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今日的孙伯殷似乎心情不大好,连带着口气也冲,顾怜倒是不以为意,见他大同意自己跟进来,顿时喜着道谢,带着顾念蓝走进了内室。
不同于外室,这房中没有窗户,【创建和谐家园】的,还点着一盏灯,且因着常年不见日光,隐约透着一股霉味儿。
孙伯殷随手熄灭了火石,而他面前的香龛内,不知什么香被燃起,一缕青烟升腾而起。
顾念蓝本就胆子小,见这房内昏暗更是紧紧地抓着顾怜的衣服。
顾怜也微微蹙眉,显然没想到一个大夫的内室会是这等模样。
好在那熏香的味道并不刺鼻,也算是将那隐隐的霉味儿散去了不少。
见孙伯殷拿了药箱过来,便安抚的拍了拍她,恭声问道:“有劳先生了。”
孙伯殷嗯了一声算作回应,将药箱放在桌案上,打开之后,淡淡道:“小丫头,伸出手来。”
顾念蓝怯生生的将胳膊伸过去,顾怜则是握着她另外一只手安抚她。
只是不知是不是这房中的霉味儿太大,只待了片刻功夫,顾怜便觉得有些头昏脑涨。
就连孙伯殷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模糊:“这小姑娘的病可有些重,你且抱她去床上,待老夫给她施针。”
顾怜闻言起身,却觉得脚下一软,幸的那孙伯殷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倒:“多谢大夫。”
孙伯殷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道:“无妨,慢着些,老夫房中可不大好走。”
只是他话音未落,目光突然定格在顾怜腰间,旋即一把松开了顾怜,声音里都有些发抖:“你是官家人?”
顾怜只觉得头疼的有些厉害,迟钝的问道:“什么官家人?”
孙伯殷不知想到了什么,往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碰到香龛,内中香灰洒落一地,连带着香也熄灭了。
他仿若不知,只是指着顾怜咬牙切齿道:“不是官家人,你怎么穿的起天蚕丝的衣服?老夫可是平生最讨厌官家人的,你为何不早说!”
顾念蓝早被他这模样吓得要哭,可一张小脸紫涨,却半分声音都发不出,只是回身抱着顾怜,身体都微微发颤。
顾怜连忙抱着顾念蓝哄着,她下意识想要发怒,听到对方的话,也只能忍着怒意解释道:“先生容禀,我娘家的确不是官家人,只是夫家从政,也并非有意隐瞒。况官家与百姓,难道不都是我西楚子民么,先生又何必拘泥于此?”
闻言,孙伯殷却是冷哼了一声,道:“那可不一样,老夫早有规矩,不跟官家人看诊的,你们这些当官的,可都是心黑手毒的!”
他说到这里,又眯眼打量了顾怜一会儿,继而问道:“我问你,你夫家是哪一户?小丫头,这次你可要老老实实的说,别蒙老夫!”
顾怜原就知道他的规矩,如今见他这模样,倒是有些担忧,万一他真的不给顾念蓝看诊可如何是好?
因此听得这话,倒也不再隐瞒,诚挚道:“实不相瞒,我夫君乃是明国公府世子,时任大理寺卿的秦阮。先前未曾跟您说清楚,的确是我的错。只是先生,我家却是清清白白,并无半分过错,况且,稚子何辜?”
------------
第18章 老道士是杀人犯
夫家是明国公府……
孙伯殷不知想到了什么,手背在后捏了一把,声音里仿佛都染上了几分惧意,好一会儿才道:“我的规矩,原是早就定下来,坚决不给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看诊的。只是这小丫头实在可怜……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说完这话,也不提施针的事情,复又道:“你们先出去,我给这小丫头写个药方,家传之秘,外人瞧不得。”
他肯继续医治,顾怜已然感激不尽,当下便道了谢,带着顾念蓝往外走,只是余光里扫视到房中角落,脚步微顿,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不多时,孙伯殷便拿着一个纸包走了出来,放在桌上道:“这丫头年岁太小,若贸然施针对她身体无益,这药你且先带回去吃三日,三日之后再来寻我,老夫给她施针。切记,此药每隔四个时辰服用一次,不可错分毫。”
他一连嘱咐了许多,末了又道:“若依着老夫以前的脾气,你犯了我的规矩,必然不会诊治的。但看你也不像什么奸恶之辈,今日便破个例。但,绝无下回。”
对此,顾怜自然是全然应下来,又让奶嬷嬷将早就预备好的诊金给了他。
孙伯殷推拒之下,见顾怜执意要给,方才面色不善道:“看在你一片心意的份儿上,老夫就收下了,你们先回吧,记得三日后再来,老夫在府上等你们。”
……
从孙家出来之后,那奶嬷嬷到底是忍不住道:“这人的脾气也忒大了些,咱们家这些年请来的大夫大大小小也有百余位了,可是头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
不是她多嘴,实在是这些年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了,且那老头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顾怜心中也有些不大舒服,倒不是因为孙伯殷的脾气,而是先前在内室的时候,她有一阵头昏脑涨,后来却没那种感觉了。
且那房中,似乎有一股奇特的味道,不似霉味儿,也不算难闻,可却让人说不清楚。
只是此时当着顾念蓝的面,顾怜到底没说什么,只是一面往前走,一面跟她道:“若他真能给蓝儿治好身体,便是脾气大些也无妨。不过……”
她才说到这里,就顿住了话语,抬眸看向眼前的拦路人。
一根竹杖拦着去路,眼前那位衣衫一如昨日,身着破烂道士服,脚踩千层布鞋,一张脸上笑的满是褶皱:“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老朽还欠你一卦未算呢。”
赫然是昨日那位强买强卖的瞎子老道士。
哦不,装瞎。
顾怜这才发现,她们竟以走了许久,赫然来到昨日那卦摊之前了。
顾怜想说的话瞬间忘记,面上倒还维持着平和:“您昨日的鸡吃完了?”
听得这话,那老道士脸上一瞬间的僵硬,旋即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笑,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局促感:“鸡,什么鸡?老朽是真心实意要给你卜卦,放心,这次真不收钱。”
大抵是被她戳破了,所以老道士原本往上翻的眼珠恢复正常,只是配着这贼兮兮的眼神,瞧着倒有几分欠揍。
顾怜叹了口气,道:“多谢您的好意,只是我今日还有要事,就不耽误您做生意了。”
说完这话,顾怜就想走,却听那老道士指了指她手上的药包,慢悠悠的开了口:“金钱鼠尾甘遂草,曼陀琼枝断肠膏。什么东西都敢吃,什么东西都敢闻,小丫头,你是真嫌命长哟。”
他的话成功让顾怜顿住了脚步,蹙眉问道:“老先生,您懂医术?”
这人的话里,似乎别有深意啊。
谁知她这话一出,就见那老道士瞬间脸色一沉,鄙夷道:“我说你这小姑娘,【创建和谐家园】的怎么骂人呢?老头子我清清白白,可不懂那个脏玩意儿!”
分明先前还笑的如沐春风,现下沉下脸来,却又添了几分阴沉。
顾怜微微蹙眉,只觉得这个老道士不大正常,她往后退了一步,道:“抱歉,是我冒犯了。”
她说了这话,想了想,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锭碎银子来,复又道:“我瞧着这天是要下雨,您既身子不便,就早些回去歇着吧。今儿出来没带太多银子,一点心意,您拿去买点吃的。”
那锭银子被她郑重地放在桌案上,老道士先是看了眼那钱,又将目光挪到了顾怜的脸上。
年轻的姑娘脸上满是诚挚,没有半分虚伪,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像是水洗似的透亮乌黑。
他伸出手来,将银子拿在手里,眸光内满是深沉。
顾怜见状,也不再多言,冲着他笑了笑,转身便要带着顾念蓝离开。
谁知却被老道士叫住:“等等。”
顾怜疑惑回头,却见那老道士的脸上满是郑重:“丫头,今日老头子多嘴提醒你一句,你方才若去的是三七胡同五号宅邸,这药包就别用,这娃娃娇贵,不对症是要她的命。”
最后一句话,他的手指的是顾念蓝。
他说完这话,也不看顾怜的反应,只是径自起身,拄着拐杖离开,竟连卦摊也没管。
起身走的时候,顾怜才看到,他的右脚有些跛,故而才需要竹杖支撑。
直到他走了一段距离后,顾怜才反应过来,连忙叫他:“先生……”
谁知她话音未落,就见一群官兵从街边跑过来,见到那老道士,直接便喊道:“就是他,给我抓起来!”
这变故只在一瞬之间,那老道士瞬间便被人齐齐摁住,手上的盲杖也被踢到一旁。
从顾怜这角度,只看到那老道士满脸的茫然与不解:“你们有病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抓我做什么!”
然而他的挣扎,却是换来衙役的一脚:“给我老实点!”
老道士被踢中膝盖,踉跄的险些摔倒,顾怜见状,回头嘱咐奶嬷嬷看好顾念蓝,自己则是快步走过去,问道:“你们为何无故抓人?”
她问的是为首的衙役,那人见是个梳着妇人发型的女子,先是上下打量一番,待得见她衣着不凡,这才收敛了鄙夷,语气轻慢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瞎打听什么,奉劝你一句,离远点,这可是个杀人犯!”
闻言,那老道士先叫了起来,声音嘶哑道:“你们官府怎么胡乱栽赃?我杀谁了!”
“老头儿,你到现在还敢装糊涂?没事儿,到了府衙,自有办法让你招认,带走!”
顾怜被杀人犯这三个字吓到,刚想说什么,府衙的人已然强行拽着老道士往前面走去。
老道士满脸茫然,却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奈何他挣脱不得,只能拼命回头看向顾怜道:“姑娘,我还欠你一卦呢,你明儿去土地庙找我,我给你算卦……”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衙役强行将头扭了过去,一面沉声道:“到现在你还想骗人?糟老头子,给我堵了他的嘴!”
这老道士是个跛脚,年纪又大,哪里挣脱得过一群年轻力壮的衙役,只是他还不死心,大力气的试图回头喊:“小丫头,老朽真不是杀人犯,你别信,明日土地……”
后面的话,已然被一块布给堵在了嘴里。
这一变故,让顾怜整个人都有些呆愣,她试图想要上前说什么,然而还没等上前,就已经被奶嬷嬷给拉住了衣服。
“小姐,咱们快走吧,这就是个疯癫老头,怪可怕的!您瞧,孙小姐都被吓到了。”
奶嬷嬷的话,让顾怜回过神儿来,再看顾念蓝被吓到的模样,连忙抱住了她,放柔了声音哄道:“蓝儿别怕,小姑姑带你回家。”
------------
第19章 你去了哪里?
顾念蓝身体弱,上了马车后,便乖巧的依偎在顾怜的怀中睡着了。
马车辚辚而行,顾怜搂着熟睡的小侄女儿,到底觉得心中不安,轻声吩咐道:“改道,去安和堂。”
那古怪老道士的话言犹在耳,还有在孙伯殷内室里的味道,总让她觉得不踏实。
安和堂离此不远,过了朱雀大街后,再穿四五条街就到了。
临近晌午时分,街道上行人往来匆匆,因安和堂门前马车停泊不便,顾怜便让奶嬷嬷在马车上看着顾念蓝,自己拿了药包下了车。
谁知她才下了马车,就听得一阵喧嚣,旋即见一行人打马自远处行来,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避让。
为首之人一身黑色玄裳,眉眼冷冽。
是秦阮。
顾怜脚步一顿,无意识的抿紧了唇,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应,避在了马车一侧。
秦阮的目光自她身上掠过,旋即便收回了目光,只当未曾看到一般,自她身边经过。
见他忽略了自己,顾怜不由得松了口气,抓着药包的手指才松了松,就听得马声嘶鸣。
竟是秦阮又拐了回来。
顾怜瞬间回头,却见男人端坐马上,手勒缰绳,眸光如电的盯着自己。
下一刻,就见他径自跳下了马,稳稳当当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放到了自己的鼻端。
这样大庭广众下的亲密,让顾怜猝不及防,被他强制性拉近之时,她更是清晰的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儿。
铁锈血腥混合着他身上的檀香,竟诡异的融合在一起,也让顾怜的心头狂跳。
“你……”
然而还不等她话说完,就见男人已然松开了她的手,沉声问道:“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