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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将手中的病历合上，就听到了敲门声。
门未关，抬眼就看到了走进来的男人。
“还真的来了？”
季思骋起身，镜片后的桃花眼似笑非笑，“都已经答应帮你治眼睛了，你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只是顺道。”傅南栩长腿迈动，直接在沙发前坐下，“今天有个合作要谈。”
“以前都是曾亦过来谈的。”
傅南栩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几成把握？”
季思骋单手靠着桌沿，一双桃花眼仔细地打量着傅南栩的神色。
“二哥，你认真的？”
傅南栩挑眉。
“还真来真的？”季思骋在他对面坐下，扬了扬手中的病历，“让我给她治眼睛，ok,没问题，我尽最大努力治好她。只是，你还要继续吊着那么一棵歪脖子树不放吗？”
傅南栩呷了口茶，似乎不太满意他的比喻：“歪脖子树？”
“难道不是？说歪脖子树都是对歪脖子树的侮辱！要我说她根本就不用治什么眼睛，瞎就是她有眼无珠恩将仇报的报应！当然，”
他扯了扯衣领，“作为一名医生，我还是有起码的医德的，违背自己的本心也会治好她。”
第三十一章 眼盲心瞎
榕城，又是雨天。
迟念念做了一夜的噩梦，醒来的时候冷汗涔涔。
她看着镜子里浓重的黑眼圈，正拿起遮瑕膏认真修补，就听到房门被推开。
金淑莹的脸色不是很好地走进来。
“妈妈！”鲜少看到她这样的神情，迟念念转头，“这是发生什么了么？”
“迟薰衣被送去Y国治眼睛了。”
“什么？”迟念念手里的遮瑕膏“啪”地一下掉落，满眼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你父亲已经亲口说了。凌晨三点的飞机。”
想到这里都来气，她用了浑身解数，将迟滕安床上伺候高兴了，他才跟她透露的。否则到现在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你父亲今天找了她去书房，应该就已经决定好了。”
“那怎么办？妈妈，迟薰衣现在就已经这么嚣张了，如果治好了眼睛那还得了！昨天她还威胁我，向琳的死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顶多也只是猜测，她不会有证据的。”金淑莹眼底闪过一抹戾色，“现在你父亲明摆着倚重她，如果她真的跟傅南栩有关系，怕是更听她的。傅南栩再帮着她的话，以后迟氏都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必须让你哥提早回来，熟悉迟氏的运作。”
“在迟薰衣治疗眼睛的这一周时间，必须爆出她的丑闻。”
“念念！”金淑莹摸了摸迟念念的头发，“你不是喜欢傅南栩么？不择一切手段将这个男人夺过来。我了解你父亲，如果你以后嫁的是梁子韬这样的窝囊废，到最后，你父亲还是会抛弃你的。想办法上了傅南栩的床，我就有办法让他非娶你不可。嫁给他，你就是人生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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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S健康管理中心。
迟薰衣已经做好所有的检查，并且跟主治医生交流过情况。
直觉的，觉得季思骋的语气不是很好。
冷漠中带着排斥。
或者是他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
下午三点，迟薰衣被推进手术室。
“迟小姐，确定手术么？”季思骋忽然的声音让迟薰衣吓了一跳，毕竟，这里应该是麻醉室。
她的脸朝向声音的源头：“季医生这是在动摇我？通常这个时候，主治医师不应该是要给病人信心的吗？”
“只是觉得迟小姐虽然眼睛看不见了，生活能力还是跟正常人不相上下。做手术怎么说都是有风险，也许，一直瞎着也挺好。”
迟薰衣听着他冷冷的声音，勾起嘴角：“有一个问题想问季医生。”
季思骋挑眉，简单利落的一个字：“问。”
“我父亲是委托了谁让您来动这个手术？您让人感觉很是憋屈。”
憋屈。
季思骋点头，这个词用得恰当。
他可不是被傅南栩逼着动她的手术？他可不是心里极度不愿意？他可不是极度憋屈？
“如果说我这个手术难度太高，极有可能砸了季医生的招牌，那么……”
“砸不了。”季思骋打断她的话，瞬间反应过来她寥寥数语便给他下好套了。
无妨，不需要激将，她的眼睛，他还是要给治的。
“可以准备手术了。”季思骋对着麻醉师比了个手势，脚迈出几步，又顿住。
“迟小姐，眼盲不盲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不能瞎。你说呢？”
第三十二章 做梦
被推进手术室，迟薰衣脑子里想着季思骋这话的深层意思。啥也没想出来，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开始做梦。
梦里，她穿着豪华的雪白公主裙，戴着镶钻的皇冠，挽着爸爸妈妈的手从旋转楼梯走下。
楼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她就这样幸福地在这样的掌声中走到楼下，她的父亲便走到台中间开始说话。
“一一，生日快乐。”穿着淡蓝色裙子的女孩跑过来，一双眼睛笑得像月亮，“呐，礼物。”
她拆开礼物的盒子，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小鹿：“你看，这是迟薰衣，这是沈弯弯，我都写了字的，不会弄错。”
她说着便把有歪歪扭扭“沈弯弯”三个字的小鹿递到她手中：“这是你的。”
她正接过，门前忽然一阵骚动。
片刻，又是诡异的安静。
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金淑莹一手牵着一个男孩，一手牵着一个女孩，满脸悲伤地跑过来。
“滕安！清浅她出了车祸，稀缺血型，我只有来找你了！医生说，她可能……撑不了一个小时！”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稳地踉跄了一下，而母亲的脸已经完全苍白了。
“滕安！求求你！我知道薰衣她的血型跟清浅是一样的！求你了！”
她跪着磕头，狠力的，一下一下的，有人不忍地别开眼去。
“今天是我家薰衣生日，你如果不走，我让人叫你走。”
“白歆。”迟滕安叫住她，“人命关天……”
“不可能！”
母亲说着便过来握住她的手，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被迟滕安握住，并且大力地将她扯了过来，将母亲甩到地上。
“薰衣今天必须跟我走。”
父亲的动作很重，脚步飞快，她惊得哭叫起来，母亲从地上爬起追过去。
门前的车子等着，金淑莹速度很快地打开车门，就在迟滕安就要把她塞入的时候，沈弯弯一口咬在了他手上，她快速地从车子里爬出来。
“砰！”的一声。
世界顿时安静了。
她睁大眼睛看到母亲的身子被车子重重撞飞，在十几米外的地方跌落。
“妈妈！”
她大叫着跑过去，却在跑出几步之后便被金淑莹拉住：“滕安，清浅她……她等不了，我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了，都是同一个医院，我们带薰衣先过去医院更节省时间。”
“妈妈，我要妈妈！”她拼了命的哭闹，迟滕安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的时候，她透过车窗看到了母亲鲜血淋漓的身体。
她僵硬冰冷地看向金淑莹：“你是谁？”
“薰衣！我……我是金阿姨，阿姨很抱歉，今天是你的生日，可是清浅她真的……等不了。如果清浅有什么事，我也活不成了。”
到达医院之后，她当着医生的面拒绝输血，找到急救室在门前边流泪边等待。
但路上她听说了，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现在的抢救不过就是让家属心安而已。
迟薰衣动了动眼皮，温热的泪就滚落下来。
“绷带打湿了，你过来看看什么状况？”
磁性厚重的男性嗓音在耳边响起，有温热的大手轻轻触了触她的眼睛，“是手术有什么问题吗？我感觉她在哭。”
第三十三章 热搜头条
迟薰衣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童倩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小姐，你是醒了吗？医生说了，你的眼睛要过五天才能拆纱布，这几天要注意放松心态，好好休息。”
“好。”迟薰衣想了想，还是问道，“病房只有你吗？”
“不是。”童倩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季思骋，“季医生也在。”
迟薰衣蜷了蜷手指，刚刚她恍惚听到的声音……
可能是梦。
“手术很成功。不出意外，五天后你可以恢复视力。但视力的完全恢复需要一个过程，初步估计一个月，就能跟常人无异。”
季思骋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不甘不愿的。
“谢谢。”
季思骋“哧”了声：“要谢的人不是我。”
“也不是迟滕安。那么是谁？”
一个面对妻子生命消逝都无动于衷的男人，一个能让自己的女儿不见母亲最后一面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对她的眼睛用心？
记起了细节，她只觉得荒唐和苍凉。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不过迟小姐，”季思骋看着她被绷带缠绕的眼睛，“眼睛亮了，跟心瞎可就不配了。”
她听着他脚步离开的声音，又重新思索他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