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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要和她订婚?”霍辰启淡淡打断他,“你只需要关注你和我之间的事。温初玉的事,我倒是有点事想问问三叔。”
他叫三叔,晏一得立刻明白出意思,出门就把晏三守叫来,路上多次嘱托。
晏家是晏一得当家。温初玉被送进晏三守家里养,原来叫他父亲。晏三守懦弱絮叨无决断,被兄长压得死死的,所以妻子林海汐无比干练强势有主意。这是霍辰启一早就查到的事。
但再深的家族内事,尤其人心变动,就不是外人能探知的了。
哪怕面对小辈,气场太强势,晏三守也有些唯诺。霍辰启温声道:“您不必紧张,我跟着初玉叫您一声叔叔,她有些事放心里不往外露,但我又担心,所以想问问您。”
晏三守迟疑说:“你问。”
霍辰启上来就扎最狠的:“你大儿子晏君行,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他死了后,晏家就不要温初玉了?”
如果面对的是林海汐,可能无论对面是谁,都能上来给他两个大嘴巴。但晏三守只是浑身一颤,嘴唇翕动着,好久才涩声说了一句:“怎么要哪?我儿子为了她死了。下着暴雨,她非要她大哥去接,路上她把刹车踩错了,车祸,她一点事没有,我儿子上半身已经看不出是个人了。我们怎么要她哪?”
霍辰启目光一沉,话顿住了。
晏三守继续说:“她出生十五天,她妈妈把她送过来,说不想要了,给我们说的是,你们想养着就养,不想养就这样吧。什么叫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吧?老太太心软,又和她外祖母关系最好,到底留下了。海汐一开始也不想养,砖头大的一个孩子,只知道哭,你能怎么办?扔出去吗?她外祖母刚中风,亲生母亲跟男人私奔后就像着了魔一样,快死的小孩福利院都不敢收,没人要了,送给谁去?”
霍辰启深吸一口气,手微微颤抖。
第70章 不如卖给我
晏三守是真的恨,恨得失态,恨得惊心:“我老娘和我老婆发了善心,发了该死的善心,为这善心后悔一辈子。给她费尽心思一口一口养大了,待她和待自己孩子一个样。她害死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也想问问您,这是做了什么孽?要是没她,不养她,什么事也没有。我们怨不得恨不得吗?”
他说到后来开始捂自己的眼睛,哽咽。他到底是个男人,可是个没多少话语权的男人,尊严无数次掉地上,可还想在外人面前维持住自己的体面。霍辰启是惹不起的人,可他替谁来兴师问罪?问的什么罪?
霍辰启沉默半晌,说:“我没兴师问罪,我替她谢谢你们。”
晏三守冷笑了一声,讽刺。
霍辰启又说:“可我还得继续问。谢知行给晏家的资助,是她要的吗?”
晏三守脸色一僵,他到底懦弱心虚,语气软下来,“大哥说,她总得有点用处。她害死了晏家最有出息的孩子……”
霍辰启只是点了点头,说:“行,我知道了。”
晏三守那股情绪发泄出去,看着他波澜不起的脸色,心中又忐忑起来,突然听见霍辰启阴沉沉说:“你们卖给谢知行,不如卖给我。”
晏三守听着他的语气,竟然既不像开玩笑,也不像说反话,听着让人心惊胆战。
霍辰启说完所有事出来,席面上,祖母身边,到处找不到温初玉。
他表情如常,只是眉时不时颤抖一下,眉心不自觉轻皱一会儿又松开。
找到人的时候,在花园深处。如果不是她今天穿的那件淡蓝色裙子颜色不好躲藏,霍辰启真的发现不了她。
花园里花团锦簇,低中高三种层次的常绿花木搭配得密而不乱,藏着个人真不容易看到。霍辰启钻进去,没走几步树枝打脸就得猫着腰,像是做贼一样钻了进去,摸到那抹淡蓝色的身后。
他先伸手,把温初玉端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那股冷冷的香,那股不近人情一般的香气,突然觉得酸涩,一下一下跳着疼。
温初玉回头一看是他,先质问:“你去哪了?”
霍辰启一半实话实说:“被你大伯叫着问了一些商业上的事。”
温初玉立即道:“他要你帮忙了?你不要理他。”
霍辰启摇摇头,但又想到晏家攀着谢知行,她没说什么。怎么到了他,就一副连利用都不想利用的样子。
但没问这个,只是说:“你干什么呢?”
温初玉对他“嘘”了声,说:“听草丛里虫子叫。”
霍辰启一脸迷茫又纠结地看着她,无法以对。他被弄得心境沉沉替人疼,一点点针一样扎着,结果这离谱玩意儿在这听虫子。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虫鸣阵阵,高低交错,合奏独演,万物霜天自由,生灵自有瑰妙。可再神奇,蹲草丛里听虫子叫唤是一个正常人该干的事吗?
可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陪温初玉蹲着。
花园旁边就是长亭,这会儿有几个年轻女孩结伴一起过来,就坐在长亭座椅上。霍辰启和温初玉他们在视线死角上,被花木挡的严实。对方就被他们看得清楚,听得明白了。
霍辰启认出一个女孩走路姿势有点不自然,是他上回见过的温初玉妹妹晏浅浅。
其中一个短发女孩说:“那扫把星还有脸来,还嫌她害死的人不够多?”
另一个黑衣女孩就说:“你可小声点,那可是祖母最疼的。原来是天天挂在嘴边,出事之后才消停点。”
短发女孩愤愤不平:“那是祖母糊涂。一个野种,比自己亲生孩子都亲。不就好看一张狐狸精的脸,丧门星。”
黑衣女孩阴阳怪气:“可不就好看那张脸嘛,你看跟她一起来那个男人没?长得够帅,开得那车寒酸,估计也就是个土大款。”
“那个男人应该挺有本事,我看见你爸没人的时候请他进书房,客气得很,比对谢知行还客气呢。”晏浅浅一直在旁边坐着没插话,这会儿才声音轻快地说了一句:“姐姐一直都很厉害,讨人喜欢。”
黑衣女孩从小到大最受不了有人夸温初玉,立刻反驳:“就那个扫把星,谁碰谁倒霉,她就是命硬,到谁家谁出事,克死的都是好人,她祸害倒活千年……”
霍辰启听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就想起身,温初玉一把拽住他,低声问:“你干什么去?”
第71章 那是另外的价钱
霍辰启积了一肚子不痛快,“由着她们那么说你?!”
温初玉反倒笑了,傍晚天色下笑得眉眼深刻安静,把他拉低下来:“我都没生气,你生的什么气?”
然后她就沉默,脸上没什么表情。天光一点点地暗淡下去,霍辰启也就这么看着光一点点从她脸上消失。
她太安静了,天地间只有虫子叫唤,如果不是她冰凉的皮肤在他温热手掌下,他都恍惚觉得这个人已经跟着霞光消散了。
他凑过去,把温初玉搂进怀里。
花影摇曳,虫鸣阵阵。
到晚宴的点,温初玉腿软,霍辰启像铲车似的,两只手把她铲走端了起来。
温初玉觉得惊讶,说:“你这什么姿势?”
霍辰启冷着脸:“挖掘机。”
温初玉有时觉得他有一种故作正经的好玩,傻兮兮的。
温初玉到底笑出了声,抱着他的硬脑袋摸了摸。
晚宴的时候,霍辰启就眼看着晏浅浅对他抛媚眼,还借机往他身上倒。
温初玉就在旁边坐着,就跟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吃吃喝喝,没什么表情。本来她也不招人待见,祖母在这里,也没人想招惹她,都是背后议论。
吃完饭,温初玉带着霍辰启跟祖母告别,霍辰启不知怎么亲成了祖母好大儿,她笑脸洋溢抓着霍辰启的手一个劲儿说:“小玉很好的……”
霍辰启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温初玉拽走了。在门口,晏浅浅拉着温初玉说:“姐姐,我还得回学校,你能跟姐夫送我一程吗?”
霍辰启还没来得及拒绝,温初玉已经答应,“可以。”
霍辰启狠狠地瞪了温初玉一眼。
因为知道要喝酒,他叫了司机来。温初玉自顾自坐上后座,霍辰启紧跟着,晏浅浅却紧挨着进来,在霍辰启身边坐下了。
副驾驶空着,后排挤了三个人,包括体格生猛的霍辰启。
晏浅浅刚上大学,别有一番年轻魅力,身上有股淡淡药香,是个楚楚可怜的病西施,有意无意地往霍辰启身上碰。霍辰启侧目瞥温初玉一眼,她浑然不觉。
霍辰启就开始往温初玉那边挤,他体格密度真是重,半个肩膀压人窒息,温初玉被挤烦了,还重重拿手肘捣他一下。
把旁边那尊佛送下车,霍辰启语气凉凉:“你是瞎吗?”
温初玉皱眉回头看他,刚才还好好的花园游戏,这会儿又人身攻击?
霍辰启继续道:“你那妹妹,吃饭的时候她就在勾引我,刚才在车上快倒我身上了。”
温初玉不信:“你想多了吧?”
霍辰启气死了:“你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我很受欢迎的。”
温初玉一脸冷漠道:“哦。”
能恨死个人。
作为李木理的一号金主,霍辰启拿到那百来页的音乐剧剧本有点头疼。
霍辰启理解力没有问题,能看懂,但不代表能感受。剧本名字叫《冰山难靠》,说实话听名字就晦气。作为一个BE美学践行者,李木理始终认为悲剧是最高级的艺术。
剧本内容大致是两个本来相爱的人被外界阻力和环境阻隔,在困境磨难下感情依然可歌可泣,直到不可抗力的意外导致分离之后,他们发现其实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了的,原先以为不可或缺的恋人,也不过是生命里的一段小插曲。
霍辰启看完了,皱着眉问李木理:“能改个好点的结局吗?快乐大团圆那种。”
无疾而终比因爱生恨更加让人怅然。李木理应付多了投资方的无理要求,只是说剧本改了,温初玉应该更不乐意演。她一直嫌弃李木理的本子格局太小,围绕着人类的无聊情爱打转。
霍辰启思索了不到一分钟就妥协。
李木理找人给温初玉送来剧本,温初玉读了一遍后评价:“乏善可陈,我可以友情出演一棵树。”李木理没有在短信里跟她磨嘴皮子,反而说要请她吃饭。
温初玉觉得,他就是请吃山珍海味她也不会演。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李木理同时请的,还有她的大学老师靳余生。
第72章 顺手
老先生原来对温初玉寄予了极高的希望,一个相当孤傲狷介的人,不遗余力帮助她申请出国深造张罗。后来温初玉伤了手,也出不去了,越发无颜面对他,反而不敢打照面。
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老先生只是问她还想不想画画,温初玉说有兴致了还是画的。又问还想不想唱,也说有兴致了还是唱的,只是再想有什么成就不可能了。
靳余生犀利的眼神紧盯着温初玉,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可能再有成就吗?”
温初玉没有回答。
“因为你不入世,你也不感知。你只是半只脚一踏,看着势头不好拔腿就撤。”靳余生冷哼了一声:“当然,没有人能指责逃避行为。”
温初玉轻轻笑,笑得冷淡而平静:“我只是不想强迫自己与命运媾和。”
“再往前走一步吧。”靳余生拍拍她的肩膀,叹息道,“你往前走一步,看看它是什么样子。就当是成全老师一趟趟多管闲事。”
温初玉一直觉得自己终将只是一个短暂过客——所以她不愿与任何人和事深入缠斗。
李木理在旁边坐着,没敢多说话,就那么看着温初玉喝完了一整杯白酒,也没有把酒杯敲在他头上。
温初玉回了自己家,想静静心。进门好久才发现不对劲。她的东西不知不觉已经被搬空了,几乎都拿到了霍辰启那边。
霍辰启那时总说随叫随到不如举手之劳,她要真想用着方便,不如把他摆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最顺手的工具都要放在手头底下,越近越好。
霍辰启对她的影响在细雨无声中,已经到了一种令人警惕和忌惮的地步。
温初玉对自由极度追寻,生平最恨自己受人所制,无论是哪种形式。她的生命之舟连轮盘都不会让旁人摸一下,更遑论同舟共济。
温初玉呆了一会儿,打车回了寸倚园。霍辰启下班刚回家,看见她很高兴,习惯性就把她的外套接过来挂上。温初玉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忽然感到一种冰冷的恐慌。
她这个动作竟然如此顺手。
早上霍辰启先送温初玉去剧团排练,然后再去上班。
李木理给温初玉做的那个角色是女二,唱段不少,主要集中在中音区,符合她现在的舒适发声位置,故意舞蹈动作设计得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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