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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她手上的伤口猛地抽痛,剧烈到她忍不住颦了一下眉。
霍辰启沉默着上前,将她放在身后的那只手拿出来,看见掀翻的带血的皮肉,摁响呼叫铃,轻轻地给她吹了两下。
他如此沉默,就好像他的情绪爆发全部收紧在一个顶点上,然后狠狠地压了下去,用偏执疯狂的力度压下去。
温初玉就用受伤的那只手一下攥住他的胳膊,提高声音,“说话,说这件事。”
霍辰启眼疾手快,一把捏起她的手腕防止碰到伤口,好像那么细小个伤口是天大的事,“我不想再威胁你。你就演你的剧,画你的画,其他什么也别操心,什么也别管,我会派人护着你,我会让你周围清净的。”
他深深地盯着温初玉,安排得明明白白,语气中带着命令和强势。他继续关注那个细小的伤口,却对眼前巨大的创痛和禁锢视而不见。
他拿微小的体贴,来掩盖巨大的残忍。
暴怒和无力让人疯狂,温初玉在猛然一个瞬间,想要拔掉输液管的针头刺进他的喉咙里去,刺进他的大动脉,别开他的血管,扎出他那些炽热温暖的血液,往最要命的穴位、最狠毒的穴位上扎进去。
可温初玉只是看着他,缓慢地呼吸,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被霍辰启捏着手腕,就好像一只本来戒心十足的野猫被喂食的人摁住脖子,然后送上刑场。
可她再不能无所顾忌地挠他。
这令人憎恶的、令人不齿的不忍。
温初玉暴怒厌弃到了极致,猛地从他手里抽回那只伤了的手,积攒出全身的力气,反手狠狠掐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她被麻翻后的力气,微薄得就像攀附在他身上。
霍辰启面无表情地握住她那只手帮忙使劲,一直到她锋利坚硬的指甲在他脖子上掐出血来,紧紧地抱住她,一遍遍,一遍遍,一遍遍重复,“我的错。”
直到最后,温初玉的手一松,人彻底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第129章 心间窄门
护士推门进来,“谁摁的铃?怎么了?”
霍辰启语气平稳,“看伤。”
护士一眼看见霍辰启的脖子,四道深深的血痕淋漓,“给你看啊?你被什么挠成这样啦?”
霍辰启把温初玉受伤那只手抬起来,四个手指刮下来满指甲血。霍辰启仔仔细细地挨个往自己衣服上擦干净,托起那根掀了指甲盖的小手指,冷静道,“给她看。”
护士一看那指甲就明白了,第一个感觉是这两个人都有病吧。
现在这些小年轻谈恋爱都特别疯魔,护士大姐忍不住取笑,“就这伤口哪?我要是晚来几分钟可不得了,伤口都愈合了。”
两个人谁也没反应一下。女的软软卧在男的怀里,没一点力气,眼睛里像有一层薄薄的水汽,特别漂亮,漂亮得不像真人,像个美人画,还是一吹就散了,抓也抓不住的那种。
男的体格高大生猛,额角一道狰狞长疤,像【创建和谐家园】似的,但每一个动作都异常小心,脸阴沉嘴角耷拉着,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护士大姐不给自个找麻烦了,“行吧,我给她上个药。你这伤口比她厉害,得止个血。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大力气,这是要掐死人哪。”
护士出去后,温初玉在霍辰启怀里仰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脖子上四道血痕,血不住往外流,筋疲力尽道,“你疯了。”
霍辰启低下头亲吻她的唇角。他心境越激烈起伏,面上越不动声色,这时已经成了面瘫,也轻声回,“还没有。”
然后他们维持这个姿势,一个没有再挣脱,另一个也没有再收紧。
汲风宜从门外看到这一幕,弯唇笑了。她本来有办法让温初玉彻底从霍辰启身边消失,或者让温初玉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又有什么难度呢?
可那是最蠢钝的法子。她要用霍辰启,就要找到栓他的那根绳子,确保霍辰启一日复一日地沿着他该遵循的那块磨盘转。
她原来以为霍原正有软肋,可那个男人太狠,敢下常人想都不能想的狠手,先手起刀落再每日缅怀。
霍家那时不敢要她进门,可现在他们贪心起了,想虎口夺食。
刚好,她也想啊。
汲风宜敲门进去,语气亲和客气,“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进来打扰,但现在三个人都在,最好把事情一次性说定。”
霍辰启声音平静得不像话,“今天谢谢你。”
汲风宜和和气气,“不用,举手之劳。”
霍辰启声音更沉,“你今天如果不救,也许能让她彻底从我身边消失。”
汲风宜很坦诚,“如果没有温小姐这个软肋,霍二少可能至死不会让我进门。她成全我,我成全你。”
可谁来成全温初玉。
哦,他们一起成全了她。
温初玉别过脸,眼睫不住颤抖,徒劳地往外推了推霍辰启的胸膛,“你们不要在我面前谈这些。”
汲风宜笑了,语气诚恳大度,像教育又像劝解,“温小姐,回避可从来不是办法。”
温初玉想挣脱,可她被霍辰启箍紧用不上一点力气。她就像被抱在主人怀里的一只昂贵波斯猫,被人随意评判着讨论品相和用途。
他们要讨论如何给这只猫最昂贵的猫粮,如何给它最有排面的宣传,如何给它最专业的演艺团队,如何给它最妥帖的招待,让它在舞台上招摇感恩,被高高在上地肆意拨弄。那是她的舞台,是她本来干干净净的舞台。
那本来是她自由耕筑的心间窄门,却被人不由分说拓宽成布满淤泥绳索的通天大道。
可是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要说她该感谢,她不识抬举。
他要让她落地,要让她接轨,然后把她送进地底。温初玉咬牙切齿地恨,咬牙切齿地恨自己。
她越挣脱,霍辰启心绪不稳越下意识越用力,最后温初玉呼吸不畅,咳嗽呛了一下,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那泪顺着霍辰启的手臂往下流,像是要把他的手臂烧出个洞来。
他从没见过温初玉哭。在床上折腾得自己都觉得过火的时候,她也只是眼睛里积上一层似有还无的薄雾,除了声音略带一点点哭腔,但还是会抱住他的脖子不松手。
温初玉颤声说,“你让她走。”
第130章 我不唱了
霍辰启犹豫一下,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温初玉自己呆着,对汲风宜使眼色让她离开。
汲风宜却摊了摊手,“事总是要谈的吧?我相信这些事,你应该比我迫切要谈。”
他已经骑虎难下了。一个人再勇猛,再坚韧,再聪敏,也不过是两分情意绊倒,一片牢笼难逃。
“什么傻事也别干。”霍辰启低头,亲了亲温初玉的头发,然后顺着眉心一点点亲吻,“我还是得威胁你。想想你祖母他们,乖乖等我回来给你掐,你想怎么出气都行。”
温初玉不理会他,自言自语般轻轻道,“我不唱了。”
霍辰启心一痛,亲吻她眼角的泪,“别跟我这种人赌气。我的错,回来给你消气。”
他跟着汲风宜出去了。
走廊拐角处,汲风宜说,“我没想到,温小姐这么强气节。”
霍辰启揉着眉心,并不看她,“你以后别往她演出那边插一点手,无论好的坏的。”
汲风宜浅笑,“当然可以,我并无恶意。”
霍辰启冷静地摇头,“她好看透,你又那么聪明,故意【创建和谐家园】她要命的地方,还让她有苦说不出。你也别再给她立威敲打,地位,名分,金钱,和……我,她什么都不稀罕,现在是我不放她。”
他说到后头,猛然觉得现在犹如向大太太给小妾说情不必立规矩,声音几乎要颤抖哽住。
她那么清高孤倔的一个人,誓死不妥协的一个人。他要压着她的头颅,让她和他一起跪到地上去。
汲风宜一时没想到他就这么摊开说了,笑意微微收敛,“那是我好心办坏事了。”
霍辰启继续一个字一个字、自虐一样地说,“有什么冲我来,别动她。她脾气烈,软硬不吃,也不太……不太惜命。让她好好地,高高兴兴地……”
他说到这,猛地又住了口,嘴唇不受控颤抖了一下。
她本来是好好地。
汲风宜点头,“这些我都答应,我确实很着急。明年五月我们要定下来,八月的时候会再起新变动,我会平调压两年,但你本家有人能再进。在那之前,霍家得和汲家同心。辰启,想开些,婚姻是愚蠢的利益共同体,但是最有效快捷的共同体。”
霍辰启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低头,“好。”
汲风宜又说,“至于孩子的事……”
霍辰启猛然盯向她,那一瞬间她甚至读出了嗜血的意味。汲风宜并不惊慌,曼声道,“可以再谈。”
霍辰启从牙缝里蹦字,“这事没得谈。”
他这个不合作的态度让汲风宜哂笑,“艺术家还能给你生个私生子?”
霍辰启看着汲风宜,冷笑着说,“你要是敢用手段让我碰你,就谁也别玩了。我现在还是有本事杀人的。”
汲风宜略带嘲弄,“不客气地说,也就那天真的小演员拿你当个宝,我也不想碰你。”
这话把霍辰启往死里戳,他脸上那种破釜沉舟式的嗜血一下子散去,讥诮自嘲,“她拿我当一滩甩不掉的烂泥。”
汲风宜说,“看来你有得哄了。”
霍辰启抹了抹顺着脖子往下流的血,笑了一下,苦涩,“以前她是不爱我,以后就得恨我了。”
汲风宜刚想笑一声,却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霍辰启这些话轻描淡写得过于淡定,她刚才进去之前觉得霍辰启会激烈排斥,至少不会给她好脸,但他就这样镇定无比地过来谈条件了,还谈得有商有量,态度良好,甚至走心。
汲风宜打量霍辰启每一个微表情。人在失控偏轨之前,往往都是异常平静的。最可怖的坍塌质变往往发生在最无声无息里。
第131章 永远不会给你生孩子
汲风宜知道霍辰启是一个聪明人,能想清如何选择。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他们这个圈层里算不上奇闻。换了别的男人,可能连个犹豫都没有,外面小别墅一关,小情人气都不敢出一声,机灵点的就得抓紧捞好处。汲风宜甚至都能帮他们在外布置新房。
文艺工作者未必都有个性,但有个性的真是油盐不进。
好处也有,勾人魂抓人心。掌握温初玉一个,总比处理一群莺莺燕燕省心些。
霍辰启回到病房,一扫病房发现床头少了一只玻璃杯,他沉默地把一只手伸过去了,“需要我教你割哪里最疼吗?”
温初玉掀起眼皮,疲厌地看了他一眼。
“你要是这会儿没力气,就先听我招认完,一会儿一块算账。”
霍辰启上床,手撑在温初玉身体上方,从上面盯着她,慢慢地说,“我没有把事情办正确的能力,我只有让事情越来越糟糕的能力。我反抗不了我父亲,霍家,汲家,甚至连汲风宜都对付不了,于是只会无能地欺负你。我想要你就像想要一个物品,得把它攥在手里,假装尊重你的意愿,却暗中一道一道地给你上锁,给你装定位和【创建和谐家园】,还想装监控。我甚至想让你为我生一个孩子,那样你或许永远都走不了……”
温初玉一开始眼睛里的火是愤恨孤倔的,恨不能将他一把敲死当场。随着他说得越来越多,她眼睛里的那种火渐渐熄灭,慢慢变得漠然,就好像连愤恨都懒得再施与他一眼。
她眼睛里已经没有泪了,也不再流。可看起来还像有冷薄的一层水,结着冰。
霍辰启不管不顾,继续说,“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不把那块玻璃割进我脖子里,你以后就再也走不了了。”
温初玉看了他一会儿。他脖子上的血还在一滴滴往外流,顺着白毛衣流进胸膛里,像是胸口中了枪弹。有的因为低头的角度反流到下巴,在那汇集成一滴滴殷红【创建和谐家园】的血珠,然后落在她身上。
爱就是可怕而狠毒的东西,她很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她扭过了身体,不再看他一眼。
霍辰启俯身压在她身上,紧紧抱住她搂进怀里,“回家吗?”
温初玉以为她会厌恶得干呕,但是没有。她的身体比她自己更熟悉霍辰启。
她不再说一个字,不想冷笑,也生不出力气厌恶。霍辰启又说,“这次巡演出去好好散散心,我知道你看见我心烦。以后别拿你自己喜欢的东西和我置气,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