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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是皇帝陛下亲封的永泰大长公主,怎么会谋害自家人?”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你们要钱是不是?要多少都给你们……”
“只要你们放了我……要什么都行,要官,要爵,要钱,都能答应你们……”
燕飞懒得同她周旋,冷冷道,
“问你什么答什么,若是撒谎,我可以提醒你,你死了,你还有家人。”
“人死了,不过黄土一抷,活着,却有百般罪受。”
她既然让人将永泰大长公主绑来,自然也是拿到了确实的证据。
这次京中消息传得特别快。
不仅附了永泰大长公主参与谋害景泽的证据,同时还传来一个消息。
京中有人上书请求彻查父亲当年参与逆太子一案。
而这上书之人,乃是永泰大长公主的驸马,如今的太子太师。
这一对夫妻,倒是玩得一手好太极。
许是收到消息,永泰大长公主连年都不管了,准备回京。
若是让她回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手。
燕飞不会让任何一个参与当年事之人逃脱。
永泰大长公主嚎叫的声音比杀猪声还要凄惨,那双眼睛却在上下打量着燕飞。
忽然,她惊叫道,
“你……你……你是那个【创建和谐家园】的侄孙女……”
“是不是她让你来绑我的……我就知道,她恨我们家退婚,那个瘸子,难道要我家的孩子填一辈子进去吗……”
她顾左右而言他。
燕飞充耳不闻,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杀景泽?”
她以为永泰大长公主不会痛快地给她答案。
那样最好,正好可以将前些日子学到的针灸法,在这位曾经清傲矜贵的大长公主身上试一试,让她好好体会个中滋味。
谁知,永泰大长公主颇为怜悯地看了一阵燕飞。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燕衡的女儿,景泽的未婚妻。”
“这么多年过去,原来你躲在昭阳王府……”
燕飞面容森冷,杀气凛然,问,
“你到底是受谁指使,为何当初要将那巫蛊小人放到景泽的寝宫内?”
永泰大长公主脸色微微一变,大笑起来,
“为什么?我恨他,想要他死。”
燕飞,“他一向对你这个姑祖母恭敬有加。哪怕你嚣张跋扈,也不曾轻看你。”
永泰大长公主冷笑两声,
“他对我恭敬有加?哈,那是无视吧!
若是恭敬,为何我让他娶的人都不要,就连良娣都不肯纳。言说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即可。
如此,我让他这辈子一个都要不到。”
燕飞怎么也想不到,就为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就用上那样险恶的手段。
永泰大长公主笑得前仰后合,
“燕姑娘,这些年过得不怎么如意吧?这能怪谁呢?只能怪你自己呀,把他迷成那个样子……”
“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腹部一痛,痛得难以呼吸。
永泰大长公主眼中的颓唐哀嚎再无踪影,反倒镀光般炽亮,
“你们活该!”
“他要是娶了我点的姑娘多好啊!我会帮他,驸马也会帮他,大家都会帮他。和和气气不行吗?”
燕飞看着面前这女人疯狂的模样,蓦地把手松开,像甩掉肮脏泥垢般,将她随意甩开。
“姑娘……该走了……前头王爷来了潭拓寺……正问起你……”
耳边传来青芜谨慎的提醒。
燕飞朝那艰难喘息的人看了一眼,微微一笑,“死有什么可怕?活着才是最大的煎熬。”
她负袖而出。
皑皑白雪,枝头一只冻得发抖的鸟儿,在啾啾嘶鸣,无端有种沥血哀泣的意味。
32.刀子
台阶一级级的下,永泰大长公主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来。
“我那好侄孙,他眼里的心上人,英姿飒爽,是个良善姑娘。”
“他可知道你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若是他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还会只要你一人吗……”
燕飞脚下一个踉跄,用手扶住斑驳的墙面。
半晌,抬手用衣袖擦去脸上飞溅的血沫,踩着坚定沉稳的步伐向前而去。
一直守着在外头的青芜提着一个包袱,上前道,
“姑娘,来不及洗漱了,咱们将衣裳换了吧。”
燕飞点点头,顺从地让青芜帮她换衣裳。
她找到了谋害景泽的凶手之一,本是愉悦之事。
可她的心,没有半点喜悦,如那皑皑白雪,寒意苍茫。
若是看到你这样,他还会只要你一人吗?
为何不要呢?
她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由着青芜帮她换衫,带着她下山往潭拓寺而去。
直到看见坐在软轿上的萧执,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萧执仍旧是那副阴沉的模样,周身冒着寒气。
“母亲是让你做进香前打点的,可不是让你游山玩水的。”
“还是说,这潭拓寺年轻的僧侣让你乐不思蜀了?”
他的话刻薄难听,调子却起得温和清越,若清泉潺湲,好听得紧。
燕飞耳朵里听着,心里却有种置身事外的清透冷漠。
她想起出门前,他那清冷幽深的目光。
仿佛明白她前脚出门,他后脚就跟来的原因。
她从纷乱的思绪里走出来,暗自调侃,他可真给自己面子。
可惜,她身上没有什么可以给他利用的。
“后山伽蓝寺今日开斋,祖母爱吃,想带些回去,所以耽搁了一会……”
萧执只讥诮地挑唇,撇开脸不去看她,心中的躁意更甚,
“那就好,不管你从前如何,如今你可是代表着昭阳王府的脸面。”
许是爬山上上下下的,燕飞只感觉一阵眩晕袭来。
她闭了闭眼,待昏天暗地的眩晕感散去,这才恭敬鞠礼道,
“王爷可不要像个长舌妇一样,我代表着昭阳王府的脸面,声誉有亏,丢得可是您的脸。”
“所以,您这般睿智,总是看得分明的吧。”
她一手软刀子,一手硬鞭子,把软轿上的萧执打得竟不知用什么名目发作,如何发作。
正巧,潭拓寺的方丈匆匆而来,
“王爷,青龙阁已清,您可以进去了。”
萧执狠狠地拍了拍轿子边沿,让轿夫抬轿进去。
燕飞一声不响地跟在后头。
朝廷上说要为父亲【创建和谐家园】,皇帝也同意了。
这些,不过都是顺势而为罢了。
参与促成这件事的所有人,也都各取所需。
父亲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当年他蒙冤而去的时候。
有人因他而获益。
在他死后多年过去,又有人因他而得到想要的东西。
永泰大长公主的驸马,当年和父亲同是当今陛下的伴当。
父亲死前碌碌而为,父亲死后,一飞冲天。
如今,更是当朝太傅。
也许,在旁人看来,父亲的冤屈洗刷了,自己就该感恩戴德地现身,去接受往日燕家的荣光。
但她不想。
她的目标,不只是洗脱父亲的冤屈,她的目标,才刚刚起了个头而已。
到了青龙阁内,她才知这里头,别有洞天。
阁楼的一侧,竟隐着一个绝大的温泉宫。
萧执气狠狠地让人将他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