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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秒后，他长手一伸强行把人捞了过来，再次认输，“行了，我错了我错了。”

  他继续又说，“软硬不吃的完蛋玩意儿，我吓唬吓唬你。哪个我也没动，咱别成天一副要跟人同归于尽的样子行吗。”

  他语气还特别责备，就像他很占理。

  温初玉掐他挣脱，“是你在逼我。”

  霍辰启箍住她的腰，“我要不逼你，你连理都不理我。”

  温初玉指甲顺着他的手腕往里猛使劲，“我为什么要理你？我凭什么要理你？”

  霍辰启疼得龇牙咧嘴地忍着，但温香软玉在怀里又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竟然还有点喜悦，虽然这打是真打。

  他一只手箍着温初玉腰，分出一只手扳过她的脸亲吻，吻她激烈颤抖的睫毛，和睫毛下冷清的眼睛，轻声道，“是我求着你理我，行不行？反正你也没别的办法，现在你是我的了。别跟我同归于尽，我是想爱你，不是想毁你。”

  嘴角一阵刺痛，温初玉咬了他一口。真是手黑嘴狠，毫不客气。

  霍辰启被她咬的激发凶性，回吻得更加激烈，铁锈一般的血腥味儿充斥两个人的口腔，每一下温初玉都试图咬他，被他躲避又被他挑逗，加上他手上一直没闲着，一边自己乱放，一边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乱放，亲到后来终于逐渐变软。

  他有点得意，“我早就发现你拒绝不了我靠近，口是心非，还说不喜欢我。”

  温初玉硬是分出神来骂他，“喜欢你爹。”

  “别跟我学脏话。”他闷笑一下，用带着伤口的唇角亲了亲温初玉的侧脸，“当然，你要是乐意，你可以天天骂我。我都卑微成这样了，你看我一眼，成吗？”

  他说着自己卑微，但语气又戏谑坦荡，甚至带点混不吝。

  温初玉原来不是特别在意他的情绪，但也隐约觉得他有点不太一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笼子里逐渐跑出来了似的。

  要是以前，可能打死他也不会在公共休息室跟她成这样。

  爱情这件事，这种事，真的能【创建和谐家园】得人性情变吗？

  温初玉突然想到娄月影。她虽然不能理解，但也知道一个人所谓的爱上了，能致命。能让聪明人变傻，能让蠢人发疯。

  温初玉对霍辰启是真的有恻隐之心，或者说某种原因的偏待，最主要是现在形势压人。她缓声问，“你真的这么想和我在一起？”

  霍辰启身形一僵，抱紧她，“对。”

  他听见她平静温和的声音，“那你试试吧。你试完，会觉得我不合适，玩够的时候跟我说一声。以及，手下留情。”

  她很多时候的反应都不能让沉稳精到、见多识广的霍辰启想到最“正确”的应对。

  甚至都无法应对。

  他愣了几秒，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下意识反问，“怎么手下留情？”

  “别再威胁我，我讨厌别人威胁我。”温初玉就那么安安稳稳地呆在他怀里，有商有量，“还有，我会尽力配合，但你不能向我强求我没有的东西。”

  霍辰启低下头看她，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说出“尽力配合”这四个奇怪无比的字的。

  最后他吻了吻她的眉心，“行，都听你的。”

  霍辰启今天说的几分真几分假，甚至连自己也不清楚，毕竟他脑子里总是多个选择齐头并进。

  可能只有一句是毫无疑问的。

  她现在是他的了。

  第90章 我负责舞台下的

  随着他俩贴得紧，温初玉呼吸越来越急促，但上次经历太痛了，她又不自觉抵触，眼看着眉心越拧越深。

  霍辰启有点不舍地松开，转移注意力，“跟我出去看看颁奖？”

  温初玉：“不感兴趣，聒噪，形式。”

  但霍辰启已经把她拽了起来，扯着手拉进了大厅。她那个表情不太情愿，就像被迫上学的小朋友一样。

  霍辰启不能不承认，他现在真是怎么看她怎么可爱。但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又觉得自己有病。

  温初玉那张冷脸，是怎么和“可爱”两个字沾边的。

  这种颁奖典礼因为性质严肃，确实程序繁琐，颁奖词书面得让人瞌睡。这时候正好发到“最佳音乐剧女演员”，一个从业好几年的优秀演员上台领奖，眼含热泪。

  霍辰启把温初玉安排在自己身边，侧过脸问她，“你想拿到这种奖吗？”

  温初玉皱眉，“你别瞎运作。”

  霍辰启失笑，“你想哪去了。我什么时候走过旁门左道。”

  温初玉嘲讽，“要搞垮别人公司不是旁门左道？还有李木理那个脑子，敢跟你签对赌，你坑他了吧？”

  霍辰启太久没跟她说话了，拌嘴都高兴，“我那叫正常商业竞争。”

  温初玉突然语气凉凉问，“你计划多久了？一边深情款款，一边暗中下手。怪不得围棋都自己跟自己下，操着对立的心，使着两份的力，深情狠毒一起演，够分裂的，你比我适合当演员。”

  她本来是不痛快随意怼他。但突然说着说着，莫名就上来一种情绪，话越说越重，越说越来气。

  果然所谓爱情这种东西，越爱越恶毒，还能一边言爱一边恶毒。

  霍辰启心里一咯噔，“我真没动手。”

  温初玉冷笑一声，“是，你只是看我是否屈服，考虑动不动手。今天这一出背后，是不是还藏着好几步呢？”

  霍辰启突然觉得有点冷汗涔涔。他原来觉得温初玉淡漠，不走心，好糊弄，今天发现她较真起来特别敏锐。

  每一句，其实都无法反驳。

  但他觉得挺有意思，干脆避重就轻不回答了，“你要是每天跟我说这么多话，我也挺乐意。”

  温初玉又开始觉得麻烦厌倦，而且觉得他难缠难搞城府深。

  她一旦厌倦俗世的某个东西，就特别容易产生整体厌恶，冰冰冷冷又无比认真平淡道，“要不我们还是砍死对方吧。你太烦人了。”

  霍辰启手微微一抖，眼眉跳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她的神色，发现她没在开玩笑。他小心地拉过她的手，轻声道，“我什么也没敢干，我做初一，你能把全年给我扣头上，我敢做什么啊。我以后照样还是什么都不敢干。”

  温初玉看了他几秒，看他棱角分明的脸，看他脸上那道功勋荣耀和狰狞凶煞并存的疤痕，说，“你现在这样认怂，这样卑微地求你所谓的爱情，等你回过神来，你会更恨我，对我更狠。而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什么也没干。”

  霍辰启这回听明白了，脸色有点发白，“我不会。”

  温初玉竟然没有细究，看他一会儿，突然笑了，“好，你不会。”

  她虽然这样说了，可霍辰启知道她并没有相信，但更多的，他就琢磨不出来了。

  霍辰启的老成机敏多虑，多在人心上，准确说，在人心欲望上。

  而这些，也都是后天习得的。

  那些更加细微的情绪感知，他其实并不敏感。所以他很多时候真的不太能理解温初玉。

  霍辰启只好从自己的角度再度解释，“我把你从李木理那要过来，一方面是怕你跟了我后，因为我家这边情况复杂，有人给你使绊子，那不是李木理能应付的。一方面是想，你喜欢演剧，我给你配备一个专业演艺公司，你要是舍不得他，就让他过来。制片投资巡演票务之类的事你们就别费心。专门做你们喜欢的，行不行？”

  温初玉听了，眼神一动。

  霍辰启又说，“我知道你最讨厌这些鸡毛蒜皮。你们只负责舞台上的，我负责地上的。再纯粹的理想也得跟现实接轨，活在天上也得落地，你不能为了不接轨碰都不碰它一下，俗世这点事不可避免，我给你当这个轨道，让它对你的烦扰降低到最小，行不行？”

  温初玉转过头看着他，目光中有些诧异。霍辰启拉过她一只手，“我其实挺理解你的，是不是？我说过，我不舍得怎么样你。”

  低声下气。

  可他能怎么样，放不开，舍不了的是他。撒开手的念头一晚上都维持不了，第二天就恨不能踹死谢知行的也是他。

  他妈的，他就是想要。

  温初玉任由他拉着手，突然问道，“你一直这样吗？”

  “怎样？”

  第91章 不要给我当人生导师

  “考虑很多事。但面上一点不显露，还作出一副粗枝大叶的假象，阴险。”

  霍辰启又被她弄笑了，“我不叫阴险，我这叫靠谱。”

  他说到这里，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温柔无奈，“还有，那不是假象。我在你面前就是这个样子。”

  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温初玉面前，他到底是更像自己了，还是更不像自己了。

  温初玉盯着他看。他仍旧像一只傻乎乎懒洋洋的大老虎，一副又气又烦又无奈的样子，好像你怎么戏弄都可以。但温初玉被他的爪子真挠过，现在看他已经不是旧日眼光。

  他又指着台上，“好剧，好角色，你其实是想演的吧？哪怕不想上这种颁奖台，舞台你也是想上的吧？”

  温初玉没说话。霍辰启抓紧她的手，“人不是为了做到最好活着的，很多事不是非此即彼。”

  温初玉抽出手，“不要给我当人生导师。”

  没一会儿，整个颁奖典礼就结束了。重头戏是最后的获奖演员上台一人一句唱词台词，那个场景，对于真正热爱这一行的人来说可以热泪盈眶。这些现场剧还是小众，做出来就不容易，做好更不容易，一场一场地演，和观众近距离互动，灵魂在最激烈、最直观地传达并交锋，从业者很容易产生常人不能理解的神圣感和信念感。

  温初玉怔怔地看着，出神。霍辰启觉得今天让她来对了，一个场子，把事都办完了。

  霍辰启心情那个舒畅啊，扬眉吐气。

  汲风宜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还在昏头的喜悦里，拉着温初玉的手一分钟松不开。汲风宜远远看了他们一眼，不上前。面容明艳淡定，带着微微笑意。

  霍辰启拍拍温初玉的手，“我一会儿回来。”

  温初玉就看着他们离开。途中汲风宜不知道说了什么，掩口笑了一下，非常动人，霍辰启跟着笑。过一个台阶的时候，汲风宜踉跄，霍辰启伸手扶了一把。

  那个程度拿捏特绅士，对方的反应也特妥帖，不见任何失仪，反应都让对方舒服。

  他的表现挺自在。

  温初玉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个词。

  霍辰启和她在一起可能都是不自如的，小心的。

  温初玉觉得这个女人应该和他很相配。

  霍辰启和汲风宜出来，先诚恳道个歉，“汲小姐，对不住。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心思，我们还是少接触。”

  汲风宜浅笑，“女朋友吃醋了？”

  霍辰启摇头，“我倒巴不得。”

  汲风宜神色如常，坦然大方，“辰启，未免太低估我了。我说对你没男女那方面心思，那就是真没有。不过你要这么较真，也能理解。”

  显得霍辰启小气矫情了。

  汲风宜又说，“女朋友是个演员吧？恐怕日后免不了打交道，别因为这点感情用事，把正事走得不自在。我今天大概率被你借着行了方便，但以后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个方便，我也不会吝啬。”

  面面周到，霍辰启关心则乱，没再多拒。倒是汲风宜开玩笑，“再说，找你当男人，那才叫亏。我要有你这种共事搭档，能少掉多少根头发。”

  她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霍辰启礼貌应付，“我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本事。”

  汲风宜却不像其他人那般自顾自输出观点，或者一味劝解恭维，语气通达，“人各有志，也不可惜，随心就好。”

  他不进仕途，说可惜的多，说不可惜的就太少了。

  霍辰启回去，看见温初玉端坐在那，李木理快给她跪下了。她神色平常，看不出多愤怒伤心，倒是李木理快哭了似的，跟她说，“要不你打我吧？只要你能解气，你别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