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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宫殿后,有宫女前来引路,楚非离走在前头,容灵儿和容小蛮因为对这里很熟,两人赶紧跟了上去,倒是流月被冷落在最后面。
穿过假山花园、小桥流水,就到了容华宫的正殿。
第99章 皇帝问话
一走进正殿,远远的,流月就看到那上首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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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已经五十出头,岁月却没在他脸上留下太多影子,他那张脸除了多点胡须和忧愁之外,看起来依旧神采奕奕,风雅迷人。
流月一看他穿这身衣裳,就知道这是当今圣上,弘正皇帝楚瀛。
大晋朝建国两百年整,弘正是楚瀛在位期间的年号,今年是弘正二十年。
远远的,流月就看到这皇帝生得不怒自威,冷如修罗,剑眉虎目,双瞳冷峻犀利,他那双眼睛暗藏精光,身上透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和霸气,他冷冷的坐在那里,十分慑人,令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果然是楚非离的亲爹,这气质和冷傲的目光,与楚非离如出一辙。
这时,流月看到容灵儿在向弘正帝行完礼后,一脸温柔的走向坐在弘正帝侧边的一位绝色美人。
流月这才发现,这个美人身上披金戴银,珠钗环翠,华服似锦,螓首蛾眉,冰肌玉骨,她双目精光腾腾、神色冷清,整个人给人一种美艳无方却又高贵清冷之态,那眉宇间隐隐有恃宠而骄的骄横之气。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冷漠妃嫔,肯定是容华宫的正主容贵妃,楚非离的生母了。
可能是精于保养的缘故,年逾四十的容贵妃那模样居然比十八岁的小姑娘们还美,她身段窈窕,肤白胜雪,一张小小的瓜子脸上缀着一双极美极艳的丹凤眼,那丹凤眼微微翘起,和楚非离的眼睛极像,不过不像楚非离的是一汪清泓,她的眉眼千娇百媚、妖娆动情,媚眼如丝,能勾魂摄魄,与天仙似的容灵儿比起来,更有一翻蚀骨的风情万种。
怪不得楚非离生得那么英俊,原来他有一个美得逼人的母妃。
要是容贵妃再年轻一些,不止面前的容灵儿,这天下女人都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怪不得她这么多年来荣宠不衰,而且年纪越大越得宠,那些初入宫的小姑娘哪怕再年轻,也不是这个绝世美人的对手。
此时,容贵妃朝身侧的弘正帝看过去,那眼神,含情脉脉,那神态和动作似眉目传情,看得人如痴如醉,那样子如出水芙蓉,真是我见犹怜,这样妖媚无骨的女人,试问哪个男人不爱?看到流月愣在后面,楚非离不悦的眯起眼睛,沉沉的看向她:“还不过来请安!”流月赶紧上前,脑海中想起容灵儿她们之前的行礼姿势,容灵儿她们是白狼国的质子公主,勿需对弘正帝行跪拜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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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月在现代也只跪过自家过世的老祖宗,哪里跪过大活人呢。
算了,为了保住项上人头,跪就跪吧。
“臣女上官流月给皇上请安,给容贵妃请安。”流月行完跪礼,就慢慢的站起身来,仪态大方的站在那里,身上的气质和风华丝毫不输容灵儿她们。
“你就是上官流月?大将军府与太子退婚的那个姑娘?”弘正帝说完这话,眉眼间溢起一缕森寒的肃杀,这姑娘与太子退亲的事他也从张太傅那里听过,张太傅还说她对太子大不敬,还打了太子。
虽说他当时没计较,不代表心里没有想法。
如今看到面前的少女行事有礼有节,做事规矩大方,倒让他看不透了,这像是会打太子的姑娘吗?流月一听弘正帝提到太子楚弈,心想皇帝肯定偏心他儿子,肯定会想办法刁难她,便美目微敛,大大方方的点头:“回皇上,臣女自感配不上太子殿下,才与他退婚。
如今两人缘分已尽,臣女也希望殿下能觅得更好的姻缘。”“呵呵!”这时,容贵妃突然冷笑起来,笑得像一朵灿烂的玫瑰花,“听说这姑娘胆子很大,居然还打了太子?”此言一出,弘正帝的表情顿时就像寒冬里的冻萝卜似的,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流月不禁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容贵妃啊容贵妃,果然是那个喜欢口出狂言、高高在上的骄纵女人,我替你儿子解毒,你居然提我打太子的事,你是想皇帝现在就杀了我,让你儿子也随我而去是吧?都说这容贵妃仗着是白狼国和亲的公主,哥哥是白狼国王,儿子又是骁勇善战的军事天才,所以在宫里一向横着走路,为人嚣张跋扈,倚仗专宠横行六宫,脾气很坏,个性阴晴不定,除了皇帝和她儿子,无人能捉摸透她心中的想法。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楚非离坐在弘正帝下方,冷冷的看向流月,淡淡的勾起红唇,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倒要看看,这丫头如何应对皇帝和母妃的刁难。
流月偷偷的瞄了楚非离一眼,发现他只是看过自己一眼后,又像没事人似的转过头,根本不理她。
这家伙,居然不替她说话,他就不怕她解盅的时候一个不走心,就把他给解挂了!算了,求人不如求已,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最可靠。
“回贵妃娘娘,其实这只是个误会,臣女当时正准备端茶给太子殿下喝,结果脚底一滑,摔了下去,那茶杯不小心摔到了殿下身上。
臣女当时的腿虽然差点摔断了,但也深感惭愧,觉得对不住太子殿下。
还好殿下大人有大量,当场原谅了臣女,颇有皇上的英明大义之风,令臣女对殿下宽广的胸怀心生佩服,也深深感佩于皇上的教养,教出如此优秀仁义的殿下。”“至于打了太子殿下,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这件事是被不知道的人误传了而已。
今天臣女能有幸面见圣上,臣女正好借此机会澄清一番,让大家知道殿下是个仁义的好皇子,切莫让世人误会他因一点小事与臣女计较。
皇上如此英明,臣女相信皇上和贵妃娘娘肯定不会相信外头的谣传!”这一番话温温柔柔的说出来,再加上流月摆出一副十分听话的乖巧样子,顿时,弘正帝脸上的不悦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太子的骄傲。
“原来是谣传,既然是谣传,朕会传令下去,叫他们别再乱传,免得有损太子的清誉。”弘正帝坐直身子,不怒自威的说。
流月赶紧欠身行礼:“皇上英明。”她把太子狠狠的往天上一抬,抬成了一朵品性高洁的白莲花,就算她真的打了太子,为了太子的威仪和名誉,皇帝也会将真相压下去,并且演变为一桩歌颂太子的美谈,皇帝自然不会再怪她。
此时,容贵妃也坐直了身子,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流月来,眉眼间溢起一缕冷意。
她原本想借此事嘲笑一下太子,结果这丫头居然把太子抬那么高,给那心胸狭窄的太子树了那么好的美名,她脸色陡地阴沉起来。
要不是这丫头会解儿子的盅,她才不会拿正眼瞧她一眼。
只是,听说只解了一半,还有一半没解,她一颗心又担忧的跳了起来,浅浅的看了流月一眼,不再刁难她,毕竟她也算她儿子的半个救命恩人。
儿子的希望可都在她身上,她便收回审视和怀疑的目光,低头安心喝茶。
看到流月身上没有半点小丫头的怯弱之气,反而像见过世面似的表现得落落大方,很有礼貌,楚非离的丹凤眼微微翘起,眼角溢起一缕笑意,将右手握成拳,在唇边放了放,低头喝了口茶,继续不说话。
容灵儿始终温柔的站在容贵妃身后,给她端茶送水,和容贵妃亲得像母女似的。
因为璃王叫流月共乘马车一事,她原本心中十分伤心,可看流月遇到皇帝的责问,殿下居然一言不发,看都不看她一眼,像个没事人似的,她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原来殿下根本不在意流月,是她多想了。
只是共乘一辆马车而已,也许殿下是想询问她病情,才叫她坐他的马车。
这时,弘正帝那双精明的眼睛又细细的打量着流月,看流月身材瘦削,个子羸弱,像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便有些怀疑的问她:“是你解了璃王一半的盅毒?”流月从容不迫的回答:“是的。”“小小年纪,居然会解毒,上官家果然是医学世家,人才辈出。”弘正帝摸了摸下巴上青色的胡髭,颇为赞赏的看着流月。
流月赶紧说:“臣女只是看过很多医书,照着医书上的方法试一试而已。
那盅毒异常凶猛,需要的三味中药十分珍稀,能不能找到中药,完全解掉殿下的盅毒,臣女……也不敢打包票。”天下底没有哪个医生敢对病人打包票,尤其对方是皇帝陛下。
她可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能解好盅毒,万一到时候出问题,解不了,这项上人头也就别想保了。
第100章 相似的脸
听到流月这样说,弘正帝的表情陡地变得凌厉和森寒起来,他看向楚非离,那表情疼惜非常,眼底溢出浓浓的自责和愧疚,“你是我大晋朝的战神,是大晋百姓的福荫,也是朕最宠爱最心疼的儿子,都怪为父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中了杀手的盅毒,让你受尽千盅啃咬的苦楚。”说完,他满眼威严的看向流月,用不容置喙的口气冷声吩咐:“朕命令你,一定要倾尽全力治好璃王,不容有失,朕只想听到好消息,不想听到半点坏消息,你可别让朕失望。”言下之意,如果治不好,将会是什么下场,在场众人都猜得到。
流月一颗心攸地悬得老高,这个弘正帝,很明显在威胁她,她要是解不了这盅,肯定会脑袋搬家。
就在这时,弘正帝又说话了,“当然,朕一向赏罚分明,如果你能解了璃王的盅,朕会赐你黄金万两,良田千亩,还有价值连城的珠宝。
所以,你万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用心、认真的解毒。”一听到黄金万两,良田千亩,流月的财迷本性顿显,她赶紧点头,狗腿的开始拍马屁:“臣女定当尽心尽力,绝不辜负皇上的厚望。”楚非离淡淡的瞥了流月一眼,手指玩味的玩着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缕漫不经心的笑,不过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张大冰山般的酷脸。
这时,容贵妃却一脸担忧的看向弘正帝,一脸梨花带雨的模样:“只是皇上,臣妾听说解盅的唯一的一棵安息香树,竟然被姐姐砍掉当柴烧了,她这砍得也太及时了,早不砍晚不砍,在非离中毒之时才砍,她这是想要非离的命啊。”容贵妃说完,眼底已经被泪水打湿,那泪水如泉涌,流月看得出,她是真的心疼楚非离,不然那眼眶不会总是红的。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容贵妃虽然浓妆艳抹,但眼眶始终是红的,神情也有些萎靡,估计一直在担心楚非离。
听了容贵妃的话,弘正帝眉目森冷的眯了起来,然后开始安抚容贵妃,眼底是对她深深的疼惜:“皇后不是说一年前就砍了吗?清清,没有证据的事,不可乱说。
你放心,朕会派更多人的查找这三种中药,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找到。”这宫里一山不容二虎,偏偏有两只美艳的母老虎。
皇后和容贵妃各有一个优秀的儿子,两人整天斗得水火不容,互相看不顺眼,总想找事情整垮对方。
他表面上装不知道,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他做帝王习的是制衡之术,不让一方坐大威胁自己的帝位,只要她们不在他面前明着来,他大可争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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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的后台都十分强大,他这个做皇帝的夹在中间,是不能偏帮任何一人的。
留着她俩互相制衡,让她俩费尽心思讨好自己,对自己是最有利的。
萧皇后是皇太后的亲侄女,两人同出一脉,都姓萧,自然是一条心。
皇太后是先皇的正宫皇后,并非他的生母,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太妃,早已过世。
皇太后在朝中势力庞大,势力盘根错节,她的亲弟弟,也就是萧皇后的父亲萧齐,如今是大晋朝左相,手下门生无数,也是只手遮天的人物。
萧皇后的哥哥萧湛,是当今的兵马大元帅,所以后台和容贵妃相差不下。
只要她们斗自己的,不威胁到自己的利益,他自然看重她们和她们的两个儿子。
相反,如果谁生了异心,想早早的篡位弄权,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思考到这里,他摸了摸下巴上的青须,目光突然移向站在容贵妃身侧的容灵儿。
这个容灵儿他之前看过几次,但是时间都不长,容贵妃总把她藏着掖着,生怕他看到似的。
如今能在这里细看一番,他倒在心里点了点头,这个容灵儿倒是没有皇后的冷硬和容贵妃的跋扈之气,她温柔知礼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一身白衣飘飘,那样子看着楚楚可怜,真是惹人怜爱的一个女子。
最重要的是,她有够年轻,像一朵初出水的水仙花,含苞待放,温婉可人,清丽脱俗,惹人欲采摘。
不过,她的眼神一直痴情的望向楚非离的方向,那眼神含情脉脉,充满仰慕,看得他心底有些不悦。
见弘正帝的目光居然往容灵儿身上瞟,容贵妃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眼珠,然后对弘正帝说:“皇上,你不是说要与非离商议国事,你们先去吧,臣妾想同上官姑娘讲几句话。”弘正帝似冷非冷的收回看容灵儿的目光,然后笑着起身,楚非离也淡淡的起身,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大殿。
等弘正帝和楚非离去了御书房之后,容贵妃那紧张的眉眼才松缓下来。
她又仔细的看了乖巧听话的容灵儿一眼,只觉得容灵儿气质出尘,一副温柔娴静,不知争宠的稚嫩模样,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然后,她将目光看向流月,仔细的打量了流月一眼,发现这姑娘长得也很美,只是美得比较含蓄低调,不像容灵儿那样一出现就夺走所有人的目光,倒是不惹人讨厌。
突然,她看流月的目光愣了一下,她总觉得流月有点熟悉,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刚才皇上和儿子都在这里,人太多,她无暇顾及流月,根本没用正眼瞧她。
如今他们走掉后,她这才仔细的打量了流月,才发现,这张脸有点眼熟,这眉眼,这脸型,怎么越看越熟悉。
攸地,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萧皇后那张脸。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像!应该只是巧合而已,天下长得像的女子太多了。
她当年明明叫阿玉把那孩子给处置掉了。
“上官流月,听说你是大将军的嫡女,你今年多大了?”容贵妃试探性的看向流月,冷声问道。
流月不疑有他,抬眸便道:“回贵妃娘娘,臣女今年正好十八。”十八?容贵妃一听,一颗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年纪对不上。
如果那孩子还活着,今年应该是十九岁,和玉珍公主同岁。
这上官流月才十八,年纪对不上,肯定不是那孩子。
想到这里,她又问:“你母亲姓甚名谁,是哪家的小姐?”流月这才警觉起来,容贵妃问她母亲干什么?太奇怪了。
不过,她还是很有水平的回答:“我娘叫萧霁月,只是普通农家的一个孤女而已。
我外公外婆早已过世,我娘在十年前也生病过世了。”容贵妃一听,脸上的表情更缓和。
原来她娘叫萧霁月,一个陌生的名字,与阿玉无关。
阿玉自从帮她办了那件事之后,就消失了,这些年从未出现过,她想,或许她早已隐遁,或许已经死了。
只是,她娘居然也姓萧,和皇后一个姓,这倒让她有些不舒服。
这个萧霁月的父母都已过世,她也没了,想查她的消息还真挺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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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十九年前萧皇后生产时,阿玉作为萧皇后的贴身宫女,一直在萧皇后身边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