踩在凳子上小腿朝床勾了半天也没翻上去，在一侧看了许久霍修琛摇头失笑，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手把霍宁宁捞了起来。
腾空而起的霍宁宁受惊不小，在霍修琛怀里拳打脚底。
“别动。”
霍修琛一句话制止住她的动作，并开了房间的灯。
见着抱着自己的是霍修琛，霍宁宁这才松了口气。
房间没开灯，她默认霍修琛已经上床睡着了，哪里知道他会躲在暗处给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霍修琛把她放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她，“不是不让你来我房间吗？怎么又来了？”
霍宁宁考虑现在的自己是装傻还是充楞。
霍修琛一眼看穿她，“我知道你聪明，听得懂，别装傻。”
“……”既然被识破了，霍宁宁大大方方承认，“想和爸爸睡。”
“为什么想和我睡？”
霍宁宁卷起裤腿，指着膝盖，“疼。”
“娇气。”
“疼！”
膝盖上一块清淤的痕迹无比显眼，霍修琛眉心微蹙，在床前蹲了下来，用手心轻轻揉着她青紫的膝盖。
“揉一揉好得快。”
霍宁宁近距离看着霍修琛。
那双眼睛在浓黑的睫毛下似乎永远都有着化不开的阴沉与愁绪，眉心几乎总是紧皱着，不曾舒展过。
“爸爸，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霍宁宁伸手抚摸在霍修琛皱起的眉心上，有样学样皱起眉头，“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揉着膝盖的手心一滞。
霍修琛抬眼看着她皱成一团的包子脸，“大人都这样。”
霍宁宁撇嘴，显然不信。
“姨姨就不这样。”
“因为你让赵姨开心，所以她不这样。”
“那我、也可以让你、开心！”
霍修琛眉心舒展开来，低头短促笑了笑，“我没有不开心。”
“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
“你骗爷爷。”
“大人都说谎。”
“不好。”
霍修琛笑，“这是生活的本能。”
霍宁宁皱着眉心，似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霍修琛也没想她真的明白，“以后还想和我一块出去玩吗？”
霍宁宁眉心皱褶更深。
霍修琛见状直接笑出声，“小气。”
手心揉的发烫也就不揉了，他掀开被子示意霍宁宁睡进去，“今晚不许尿床，听见没有。”
正往被子里爬的霍宁宁听到这话脸色登时通红。
哪壶不开提哪壶，刚才还感觉这个爸爸不错，一句话就打回原形，真是讨厌！
霍修琛看她扭扭捏捏钻进被窝里不冒头，知道她人小鬼大害羞了，掀开蒙着头的被子，说：“行了，没人笑你，赶紧闭上眼睛睡觉，改天带你去游乐园玩。”
游乐园什么的她才不在乎。
她睁着眼睛看着霍修琛，“爸爸，爷爷他……”
霍修琛在她身边躺下，“睡吧。”
“……哦。”
窗外夜色更浓，月光都藏进黑云里。
身边的小孩呼吸平缓。
黑暗中霍修琛睁开眼，转头看了眼睡得正香毫无防备的霍宁宁。
小孩子晚上睡觉喜欢出汗，额头上的头发全湿，一缕一缕地沾上面，时不时无意识抬手擦一擦，睡得很不舒服。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宁宁的额头，细碎的头发往后捋，擦了一手心的汗。
第13章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晚上霍宁宁做了个梦。
是一个关于霍修琛的梦。
梦里她距离霍修琛很远，远到霍修琛的面容都有些模糊。
她看到霍修琛坐在一把椅子上，嚣张跋扈往后靠，面前是两个穿着西装的保镖正压着一个狼狈的男人。
距离太远，她听不清霍修琛在说些什么，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霍修琛阴翳的脸色，是不同往日在她面前的样子，无比的狂妄自大，活像电视剧中不可一世的大反派。
意识到霍修琛可能在为非作歹，霍宁宁喊了句：“爸爸……”
但霍修琛没有听见，不知道对那两个保镖说了些什么，两个保镖提着那个狼狈的男人站了起来，一顿拳打脚踢后被逼到了角落里。
霍修琛站在那，拿出火机静静点燃一支烟，看着男人，随手将点燃的火机扔了出去。
房间凌乱全是纸质文件，遇着明火，很快便熊熊燃烧起来。
火光逐渐蔓延蹭向房顶，漫天火光中她看到霍修琛揪着男人的衣领逼到了火源处，只要他松手，男人就能被推进火坑里。
看到这惊悚的一幕，霍宁宁感觉自己心脏有瞬间的停跳，她大惊失色，朝着霍修琛的背影大喊：“爸爸！”
也是奇怪，霍修琛似乎听见了般，身形微顿，缓缓朝着霍宁宁的方向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两人视线在半空中聚焦于一点。
霍宁宁很肯定他看到了自己。
她欣喜跑过去。
“别过来！”
霍宁宁倏地停下脚步，呼啸的火光却像火蛇似得将她团团包围，四周火焰的炙热让她望而止步，不敢再往前迈一步，隔着火光焦灼地看着霍修琛一把将手上揪着衣领的男人推开，大步朝着她走来。
突如其来的安全感让霍宁宁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她看到霍修琛脸色剧变，霍宁宁抬头一看，头顶的吊灯因为火势掉了下来。
————
霍宁宁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惊魂未定看着房顶。
没有吊灯，没有火。
还好是梦。
回想起梦里的场景，又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梦里那个人真是她爸？
为非作歹，杀人放火……这么丧尽天良的吗？
可是——
虽然她才和霍修琛相处了几天，但几天的相处下来，霍修琛虽然经常不做人，也并不像梦里那么凶残。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