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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慎听到她叫三姐，背影僵了一下，脚步顿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六弟要出去吗？”宁几凡扶着圆拱门，踏出了秋园，抿着唇反问了声，说话的时候，不免就看见了离她们没多远的扶慎。
“是啊！”宁风干笑了两声，点头应道。
宁几凡一双眼睛，却定在了扶慎身上，没看宁风了。
宁风以为，大家都假装没看到对方，就这么过去也就算了，正要打圆场离开，宁几凡却忽然不轻不重唤了声，“慎王请留步。”
第62章 跟我去个地方
留步？为什么要扶慎留步？
宁风有些不解地望着宁几凡，心道自己真是个扫把星，总是给别人惹麻烦。
扶慎听到宁几凡叫他，渐渐停住了步子，也没回头，只是停在原地不动。
宁几凡脸色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一脸淡漠，不紧不慢，朝扶慎走了过去，走到他背后一步距离时，停了下来。
“慎王觉得，那样侮辱一个女子的名声，是大丈夫所为吗？”她轻启樱唇，淡笑着问道。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扶慎随即紧皱着眉头转过身来，有些诧异地望向宁几凡。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也不愿追究，皇上圣旨已下，慎王若是真不愿意，那就去皇上面前，求他收回成命，也省得我被人污蔑成那般。”
宁几凡又是一声轻笑，“我说了，卫如宓的事与我无关，甚至在皇上下了圣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以后，我才知道他们将我许配给了慎王。可笑的是，如今大家都在说，是我叫人杀了卫如宓，为了得到慎王，不择手段。”
扶慎确实在皇上赐婚之前，从没和宁几凡有过接触，根本都不记得见过这张脸。
而他现在知道了实情，从宁风口中得知卫如宓是宁宗杀的，他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因此不可能污蔑一个无辜女子。
他没说话，只是转眼望向了宁风。
宁风则是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表示毫不知情。
“本王会让皇上收回成命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机。至于是谁污蔑了三小姐，本王也一定会调查清楚，给三小姐一个交待。”扶慎低头沉思了会儿，这么答道。
“麻烦你了。”宁几凡低头道了声谢，便转身就走。
被人冤枉成这样，宁几凡心里一定不好受。
宁几凡和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宁风忍不住心疼地叫了她一声，“三姐。”
“你出去忙吧，不用管我。”宁几凡轻声回了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风忍不住叹了口气，追到扶慎身后，叹道，“我当慎王是朋友，所以多嘴说一句，我三姐真的是无辜的，慎王就算心里装不下别人，也请不要再伤害她了，我三姐的命够苦了。”
“我知道。”扶慎不假思索地回道，“宁风，但你得知道，最无辜的是死去的人，而不是活着的人。”
“宁宗可不算无辜。”宁风不屑地嗤了声，“他死了还不让活着的人好过！我三姐的娘当初就是被他娘割掉了舌头，如今他又来害我三姐！”
扶慎没说话，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我可是两边都不偏袒。”宁风扬了下眉头又道，“三姐今年都十七了，这个年纪被你退了婚，你想想，这对于女子来说，是多大的耻辱？”
扶慎眼神闪烁了一下，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娶她？”
“这我可不好说，可如今你娘就你一个儿子，你大哥走了，你若是选择不娶妻，孤独终老，可不是要断子绝孙了？对得起你家列祖列宗吗？”
扶慎忽然笑了声，“你怎么对我家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听来的啊。”宁风撅着嘴回道，“你自己不清楚自己这身份地位，在盛京城中有多大的影响吗？不是我三姐，那也得是别人。”
扶慎不说话了，两人沉默无言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又开口道，“不会断子绝孙的，我家中还有个嫂子，还有个五岁大的侄儿。”
宁风以为她戳中了他的伤心事，他不愿意跟她说话了，原来是在思量断子绝孙这个问题。
她被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闷闷道，“你要退婚的话，早点退，别耽误了我三姐。”
“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扶慎又一下堵住了她的话，话中有话的样子。
她这个年纪，在古代也不算小了，也不知还要女扮男装到什么时候。
宁风愣了半天，竟然无言以对。
他嘴可真毒啊。
她把他送到大门口，正要转身回去，扶慎却忽然又叫住了她，“宁风，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扶慎站在阶梯底下，望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宁风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反问道，“你该不是想杀人灭口吧？”
“杀你只不过是动根指头的事。”扶慎相当不屑地回了句，脸色却仍旧十分严肃，“你跟我出去，有件事那天我在宫里就想对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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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几凡往回走的步子，越走越慢，最后，还是停了下来，扭头望向扶慎若隐若现的背影。
她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身旁的时安小心翼翼地叫了她一声，“小姐？”
她低头一看，手中的桂枝，已经被她折得不成样子。
“我去地宫。”她随手扔掉了桂枝，低声道，“你重新去折几枝桂花回去，娘喜欢桂花。”
“小姐一个人去？”
“嗯。”宁几凡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可是小姐不怕三姨娘也染上八小姐那怪病吗？因为八小姐的病，侯爷都不愿去审三姨娘了……”
宁几凡不等她说完，又催道，“没事的，不用担心，你赶紧回去吧，不然我娘又要担心。”
说完，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不同于张武生被囚禁的地方，三姨娘被关的地方，是一间干净的囚室，有桌椅有床。
宁几凡叫人打开石门的时候，三姨娘立刻扑了上来，尖叫道，“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宁几凡推开虚弱的三姨娘的同时，叫人把石门从外关上了，只剩了她和三姨娘两人，留在里面。
三姨娘随即又爬了过来，一把抱住宁几凡的腿，“几凡，三娘是有苦衷的！你去求求你爹，求求你娘，让他们放过我吧！我可以解释的！你叫你爹再来见我一面……”
“晚了。”宁几凡低头看着她，脸上带着一抹残酷的笑意，“当初，你和左芙蓉狼狈为奸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求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娘的舌头是谁割下来的？”
“可我嫁进来的时候，你娘已经没了舌头啊！”三姨娘惊慌失措地回道。
宁几凡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出了声音，“你排行老三，你嫁进来的时候，我都已经出生了，我娘却还没名分，是谁跟着左芙蓉一起，阻挠我娘进府的，你还记得吗？”
三姨娘脸上瞬间爬满了泪水，楚楚可怜道，“可我只不过是个妾，我为求自保只能顺从她呀！不然我要怎么活下去？”
“我管你要怎么活下去？”宁几凡说着，一挥衣袖，狠狠朝三姨娘抱着她的手臂割了下去。
三姨娘一声惨呼，撒开宁几凡的腿的时候，两条手臂已经被利刃割得鲜血淋漓！
第63章 恶鬼附身
“张武生已经死了，他死了，你辩解再多也是无用，还想见我爹？你做梦去吧！”宁几凡手中抓着锋利的匕首，朝她一步步靠近，笑得叫三姨娘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恶寒。
“而你和张武生的孽种，也活不久了！她现在得了一种怪病，恐怕还要死在你前头呢！”
三姨娘望着宁几凡几乎变形扭曲的脸，一时间吓得不断地往后退去，“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们欠我娘一条舌头，欠我一条命，欠了我的，自然要一点一点地偿还！”宁几凡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回道。
“什么欠你一条命？我听不懂！我什么时候害你了？”三姨娘看着她手上锋利的刀尖，捂着自己的嘴，含糊不清叫道。
宁几凡不慌不忙，蹲在了她跟前，笑眯眯道，“三娘记性可真好，你不记得，一个月前，我病得奄奄一息之时，药里就差一味百年山参，你却半道从我婢女手中抢了那两根山参，给犯了哮喘的宁茵芝送去的事了吧？”
“十月初一，我躺在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我娘当时眼睛都差点哭瞎了！我的命，用老八的命来还，不亏。”
“你……”三姨娘诧异地瞪着眼睛，望着宁几凡，惊得忘了呼吸，一下瘫软在墙角，喃喃道，“你是……你是鬼……”
“对呀，我是鬼。是来向你们索命的鬼！”宁几凡一脚踩住三姨娘的肚子，眼神一瞬间凶狠无比，拽开三姨娘捂住自己嘴的手，手中的刀用力刺进了她口中，连着翻搅了十几圈。
三姨娘已经吓得没有了力气，挣扎不得，痛得不断哭叫，鲜血顺着嘴角，大口大口地往外流着。
宁几凡见她口中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团，一下子收回手，顺势又沿着三姨娘嘴角狠狠割了一道。
“舌头的帐，还了，不过我现在还不让你死，我要你亲眼看着，你最爱的小女儿，是怎样受尽折磨而死！”
三姨娘痛得只是不断地哭叫，半晌俯身呕出一大摊血，彻底软在了地上。
“对了，我还想跟你说个秘密呢，你没了舌头，说不出话来，我才能跟你说。”
宁几凡蹲在了她面前，一手揪起三姨娘的发髻，用轻到几乎是耳语的声音道，“知道我为什么杀了张武生吗？我想，你跟他苟合的时候，他应该向你炫耀过，他奸侮了卫如宓这件事吧？而那时，卫如宓就快要死了。”
“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难道不该死吗？”
“而我啊，就是借尸还魂的卫如宓，宁家欠了我的，从你和你的女儿开始，我会一个个的，全都讨回来！”
三姨娘惊恐到了极致，瞳仁不断地紧缩着，不断地摇头大声哭叫，被吓得几乎丧失了神智。
宁几凡只轻轻笑了声，松开了她的头发，起身往后退了两步，“等着，你的女儿，一定死在你前头。”
说完，转身打开石门，走了出去。
门外守门的侍卫，正是当初跟着白珍一起到宁府来的家仆，看着里面血腥的一幕，脸色却丝毫没变，目送着宁几凡离开了囚室，随即封上了石门。
宁几凡出了密道，不急不缓地往自己的住处走的时候，忽然觉得不远处有个人正看着自己。
她扭头一看，是个婢女打扮的，抱着洗衣盆站在那里，盯着她的衣摆看着。
她看清那婢女长相的同时，心头不由一震。
许久，收回目光，望向自己的衣摆处。
那上面沾了些三姨娘的血，她没注意到。
“你是新来的吗？”她静静站了会儿，忽然抬头，朝阿月抿着嘴角，柔声问道。
“是，奴婢是新来的。”阿月慢慢走向了她，指着她的衣摆道，“小姐身上的衣服得立刻洗掉呢，不然血迹洗不干净。”
宁几凡直勾勾地望着她，既没点头，也没说话。
阿月说话敢如此大胆，就说明，她肯定看到自己从密道里出来了。
阿月见宁几凡不吭声，疑惑地抬头看了宁几凡一眼，见对方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心头一动，放下洗衣盆，跪了下去，“奴婢不懂规矩，还请小姐恕罪。”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姐？”半晌，宁几凡轻声问道，“你见过我吗？”
“不曾见过，是小姐穿的衣服华贵，与我们下人不同。”阿月虽然跪着，语气却不卑不亢。
“起身罢。”宁几凡又沉默了一会儿，却没有追究，只是淡淡回道，“以后主子的事，不要多看，也不要多管多问，不然遭殃的是你自己。”
“是。”阿月立刻点头应道，边说着边爬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房的？”宁几凡边亲手来扶她，边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