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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温初玉在混沌和恍惚里完全是下意识问。

  第137章 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是我。”霍辰启亲吻温初玉的侧脸，眼睛又红又痛。

  她微微皱了皱眉，看起来像排斥可又像依赖，又恍惚地问了一遍，“霍辰启？”

  “我在。”霍辰启沉声道。

  她一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手劲重得疯狂，霍辰启闷痛一声，将她揽得更舒适一些，任凭她作为。

  他像一件称心趁手的工具一样，完全束手就擒，只在察觉要对她有损伤时控制情况。

  她将他压住，贴紧，掐他的皮肤，使劲咬他的肩膀和胸肌，直到咬出一道道的血印，然后肆意。

  最后温初玉软在他怀里，霍辰启动了动身体，哑着嗓子问，“好点了吗？”

  温初玉清醒一些，点头。

  霍辰启喉结动了一下，艰难道，“还有精力听我说话吗？”

  温初玉有气无力问，“说什么？”

  “道歉，解释。”

  她疲倦地摇摇头，“不必了。”

  霍辰启闭上眼睛，片刻后说，“那等你好一点，再听我说行不行。”

  温初玉太累了，也不想再回答。

  他抱着温初玉进车的时候，顾廷山一直在楼下晃荡，看见他们出来走过来。霍辰启一字一句狠狠说，“顾廷山。”

  他只说了一个名字，可话里的恨意彼此都明白。

  顾廷山无动无衷，递过来两根一指多长的尖细钢钉，钉尖锋锐无比，平静道，“卡她发卡里的，有个机关，一推就出来。”

  霍辰启伸手接过来，用力一攥，尖锐的钉子狠狠扎了他一下。

  他可能从没给过温初玉安全感。

  她从来也没有得到过安全感。她不求饶，不呼救，不喊疼。

  他说要保护她，却在故意伤害她。

  他伪装成乞爱的受害者和被动者，却绝不肯放弃控制权。

  顾廷山甚至还给他们开了车门，看起来像个善良稳定的正常人。

  霍辰启担心温初玉身上有别的伤，先去了一趟医院，然后将温初玉带到剧组提前订好的宾馆。

  她太累了，身心俱疲。霍辰启抱着她洗了澡，然后把她放到床上看着她，温声问，“你还想我抱着你睡吗？”

  温初玉没说话，眼睛微阖，睡不安稳。霍辰启把她搂进怀里后，温初玉突然皱眉很厌弃地推他，“你不应该回去吗？”

  回去和汲风宜一起出席活动，同进同出。

  她想起这茬，又开始觉得恶心。

  “不回去，你在这，我能回哪去。”霍辰启把头放在她肩膀的位置，语气闷闷的。

  他动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可更加难以启齿，好像让他坦白比杀了他还要诛心。

  霍辰启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抚摸，缓慢无奈道，“不娶别人，你还总想扔了我，哪敢。”

  温初玉再疲倦困怠，也一下子挣脱他的手，语气非常疑惑愤怒，“你到底……”

  “我先一件件地说。先说最冠冕堂皇的原因。至少我现在不能让你走，汲风宜想通过你来挟制我，她想我身边有你。我要是和你分了，她就得拿手段来试探我还在不在意你，你对我还有多少威胁价值。她的手段你受不住，先度过这段时间……”

  温初玉冷冷问，“等你们结婚吗？”

  霍辰启脸色一僵，显然并不想说，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说了。他猛然意识到，他总是要求温初玉敞开心门让他进去，他心底的考量思虑却避人千里。

  霍辰启深吸了口气，“我不会和她结婚的。”

  温初玉不解地皱眉，“你到底在想什么？”

  霍辰启用手拧着自己的眉心，好像问清他想法反而是一件能要他命的事情。好像让他面对自己的想法，是一件让他为难棘手到恨不能干脆去抱个炸弹的事情。

  霍辰启看着温初玉的脸。她无比疲倦又无比不耐烦，似乎觉得他根本就是难以理解的东西。

  复杂而扭曲。

  “我想和你在一起。”良久，霍辰启开口道。

  温初玉还是皱着眉，她今天实在太伤元气了，疲惫地看了他一眼，很烦地说，“随便你说什么。”

  那种语气，根本不愿意耗费时间再跟他纠缠，也不愿意试图明白他。

  霍辰启轻轻搂了搂她的肩膀，还是说，“我并没有真的想逼你给我生孩子，我有时在故意【创建和谐家园】和伤害你。”

  温初玉睁开眼睛瞪了他一下，好像觉得他不可理喻，之后一个字也不想再跟他多说地紧紧闭上眼睛。

  她今天情绪很受影响，本以为睡不踏实，却没想到很快入梦。

  霍辰启感受着她在怀里的呼吸，一直睁着眼到后半夜。

  经年日久，无数念头困在他脑子里寻求出路，多到让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人剖白。

  一大早，他的电话震动。霍辰启看一眼熟睡的温初玉，又看到来电人显示“陈远远”，压低声音问，“找我什么事？”

  “霍哥，你见我学姐了吗？她手机总也打不通。”陈远远语气有些着急。

  第138章 《享光》

  “没事，我和她在一起。”霍辰启说。

  “哦，那就好。”陈远远语气放松下来，“我想找她确认一件事。前段时间她有幅画送去青年画家展参评了，画最近撤展，结果她告诉我把画弄回来烧掉？好好的画，怎么就不要了？您劝劝她，特别难完成的一幅画，毁了可惜。”

  霍辰启心神一动，“画现在在哪？”

  “青年美术馆。”

  “行，我知道了。”

  温初玉醒过来，发现霍辰启一条胳膊垫在她脖子下面，肌肉咯得人后脑勺硬邦邦难受，于是不耐烦地拍拍臂弯，冷道，“拿出去。”

  不是昨天晚上搂着这条胳膊的时候了。

  霍辰启默默把一只发麻的手臂小心地抽了出去。

  她起身穿衣服时，霍辰启问，“今天你要去哪里？”

  温初玉想了想，“李木理他们今天到，先到剧场再彩排一遍。”

  霍辰启语气有些讨好地问，“那我晚上能过来找你吗？”

  温初玉想拒绝，但想到拒绝的麻烦，觉得他不好惹，默许了。

  霍辰启回去后，先处理顾廷山，再处理生日宴中途跑掉的后果，汲风宜倒是大度表示没什么，一起露了面表个态度即可。

  下午他去了青年美术馆，走了一圈，一眼看到温初玉那幅画。

  巨大的、占满整座展墙的画，内容丰富，异常精细。

  他看过她以往的作品，都很抽象难懂。但这幅画很具象，画面正中央平静的河水，河上顺流而下的船，一艘船上是人，一艘是装配着华丽珠饰的小象。

  画的名字叫《享光》，看起来一切那么和谐安详。

  霍辰启在那幅画前面的沙发上坐下了。

  看了几分钟，他发现一艘船上的那只小象，一只眼睛是血红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很难受。

  都不知道盯着这幅画坐了多久，旁边的一个男人转过头来看向他，“哥们儿，你也觉得这画有意思？”

  那人自顾自抒发，就好像这些话憋了好久，“我在这看了半天，就想找人说说。你看这两个船上的人，这不是在徒劳地刻舟求剑吗。”

  “还有这只小象，你没觉得它已经快死了。你看它一只血红的眼睛。小象被送上船，它自己是无法反抗的，岸边所有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长杆子，他们随时可以用这根长杆子戳死它。这象只要动一下，就会掉进河水里，你看见河水里倒挂的尸骨了吗？”

  霍辰启沉默地听着，眼眸低垂。

  这人又说，“你看这只象画得多么流畅强健，另一只漆黑闪耀的眼睛多漂亮，画家肯定特别欣赏它，觉得它本来是充满力量、天真热烈的。她替它不甘，又心疼它。这感觉太奇妙了，这种心疼就像一无所有的乞丐心疼国王，有罪的囚徒心疼狱卒，你甚至要嘲笑她的病态愚蠢。”

  这人越说越带劲越有兴致，自顾自向陌生人剖白内心感受。好多人其实很避讳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感知，好像具有一种奇怪羞耻感，一个人不能剖白自己情感信念，不能去谈论一些胆敢深入灵魂的话题。

  什么爱，永恒，追寻，自我。你一旦把它拿出来，是要被取笑和伤害的。大家谈些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好了。

  他吐沫横飞说着，突然发现身边额上一道长疤的英武男人微微垂下了头，眼圈越来越红，看着快被说哭了。

  “这……兄弟，倒也不必……”

  这人讪讪道。

  好半天，霍辰启摇了摇头，头还是低低垂着，仿佛他宽阔有力的肩膀甚至都支撑不起一个抬头的重量。

  回去后他告诉陈远远，撤展后他会把这幅画带走。

  “那我学姐知道吗？”陈远远问。

  霍辰启沉默几秒，“这幅画是给我的。”

  陈远远犹豫着说，“那就是了。其实我原来看她的画，都只肆意表达她自己。这是我第一次从她的画里读到第二人的存在。我学姐心里，你应该挺不一样的。”

  霍辰启没说话。

  陈远远又说，“我听说你和汲风宜的事了。你要是真想和别人定，就别总纠缠我学姐。她这个人看着孤高不通情理，其实记好不记坏，容易宽容别人。你别欺负她。”

  霍辰启语气笃定，“我不会欺负她的。”

  陈远远只是叹了口气。

  霍辰启手头一忙完，马不停蹄飞到叶城。温初玉正和剧组一起吃外卖。

  她蹲在地上吃，姿势特别随意。霍辰启走过去弯腰把她端进自己怀里，温初玉察觉是他也没挣扎，被他轻轻放到凳子上。

  然后霍辰启在她身边蹲了下来，抬头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笑，目光沉默而温柔。

  温初玉一开始不想理他，后来到底筷子停住了。

  “你又怎么了？”她问。

  第139章 你不是最要脸吗

  霍辰启摇摇头，还是看着温初玉，轻轻呼了一口气，但又不像劳累或者叹息。

  温初玉觉得他有点怪，但没察觉到攻击性，索性由着他去，安安静静吃自己的饭。

  “你发卡上那两根钢钉，为什么上次不用来扎我？”霍辰启想起什么，最先问的反而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