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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房的?”宁几凡边亲手来扶她,边轻声问道。
“奴婢叫阿月,刚来府里没几天,现在是六公子房里的人。”
阿月一板一眼回道,见宁几凡一直用奇怪的热切地目光打量着自己,只是不说话,想了想,道,“奴婢要回去晾衣服了。”
“嗯。”宁几凡点了点头,这才收回打量目光,低垂着双眸,点了点头。
直到阿月走出去好远,她才挪动步子,失了魂一般,往回走。
不知何时走到自己院子门口,时安过来扶她,她才回过神来。
“小姐怎么哭了?”时安有些不解地轻声问她,“方才遇到了什么事吗?还是,因为慎王的态度,心里难过?”
宁几凡愣了下,抬手去摸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自己果真是哭了。
这世上,最叫人身不由己的,便是感情。哪怕拼了命的想要隐藏,还是会有那么一瞬间,会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而最让她觉得悲哀的就是,绝望到极点的时候,醒来发现,不过是另一个更加黑暗的深渊。
四姨娘正在摆弄桂枝,见宁几凡回来了,随即笑着举着花瓶,用手势问她好不好看。
“好看。”宁几凡噙着眼泪,朝四姨娘笑。
她悄悄呼出了一口气,走过去挽住四姨娘的手臂,“娘,咱们苦了半辈子,老天若是有眼,一定会善待我们的,是不是?”
四姨娘自然不会说话。
隔了会儿,她自言自语轻声道,“理应属于我的,我再也不会拱手让人!”
第64章 人不人,鬼不鬼
扶慎带着宁风往一个偏僻的地方行去,出了城,越走越偏,甚至过了城外的驿站都没停下的意思。
宁风骑着马跟在扶慎身后,不由起了疑心。
他们骑了半个时辰,还没到,扶慎该不是真的想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把她杀了吧?
可留着她,就等于捏住了宁彦伯的一个把柄,不应该更有利用价值吗?
“慎王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她骑得越来越磨蹭,忍不住大声问前面的扶慎。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扶慎言语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的城郊处。”
宁风将信将疑,跟着他又骑了一段路,果然看见远处有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
走到河边的一户人家门前,扶慎停下了,一边将缰绳系在边上的树上,一边耐心等着宁风。
其实,宁风在路上忽然就有一种相当不安的感觉,她记得上次上山,叫师父给她做烟火时,师父跟她说过这样一番话。
师父说,她下山之后,他给她算过一卦,她下山之后的命运,绝不会一帆风顺,并且会有一次大劫。她的命数,和她的名字有着莫大的关联,跨过这次劫难,便会成凤。
而天机不可泄露,其余的,师父不敢算,也不敢说。
道家人相信天地轮回,因果报应。
她此时此刻忽然有一种预感,扶慎接下来要做的事,会将她引上这条路。
也可以这么说,扶慎可能就是她劫难的源头。
一个故事的主线,总有慢慢浮出来的那一天。
她莫名的紧张,尤其是看到扶慎严肃的神情。
“到底是什么呀?现在可以说了吧?”她系着缰绳的时候,又忍不住问了一遍。
“宁风,你是否好奇过,你娘到底是谁,她现在到底又是生是死?”扶慎踌躇了一下,这么问她道。
“我爹说了,她是个青楼雅妓,至于她是不是还活着,不重要,因为现在不是让她回来的好时机。”因为左芙蓉,四姨娘白珍的前车之鉴,还不够惨吗?
扶慎思量了一下,忽然又转移话题问她,“我最近在查一宗案子,你知不知道?就是那桩,传说盛京城中,有妖怪吃人的那个案子,失踪的全是女子,并且多是青楼女子。”
“嗯,听说过。”宁风点了点头,还是不太理解扶慎为什么忽然跟她说起这件事。
“我上三仙山,就是为了找你。”扶慎的语气,十分的笃定,说了一句,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宁风皱了皱眉,猜测道,“是因为我爹吗?因为我是宁侯王的孩子吗?”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什么是不是的?他到底想说什么呀?她这急脾气,心痒到恨不得掐死他!
扶慎终是叹了口气,指着面前那间农家院,低声道,“我想告诉你的秘密,就在这间屋子里,你娘在里面,我为了找她,因此找到了你。”
宁风心中一惊,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你确定我娘在里面?你又怎么知道里面的人就是我娘?”
“我确定是她,不用怀疑。”扶慎勉强朝她笑了笑,“一切等你先进去看了再说。”
扶慎的脾气,属于捉摸不透的类型,但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果断干脆,从来没像今日这般踌躇不定。
宁风单看他的表现,就知道情况肯定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若是简单的母女相认,他神色不会如此凝重。
说不定,里面的是一具尸体。
这是最坏的打算,她相信不会有比这更加糟糕的情况了。
而宁彦伯也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人走了,自然会伤心怀念。而他们一直要的,是一个结果。
她一边暗暗思量着,一边朝那院子走去。
很简单的一个农家院,三间屋子,只不过放在外面的锄头都已经生锈了,证明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许久没有劳作,或者说,不能劳作。
宁风已经走到了门口,盯着那把锄头望了许久。
“进去吧,就是面前这扇门。”扶慎在她身后,低声道。
宁风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跳得飞快的心口,伸手,轻轻推开了门扇。
伴随着“吱呀”一声,面前的木门,应声而开。
打开的一瞬间,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隔了几秒才睁开,然而草草扫视了一圈才发现,面前方方正正的一间屋子,却空无一人,只摆着几件简单的家具。
“这……”宁风疑惑地扭头望向扶慎。
扶慎没吭声,先踏进屋里,走到正前方挂着陈旧年画的地方,挪开有底的长桌,露出了底下的一个地窖门。
应该是地窖门,有些普通人家会在屋子底下挖一个地窖,用来存粮存东西。
宁风愣愣地走到地窖入口边上,蹲了下去,看着扶慎拉开了木头盖子。
打开的一瞬间,一股腐朽的气息,顺着缝隙,朝她迎面扑来,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
她立即心凉了半截,望向扶慎。
“我先下去。”扶慎眸光闪烁了一下,似乎不忍看她,躲开了她的目光,低声道。
说完,毫不犹豫先跳了下去。
宁风探头往里面一看,扶慎已经掏出了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了下面的一支蜡烛,昏暗的光线之中,可以看出地窖不深,目测三四米的高度。
她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跳了下去。
就地一个打滚,起身的瞬间,她感觉到,好像最深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她吓得禁不住一个哆嗦,往扶慎身边退了一小步,望向那边。
那边好像是放着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道黑影,看得最清楚的,就是倒映着烛火的一双眸子,无神,空洞。
“那是你娘。”扶慎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了句。
眼睛还是亮的,证明人还没死。
宁风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悄悄扯住了扶慎的一片衣角。
“娘……”她试探着叫了她一声,“我是,风儿。”
“她说不了话。”扶慎出乎意料地没有拍掉她的手,而是领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离椅子上的人越近,随着扶慎手上那支蜡烛的映照,深处那人的身影,越发的清晰。
第65章 想解脱吗?
通常地窖里,都会弄几个通风口,而此时,通风口吹下来的风,吹得椅子上的人,衣衫不断地飘荡着,血腥气,也就愈发的浓重。
宁风定定地盯着前方,心头一阵阵地发凉,离椅子还有几步距离时,终于控制不住,惨白着脸一下跪倒在地上。
那个人,没有腿,搁在躺椅扶手上的两只胳膊,露着森森白骨。
整张脸的五官,已经变得模糊不清,鼻子没了,该是鼻子的地方,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脸上全是刀疤血痕,只有一双眼睛,是完好的。
被折磨成这样,竟然还活着。
“她双臂上的肉,是被一刀刀割下来的,腿也早就被砍断了。我发现她时,她已经神志不清。”扶慎在她身旁,轻声道,“我叫人每天来给她喂食,喂不进去,只能用竹管灌些稀粥进去,她也吃不多,多了就会往外吐。”
面前的人,跟宁风这具身体,是血亲关系,虽然无论哪个宁风,跟她都没有感情,可是看到这幅场景,她还是震惊到无以复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叫青楼的人偷偷来认过了,她就是你娘,诗柳。”
宁风心中又是恶心,又是难受。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这种景象,都会觉得恶心,因为她娘身上的皮肉都已经开始腐烂,甚至散发着淡淡的恶臭。
而她心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她想上前摸摸诗柳的手,然而该是手的地方,只剩了白骨,她不敢下手。
“我给她服了止血散,但恐怕还是,坚持不了多久了。”扶慎始终观察着宁风的神情,见她颤抖着的手伸到一半,缩了回来,随即低声道,“或许,她还能认得你。”
扶慎说完这句话,宁风忽然发现,诗柳的眼神好像有了一丝变化。
她想到,宁彦伯说过,她跟她娘长得很像,随即伸手去拔了头顶上的玉簪,让盘着的头发散落下来,跪行着,又朝诗柳靠近了一点。
“娘,我是风儿啊。”她尝试着,又小声说了句,“你还记得风儿吗?”
面前的人,双眼比方才多了一丝神采,直勾勾地盯着她望着。
宁风觉得,她应该是记起来了,记得自己有一个,刚生下没多久就送上山的孩子。
而她更加靠近诗柳的同时,忽然觉得,眼前这张脸似曾相识,她和她对视着,不断地回想,脑海里不断翻腾。
许久,终于找回了关于这张依稀可辨的脸的记忆。
诗柳,曾有几次,装成是三仙山下的农妇,上三清道观来交佃租,因为总是盯着她看,所以她记得清楚,有这么一个人。
她良久地回想着,面前人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睛,渐渐的,竟然好像有些湿润了,并且,朝她微微低下了头。
“她记得我了!”宁风手足无措地,扭头抓住扶慎的胳膊,带着些微的惊喜问他,“你看她是不是记得我了?”
“嗯。”扶慎也一直盯着她娘的反应。这是他找到诗柳以来,她第一次能够表现出这么强烈的情绪,可见,她确实认出了宁风。
“她失踪了两个月,看身上的伤势,应当是被一点点折磨成这样的,手臂上的伤是新伤,被割了没多久,下手的人,刀刀都避开了要害,也许是想多折磨她几日。”
宁风听着扶慎不忍的语气,渐渐松开了紧抓着他的手,又逼着自己,望向面前人身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