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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对林氏的这些话奉为真理，是真的以为只要她努力了，便会有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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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现世报来的太快了！
然而现实给了她血淋淋的一刀，也让她知道了，有些东西，她是真的不能触碰的。
今生她已经放弃，自然不会再听林氏的话，不过对方到底是长辈，且一想到她不久于人世，顾怜就不愿意再去跟她辩驳了。
因此接下来，在林氏花样百出的跟她说秦阮的好时，顾怜只是做了一副新嫁娘的羞怯样，垂下头来，遮掩住了眼中的寒芒。
……
只是顾怜没想到，林氏今日，可不止是嘴上说说。
眼见得日落西山，顾怜才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预备起身告辞，就听林氏笑眯眯道：“难得你今日肯陪我聊这半日，我心里舒服多了。”
闻言，顾怜起身，笑着回答：“母亲见外了，我索性闲着也无事，陪着您聊天反倒是受益良多。”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
林氏被她这话说的脸上笑容不断，顿了顿又道：“时候不早了，你留下来陪我吃晚饭再走吧。”
顾怜刚想拒绝，就听得门外脚步声传来。
旋即便有男人挑帘而进，行礼道：“母亲。”
见到秦阮过来，顾怜瞬间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而下一刻，她的预感便被验证了。
“阮儿来的正好，才跟你媳妇说要让她陪我用晚膳呢。你可吃了？”
这一刻，顾怜多希望秦阮能给出自己一个想要的答案来，不管是公事繁忙也好，还是另有其他也罢，只要拒绝了便好。
谁知秦阮的眸光从顾怜脸上状似无意的扫了过去，却是淡淡的点了头：“未曾，夜里无事，儿子陪您一起吃吧。”
顾怜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随着他们母子二人一起去了小花厅。
丫鬟布菜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功夫，便已经将饭菜都摆好上了桌。
林氏坐在主位，顾怜挨着秦阮，小圆桌不大，三个人坐着倒是十分融洽。
林氏一向是没架子的，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她大抵是因着太久没人陪着吃饭了，所以言语中满是关照：“府上新来了一个淮扬菜的厨子，我一向喜欢这些，不知合不合你们的口味，尝尝看——阮儿，愣着做什么呀，给阿怜夹菜。”
顾怜一点都不想要这种关照。
然而面对婆婆的殷勤关切，再看着秦阮十分屈尊降贵的给自己夹到盘子里的这道小炒，她也只能露出一个讪笑来，低头将碗里的菜给吃了。
而这，只是个开始。
这一顿饭，秦阮时不时的依照母亲大人的嘱托，将菜夹到顾怜的盘子里，且他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那夹菜的筷子并非公筷，而是他自己的筷子。
顾怜起先都没有注意到，待得无意中抬起头，看到秦阮给她夹完菜之后，自己夹了一筷子时蔬送进嘴里，瞬间便脸色爆红了起来。
这个人，他不知道避嫌么？！
男人坐的离她很近，因着才从外面回来的缘故，身上凌冽的气息还未散尽，混合着檀香气，原本就容易侵袭她的神智。
顾怜好容易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可还不等她这边平复心情，又发现他竟然用的是自己的筷子。
这样的话……
岂不是就等于他跟她……
顾怜的脸越发红了。
偏她在心猿意马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怎么不吃了，可是不和胃口？”
顾怜瞬间回神，呐呐道：“不，不曾。”
她低下头去，拿筷子想去夹菜，却又想起盘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秦阮夹给自己的。
顾怜吃饭时有个习惯，哪怕自己盘子里有一片青菜叶子，她都不会去夹桌子上摆放的菜品，除非她都吃干净了。
然而一想到这是被秦阮夹过来的，顾怜又着实有些难为情，索性便放下筷子去喝粥。看书窝
主位上的林氏显然也看出了她的情绪不大对劲儿，因道：“若是不和胃口，我再让厨房做一桌菜吧。”
闻言，顾怜连忙摆手拒绝，一面笑道：“母亲不必麻烦，很和我胃口，只是我吃的有些饱了。”
见她这么说，林氏便笑着应了，也没多说什么。
顾怜却感觉到身边人若有似无的打量，似乎还噙着笑容。
她偏头看了一眼秦阮，见他眼中的笑容里带着揶揄，先是一愣，复又想起这情形的熟悉程度，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
前几日的回门宴上，她母亲似乎也是这么对秦阮的！
只是两位亲娘都是好意，偏偏两个小辈儿似乎都没安好心？
如今的秦阮是有心还是故意的她不知道，反正当时的自己，的确是故意的。
顾怜在心中哀叹一声这现世报来的太快太猝不及防，一面低头愤愤的喝了一口粥。
秦阮虽在吃菜，眼角余光却还能看到顾怜的表情。
实在不是他故意去看，而是这小姑娘跟演川剧似的，一会儿一个变脸，叫人瞧着着实有趣。
感受到秦阮的目光没离开自己，顾怜把心一横，索性抬起头来，拿筷子往秦阮的盘子里也夹了菜，一面笑眯眯道：“世子，吃菜啊。”
好好儿吃你的饭，别光看我啊！
她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避开了秦阮讨厌的食物，待得满满当当的给他夹了一盘子，这才又道了一句：“这师傅的手艺当真不错，想来世子也会喜欢的。”
夹菜的时候，顾怜倒是想拿自己的筷子给他夹菜膈应一下他的，毕竟她知道，秦阮的洁癖太严重，但凡有人碰过的，他都不肯吃。
但是比起来膈应秦阮，她却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把她用过的筷子，再去给秦阮夹菜什么的……实在是太暧昧了！
只消一想，她就忍不住有些脸上发烫。
所以最终顾怜还是没这么做，但给他夹菜之后，不等秦阮有所动作，她自己先觉得心要跳出来了。
见这姑娘掩饰似的给他夹菜，又垂头装作喝粥的样子，秦阮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也多了几分笑意。
他莞尔，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道：“的确合心意。”
这个小丫头果然是知道自己喜好的。
虽说当初陪着她回娘家的时候，秦阮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可是这会儿见她这般状态都能精准的挑出来自己不喜欢的食物，秦阮便莫名有些愉悦。
纵然小丫头嘴上说的坚定，可实际上……她对他用的心思怕是不少，否则怎么会对自己的喜好这般了如指掌？
不知为何，这般打探自己喜好日常的人是眼前的顾怜，秦阮难得没升起多少抵触情绪。
而唇边的笑意则昭示着，他甚至还有些愉悦。
这话太有歧义，顾怜本就有些心猿意马，听得这话，连耳垂都红了起来。
二人这般状态，看在林氏的眼中，却只差在心中念阿弥陀佛了。
她是过来人，哪怕这二人在她面前表现的多好，可顾怜的状态，她一看便知二人必然没有同房的。
秦阮为人原本就冷清，顾怜又是个好姑娘，她着实有些着急。
林氏一向不大喜欢管闲事的，可儿子的事情却是她的头等大事。先前她想着这般撮合一番会不会遭到儿子的反对，好在，现下看来，这二人的状态还不错。
念及此，林氏眼中的笑意便越发的多了几分，温柔的给顾怜夹菜：“来，阿怜别光喝粥，吃点菜。”
被林氏的声音打断心中旖旎，顾怜回过神儿来，连忙笑着道谢：“多谢母亲。”
只是感受到自己脸颊上的热度，顾怜又有些唾弃自己。
她分明已经垒起高墙来，可怎么一见到秦阮，意志力就瞬间土崩瓦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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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有心事？
待得这顿饭终于吃完，顾怜才悄然的松了一口气。
林氏的药是饭后喝的，一行人离了小花厅，丫鬟便端上来了药，服侍着她喝。
顾怜在旁边帮她拿了蜜饯，待得林氏喝完药递给了她，顿时引得林氏笑道：“好，多谢。”
她这些年也不觉得这药苦，可如今得了儿媳递过来的一颗蜜饯，竟也琢磨出了甜味儿来。
秦阮便在一旁陪着，跟她聊了一会儿天。
说是聊天，其实是林氏单方面在说，秦阮的接口都是两三个字，或嗯或啊或点头。
反倒是顾怜的态度要比他好上很多，跟林氏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格外的温柔，这般和谐美好的一幕，让秦阮竟觉出几分温馨的感觉来。
他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扳指，看着聊天的二人，一时也生出希望这气氛再久一点的心思来。
如此这般聊了一会儿，眼见得林氏有些疲乏，二人这才请安退了出来。
天已经彻底黑了。
难得的好天气，夜幕低垂，却是繁星满天，一轮月悬在天边，给青石路上都洒下了月影清辉。
顾怜跟在秦阮的身后，被这风一吹，越发觉得先前自己的脑子是进了水。
她那会儿到底是在想什么，竟然给秦阮夹菜？
然而她的懊悔不过片刻，就听得秦阮先开了口。
“今日，多谢。”
顾怜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骤然听得这话，瞬间楞了一下，开口问道：“什么？”
秦阮回头，就见她这呆呆傻傻的模样，不由得摇头，往日里的骄矜模样褪去不少，倒也添了几分烟火气息：“方才在母亲面前，难为你尽心伺候了。”
听得这话，顾怜才明白过来，下意识道：“无妨，母亲是个好人。”
她说完这话，又自觉有歧义，这样说倒像是在影射府上其他人似的，因此顾怜斟酌了一番，又加了一句：“再者，先前在我家，世子不也十分尽心么，都是互相的。”
听得她这话，秦阮点头，却并未说什么，只是见她走的慢，脚步便也慢了几分，渐渐地与她并肩而行。
名兰苑离归九院还有一段距离，一路穿着回廊走过去，廊下摆放着时令鲜花，香味浅淡，偏又在这夜色里，又似乎浓的叫人忽视不得。
顾怜跟着他往前走着，见他执着一柄灯笼，随着行走时灯笼摆动，烛火也从里面泄了出来。
她忽然便觉得心口有些饱涨的酸楚。
算起来，前世今生，她竟是头一次与秦阮并肩而行，且还是这样的融洽祥和。
这气氛太过美好，哪怕顾怜有心想要与他拉远距离，都会发现秦阮在不动声色的跟着自己的步伐调整着。
刚好将他们之间控制在一个不越矩又让她觉得安全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