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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觉得最这个好玩,最像自己,最宠这个。
老太爷在的时候,霍辰启还能随心所欲,上房揭瓦,是个自由快乐混世魔王。
他死了后,霍辰启不得不被“从极其严重的错误中纠正过来”,“稍晚一步就要毁掉这一生”,“必须以刮骨疗毒、刀尖向内的力度加以拯救和挽回”。
所以,霍又平和爷爷对他是加倍的严厉和教导,而他又总是干一些让他们不赞成的事。
几乎他走出每一步,每一步,都是“不合适的”,都有“更加合适”的做法。
他们会一遍遍让他习得那些正确的做法,怎么跟人说话,怎么听话外之音,怎么在斗争中始终处于优势地位,怎么在开始之前把最坏的打算都处理好——不是考虑到,是处理好。
怎么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控制得没有一点点风险。
他出神的时候,汲风宜的一只手朝着他落在桌子上的那只手伸过来。霍辰启警铃一响,马上就要把手抽回,但汲风宜那双透白丰泽的手只是随意敲在了他手边的桌子上,“不过我看你家老爷子的态度很强势。你喜欢的那个演员,他可能看不上眼。”
霍辰启冷声道,“她不需要别人看上眼。”
“孩子话了不是。”汲风宜就像半个知心长辈一样看着他,眼中带笑,“你觉得她有你就行,可她只是个没背景的小演员,又长那么美。你一旦把她带进圈子,霍家却不承认她,多危险。”
这话说得知情知理,霍辰启沉默片刻,缓声道,“她不进圈子。”
汲风宜惊讶地看着他,“那不成了私下里养着解闷的了?你自己觉得看重她,不约束她,可别人怎么想她?不怀好意的人又会怎么做?”
霍辰启觉得呼吸发紧,突然瞥见屏幕上一个软件亮了一下,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116章 吃醋了?
霍辰启给温初玉划定了一个定位报警范围,一旦温初玉出了那片区域就会立刻给他警示。
霍辰启立刻站起身来,“失陪。”
转身急匆匆往外走。
汲风宜端庄微笑,一句不多问,“去吧。”
霍辰启开车直接顺着定位上的方向追,追了不到十分钟,却发现那定位走得有些不对劲。
在城区外横竖四条网格街道上绕圈,进去又退出来,在定位软件上用路线给他写了一个“【创建和谐家园】”。
霍辰启一瞬间又气又急,眼睛都是猩红的。
就在他要拨通李路电话的时候,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说着生硬的中文,鹦鹉学舌似的,“霍先生,我们老板姓顾,他说他没有恶意,单纯只是要和温小姐偷情。他们一起看星星并谈论人生理想,请您不要嫉妒,也不要拆散有情人。”
霍辰启正要怒骂,对方把电话挂了。一个骑着摩托的白种男人把十分钟前从车窗外接住的手机扔进兜里,吹了个流氓哨,决定换个大场地,再画一个英文的“【创建和谐家园】”,等着老板回来把手机扔进那辆浪漫完的车里。
有人山顶看风景,有人摩托上挨冻,有人开车追着跑,人生无处不【创建和谐家园】。
顾廷山的车停在剧院门口的前一刻,霍辰启的车也到了,急刹车的声音无比刺耳。顾廷山刚给温初玉开了车门,看着她上了剧院台阶,迎面就挨了重重一拳!
那一拳猛烈得顾廷山瞬间觉得自己脑浆子都被打出来了。他逃跑的技能是一流的,毫不在乎脸面,从霍辰启胳膊下一避,“嗖”就躲到了车的另一边,和霍辰启两个乌眼鸡,看见霍辰启眼睛里恨不能弄死他的愤怒。
再给顾廷山两个身板,他也不是霍辰启这死兵匪的对手。
顾廷山咧开嘴笑了,“打我还是追她,你自己选。”
霍辰启冷酷凶狠地盯着他,“我先打死你,再追她,两不耽误。”
顾廷山“啧”了一声,“别呀。我还有替你瞒着的呢,比如你准备要装的监控,再比如晏家股权变更。霍二,什么都捏在自己手里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霍辰启的眼睛黑沉得就像能撕碎顾廷山。
顾廷山笑得更加邪气得意,“霍二,我就看上她现在这个样子,她想怎样就怎样。可你不仅自己戴着项圈,还要把绳子往别人头上套,你可真无能。你不觉得,我比你合适?”
这几乎是砍着霍辰启的头嘲笑,对一个人致命的嘲笑。霍辰启要发作时,台阶上的温初玉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霍辰启和顾廷山围着一辆车子来回转圈,你进我退。
温初玉问,“你们在干什么?”
霍辰启立刻回头,三步走到她身边,皱着眉问,“你什么时候又和他搅到一起了?!”
温初玉再迟钝淡漠,也听出他语气中的责备之意,目光微垂,语气还是冷静的,“可能是在你约会的时候吧。”
霍辰启一愣,下意识就暴躁反驳,“我他妈什么时候……”
他猛然顿住,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顷刻间泼醒了他,他甚至有些惊喜惶恐地先看看左右,又仰起头看天,竟然笑了,好像中了个惊天大奖,兴奋地笑着问,“吃醋了?”
温初玉歪着头看他,就好像在看一个傻缺。但霍辰启不管这个,激动地一把将人搂进自己怀里,越搂越紧,“跟人吃饭碰见汲风宜了,说了两句,没跟她约会,谁要跟她约会。”
温初玉淡淡道,“我不在乎。”
霍辰启抱得更紧了,“行,你不在乎,我在乎。我跟你保证,我跟汲风宜一点事也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但你在意这个,我真挺开心的。”
温初玉说,“滚。”
霍辰启揽着她的腰就要往里走。他的喜悦在此刻达到了巅峰,那是一种理智无法扑灭的、蛮不讲理的喜悦,就像小时候得到了一粒糖,舔一口就能开心一天的喜悦。
很奇妙,温初玉带给他的喜悦往往都是这样——超脱于他的逻辑和理智,暴力传达。
温初玉边走,边掏出自己的手机,目不斜视地递给霍辰启,神色如常,冷淡地说,“送你了,我以后,再不需要它了。”
第117章 决定权在你
霍辰启还在喜悦里,对温初玉这个举动十分不解,自然亲昵地脱口而出,“送【创建和谐家园】什么?”
他猛然住了口。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明白。
他就像刹那间被攫取住了整个灵魂,在一个呼吸里浑身发冷。
“我没有……”他先否认解释,可又不知在否认什么。
温初玉抬起眼眸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是冷清淡漠的,也是简单敏锐的。
好几分钟后,霍辰启低声说,“我只是担心你。我担心我不在时候你的安全,担心找不到你。”
温初玉若无其事一般点点头,“好,你的担心我心领了。”
霍辰启却听得越发惶恐,这比温初玉拿东西砸他都要难受,就好像对他彻底失望,连气都懒得和他生。他掐住温初玉的腰往自己身上带,语气很软,“我就是这样,非得把事安排得万无一失,把事都握在自己手里,不然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他的语气里透着恳切的意味。
但他并不会做出保证——好像他心知肚明这种事还会发生。
霍辰启扪心自问,他甚至在此刻还能该死地分出心来扪心自问,他是不是在恶劣地迫使温初玉接受。接受他的入侵,接受他的笼罩。
他在享有她的淡漠懒淡带来的福利。
温初玉挣脱他的手,抬起头看向他,语气终于无比冷冽,一字一句狠狠道,“我讨厌约束,我讨厌任何人、为任何目的安排我。你要是让我察觉你在拿绳子套我,我就把你和绳子一起割了。”
霍辰启沉默片刻,眼神里带着无法言说的意味,甚至有些无措和自厌。
许久后,霍辰启说,“我不是想约束你,但我还是错的。我总是觉得不安心,总是觉得你会离开我,我会想很多让你不能离开我的法子,然后一个一个去实施……”
温初玉打断他道,“我们之间,决定权在你。”
霍辰启定住,近乎自嘲地轻笑,“是啊,决定权在我。决定权都在我了,我居然还能这么卑劣。”
温初玉颦眉,掀起眼皮瞥了他一下,眉心微皱。
她好像觉得霍辰启有些不对劲。她打量了一会儿他的眼睛。温初玉的敏锐来自天赋,她天然地对情绪感知、心灵传达有着敏锐的感受,并能将它们以艺术的形式传达出来。
一个打动人心的艺术表达者往往心里要流淌着一条灵敏又丰富的河流,才能舀出一杯水来感动人。
但就像老师靳余生说的,她在刻意钝化自己,养成冷漠应对的习惯,以让自己避免麻烦。因为她对人无好感,无喜爱。
温初玉盯着霍辰启眼睛里那种攻向他自己的嘲讽、厌弃和凶狠,最终什么也没说,但是把他手里的那只手机抽走了,“明天之前把上面你动的手脚都去掉。”
她什么也不多说,不原谅,也往前也不往后退,可霍辰启突然觉得酸涩。
他完全是无意识地伸出手去搂住温初玉。
好像她什么也不用说,可是已经给了旁人无法企及的理解和宽宥。
“我以后做什么会和你说一声的。”霍辰启轻声道,“那你能不能容忍我一小部分做法。”
温初玉冷道,“你别得寸进尺。”
霍辰启此刻比温初玉为他吃醋的时候还高兴,趁着高兴这股劲儿,把不高兴的问了,“你和顾廷山干什么去了?他欺负你了吗?”
温初玉诚实道,“看瀑布。”
霍辰启一愣,“就这?”
温初玉平静地说,“就这。”
她只说了两个字,可霍辰启想明白后,却像受到了几万个字的纠结不甘暴击。他脱口就是一个就这,所以他不懂,顾廷山懂。所以他不合适,所以他理解不了她,他们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霍辰启愤然怒声道,“下次我带你去。”
温初玉皱了皱眉,“你又不喜欢,去做什么?”
第118章 给我撤下来
霍辰启闷声道,“我喜欢。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这在很多人听来,可能会无比感动。
但温初玉不太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她本质上不愿与任何人就任何问题展开辩论——人生来注定只是自己,谁也不要去指引、反驳或者干涉谁。
所以她只是说,“我进去跟李木理招呼一声,明天去参加陈远远的画展。”
画展上有她送展的画。霍辰启立即问,“我能一起去吗?”
温初玉犹豫几秒,“你要是想的话,就一起吧。”
霍辰启高兴且满足地抱着她,把她包围在自己怀里。就像一只非常大型的动物在圈占领地,温初玉忍不住笑了声,“你为什么总像一只傻……”
她的话戛然而止。霍辰启从来不傻,她只是总被表象懈怠警惕。
霍辰启接下去她没说完的话,“你早就想骂我傻狗了吧?”
那语气,生气还含嗔带怨又无奈的。
霍辰启这时候特别想对顾廷山挑衅,但那孙子遥遥对他竖了个中指,车子悄无声息开走了。
陈远远的私人画展开在酒棉艺术区,原来是酒厂和棉纺厂的厂址,城市规划改造后做成了特色艺术区,收容了不少这个城市特立独行的艺术家、小手艺者。
游客量大,办私人画展挺适合。陈远远的画展上人流量很多,她是典雅写实的画风,一流的技法和创造力,多表现人物,尤其是活泼明快的少女,一眼就能看出画家天真活泼、浪漫阳光的风格。
所以展览中温初玉的画风格格不入。手伤抛弃了精细笔法后,温初玉索性走上了一种抽象野兽似的夸张变形,风景画简直是粗刻线条肆意挥洒,每一笔都带着狂绝力度,用色之大胆令人瞠目结舌,那种无比的震撼力简直就像被神明或者魔鬼摄住了灵魂在作画。
所以她的画前站了很多人——他们在讨论画的是什么。
“嗨,艺术果然是我不能理解的鬼玩意儿。”一个人说。
“好奇怪,但又移不开眼。再看一眼还是好奇怪。他妈的,精神污染。”
“画家想表达啥啊,这个画家的内心是有多狂野,不嗑点什么画不出这玩意儿。”
“我要看看画家是谁。”一个人凑近画作右下角的介绍,语调猛然拔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