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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蓦然停住,因为身后空无一人,小厮莫名消失了,地上只有熄灭的纸灯笼,发黄的纸在漆黑夜色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顾涣身子僵住,心头涌上难以抑制的恐惧,小厮一直跟在他身后,怎么突然消失?
他咬了咬牙,一脚踹到纸灯笼,灯笼打了个转飞了出去。
“栗米,赶紧给我滚出来!”顾涣大声吼叫,一边四处张望,然而周遭静悄悄的,半点不见人影。
浓稠的夜深沉死寂,顾涣起了些怕,哆嗦着捡起地上的灯笼,试图让火苗重新燃起。
便在此时,他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急速的风划过耳畔,他猛然回头,迎面一掌正砍在他脖颈,他眼前一暗,再无知觉。
醒来时,顾涣头疼欲裂,睁眼发现身在一处荒凉的坟地,四周满是堆叠的坟头,密密麻麻一个接着一个,大部分的坟地没有墓碑,或是立了简陋的木质墓碑。
心思一转,顾涣已经知道这是哪里,正是京郊乱葬岗。
买不起墓地的穷人,或是在桥头死了的流浪乞丐,统统一席破草席卷了尸身扔到这里,若是有好心人会给立个碑,烧点纸。大多数都是孤魂野鬼。因此乱葬岗总有很多传说。
顾涣猛地起身,却发现双脚被麻绳捆住,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动弹不得。身旁还躺着个人,背对着他,顾涣从衣服认出,正是栗米。
他又气又怒,毛虫般蠕动着爬到栗米身旁,一拍栗米后背,低声怒斥:“你想死是不是,赶紧起来给我解开!”
可栗米纹丝不动,后背凉的渗人,顾涣有些奇怪,努力将栗米的头掰过来,一瞧。
“死……死了?!”
栗米双目圆睁,脸色铁青,脖颈处一条细小的口子,血迹流淌润湿了灰扑扑的衣裳。
顾涣惊的大叫,忙想后退,却忘了手脚被束,一个用力栽倒在地。
一只有力的手忽然出现在他身后,攥着他的衣领将顾涣带的趔趄。顾涣还未反应过来,身子被重重一推,整个人失重跌入深坑。
他打量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坑底,四周是挖出来的土堆,这时他才看清拉他的那个人,黏稠深黑夜色中,少年狭长的桃花眼如深湖,一丝光亮全无。
居然是顾砚之。
顾涣又惊又怒,破口大骂:“杂种你在搞什么!还不快来给老子松绑!妈的,到底是谁绑了老子,还杀了栗米,让老子知道,一定宰了这个狗东西!”
骂了半天,顾砚之理也不理,径直离开,过了半晌回来,他手上多了个铁锹,在顾涣的骂声中,他铲了一铁锹的土,洒在坑底顾涣的身上。
“你!”顾涣被土扬了一脸,心中渐渐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个【创建和谐家园】,听不到我说话么,快给我拉上去!”他声嘶力竭的叫着,可土仍被一锹一锹撒了下来,不过半刻钟,已经覆盖了他半边身子。
活埋,顾砚之要活埋他!
顾涣终于感到恐惧,他抑制不住颤抖,声音带了哀求,“顾砚之,你放我出去,只要放我出去,我爹我娘会给你银钱的,会给你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顾砚之停了手。
顾涣惊喜的叫道:“你说你要什么!钱还是女人,我都可以给你,顾家也都可以给你!”
第五十五章 要你的命
顾涣躺在坑底,视线所及之处只有浓黑夜幕,和乱葬岗中一株枝桠漫天的枯黄槐树,干枯的枝干上只有零星几片叶子,枝桠扭曲向着天空伸张,好似死人铁青枯槁的手指。
顾涣咽了咽口水,四周悄无声息,只有胸膛中的心跳,响的厉害。
半晌,他的头顶,顾砚之伸出了半张脸。
顾砚之的发丝有些凌乱,散乱下几缕挡住了下颌凌厉的线条,眼窝深陷,一双本该多情温柔的桃花眼,却凛冽晦暗,无光无亮。
“你…救救我,求你了……”
顾涣轻声哀求。他的恐惧升到了顶峰,顾砚之看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活人,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鞋底的尘埃。
良久,顾砚之勾了勾唇角,轻笑了出声,只是笑声好似来自阴曹地府,带着瘆人的古怪寒意。
“我倒是真有一样想要的东西。”
“你说,你说!顾家一定能办到!”顾涣疯狂大叫。
随即,他听到少年阴沉的声线在耳边响起,伴着乱葬岗寒凉的夜风。
“我要你的命。”
下一瞬,一锹土洒了下来,正扬在顾涣脸上。
“你不该招惹她。”
漫无天日的黑暗覆盖下来,最后一刻顾涣听到这么一句,随即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刚到了卯时,天边泛起鱼肚白,晨曦微露,洒下万丈朝霞。
万寿阁中,一豆灯火摇曳,软塌上的顾云瑶皱了皱眉,终于从昏迷中悠悠转醒。
刚一起身,便觉后背与左臂钻心的痛烧灼着神经,她忍不住低低唤了一声,侍立在旁的人立即上前扶她起身,问道:“可醒了?”
少年声音压的有些低,却如抚弦叩玉,泉流漱玉。
顾云瑶猛的惊醒,“顾砚之?怎么是你?”
顾砚之取了个软枕塞在她后腰处,扶着她慢慢靠在床壁上,这才答道:“夫人和听雨听春守了你一夜,有些倦了,下去休息了。”
“可你……”顾云瑶刚清醒,还是有些呆呆的,指着他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她才皱着眉,着急问:“你没事吧,顾涣可有打到你?”
顾砚之并未立即答话,从一旁的黄梨木嵌螺纹案桌上,拿了杯茶盏,倒了些热水,他回身递到顾云瑶面前。
“我……我自己来。”顾云瑶抬手去接,却被顾砚之闪开。
“别动,你伤口刚刚包扎,不要乱动。”
他坐在榻沿,执意将茶盏放在顾云瑶唇边,顾云瑶没法子,只得配合的低下头,任由他慢慢喂她喝水。
水一入口,顾云瑶双眼晶亮,有些意外。水甜滋滋的,居然掺了蜂蜜,一杯喝下去,干涸的喉咙方好受些。
两人挨的近,榻旁银烛台上,烛火悠然,窗牖外,晨曦微光顺着支摘窗一点点漫进来。
刚清醒过来的顾云瑶披肩散发,一张素白的小脸上毫无血色,她呷了几口水,惨白的唇沾了热水,仿若涂了一层唇蜜,红润欲滴。
顾砚之视线在她唇边游离了一瞬,心虚的别开眼,去看榻边银烛台上闪烁不停的烛光。
“什么?”顾砚之回头。
顾云瑶无奈笑笑,“我问你这袖子怎么了,弄的全是露水,还有土。”
她指了指少年玄色衣裳的衣角,已经被露水打湿了,还沾了一块赤红的泥土。
“不知哪里碰到的。”顾砚之神色不变,若无其事掸了掸衣角。
顾云瑶鼻尖微动,少年身上还有一股若即若离的土腥味,她想凑近仔细闻闻。
便在这时,顾砚之起身将茶盏放回案桌上,将万寿阁中,顾云瑶昏迷后发生的事一件件道来。
顾云瑶被吸引了心神,听他说完重重叹了口气,懊恼说道:“这事都怪我,二房这两人贼心不死我是知道的,但我只顾着防着珧光阁,却疏忽了你屋子,倒让他们乘虚而入。”
见顾砚之不言语,顾云瑶自顾自道:“你也不用担心,等会我便让听春、听雨下去调查此事,定能找到证据还你清白!”
支摘窗外,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日光倾洒,透过窗牖上的五色梅图案零落进来,顾砚之背对着窗,靠在案桌上,逆着光,顾云瑶难以看清他的神色。
“为什么这么帮我?”
许久,他轻描淡写问了一句,好似无意,却无人知道他垂在腿边的手死死攥紧。
为什么?顾云瑶望着少年,不知怎么回答。
你将来要登基称帝,还会将顾家全员抄家斩首,可我不想死,所以拼命对你好,抱你大腿?
“我就是……看不惯顾涣这么污蔑你……”她结结巴巴说着。
这也是真的,只不过不是全部原因。
少年的目光似沉甸甸的深湖,日光连水面都照不透,顾云瑶根本看不进他的眼底。
顾砚之开口想说什么,倏然,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紧接着,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瑶妹妹你可醒了?”
居然是顾沐的声音,顾云瑶意外的挑了挑眉,一边答道:“我在,大哥哥直接进来吧。”
只一大声,她才发现身子虚弱,连声音都带了点颤音,顾砚之蹙眉,不情不愿开了门。
顾沐神情急切,到了榻边,匆忙行了礼,便问:“瑶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大哥哥来可是有事?”顾云瑶示意他直说。
顾沐脸上愧色一闪而逝,挣扎了半天终于开口,“是……涣儿,他……不见了……我想问问你可否见过他?”
顾砚之轻笑了声,“大少爷这话问的可真奇怪,顾涣失踪和三姑娘有何干系,要巴巴跑来问一嘴?”
在顾家人面前,顾砚之极少开口,更别提说如此刻薄寒凉的话。
顾沐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愧疚,“瑶妹妹,我知道此时来找你极为不妥,昨夜涣儿做的那些荒唐事我已知道,更是惭愧。二房这事做的不对,我已经和爹爹禀报,定要好好罚一罚云姮与顾涣。”
“只是……”他顿了顿,声线低了下去,“我找遍顾府都不见顾涣身影,连他身边的小厮栗米也不见了,我问了一圈,无人见到他,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你这碰碰运气,我并非怀疑什么!”
顾沐双手交握放在胸前,身子一弯,行了个大礼。
第五十六章 疯子
顾涣失踪了?
难以抑制的,顾云瑶心头一跳,脑海中浮现起顾砚之沾满露水和尘土的衣角。
“大哥哥实在抱歉,但我一直昏迷,刚醒来,并未有任何线索……”
顾沐眼中满是失望,勉强维持住姿态,点了点头,“我也只是碰碰运气,如果真的找不到……实在不行只能报官。”
顾云瑶倏然捏紧了指尖,强笑:“大哥哥不必着急,许是有地方并未找到,我等会吩咐大房下人,也跟着一道找找。报官之事还不着急。”
顾沐心烦意乱,胡乱点了头,眼中满是怅然。他又问候了顾云瑶几句,便着急退下了。
窗牖外,日头高升,遍洒光辉,今日真是个好天气,天高气爽,艳阳高照。
顾云瑶看着窗外顾沐身影远去,收回视线暗自打量顾砚之。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顾涣前脚刚侮辱顾砚之,后脚便失踪了,加之她了解顾砚之有何能耐,不由有些怀疑。
若是顾砚之真的做了什么也是情有可原,但顾涣毕竟是定平侯府嫡子,他若有个三长两短,顾府定不会罢休。
到时候顾砚之会不会暴露?
“你听到顾沐的话了,你昨夜见到顾涣了么?”顾云瑶小心翼翼试探。
“并未。”顾砚之眉头都没动一下,又倒了杯热水,加了点蜂蜜,送到顾云瑶的唇边,“何必为他们费神,你应该好好休息。”
顾云瑶低下头,温顺的吞下水。
她弄不明白,顾砚之到底是真没做过,还是演技高超,让她都看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