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温初玉挑眉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他也是个男人。
顾廷山也回敬了一个挑眉的嚣张笑。他的眉毛细长上扬,整体线条偏细,有点阴郁混血感觉。
“当然,也别相信疯子。”顾廷山故意看着她说。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敲几下停几下。
顾廷山起身喝道,“外面等着。”
外面的人立刻回答,“人已经弄回国内了,人活着,嘴很硬。”
他听清楚,又回过头来问温初玉:“你去过至上云庭?”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他虽然没笑,但眼睛里带着嗜血的快意,“那你期待一下接下来这场戏,希望你喜欢,祝你有命看完。”
他这个恩将仇报的反复无常脸也很讨人厌。温初玉到底忍不住冷冷道,“也祝你有命活过今晚。”
顾廷山笑出声,推门出去了。
正是凌晨四点,温初玉看外面天光乍透一线,霾有点严重,雾蒙蒙的。
她看了几分钟天空,到衣帽间给自己戴上帽子和口罩,围得严严实实,去【创建和谐家园】里骑了一辆电动车出来。
清晨人少,万物蛰伏,别有一番安静。开了有一个小时,远远看见一座带院子的小别墅,她把车停下走过去。不很气派,但很精巧舒适。
她左右前后看一遍,像是做贼一样鬼鬼祟祟,把口罩往上紧了紧。
四周没看到人,雾霾做了很好遮挡,小别墅后面的几栋联排也没有亮灯。她身手矫健地摸到门口,从一大团钥匙串里掏出一把钥匙开门,钥匙插不进去。又换锁了。
她绕到一侧栅栏,双手一撑,腿使劲一跃,够到栅栏中间着力点,轻巧地翻了进去。落地的时候脚步很轻,但还是踩到了一株西红柿,那青红生硬的圆柿子在她脚下打了个滑,为了不倒在地上,紧急之下她左手抓了一把栅栏,人是稳住了,手腕瞬间像是麻花反拧一般刺痛,扭转点全挤手腕上。
她面不改色地抽回手。
进了院子,轻车熟路地找到地下室露在外面的窗户,也锁着,但这个锁没换。打开后进地下室,再顺着楼梯上一楼,绕过保姆房,靠近主卧,轻轻一拧,所幸没有锁门。
她很轻地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小王,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温初玉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嘘”了一声,轻声说:“奶奶,我来看看您,我没吓着您吧。”
老太太一看见她就愣了,眼泪刷一下子就下来了。
温初玉只是笑,桃花眼温温柔柔的,“您可千万别招我,我哭不出来,我只会干嚎。”
第54章 一地鸡毛
祖母立刻坐起来,遥遥伸出手来握她。大夏天,那双苍老的手也是凉的:“怎么进来的?”
“翻墙进来的,还踩扁了您种的西红柿。”
“也就你能干出这事,打扮得跟个偷地雷的。”祖母轻轻打了她一下,“你从正门进,有谁敢不给你开门吗?”
温初玉不想告诉她门锁换了,只是笑,“这不是我皮吗?我要是干点正常事,那还是我吗?”
老太太又想掉眼泪,“你是怕他们看见你来,不满生气,再到我旁边说小话嘁嘁喳喳,怕我为难。尤其是那几个小的……老的狠心,小的恶毒,从小就欺负你……”
温初玉蹲在床头边看着她,“没想那么多,我哪有那个心肺。就是今天想来见见您。我敲门的时候还犹豫,真怕把您吓出个好歹。您挺好的?”
祖母又捏了一下她的手,“上了年纪睡眠浅,早醒了。我挺好的,你别挂着。”
温初玉低下头,“嗯”了一声。
祖母拍拍身边的床让她上来,口中轻声说,“保姆是你母亲新给请的,人干活麻利,性格也开朗,倒也是个伴。你母亲她倒是经常来看我,就是……”
她没说下去,但温初玉心知肚明。大哥晏君行的死,像是一条不可渡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让本来亲密的人关系变得崩裂而微妙。
也让温初玉成为另外一道不可触碰的红线。
祖母继续道,“她那么疼你,她心里也挂着你,可……”
可大哥的死快把她的命要了,那是丧失亲子的痛。
人心不由人。无法自控的迁怒,怨恨,后悔,能逼得人下最狠的心,成最仇恨的人。
温初玉故作轻松笑了下,“我知道,我理解。您就别操心我的事了,我挺好的。”
她们一起在床上坐了会儿,温初玉又说:“下个月您大寿,我想,不来了。”
祖母叹道,“不来就不来,来了他们也不给你好脸色。”
“我挑个其他日子再来看你。”温初玉又说。
“那你下个月五号来,我把小王支出去。”祖母苍老慈祥的脸上有种和她一起干坏事似的孩子气,“咱娘俩偷偷见面,省得他们甩不完的脸子。”
温初玉压低声音笑。
祖母又碰碰她:“你的大事儿,自己心里有没有数?”
温初玉顿时止住了笑,语气玩笑似的不客气:“您可别操那自己操不着的心。”
“你就任性吧。”祖母打她一下,“手底下带大一群孩子,就数你不省心,让人操碎心。”
温初玉看起来还很骄傲地笑,只是眼神虚虚地往下放。
她绝不可以知道,她最疼的一个孩子,已经被上桌品鉴,待价而沽,长成一颗顽石冷硬,胆敢发最混账的狠。可她已经年老无力,左右艰难,数着一天是一天。
温初玉看着祖母的眼睛,眼神明亮温和,“您孙女长得这么牛批,是很辛苦的,不得让我好好挑拣挑拣。”
“德行。你就是长成仙女,不还得过眼前日子?”
温初玉赌气逗她似的:“就不过。”
温初玉其实厌极日常琐碎,人情鸡毛,她是对贫瘠生活容忍度极低的那种最难搞的人,只是靠着不走心勉强混个和平相处。
呆到八点半,外面保姆敲门,祖母打发她出去买菜,温初玉要走了。
祖母又要哭。她并非受不了离别,她只是替孩子觉得苦。
温初玉摸摸她的手,轻声道,“那我下次再来看您。”
这边霍辰启荒唐一周,给自己积攒下不少应酬,忙得马不停蹄。
这天去一个文艺传媒推广会上谈生意,对方老总投资业务广泛,正好也是这次推广会的赞助商之一,邀请他一起来现场“顺道”谈。对方的隐含目的,其实是可以在表演会上挑个中眼的带回去。
这种事司空见惯,约定俗成,霍辰启心知肚明,并不拒绝下人脸子,只是敷衍了事。
他固然强横,却不是掀人牌桌的愣子,遵守规则,很少越线。
晚会结束就是晚宴。霍辰启说完正事想走了,却看见隔壁桌过去一个面熟的人。
温初玉剧的导演。
李木理。
他端着一杯红酒,几乎是挨个桌子敬。这种文化联合晚宴,参会的都是娱乐传媒圈有头有脸的老板艺人,李木理是奔着投资来的。
他扎着个长辫子,发型就很离奇,明明是个落拓艺术家形象,把自己套进西装革履里赔笑脸,看着竟然有些心酸。
第55章 吸引力降低
传媒老板看见李木理就来了话题,“你说这家伙,家里也有点积累,按理够他玩的。玩票嘛,玩车【创建和谐家园】玩艺术,不都是玩。但两年下来他家算是知道,就他那个造法金山也能造光,就闹掰了,断了他的来源。谁能想几年了,他也真能撑得下去。圈内一奇景,住着没有产权的大房子,开着家里只让用不让卖的小跑车,吃着泡面,省吃俭用整他那个歌剧,你说这种搞艺术的是不是都有点毛病?”
霍辰启收回目光,说:“那叫音乐剧。”
李木理这杯酒敬到了他们这桌,没认出霍辰启,光磨对面坐着的几个娱乐公司老板,滔滔不绝推销他的剧,霍辰启一直侧神听着,身边的传媒老板来了眼色,“小李,过来跟霍总聊聊你的剧。”
李木理过来,“霍总做什么的?”
传媒老板:“重工。”
李木理没抱希望:“不太沾边哪。”
霍辰启转头看他,语气淡定:“跟钱沾边就行,李导。”
李木理这才认出来,一下子话没经大脑:“您是初玉那个P……”
憋了半天,【创建和谐家园】憋成了partner。
两人找个安静的休闲区。霍辰启开门见山:“我投资可以,你先告诉我,温初玉为什么不愿意演?”
李木理讲义气:“这是个人隐私。”
霍辰启说:“我无限追投。”
李木理:“得嘞。这事一言难尽,我尽量给您说明白。她最开始是学音乐的,但是考音乐学院那年,动手术坏了声带,再进这个专业希望不大。后来她转油画进了美院,她老师给她引荐出国留学读研,国外导师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也是那年,家里出事又伤了手。这么一套下来,要换成我,我也会觉得心灰意冷,这种感觉就是老天故意把赐给你的东西一样样收回去,玩人呢。更何况她心气多傲啊。”
霍辰启目光沉沉地听着,听见他突然又想起什么:“她那时画了一幅画,反正,特别怪,我当时觉得画上那具尸体是她某些层面的映射,后来她说不是,地上那些……”,说到这,李木理停住,“跟您干描述这个,也说不明白,您反而会觉得我们搞艺术的都是神经病。”
霍辰启摇头说不会,李木理又说了一些其他的原因,最后自嘲道,“您这种的可能不太容易理解我们。不都说吗,搞艺术的都怪僻。我太疯狂,她太自我。名声可能就是我们这种人给带坏的。”
霍辰启盯着他问:“我哪种的?”
李木理愣住:“就,一看就很正常、很理性、很平稳的。”
霍辰启:“哦。”
又说:“你不用再拉投资了,我私投,把她给我弄上去舞台。”
李木理喜出望外。
温初玉从祖母家出来之后,呆在画室不出来,只有感觉到饿的时候定个外卖。
霍辰启打过几次电话,不太接,接了也是几句话打发。
她的画室和陈远远的画室挨着,当时一起买的。陈远远一看见她进画室了,高兴得把自己手上最昂贵的一个新油画调色板送给她。
温初玉却只是拿铅笔画样图,从外观形式到大样节点,画完后发给剧团道具师,请他帮忙找路子做一个。
道具师打电话过来:“你这玩意儿刁钻啊,干什么用的?”
温初玉笑:“做着玩,防身。”
道具师也是多年熟人,只是说:“你自己心里要有点数,弄不好这能戳死人。”
画完样图,她试了试调色板,画幅油画,但右手抖得令人暴躁,本来她是个左撇子,左手勉强能用,但左手又在祖母家扭伤了。
画到后来,气得把画笔一扔,半管黑黄颜料都挤到画布上,用刮刀刮了个极度抽象。画面黑压压乌云盖日,诸般美景全是错。
霍辰启终于打通了她的电话,开口先问,“人在哪呢?”
她那边又相当热闹,喧哗闹腾,声音好像特别遥远:“我今天不想。”
祖母在她临走时拉着她的手叮嘱:“千万别脑子糊涂做傻事,尤其是在男女关系上。你一定要好好的。”
好好的,而不是放纵,沉迷,不可自控。
她现在真的不想,心情又沉又无力,就是想也要抗过去。
认识她这么久,这是霍辰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不想”两个字。
霍辰启心里竟然有点别扭,就像他吸引力降低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