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付炽心里的那股子气泄了下去,知道他是一番好意,稍稍的停顿了一下,抽了抽鼻子,低低的解释:“我没想死,只是想走走。”
她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像是突然崩溃一般,十分想抓住一个人倾诉。但却又难以启齿,她紧紧的咬住唇,任由着酸涩感翻涌着,低头一动不动的看着脚尖。她害怕自己只要动动,眼泪就会不争气的掉下来。
程知遇抽了一口烟,看了她一眼,问道:“沈回怎么惹你了?好歹我也算是他的长辈,可以替你出口气。”
他的语气散漫,但却并不敷衍。
他还真是喜欢自以为是的猜测,付炽完全没想到他会猜到沈回的身上,十分诧异。抬起一双憋得红红的眼眶来,闷闷的说道:“谁说是沈回惹我了?”
这下倒是轮到程知遇吃惊了,他想不通,她这样的年纪,除了为小儿女情事,还会为什么事那么难过。
她的语气有些冲,对上程知遇的视线,她又低下了头,隔了有一两分钟之久,才开口说:“我今天见到了我父亲。”
也许是找到了倾泻口的缘故,压在她胸口的重石松缓了一些,她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接着喃喃自语般的说道:“说来你也许不相信,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曾想象过他的样子,想象着他也许身不由己……”她说到这儿微微的顿了顿,自嘲的笑笑,接着说道:“现在才知道,我那些想法是多么可笑。我真替我妈妈不值。”
说到后边儿她的语气里已带了些咬牙切齿。
第22章:人性最不可期
程知遇跟着她,是见她失魂落魄的,一直以为她是因为小儿女情事想不开。谁知道她会突然向自己说起了家事。
他这人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对别人的私密事情也没什么兴趣。他也无法对此刻的付炽感同身受,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沉默着没有说话,拿着指间的烟抽着,看向了河对岸。
付炽这些天里情绪一直压抑着,她不想让沈伯伯担心,也没有任何人可诉说,一旦开了口,就像是停不下来了一般,她也不管程知遇想不想听,继续说道:“知道我妈妈过世,他没有一句关切,甚至没有问她过得是否艰难,更没有任何的伤悲。一句简简单单的以前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就想将这一切一笔带过,呵,他大概是以为每个月给我一笔生活费,我就会对他感恩戴德了。”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愤懑不已,本是不想哭的,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她开始还压抑着,后边儿抽泣声越来越大。
程知遇最开始只假装不知道她在哭,但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大到引起了路人的关注,令他无法忽视。
他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有些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是该递纸巾还是该说点儿什么。在路人关注的目光中,他硬着头皮的上前,走到了付炽的旁边儿,伸手递了她纸巾。她的身影单薄,孤零零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再怎么故作老成坚强,也不过只是一孩子,为那么点儿事就哭得稀里哗啦。他低低的叹了口气,伸手拨了付炽的头靠在身前,温声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要是不高兴,我让人去揍他一顿,揍到让你满意为止怎么样?”
他这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流氓地痞。
付炽哭得正伤心,听到他这安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所有的事儿要是都能以武力解决,那就简单了。
她很快的意识到她失态了,程知遇虽不是陌生人,但也和陌生人差不多,她竟然和人倾诉这些。
她直起了身体来,用纸巾用力的擦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不用。”
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温度太温暖的缘故,她忍不住的打了个颤。鼻间还有他身上的烟味儿以及男性特有的气息,她有些别别扭扭的不自在极了。
大抵是见她可怜,程知遇难得的有耐性。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问道:“他来找你沈……你沈伯伯知道吗?”
付炽飞快的擦着眼泪,点点头,嗯了一声,说:“知道,沈伯伯的意思是让我避开他,送我去国外,我拒绝了。请他帮我安排见面。”
毕竟是亲生父亲,在见面前,她是抱了些期许的。其实从那么多年他的不闻不问来说,就知道他并不是她所期待的有担当有责任的人。但毕竟是亲生父亲,她期许他是有苦衷,期许这些年来他是真正的找不到她们……
但真相往往是残酷的,从今天他的样子来看,这些都不是。
付炽有些呆呆的,闭上了眼睛。果然人性这东西,是最不可期的。
第23章:总不会是良心发现
程知遇是一旁观者,思路比她要清晰许多,抓住重点问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付炽听到他这话又呆了呆,随即缓缓的摇头,说道:“不知道,我没和他说几句话就离开了。”她说到这儿自嘲的笑笑,说:“但总不会没有目的。这二十来年他就像一隐形人一样生活着,这下突然找上门来,总不可能是良心发现,突然记起了有我这个女儿。”
她虽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但脑子好歹还在。
这样倒是要好办得多。
程知遇在一旁坐了下来,一时没有说话,点燃了一支烟抽着。吐了一口烟雾,才淡淡的说道:“既然是有利可图,总会抛出诱饵。只要不碰诱饵,他也无可奈何。”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却一针见血。
付炽点点头,沉默了会儿,低低的说:“谢谢。”
程知遇像是有事,抬腕看了看时间,问道:“需要我替你查查么?”既然他姐夫想将她送出国去避,那就说明对方的背景并不简单。他应该是什么都没有查到,所以才会打算避开。
他其实一向都是挺冷血并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突然冒出这句话他也有些吃惊。暗暗的叹自己果然是老了,人也变得心软了。
付炽并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摇摇头,自嘲的笑笑,说:“不用,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不是么。”
程知遇不知道怎么的松了口气儿,点了点头。这河边的蚊子多,他的身上不知道被咬了多少包,唔了一声,说:“吃东西了吗?走了那么久也饿了,先去吃东西吧。”
付炽其实一点儿也不觉得饿,但人跟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又听她倾诉肯定早就饿了,于是点点头,站了起来,小声的说:“我请客。”
程知遇笑笑,简单的应了一声好。
坐了那么半天,付炽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腿有些麻了。她另一条腿那天扭了还没好,这会儿一时动弹不得。
她自嘲的笑笑,不由得有些佩服自己,拖着一条腿竟然走了那么远。
程知遇今儿格外的有耐性,等着她的腿恢复了知觉,这才往前边儿走。
走了不远就有一家夜市,远远的看着十分热闹。不知道程知遇是没看见还是怎么的,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付炽这下提醒道:“那边有夜市,去那边吃吧。”
程知遇这才停了下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隔了几秒唔了一声,点头应了一声好。
付炽今儿的脑子不怎么好使,看着他一身正装才想起他并不是她的同学,恐怕未去过夜市这种地方。难怪他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她一时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说:“这边吵,也可以去别的地儿。”
“就这边挺好的。”程知遇说了一句,率先往那边走去。
付炽又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跟着他走了过去。
大抵是知道付炽这时候不会有心思点菜,程知遇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找了一个位置让她坐下来之后便去点菜去了。
这边主打的是烧烤,但客人多,恐怕有得一会儿才会轮到他们。程知遇皱着眉头看了会儿菜单,最终还是入乡随俗的点了烧烤,又替付炽点了绿豆汤和凉面。
付炽今晚的心情不好,他本是打算随便吃点儿东西就将她送回学校的,待到回到桌前,才发现她要了啤酒。正倒在杯子里慢慢的喝着。
她那会儿只喝了一罐啤酒脸就微红了,一看就知道很少喝。现在这样儿显然是打算将自己灌醉了,程知遇不由得伸手摁了摁眉心。待会儿恐怕会有些棘手。
第24章:头疼
东西上来的时间比想象的还要快一些,无论是走路还是哭都是耗体力的活儿,付炽在食物上来后才感觉到饥饿,她也不同程知遇客气,埋头苦吃了起来。
待到吃到一半抬起头来,才发现程知遇几乎没怎么吃,只喝着杯中的啤酒。他的指间夹着烟,时不时的抽上一口,看着远处的点点灯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明说好自己请客的,没想到最后只有自己在吃,付炽有些儿悻悻的,动作放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吃不习惯吗?”
“没有。”程知遇矢口否认,灭了手中的烟,拿起了面前的烤串吃了起来。
他虽是在吃,但吃得并不多。偶有电话进来,他将手机关了静音,没有去管。
付炽吃得多,也喝了不少的酒。她的酒量原本就不怎么样,到最后整个人昏昏糊糊的。在酒精的缘故下人比平常脆弱许多,大抵是还沉浸在情绪中,她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迷迷蒙蒙的一片,眼眶微微的有些红,像迷路的幼兽一般。
程知遇微微的叹息了一声,一边将她搀扶着往外走,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人开车过来。
付炽醉得不轻,脚下跌跌撞撞的。这边的河岸在整修,堆积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她走得东倒西歪的。
程知遇扶得费力,索性将她背了起来。她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小声的呜咽抽泣着。
程知遇在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了麻烦,他那会儿忘记问付炽该送她回哪儿了。她这样子回学校显然不行。
他不由得头疼,背着他到了路边儿,将她放在长椅上,一边等车来一边问道:“送你回沈宅行吗?”
付炽的眼眶红得厉害,用力的摇头,大着舌头说:“不,不要……”她条件反射的拒绝,她不想让人担心,也不想给人添麻烦。
程知遇伸手摁了摁眉心,略微的思索了一下,又问道:“那让沈回来接你?”
付炽更是像摇拨浪鼓似的摇头,说:“不,不要让他知道。”她抽了抽鼻子,细弱蚊虫般的说:“我……不想让他知道。麻烦你送我回学校就行,我没事儿。”
程知遇点点头,没再坚持。
夏日的夜晚微风徐徐,大抵是要下雨,带了些许的闷热。付炽双颊酡红,靠在长椅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车子迟迟的没有来,程知遇拿出了一支烟出来点燃,却并没有抽,任由着烟在指间燃着。
车子在二十分钟后才姗姗来迟,付炽像是有所感应似的,不待程知遇扶自己就歪歪斜斜的上了车。像是在告诉程知遇,她自己回宿舍也能行。
程知遇任由着她,在她坐好后才关上车门。已经不早了,他没让司机开车,自己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
醉意来势汹汹,付炽最终还是没能撑多久,上车后没多大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程知遇开着车,在等绿灯时从后视镜里看向后边的女孩儿,她已经睡得很沉了,时不时的还发出轻微的抽泣声。
到底不过还是一孩子,不久前对自己还是防备重重,现在竟然就敢在自己面前喝醉呼呼大睡了。
第25章:有所图
程知遇收回了视线来,见前边儿已是绿灯,心无旁骛的开起了车来。
付炽虽是坚持要回宿舍,但她这样儿显然回不去。她也不让沈回来接。
程知遇有些头疼,往后视镜里看了看后没再往学校那边。
他直接将车来回了他常住的公寓那边,付炽睡得不是一般的沉,他将她放在床上她也未动一下。
关上门正准备去洗漱时才发现她的手机在包里呜呜的震动着,他本是不想管的,想起了今晚的事儿,略微的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将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上早有了三个未接来电,两个是沈伯伯,一个是方伯。
程知遇原本是想将电话拨回去的,但他一向不愿给自己找麻烦,知道付炽同他在一起又得解释上一番。最终只是以付炽的口吻分别发了一短信,告知她没事。
做完这一切他也不再管有没有人再打电话,将手机关了静音丢在一旁去洗澡去了。
付炽这一晚倒是极为老实,没有任何的折腾,一觉就睡到了天明。
第二天早上爬起来时头痛欲裂,看到是在陌生的地方她有那么瞬间的慌张,见自己的身上衣服都完好她稍稍的松了口气,摁着额头费力的想了想昨晚,又环视了一下房间,房间并不像是酒店,所以她此刻多半是在程知遇家里。
她并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么到这儿的,绞尽脑汁的去想了一番后仍是没有结果,索性不再去想,赤脚下了床,忐忑的打开门往外边儿。
现在虽是不过才七点,但客厅里竟然有食物的香味儿了。她有些吃惊,下意识的往厨房那边看去。
她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见程知遇端着两杯牛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穿了一套藏青色的家居服,是付炽没见过的闲闲散散的样儿。
没想到竟然是他在做早餐,付炽有吃惊,错愕的立在原地。
程知遇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到她那局促的蜷缩起来的白皙圆润的脚趾上,抬了抬下巴,说:“那边有拖鞋,自己过去取。浴室里有新的牙刷毛巾,去洗漱出来吃早餐。”
付炽本是想悄悄溜走的,但被他安排着只有老老实实的去洗漱。
她没多时就洗漱好出来,程知遇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他的是西式早餐,三明治和牛奶煎蛋。给她的则是一碗小米粥,一杯牛奶一个白水煮蛋。
见付炽出来,他简单的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说:“坐。”
他大概是看出了她对早餐的疑惑,慢条斯理的吃着煎蛋,说:“别误会,不是我做的。阿姨过来做的,你昨晚醉酒,喝小米粥胃会比较舒服些。”
他简单的解释。
付炽十分不自在,诚恳的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