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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初玉要往外挣。

  霍辰启握住她的手腕气声求饶，“我现在就想搂着你睡一觉，别闹我了。”

  温初玉的手一停，倒是老老实实地窝在他怀里。霍辰启隐隐约约感觉一道极度灼热的视线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她一点儿也不困。

  她现在最好想点别的。

  霍辰启困睡得简直像被人一闷棍敲死过去。温初玉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暗夜里沉默长久注视他，一会儿摸他冷硬流畅的眉骨，一会儿摸他深邃的眼窝，一直到他在睡梦中不舒适地皱眉。

  霍辰启只睡了四个小时就醒了。这四个小时足够他缓过劲。

  他没办法长睡，睡梦里焦虑得不行。结果一睁开眼，正对伏在他身上定定注视他的一双漂亮冷空的桃花眼，睫毛轻巧地眨着。

  “你这是要当夜猫子？”

  温初玉显然不听他的任何玩笑，眼神空且冷。霍辰启温声问，“你阿姨是看定谢知行了吗？”

  “他要让我和他一起出国。”温初玉看着他的眼睛，这句话也就说出来了。

  霍辰启一下子起身，眉都横立起来，语调森森，“怎么早就没搞死他，真会挑时候坏老子的事。”

  他起来摸手机，温初玉轻声问，“你干什么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然从温初玉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好像有点怕他就这么走了一样。

  他拿起手机躺下，把人放在自己胸膛上，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脊背轻轻捏轻轻拍，“不干什么去，守着你。或者我连夜把他暗杀了吧？”

  温初玉到底提了一下唇角，又冷瞥了他一眼。

  他这样捏一直很容易哄睡，没一会儿，她就拿他当个床垫靠着睡着了。

  霍辰启拨通了一个号码。

  “对，就看着她。不，不是远远跟着，你贴身跟。”

  “她自己答应了也不行。有时她身不由己，没办法，别人让她去死她也得去。”

  “不用计后果，后果我来收场。”

  霍辰启扫了一眼熟睡中的温初玉。她有单侧耳洞，但长久不戴耳饰已经快长合了，一个小黑点在透白的耳垂上，耳朵泛着微微的粉色，如果上面戴一颗老绿或者宝蓝的耳坠，一定会忍不住将它含住。

  他突然转换了语气，深沉低哑，“另外，给我特制一只耳钉。”

  第146章 给我特制一只耳钉

  第二天温初玉醒来的时候，房间已经又没人了。

  床头留了一朵金玫瑰，叶片金箔轻薄得像纸，很漂亮。

  都城正在开科艺新区博览会。霍辰启忙得不知道该用什么礼物哄她，谈判间隙抢了博览会的【创建和谐家园】纪念品。

  玫瑰旁边放了张纸条，“给你留了个可靠的人。他跟得紧，别生气。也不准看上他。”

  温初玉把纸条放下拿起玫瑰花，听见敲门声，猫眼里一看，是个站得英姿飒爽的小伙子，浓眉大眼国字脸。

  打开门，小伙子双脚一并，“嫂子好！我是孟远程。”

  温初玉客气而疏离，“您好。”

  “霍哥让我跟着你。他怕你生气，说你要是想抽人耳光我可以替他挨。”

  温初玉觉得霍辰启在造她黑谣，冷声道，“我没抽人耳光的习惯。再说，他凭什么让别人替他挨打？”

  她其实也没生气。

  但孟远程性子直，听不懂任何弦外之音，双手表态，“我心甘情愿的。别说霍哥让我挨耳光，让我去跳楼都行。”

  温初玉皱眉，“他是救过你的命吗？”

  看似打趣，也确实想知道。她原来对霍辰启确实一直不了解，也不愿深入了解。

  孟远程小鸡啄米一般大力点头，“是的！没错！要是没有霍哥，我早就死了。我为霍哥，什么都能做。”

  温初玉终于明白霍辰启为什么说这是个可靠的人了。

  大恩容易成大仇。越大的恩情给出去，越不敢往回收。心思稍微深点的欠了过命人情，反而生怨不可靠。

  但这是个直性子的一根筋，一条命令一个钉子。

  温初玉又冷冷淡淡问，“你霍哥对你们这么好吗？”

  孟远程愣了一下，眼神变深，语气也严肃，“霍哥，他和那些人不太一样。我们出事那次，本来可以避免，是有人私心重不把下面当人，又推卸，临危调度出问题。霍哥为我们违抗命令了。后来听说另一个小队有人被炸成残废了。他因为这事，还和某个子弟打了一架，据说那人被他废了一条腿。”

  孟远程刚才觉得霍哥的女人冷得不近人情，漂亮得不像凡人，跟个假人似的。

  这会儿突然有一种奇怪感觉。

  好像这个女人冷冷清清靠在门上，颦着眉一脸厌倦样子，可听他讲霍辰启的事，目光似乎越来越轻缓，有点淡淡的温柔意味了。

  连他的语气都不由得放慢，“他看不上那些拉你踩我、立场争斗的做派。他虽然家境好，可很多时候更愿意和我们下边人混，也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明面上不敢报复，可……”

  他突地住了口。

  温初玉却平静问，“可什么？”

  孟远程竭力自然地回答，“暗地里小手脚不断。你要知道对有些人来说，不和他们同流合污，就是他们的敌人。”

  温初玉没再多问。

  再过几天的某个傍晚，人影没见到，但是收到了一份礼物。

  温初玉打开精致的礼盒，看见一只小巧的墨绿宝石耳钉，近暗的老绿色，却别有一番鼓动人心的魔力，好像一看见它，就能想起透白的皮肤来配。

  霍辰启的视频电话打过来，语气压制着有些急促，“东西收到没有，在手上吗？”

  他应该在匆匆走路，手机晃动得只能看见额角一道疤痕，偶尔眉眼入境，凛冽而深邃。

  温初玉回答，“在。”

  霍辰启放轻声音，哄骗一样，“能不能把摄像头放好，戴给我看看，真想了好久了。”

  他语气喑哑得，出现那种极致被蛊惑时候才有的欲想，兴致勃勃又难以压制，好像嗓子里压着难耐的火和眷念。

  温初玉觉得他莫名其妙，兴奋点诡异又奇怪。

  戴个耳坠而已，生生整出十九禁视频诈聊的效果来。

  第147章 我从没这么清醒过

  但温初玉还是把摄像头调整了一个角度，消毒之后，捏起那只小巧的耳坠想穿进去。

  太久没戴耳钉之类的东西，耳洞已经快要长合，细长的钉杆往里穿，刺了一下，微微颦眉。

  微痛之后，那只耳钉终于顺利挂在了温初玉耳朵上，简洁的一点透绿，衬得下颌冷清线条更勾人。

  霍辰启觉得他大错特错，自讨苦吃，看得见摸不着。

  连带着呼吸都变得粗重，语气带着强烈戒令意味，“什么时候也不准摘。”

  温初玉抬眸冷淡看他一眼，这一个侧脸，半边墨绿的耳钉和冷白的皮肤相称得让人不能呼吸。

  “我要是摘了呢？”她漫不经心问。

  “老子做死你。”

  一股流氓匪气。

  给他挂了。

  霍辰启又打回去，这次好声好气当孙子，语气恳求，但又带点戏谑，“那我就求求你，不准摘。演出不准摘，睡觉不准摘，洗澡不准摘，被我弄的时候最不准摘。”

  温初玉反问，“你怎么求？”

  霍辰启乐得闷闷笑，“老子让你做死。”

  他本来以为温初玉又得给他撂断，竟然没有。愣了好一会儿，霍辰启语气放轻，问，“这几天心情好吗？”

  “还行，你那个下属挺逗乐的。”她心不在焉回了一句。

  “你敢。你要是敢勾搭他，我回去使劲收拾你。【创建和谐家园】就是喜欢大头兵，我算看透你了。”

  温初玉面不改色对着镜子用卸妆膏，毫不理会他的威胁，眼皮都不看他一眼。

  音乐剧演员妆容浓墨重彩，给人感觉总卸不干净。

  她用一块卸妆棉在眼妆那块仔仔细细地擦，掀起眼皮清理掉眼线残余，因为用力太重，眼尾都有点泛红。

  手机摄像头就放在镜子旁边，霍辰启能无比近距离地看清她那双水凌凌的桃花眼，眼皮薄薄，眼尾上翘，冷清含情，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就是男友视角吗。

  “你别勾引我。”他严肃正色。

  “有病。”温初玉冷声道。

  这会儿他又开始走动起来，紧接着速度越来越快，几乎都快跑起来。手机被他抓在手里，偶尔能看到锐利冷硬的下颌线，寒冬腊月一呼吸，白气一团团，他呼吸倒是很平稳，缓慢有力。

  “你跑什么呢？有人追你吗？”温初玉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问。

  霍辰启不回答，跑动却缓慢下来，接着传来一个轻佻男人的声音，“二哥，你真是想被打断狗腿。”

  霍辰启用眼神示意一下手机，霍陶用唇语说，“你牛批，这种时候还能打情骂俏。”

  霍辰启挂完电话，淡定道，“也就这会儿有时间。”

  霍陶把一个文件袋和一个硬盘交给他，语气非常诚实严肃，“我要是被发现，第一时间就会把你供出来。你拿科艺新区这种咱家即将全力推动落地的预决定去跟姜云起做交易，你叫投敌叛家，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霍辰启轻笑了声，随口道，“不这样，一方不觉得疼，另一方不觉得馋。”

  霍陶看着他一脸镇定随意，却在极度的冷静镇定里显露着令人心惊的爆发力量。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条奔涌磅礴的河流冰封已久，甚至已经落满了霾尘，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条河的流向已经确定，也不会再有大的变数，它的归宿只能是顺流入海。

  可它内在那些被压抑的蓬勃昂扬的力量却不知何时被激发，疯狂拍击冰面想要冲出来，然后义无反顾地偏航。

  谁也不知道它要冲往哪里，谁也不知道，它忍受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就要疯狂爆发。

  霍陶心中隐隐担忧，口中还是没个正行，“二哥，我觉得你不太清醒。你要不，先把手里这些事放一放，兄弟带你去围龙观医院看看精神科，你是不是这些年压力太大了。”

  霍辰启竟然笑了，霍陶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过他这种笑意，怔住，听见他语气轻快地说，“我从没这么清醒过。”

  第148章 你可一定要幸福

  霍陶还要再说什么。但霍辰启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别的地方。

  他想到温初玉那只墨绿色宝石耳钉，正好用一对黑绿玉镯来相配。

  那对黑绿玉镯子往她细白明润的手腕上一套，能让人浑身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