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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谁要跟她打仗了

  霍辰启这天最先得到的消息，是音乐剧的巡演备案那边出了点小问题，但很快就给解决了。霍辰启听对方描述完情况，知道拍板的就是汲风宜。

  没卖他们大人情，但是给指引了个正当有效、不易想到的法子。

  霍辰启听完汇报，放下电话，沉思了一段时间。既然这个消息透到他这了，说明他就得投桃报李。

  霍辰启不想招惹汲风宜。她心思难琢磨，但不讨人厌，说话都往人心坎里放，谁都能觉得她是知己。

  后来李木理给他说宣传的事，语气特别激动地描述那不遗余力的盛况。

  霍辰启沉默片刻，拨通汲风宜电话，先感谢她给的方便和帮助，对方滴水不漏地回，事该怎样就怎样办的，至于其他，举手之劳而已。

  霍辰启最后开口，“我和我女朋友，请你吃个饭谢谢你吧？”

  汲风宜轻笑，语气温和自然，“我倒是无所谓，你确定她想看见我？”

  霍辰启想了想。温初玉是能当人面下人脸的，不能以常理度之。而且他带她去应酬，很多时候就是在折磨她。

  “那就我请你吃个饭。”霍辰启说。

  “其实真不必。”汲风宜却又笑了，语气随意，“饭就不吃了，别为这点事为难来为难去的。到时候大美女首演，送我张票就行。”

  霍辰启还要再说，对方已经痛痛快快挂断了电话，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他看着那个中断的通话界面，摁摁自己的眉心，脸色反而没有一分舒展。

  温初玉排练时，李木理的副手回来说了一件事。电视台那边主动联系，大意《冰山难靠》虽然是一出爱情悲剧，但时代背景合适，女配结局稍微一改，能做案例宣传上卫视新闻。

  他大致说了那边给的建议，无非扭转一下价值旋律走向。李木理听完，其实不想改。某些妥协虽然小，看起来无伤大雅，但就像白米粥里落一苍蝇，闭着眼捏着鼻子才能喝下去。可大佬给脸你不接，除非以后真不求人。

  李木理偷偷瞥了温初玉一眼，温初玉冷冷看他，直接翻脸，“不改，改了我不演了。”

  副手赶紧赔笑，“不是，人家说只是建议而已，让咱自己做决定。”

  李木理看温初玉的脸色，赶紧故作硬气地拍板，“不动，一个字也不动。怎么排的就怎么演，这是咱自己的剧。”

  副手察言观色缓和气氛，“其实，人家接见的时候就说，她先把能给的方便都给到，咱用不用都随咱自己，特别周到。”

  但温初玉的脸色却比刚才更冷。她眉目垂着，长长的睫毛轻垂盖住眼帘，冷着脸一言不发，就好像什么东西哽在了喉咙口，说不清道不明。

  一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舞台升降布置时，温初玉和江知晓在台上站着，被布景挡住，台下副手和李木理嘀咕，“你说人也没逼咱，出于好心建议而已，温小姐怎么那么大反应。”

  李木理现在明白，这事是汲风宜授意的。

  那种人物的心思你没法猜，是要给温初玉下马威逼退情敌，面上开方便，私下卡死你。还是真那么大度，变相讨好霍辰启，还是兼而有之，还是霍辰启那边许了什么报酬，又或者本来就有霍辰启示意，一层一层地想，李木理那只会搞音乐剧的脑子都快成一团浆糊。

  副手继续跟李木理感慨，咂摸佩服，“对了您猜怎么着，我一小兵去跑腿，没想到人家那女大佬亲自接待，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三言两语全给你安排明白。一个女人，长得跟花瓶似的，还以为睡上去的，怎么这么厉害呢？关键没架子，漂亮又亲和……”

  布景这时才缓缓降落下来，李木理一抬头，正看见温初玉和江知晓就站在他们旁边不到两米的距离。李木理连连给副手使眼色，沉声道，“闭嘴，你别说了。”

  其实他不使眼色还好，这一使，简直就在变相坐实温初玉的不识时务，不会来事，不顾大局，自以为是，艺术家小性儿。

  霍辰启把副手拽走后，温初玉没什么反应，但江知晓受不了，“我好气啊，姐姐，我真的好难受啊，好憋屈啊。连个照面都没打，第一个回合下来，轻描淡写，她各处落下的都是好看，你落下的都是难看。接下来这仗怎么打啊？！姐姐，我脑子是不够用的，我好想直接打爆她头啊。”

  温初玉笑笑，低声不太在意地说了句，“谁要跟她打仗了？”

  第111章 被外面的狐狸精勾上

  江知晓吃惊地瞪圆眼看温初玉，斩钉截铁，“姐姐，你不能这么佛。霍二就算是一坨狗屎，这种时候也不能让。”

  霍二虽然不是一坨狗屎，但霍二最近确实格外狗。

  黏人，会撒娇。他那天晚上醉酒回家，温初玉给他喂了水脱了衣服塞进被子里，第二天早晨这家伙用他刺猬一样冷硬的头发在被子里蹭温初玉的脖子，扎完了搂住她，黑亮的眼睛像是两颗黑宝石，说，“我好高兴。”

  温初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高兴。”

  霍辰启亲亲她的锁骨，拿头顶蹭她，很没脾气，“我昨天又惹你生气了？”

  温初玉冰着一张脸，语调无起伏，“你要是被一只海胆贴脸，你也不高兴。”

  霍辰启贴着她闷闷地笑得喘不上气，好像觉得她这样冷脸吐槽特别好玩，然后起身揉着自己头发坚挺直愣愣的脑袋，“我这样是不是像刚从牢里面放出来的？又凶又丑。”

  他这样一起身，腹肌结实分明，肤色发深，看起来充满力量感。

  温初玉很认真地看了几秒，正色，“还行，只要你别跟个抱脸虫一样贴我，我无所谓。”

  霍辰启又大笑，笑的时候眼睛像点了团兴奋的火，眼神特别汹涌，“那上面不贴着了。”

  他说完把被子掀起来，然后亲吻，途中发挥他最稳定的戛然而止风格，在温初玉气都快吸不上来时，控制住温初玉的两只手提到头顶摁住，好孩子一样很有礼貌地问，“我可以大满舵吗？”

  温初玉愤愤地踹了他一脚，踢他小腿上，小腿肌肉硬得像石头，疼得她颦眉。

  霍辰启亲了亲她的眉心，边笑边说，“我是不是该教你一点【创建和谐家园】的技巧？”

  温初玉脑子里已经不进声音了。霍辰启自顾自亲吻她的耳朵，轻声叹息般耳语，“我要教你，不是让你去拼命的，是让你惜命的。”

  那天后，霍辰启但凡想在温初玉这找点存在感，最好用的招数就是用他的发茬摩擦温初玉特别敏感的皮肤，就像巨型犬拿狗头蹭人。

  “姐姐，你想什么呢？”江知晓拿胳膊肘捣她，“汲风宜都欺负到头顶上了，你还有心思乐。”

  温初玉正色，“人家倒真没欺负我。”

  江知晓撇嘴不屑，“她那叫放长线钓大鱼。她要是一边给你人情一边讨霍二人情，还好办。可她要是干给你人情不图回报，霍二早晚让她收了心。一个女人想拿一个男人，不怕那女人勾起他的身体欲望，就怕那女人让他觉得知心，知己，知音，体贴，他被人懂了，那完了。”

  温初玉说，“你真懂。”

  江知晓翻白眼，“我要是有你这张脸，我能更懂。”

  温初玉笑笑，没再说什么。霍辰启和汲风宜怎样，她觉得自己一直不太在意。感情这东西哪怕到了极点，可歌可泣，感天动地了，在她那也不过是“那又如何。”

  温初玉从没产生将另一个人纳入自己生命中的念头，她独立惯了。

  到傍晚，霍辰启给温初玉发了条微信，说今天不回家吃饭了，会安排助理来接她。

  温初玉回了一句“好的。”

  没几分钟，微信却又收到一条消息，晏浅浅给她发的。

  晏浅浅某天非要加上她的微信，温初玉答应了。很多事情温初玉心里明白，比如晏浅浅对她很少有好心眼。但她多数事情还是退让。

  晏浅浅从小心脏不好，又先天脚畸形。别的孩子在蹦在跳，她矫正后的双腿像是小儿麻痹症，一瘸一拐地追着那些不想跟她玩的孩子跑，边追着边被大声嘲笑。她心思很敏感自卑，没安全感，容易大喜大悲。林海汐和晏君行都很心疼她，哥哥姐姐、双生兄弟都已经习惯了让着她。

  那是一张抓拍的活动照片，两个人一前一后。汲风宜在后面无比自然伸手搭上霍辰启的领子，像在整理。霍辰启面无异色，不知道是没感觉到还是不在意。

  晏浅浅发消息，“姐姐，活动现场偶遇姐夫，这是被外面的狐狸精勾上了？”

  他们俩衣着得体而正式，看起来像养眼的一对。一个身姿凛正，气质卓越，一个大方得体，明朗动人。

  温初玉没回复，晏浅浅却更有兴致，“姐姐，你不会是快搞不定姐夫了吧？你要搞不定，不如干脆让我来试试呀。”

  第112章 你可真是太贪了

  晏浅浅似乎也知道自己得不到一个字回复，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弯了弯唇角。

  当天晚上，霍辰启回来的特别晚，一身疲惫地进门，先抱住已经躺在床上的温初玉。

  他满身寒气，温初玉打了个寒战，也没问他去干什么了。霍辰启赶紧松开她，说，“我去洗个澡。”

  等他把自己洗热乎出来，温初玉已经快睡过去。剧团即将首演，拍官摄宣传片段，设备做最后调试，演员互相确保万无一失，所耗费的心力比原来更多。

  霍辰启把人搂过来放自己怀里，轻轻呼了口气，吻了吻她的后颈。

  但闭上眼，久久无眠。

  他刚和霍原正顶了一场。霍原正其实一直知道霍辰启身边有个女人，但一个没根基背景的小演员，顺手玩玩而已，并没有上心。

  霍家在这种男女事上，讲究的是不留把柄不递刀，没到存天理灭人欲那地步。霍家子弟不允许玩太乱，但结婚前要实在想体会所谓“爱情”，折腾折腾也可以。

  前提是有分寸。

  霍原正问他，“你为了个女人，和谢家那个杠起来了？”

  霍辰启往沙发上一摊，嚣张地扬眉，“怎么？姓谢的哭着回家告家长去了？”

  霍原正一顿，忽觉这个说法竟然没毛病，但表情还是严肃，“他舅舅今天专程跟我点了一句这件事，又示软又警告的，你避他们一下。”

  霍辰启不屑地“切”了声。

  霍原正语气平稳，“他舅舅锋芒正盛，又在工信营商领域，你别撞枪口。另外，你是不怕，顾虑顾虑你现在正热乎的那女人，你现在把她捧到天上去，想过她怎么落地吗？”

  霍辰启不自觉坐的直一些，甚至直得有些僵硬，冷声道，“想过。”

  但听在霍原正那，像嘴硬一样。他轻笑了声，不是嘲笑，是那种不赞成的、大人看无理小孩式的宽容，“她又进不了门，你心里清楚，你现在给她的幻想越多，摔到地上的时候就越惨烈。就为了这时候表表心意，找找体验，没必要这么狠，给人家女孩留点余地。咱们家讲究好聚好散，上不积怨，下不结仇，再底层的人，你也不要往没路的死地方逼人家。”

  霍辰启猛然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带着惊怒，好像根本接受不了他说的这些，厉声反驳，“我不会那样对她的。”

  他反应这么大，霍原正竟然先愣住，打量他好一会儿，很疑惑震惊，“你竟然，心思真的还没定？”

  霍辰启脸色变得很难看，没说什么。

  霍原正却笑了，“老二，这可真的不像你。”

  霍又平那时教他们书法艺术字，第一个字的起手笔画，可能同时是第二个字的某一笔，又是第三个字的某一笔。意思是：起手时就应该确定结果，落子时局势就应该心中有数，你要安排好各式各样的结局。

  霍原正继续道，“犹豫不决是没意义的，你要真能一条道深情走到黑，我也佩服你。可你为什么又把她和她看重的那个晏家，像个风筝一样地放到天上去，只能把风筝线攥你手里。老二，你可真是太贪了……”

  霍辰启恼急成怒，冷笑，“如果你能够当断则断，好聚好散，也不会闹到大着肚子跳楼那一步。”

  霍原正的脸立刻黑下来，无比凌厉地盯了他一眼。

  气氛沉积片刻，霍原正语气缓和，“这些我都可以先给你顶着。可父亲他们看中汲风宜，看重汲家，想让她进霍家门。你自己多想想吧。汲风宜，呵，别说你那搞艺术的天真小女友，我对上她都打怵。”

  霍辰启又想起今天在活动现场遇见，汲风宜自始至终体贴而宽宥，甚至有意保持距离。他刚欠了大人情，急着还了两清，对方却一退再退。

  她有心思，有什么心思，怎么达到，都像一团雾。偏偏拿捏得人无法发作。

  一直睁眼到后半夜，霍辰启把温初玉搂紧成一团，塞进了自己怀里。

  那一刻他突然产生无比疯狂的想法，想现在就跟温初玉一起跑了，一切纠缠去他妈。

  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他猛然得到一种酣畅淋漓、头皮发麻的快意，他像是从沼泽里拔地而起，甩出一身痛快的污泥，他甚至都能听见狂风从耳边咆哮而过、放声大喊的声音。

  但他只是一动不动地，在黑暗中，将温初玉整个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这天下午午饭刚过，温初玉还在剧团休息室里消食，有人进来说，外面有她的礼物。

  温初玉一开始以为是霍辰启想了什么花样，结果一出剧院，看见的是顾廷山那辆骚气的跑车。他站在跑车前笑，“大艺术家，自己上来吧，别让我在人前敲你一闷棍。”

  温初玉站在原地，平静地蹦出两个字，“你敲。”

  顾廷山继续笑，“哪能呀。云香山的三潭瀑结冰结了一半，你想去看看吗？”

  温初玉皱眉看他，但明显眼神不自觉亮一下。顾廷山“啧”了一声，语气自得，“我咋那么明白你呢。走吧，霍老二不会知道的，他在忙着和国色美人约会呢。”

  第113章 爱无生命的美

  温初玉瞥顾廷山一眼，“你别扯他。”

  顾廷山失笑，“非逼我给你上证据。”说完，他把手机递过来，那上面是一个实时监控，画面很偏，不知道窃的哪里摄像头，但足够看清楚玻璃窗内的霍辰启和汲风宜对坐，汲风宜伸出手握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脸上带着温柔笑意。

  她那种周到又通达的笑意，应该特别解语花。反正霍辰启那么严肃拘正一个人，这会儿眉眼都是舒展的，一看就知道，对面说的话应该很合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