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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压在她想求而永不可再求的理想画作上，被一个她绝不愿纠缠的男人，高高在上地冷酷压制与拨弄。

  她像疯了一样挣扎。她在被双倍强杀。

  霍辰启手劲太大，温初玉竭尽全力地抵抗，他纹丝不动。她发狠地顺手就要摸客厅的烟灰缸，霍辰启比她手更快，把烟灰缸远远扔出去，巨大的落地声。

  落地声之后，像是击溃最后一点夕阳的深夜，无休止的安静。温初玉仰着头，眼睛里半是痛苦，细眉微颦，脸上还是没表情的。

  霍辰启突然觉得难受，心一层层地难受，把她从画上抱下来，放到沙发上，吻了吻她的侧脸。

  她不看他，只眼睫微微发抖，震颤不剧烈，不流泪，看不出非常痛苦。

  他不知道温初玉其实是一个很难表现出痛苦的人。

  温初玉眼睛涌上一层薄薄的生理性泪水，眼睫颤抖得更加厉害。霍辰启吻了吻她的泪水，很轻柔。他几乎是残酷叹息一句：“你再也别想我像以前那样哄着你了……”

  她转过脸，咬紧牙关，“没有以后。”

  霍辰启将她的手提到头部上方，目光沉沉地俯视她，道：“现在你说了不算，游戏换场了。”

  第87章 你和他不一样

  很久很久，温初玉还伏在沙发上一动不能动。

  她现在这个样子特别狼狈可怜。

  他气了这么多天把火终于发泄出来了，发完狠后又心虚，把她揽进怀里。

  温初玉竟然没有排斥他。霍辰启知道这事儿他做得不地道。如果说男人和女人的体力天差地别，他和温初玉的体力就是两个物种。

  霍辰启语气温柔一些，“别跟我生气，我被你气蒙了头。当然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我们和好吧。你都能和谢知行那玩意谈两年，怎么就不愿意跟我试试？”

  他现在是真有点后怕，他老觉得温初玉没找东西砸他头，是因为还没攒够力气，在读CD。

  温初玉一直没说话，面容疲惫而宁静，好半天，开口，“你和他不一样。我对你……”

  她之前说过这句话，说他更烦。

  霍辰启心提了起来，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来扎他心，但又隐隐侥幸，好像他能得到区别对待。

  温初玉说完下半句：“我对你是有恻隐之心的。”

  这个用词太大，太重了。

  尤其是在当前这个他刚刚做了顶级坏事的情境下。

  霍辰启什么也没听懂，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鼻子一酸，就好像他在无知无觉里，在粗横狂野里，已经被最温柔广博地容纳了。可那种容纳又不是他最想要的情爱。

  温初玉在他怀里挪了个姿势，语气还是很淡定，“你是个好人，我不想伤害你。”

  霍辰启抱紧她说：“我不怕伤害。我都干这事儿了，我竟然还是个好人？”

  温初玉觉得这番话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只好更加诚实一点，“我们不合适，生活爱好性格更不是一路人。你可以去找一个更好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霍辰启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她的好人卡意味着什么。

  这种时刻，他倒是没发怒，只是点头，语气不容置疑，“你说了不算。”

  又歇了一会儿，他给温初玉做了两个菜，摆到桌子上。

  他等着温初玉是否邀请他一起坐，是一起坐，不是一起吃。

  但温初玉拿起筷子，语气很镇定，“今天的事，你要再来一次这样的，我会报警。”

  霍辰启捏她的劲很大，甚至她握筷子时候手都在抖。

  霍辰启深吸一口气，愧疚道，“对不起，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说，“不必。我遭这么一回，能把你送走就行。”

  霍辰启放低声音，但很坚决，“你想也别想。”

  温初玉疼得太阳穴在跳，实在没力气再想多余的理由解决他，吃起了饭。

  霍辰启也不走，也不坐，罚站似的。

  温初玉吃完了，看他，有些无奈，“你还有事吗？”

  霍辰启猛然摇头，“我没有。”

  温初玉揉着太阳穴，语气很淡，“那你走吧。你今天给我的阴影太重了，说实话，我真看见你就难受。”

  霍辰启给她把盘子刷了，看她正眼都没抬一下，只是皱着眉头捏太阳穴。

  他把门轻轻关上，蹑手蹑脚，好像生怕多发出一点儿声音惊扰。可是又觉得自己虚伪，他发狠的时候，那个程度他都不敢回想。

  当时太不甘太怒了，但即使这样，也不该失控到那种地步。

  霍辰启有些后怕。他心里一直压着事，他不抽烟不喝酒无嗜好，也没什么发泄途径，他可能真的太压抑了，爆发起来才那么可怕。

  但他又没闹清他具体压抑的是什么。从小顺风顺风，心想事成，没什么抱怨的，也没什么愤恨的，更没什么非要不可的。除了现在，一个温初玉。

  好像前二十几年的想要，全积攒到这一个人身上了。太强烈也太疯狂，他一个不小心，爪子就能将她捅个对穿。

  霍辰启按按自己眉心，再度给自己竖起一道戒线。

  第88章 欢迎回来

  经过这么一遭，温初玉本想把霍辰启这尊难缠的佛送走，没想到缠得比原来更紧。

  霍辰启一早开车去接她排练，她不上车就跟着，有时候人都不走，舞台排练他坐观众席，排练室里他靠墙根，杵在那看着。

  温初玉再淡漠也有了火气，走过来不耐烦，“你没有自己工作吗？”

  霍辰启指指自己脑袋，“有，靠这里就行。”

  温初玉嘲讽，“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我不能理解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气得都有点不像平时的她。

  霍辰启笑得肆意又野，他有点感概地笑，“我真是没这样追过人。”

  温初玉讥讽：“我还得感恩戴德？”

  霍辰启态度良好又恶劣，“那事是我的错。不过，我还会一错再错的。”

  温初玉有点体会到当初她搞霍辰启心态时，霍辰启的感受了。她现在心态也很爆炸。

  她是平静淡漠的，无动于衷的。霍辰启却像一颗投入冷水中的沸石。

  温初玉冷漠，“你要想浪费时间，随便你。”

  霍辰启笑得没脾气一样，“放心，我一向心想事成。”

  从那天后，温初玉再没理过他，也再没有和他说过一个字，给过一个眼神。

  她不理人，就真能眼皮不多掀一下，漠视得浑然天成。一个活人站眼前，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和空气没任何区别。

  霍辰启有时怀疑自己是透明的，气得就差给她表演一个原地爆炸了。

  “春雷”颁奖典礼，汲风宜倒不是最重量级的，但是最吸睛的。

  她那个模样，谁看谁觉得是个演员，没想到那么有地位。相比之下，那些花枝招展的，风姿万千的反而相形见绌。

  最重量的一个奖她来颁布，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优雅又有亲和力，一时间聚光灯四起。

  霍辰启看她几秒移开视线，找到了李木理。他在李木理身边坐下，语气随意，“人呢？”

  李木理像被电了一下，转过头看他，半晌道，“休息室。”

  这种比较官方的场合，温初玉确实呆不住。她在休息室里闭目养神，却看见霍辰启和李木理一起进来，在她面前坐下。

  温初玉烦透了，“你真是阴魂不散。”

  霍辰启今天穿了极其正式的西装，笔挺熨帖，显出他身上那股不动声色的商人气质。

  他看也不看温初玉，先问李木理：“合约签好了？”

  李木理低着头，重重点了一下。

  霍辰启微笑，“温初玉现在已经签到我手里，你可以办理交接了。”

  温初玉猛地看向李木理，李木理不敢跟她对视。

  霍辰启语气游刃有余：“对赌协议我会帮你完成的，不会让你一家老小去跳楼。”

  温初玉微皱眉打量李木理，表情还是冷静，只眼中隐隐闪着怒色。

  霍辰启看她神色，对李木理说，“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其他的以后细谈，”

  李木理红着眼眶看向温初玉，嘴唇张合两下，没说什么，转头走了。

  霍辰启好整以暇地看向温初玉。

  不说话。他叫李木理进来，【创建和谐家园】一般，就是告诉温初玉，他捏她，易如反掌，每时每刻。

  温初玉面无表情，一句话没说，站起来摸起桌上一个瓷盘摆件上来就要砸他，霍辰启躲也不躲，提高声音威慑一样，“别跟我横，你横不过我。还没说完呢，晏家公司还能撑十天，十天后我要是不救它，没人能救得了。”

  温初玉狠声道，“我不在乎。”

  霍辰启胸有成竹地点点头，笑了，“行啊，那你等着晏家死吧，反正那一家子也没有好东西。到时候你也跑不了，我想怎么你就怎么你。”

  温初玉维持着那个姿势，那个无比强硬的要砸塌一切的姿势。表情冷艳而眉眼凶狠，霍辰启毫不怀疑，如果给她一把刀，她敢劈开周围的一切。

  对峙足足五分钟，温初玉表情不变，但一直在缓慢地大呼吸。

  慢慢地，她手上的瓷盘摆件放了下来。那个动作特别轻，她眨了眨眼，有一瞬间表情渺淡得就像一个易碎的梦境。所有人都可以威胁她，霍辰启也来逼她。她自认无情自我到了极致，竟然有无数把柄。

  霍辰启紧绷着看她，听见她说，“好。”

  霍辰启扬眉，“答应了什么，说清楚。”

  “什么都答应。”她定定注视着霍辰启，就像现在才终于认识他，看清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霍辰启笑，笑得有点无奈，但又很冷酷。“我对你已经很心软了。我不会等晏家临【创建和谐家园】你来找我，也没有逼得李木理跳楼时让你来找我。”

  他摊开手臂，“欢迎回来。”

  第89章 跟我说一声

  温初玉反手狠狠把瓷盘摆件砸到霍辰启胸口，与骨头碰撞发出“咚”的一声。霍辰启捂住胸口，无声默骂，“艹，手真狠。”

  他揉了揉胸口，声音还是很冷，“温初玉，今非昔比，动手之前最好考虑清楚。毕竟以后你还要在我手底下讨生活。”

  无穷无尽，没完没了的麻烦。

  温初玉像是在正视琢磨他，又像在严肃思考事情，突然很认真地问，“霍辰启，要不直接这样好不好，你弄死晏家，弄死李木理，然后我再想法弄死你，或者反之。”

  霍辰启的心脏漏跳一拍，看着她那个特别天真的征询眼神，突然觉得浑身绷着疼。

  几秒后，他长手一伸强行把人捞了过来，再次认输，“行了，我错了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