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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渃紧盯着白璃的双眼，一眼不眨，等待着她的答案。
白璃闻言心尖划过抹刺痛，墨玹的妻，这个身份，还真是分量够重！
就这么砸下来，疼的她双眼发酸。
“兮渃，有时我总觉得你同我真是相像，爱的人是同一个，明知对方不爱自己时的选择也相像的紧。”白璃轻叹了口气，苦笑了声。
“……是啊，我们很像。”兮渃闻言也是弯唇一笑，“所以你觉得你的话我会信几分？”
“纵使你不信，这也是事实。”白璃脸上一片肃穆，而后高声唤来若荷，“送东天后回东天界。”
“东天后，请吧。”若荷自一旁走过来，挡在两人之间，沉声说着。
兮渃看了眼她，还想要再同白璃说些什么，可终归是转身离去。
白璃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垂在袖口中的手紧攥着。
东天界。
兮渃刚刚走进太子宫，便瞧见了站在殿内神色不明的墨玹，她脚步微顿，复又走了进去。
“你……忙好了？”
“你去了北天界！”墨玹的声音中充斥着浓厚的怒意，兮渃闻言心中一酸。
“嗯，我有些事想要问白璃，便过去了。”兮渃坐在椅子上，抬手斟了杯茶放在一旁道：“尝尝茶吧。”
墨玹却是看都没看一眼，一双剑目紧盯着兮渃，周身气势打开，压得兮渃胸口有些憋闷。
“谁准你去找她的！？兮渃，你还想对她做什么？！”
墨玹的质询接踵而至，兮渃只是沉默的听着。
直到墨玹不再说话，直到四周亿一片静寂，兮渃才缓缓抬起头，抵在桌案上的手已然鲜血横流。
“墨玹，你觉得如今的我能对白璃做什么？是，我害过她，可真正伤害她的人，逼得她去死的人是我么？不是！是你！墨玹！”
兮渃嘲讽一笑，看着=墨玹含怒的双眸嘴角尽是讥讽：“从头到尾伤她甚深的人都不是我。若不是你这七百年对她视若无睹，若不是你明知北天界没有叛魔却仍领兵出战，若不是你再她求你之时依旧逼迫她，若不是你，若做这一切的人不是你，她不会死，也不会对你绝望！”
“闭嘴！”两个字从墨玹紧咬的牙关中溢了出来，带着浓浓的怒火。
可兮渃半分惧怕之意都不曾有，她只是看着他，一双眸中充斥了深情与失望。
“白璃错了，不是错在嫁与你，而是错在爱上你。同样，我也错了，我以为你有心有情，我以为你爱我，可结果，你根本不爱我，甚至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墨玹，其实你不爱任何人，包括白璃，甚至羲嫦天后。你只是在后悔，因为你知道失去了他们，便再没有人会这般尽心竭力的爱你！”
“兮渃，闭嘴！”墨玹怒声斥道。
“我偏要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兮渃抬手拭去，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迸发的情绪，稳了稳声音道：“墨玹，你知道么。爱你是一件特别累的事情，我坚持了近一千年，如今，也终是看清了。”
话落，兮渃手腕翻转，太子妃令自掌心出现，她将那块曾无比珍惜的宫令，轻巧的放在了桌案上，墨玹的眼下。
“你我大婚并未完成，万年欢树已毁，自是也不必去因果台前划了名姓，放心，日后，你是同白璃在一处，亦或是另娶她人，都同我无关了。从今日起，我们各自安好吧……”
42.章
“你……想好了？”墨玹喉头有些哽塞，而桌案上的宫令更是刺痛着他的眼。
他看向兮渃，沉声问道。
“想好了。墨玹，无论如何，望你幸福！”
话落，兮渃深深的看了眼墨玹，而后转身离去，不见半分迟疑，潇洒扬长。
生死门前，只要跳出生死门，她便可回到凡间。
兮渃站在边缘，看着下面的波谲诡异，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抬步，坠空……
就在她跳下去之后，白璃的身影出现了。
她看着生死门，眸色难辨。
“丫头，你在想什么？”月老的声音自一旁响起。
白璃闻声转过头，看着满头花白的老人，笑了笑：“月老，下界总是说人生死有命，其实仙又何尝不是呢？”
“丫头……”
“那时我以为我是真的死了，将所有的恨尽数托付给了师尊，让他帮我报仇，可却没想到，我竟是捡了条命。”白璃说着，顿了一下，而后轻笑了声：“不对，不是捡了，而是天道为之。可你说，既然天道早就注定我要身死，何必又要我重活一遭呢？”
“天道无常，可无论是仙还是人，这命总是自己争来的，你别胡思乱想。”
“天道无常，天命有偿。得到一些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兮渃爱了墨玹一遭，最后宁愿放弃仙人身份，做回一个凡人。而我，重活了一遭，自然是要完成万年欢树的使命。”白璃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从生死门前走了回来。
“你……可想好了？”月老再次问道。
白璃点了点头：“想好了，这些时日同师尊在一处，我想明白了很多，那七百年我求而不得，被执念蒙了眼，如今承了恩，活了过来，护住了北天界，也在师尊前尽了孝，再之后，也不想强求什么了。倒不如就这样，只是可惜，日后这天界，再也没有北天界了……”
说着，白璃手中套索陡然出现，缠绕在了因果台上。
只见白璃周身仙力暴涨，套索上扬，因果台随之而起，穿过生死门，朝着人界而去。
而白璃整个人，也被因果台的重力拽着朝着人界坠去。
月老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眼中尽是悲恸。
就在因果台被拔起的同时，天界一片动荡，原本由屏障分割开的四天界竟是慢慢化为了一片。
“不要——！”一声高喝自身后响起。
紧接着一道身影便要穿越生死门，追着白璃而去，月老手中红线忙将人拴住，拉了回来。
“天主，你这是做什么！？”
月老紧拽着墨玹，生怕他从生死门跳下去。
“放开！”墨玹蹙眉甩开月老的手，快步上前追着白璃的身影而去。
可下一瞬，他的身影便被挡住，玉珩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神色冷冽。
“玉珩，快去救白璃！”墨玹高声喊着。
玉珩没有动作，只是缓慢的走到墨玹的面前，手腕翻转，一座金印现于掌心。
“……这是什么？”
墨玹不解的看着玉珩。
“仙界四方，合而归一。中天既出，仙魔永宁。”玉珩面无表情的说出白璃通过魔君之口留给他的话，看着墨玹茫然的脸，寒声道：“这是白璃复生的意义，四界归一，再无东南西北之分。而你，便是这天界的仙主。”
“我……不明白。”
四个字艰难的从口中吐出来，墨玹只觉得整个人背部微寒。
玉珩闻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拽起墨玹的手，将金印放入其中，转身朝着生死门而去。
他也不愿相信，可这便是事实。
玉珩一步一步走着，心中却满是从魔君之处听来的故事。
他知晓魔君攻上天界有异，却不知原是白璃作怪，更不知她图的是这般大的事！
他怨白璃为何不告诉她，却更心疼她一个人背负这些事。
玉珩紧攥着拳，脚下步子更是坚定。
又一次，他没有护住白璃，他不知白璃以仙魂坠下生死门，还能否存活。
可既然这是白璃做的决定，他这个做师尊的，顺着她便罢。
只是，这天界，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留下去了。
天界合而为一，仙主之位交予墨玹，他身上的重任已除，接下来的种种，便由着他自己的性子吧……
璃璃，师尊可能否再寻到你？
……
墨玹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手中金印，一时间不知要如何。
一旁的月老见状哀叹了一声：“月老见过仙主，还请仙主移步中天，承任帝位。”
墨玹闻言眨了眨眼，深深的看了眼月老：“我……”
“这是丫头的决定，还望仙主莫要让她失望。”
提起白璃，苍蓝的眼中闪过一抹光。
他深深的看了眼手中的金印，而后手掌微微收紧，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
不知过了多少年，玉珩再一次踏临人界。
他抬步走进山林，看着蹲在树下那只雪白的兔子。
他眸中闪过抹热意，暗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翻涌的心绪，俯身将其抱起。
“璃璃，师尊终是找到你了！这次，师尊定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