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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陡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只听外头的又是一身女人的尖叫，接着是一阵男人的谩骂。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倪晓鹏，一个翻身下床去到门口，被莫色哥哥快一步拦了下来，他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你们……别出去……”“为什么？”我问，“外边好像吵起来了。”

  确切来说不是吵起来，是打起来了，很快的在男女声中，我听到了第三种声音：巴掌打在人身上发出的脆响声。

  倪晓鹏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一把推开莫色哥哥开门走了出去，我紧随其后，被莫色再次拦了下来，极其焦急的声音说道：“真的，你们别管……”男人打女人，这是家暴，既然遇到了，那有不过问的道理？不跟莫色哥哥第三次阻拦的机会，我和倪晓鹏直接绕过他，快速去走出院子。

  声音不远，像是就在隔壁，我和倪晓鹏走到他家院子口的时候，终于看清楚里边的景象，登时目瞪口呆……莫色哥哥说的没错，这事，我们真不该管，因为……眼前一男一女两个人都没穿衣服。

  女人看着年纪不大，二十多岁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酡红。

  男人在后，一手搂着女人的腰，另一只手正一下一下地打在女人身上，女人疼得‘啊、啊、啊’地连声叫出来。

  本应该吃痛的凄惨声，却莫名带着几分春情的糜烂。

  我和倪晓鹏慌里慌张地别开脸，均在对方脸上看到一抹不自然的红。

  这哪里是打架，分明是……夫妻间的调、情，是情调！男女那点事儿，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不都是一种欲望动物吗，谁不喜欢那档子事儿？但是你关起门来在自己家里办就完事了，为什么偏要大半夜的跑到院子里玩【创建和谐家园】，这不是……有病吗？尤其这夫妻俩见到有人围观，好像不知羞似的，根本不收敛，男人打的更重了，巴掌落在肉上发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啪、啪’声，女人从嘴里发出的叫声完全变了质，从之前吃痛中夹带着舒爽，完全变成情难自禁地呻.吟。

  偏偏这时听到响动的顾斓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外头套着一件长风衣，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

  “别出来！”几乎没有犹豫地，我冲顾斓喊道：“快回屋去。”

  我可不希望让她看到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

  顾斓在原地怔了一会，满脸疑惑地隔着篱笆墙看我。

  “没什么事，好像是两夫妻闹着玩。

  你快回去休息，今天累了一天了。”

  我觉得我刚才的话有些重，降低声音安抚顾斓。

  顾斓很信任我，立马转头回屋，并将门锁了起来。

  莫色哥哥相对而言淡定许多，他打开隔壁家院子的篱笆门走了进去，以我们听不懂的言语对二人一番‘教育’，男人打女人的动作停下，欲要抱着女人回屋。

  哪曾想女人不知哪根筋搭错，忽然挣脱男人的束缚，直接朝着我们的方向跑了过来，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

  我哪里遭遇过陌生女人这帮热情的待遇，尤其对方不着片缕，搂我的时候，嘴顺势朝我脸上凑了过去。

  这暧昧姿势、这疯狂热情的行为，我脑子瞬间嗡嗡响，身体完全僵化，愣在原地半响缓不过神来……

  第一三八章 有病

  我见过不少热情的女孩子，握手、挽手臂……第一次见面直接上嘴的，我是第一次遇见。

  且不说顾斓就在不远处的房间里，也不论女人老公在几米外的地方阴着一张脸看着我，单单就女人现在的状态，满脸羞红，全身不着片缕，跟吃了春.药似的，我哪里敢让她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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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老公跑了过来，一边将女人从地上扶起来，一边嘀咕，大部分话我听不明白，只隐约听懂了‘有病’二字。

  我正心里疑惑他是不是在骂我，对上他看我的眼神，疑惑变成了肯定！他就是在骂我！那双看着我眼睛里充愤怒，声音也暴躁尖锐。

  我脑子里满是问号，合着我推开他妻子是错的，应该由着她妻子亲，最好再热情地回应一下？这个村子里的民风如此开放？我犹豫着要不要回点什么，站起来的女人忽然挣脱开她的丈夫，再次朝我扑了过来。

  这次我眼疾手快，在她楼上我之前先一步让开，她和我擦身而过，被她老公快速制住，骂骂咧咧地朝屋内走去。

  我心里计较着女人奇怪的行径，耳边传来莫色她哥道歉的声音：“对不起，我替阿杜哥、阿杜嫂夫妻向你们道歉，还请姜【创建和谐家园】你们别生气，因为阿杜嫂她……”莫色她哥压低了嗓音，补充完自己的话：“她其实有病。”

  “有病？”“嗯。”

  莫色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问题。”

  又是一个神经病？我来不及吐槽最近惹了哪路神仙，为什么频频遇到神志有问题的人，裸.身夫妻二人已经到了门口。

  关门之前，我朝女人看了一眼，正巧她也正看着我，她背对着光，表情里似有愤怒，又似裹挟着哀怨，这是求欢不成，对我怨恨上了？我全身一阵战栗，寒意从头顶直窜脚底。

  说好听了，这个女人叫性格豪爽、耿直，说难听了就是轻浮。

  那位阿杜嫂跟自己老公光天化日玩夫妻间的禁忌游戏，逮着一个陌生人索吻，似乎确是脑子不清楚的表现，正常人没有如此不知羞的。

  也好在是她有病，否则我今天空难入眠。

  这样一想，心里对阿杜嫂的多了几分怜悯，也难怪刚才我推开她的时候，换来她丈夫的埋怨和谩骂。

  不知是不是看出我心里的愧疚，莫色她哥道：“姜【创建和谐家园】，今晚的事你们别往心里去。

  你们是客人，可能说出来有些不好听，但像今晚这种事，其实经常发生。”

  “你是说你们村里的人经常大晚上玩……”我挥了挥手，说不出那几个字，意思却已明了。

  “没有没有……”莫色她哥连连否认，“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经常做这种事情，是阿杜嫂，她犯病的时候就喜欢脱衣服，然后出门乱跑。”

  我明白地点了点头，难怪这么大闹一出，除了我们，不见别的邻居出来观望。

  “两位【创建和谐家园】，天已经很晚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莫色她哥道。

  莫色哥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房间，他说他有事得离开一会，我和倪晓鹏应着，在他离开之前，又听他语气沉重地告诉我们：村子里很安全的，如果接下来听到什么，可以不用管。

  经过刚才的事，就算他不特意叮嘱，我也决定不多管闲事。

  莫色她哥一走，这一晚就没回来，我和倪晓鹏躺在床上，讨论了一下阿杜夫妻的事情，均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算了，什么也别想，别多管闲事，明天一早就走。”

  倪晓鹏翻了个身，面对着我，忽然眼睛一亮，手伸到我脖子上。

  经过刚才的事，我神经敏感，第一时间往后一躲，听倪晓鹏说：“你脖子怎么了？”“什么？”我觉得我行为似乎有点傻，往前移了回去，手摸到倪晓鹏刚才碰过的地方，有点疼。

  我翻坐起来，用手机当镜子用，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红色的不规则血痕，像是用指甲挠出来的。

  “可能是阿杜嫂刚才搂我脖子的时候抓的吧。”

  我回忆了一下，今晚只有她靠近过我的脖子。

  “她抓你干什么？”倪晓鹏皱眉问。

  我收回手机，重新躺下，“这就不知道了，可能……”考虑了一下，补充完话，“病犯了？”倪晓鹏未在回应，躺回自己的位置，我觉得氛围有点怪，一时之间又实在没有睡意，于是问倪晓鹏：“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莫色一家对‘借尸还魂’的说法接受度很高？”这个问题，从我们今晚进入到村子之后，一直萦绕在我脑子里。

  一般人家要是亲人去世一月之后，忽然回来一个模样与之完全不一样人，却硬说自己是他亲人，家人怎么也该感觉到惊诧或者恐惧吧。

  可莫色一家呢？完全接受，从始至终似乎没有半点质疑。

  这也太……相信我们了吧？就不怀疑我们是骗子来的？“巧了，我刚才也在想这个问题。”

  倪晓鹏道。

  “想明白没？”我问。

  倪晓鹏仰面朝上，看着茅草屋顶发呆，久久不回答，在我怀疑他‘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

  “两种解释。

  第一：他们太单纯。

  一辈子生活在僻静、远离世俗的小村落，他们思想也和这个村子一样纯粹，不知道外边世界的险恶，所以打从心里相信我们。”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那第二种呢？”我问。

  倪晓鹏短暂的迟疑，悠悠吐出两个字：“装的！”他说：“假装相信‘方薇薇’，也假装相信我们，实际上心里早骂我们无数遍了。

  只不过不知道我们的的目，并没对我们做什么。

  一句话解释：他们所有对我们信任，都是装出来的，等我们一走，就不知道会做什么了。”

  我点头，觉得倪晓鹏分析得很对。

  “不过不管怎样人已经送到，方薇薇和莫色之间的事情也算弄了个清楚。

  借尸还魂确定，想要方薇薇复活是不可能的。

  这单生意就这样吧，算不上圆满完成，完成的也不差。”

  倪晓鹏一声轻轻的叹气，“明天让方华东给我们结账，领了钱就回去。

  这一趟出来耽误太多时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没时间浪费。”

  我和倪晓鹏计划着明天离开的事情，却没料到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

  这个泥潭，我们一只脚已经踏进来，想要片泥不沾身地离开完全没可能。

  第一三九章 布娃娃小姑娘

  时至后半夜，整个村子终于完全静默，陷入一片安宁祥和。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已经没有印象。

  爬山涉水忙了一天，又累又困，睡意来袭，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脸上传来一阵疼痛，我猛地睁开眼，只见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姑娘，十二三岁的模样，穿的破破烂烂，但脸上很干净，头上扎着个小辫子，捆着一根红色的头绳，看起来乖巧可爱。

  长的可爱是可爱，就是性格非常不好，手里拿着一个脏兮兮、浑身是泥巴的布娃娃，一下一下往我脸上抽。

  布娃娃约莫成年人半个手臂长短，本该软绵绵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浸过泥水再晾干，硬邦邦的，打在脸上出奇的疼。

  “你干什么？”我腾地坐了起来，摸着【创建和谐家园】辣的又脸，一阵不爽。

  没想到小姑娘比我还不爽，她皱着眉，睁着一双大眼睛瞪我：“你睡到我的地方了，让开！”“我睡你的床？”刚醒脑子有点懵，我一个翻身坐起来，下一刻反应过来……不对，这是莫色她哥安排的房间，是莫色家没错，但我记得他家没有这样的女娃，昨晚吃饭的时候也没见过她。

  我坐在床上，问小姑娘：“你谁啊？”“你问我是谁？”小姑娘瞪大眼看我，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我不能问你是谁？”我又问。

  小姑娘本就不好看的表情又难看几分，接下来说了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爸，你不认识我了？”爸？我是你爸？我觉得头有点疼，耐着性子解释：“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爸……”话音一落，立马传来小姑娘一声尖叫，手里的布娃娃越发用力地打在我身上，“你不认我，你是我爸竟然不认我……”一边喊着，一边哭得梨花带雨。

  我哪里见过小姑娘耍混，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劝，只让她别哭，她却哭得越发伤心，肩膀一抽一抽的，煞是可怜！我不认识小姑娘，不知道是谁家的娃，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大晚上的出现在这儿，只猜测可能是起夜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导致迷路，瞎摸进了屋子里来。

  我思量着是现在出去嚎一嗓子‘谁家的姑娘走错地儿了，赶紧来领回家’，还是‘给她让地，明天一早再送她出去’，小姑娘却哭的越发伤心了，大有我不认她、或者赶她走，她就一直哭下去的架势。

  我看一眼时间，四点多，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天亮，就算现在出去嚎一嗓子，未必能让她家人听见并赶来将她带回去，因此把别的邻居吵醒，反而不好。

  我懒得瞎折腾。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是你爸行了吧？”最终，我选择了一把‘喜当爹’。

  小姑娘一听，果真立马停止哭泣，她用捏着布偶的手擦了一把脸，泥合着眼泪留在了她的脸上，立马让她白净的脸蛋变得脏兮兮的。

  她用布偶指着我说，“那你为什么睡我的地方？”“哦，对不起！”我从床上下来，连声道歉。

  余光看到一旁的倪晓鹏，盖着被子，背对我我，睡得正香，我和小姑娘聊了这么久也没能吵醒他，真能睡！我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女孩已经上了床，双腿盘坐，手里捣鼓着布娃娃。

  “小姑娘，咱们商量一下，你在这儿休息，别吵别闹，让我也休息会，行吗？”我和小姑娘打商量。

  她看也不看我一眼，跟我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这样也好，只要不打扰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