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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相信李奶奶，她给钱的时候我并没有认真看，难道她一开始就是给我的冥币？借着余光，我看玻璃门上映出我的脸，出奇苍白，蜷缩的手指也发阵阵发凉。

  九月初的天气，我突然感觉背脊一阵阴冷。

  “喂，小伙子，我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楞啊？”面老板喊道。

  “不好意思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我就住在附近，我回去拿钱，待会给你送过来。”

  说着，我转身离开，耳朵里传来面老板后怕的声音：“这大半夜的……我特么该不会是撞鬼了吧？”很快的，背后响起卷帘门的声音。

  李奶奶为什么要给我冥币，她是故意的？我摇了摇头，李奶奶家虽然并不富裕，但她为人很好，不可能用做出这种缺德事。

  即是如此，那冥币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一时没能分【创建和谐家园】假，错把冥币当成真钱给了我？我再次否定了心中的想法，如今有假币做的极其逼真，让人以肉眼分不出真假的，但这种劣质冥币，只要仔细辨别就能认出来。

  我之所以没看出来，是因为李奶奶给钱的时候，我根本就没看，直接团成一团塞兜里。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索性不再纠结，提速朝街尾去。

  李奶奶的包子铺就在十字路口，每天早上六点半开门，傍晚五六点关门，这个时候去，他们一家无疑已经歇下，但是我忍不了，我必须找李奶奶问清楚。

  十分钟后，我找到了包子铺，如果所想，卷帘门锁上了。

  我敲了敲卷帘门，寂静的夜里，声音有些刺耳。

  “李奶奶，我是姜铭，请问你睡下了吗？”我扯着脖子喊道。

  店里，没有传来回答。

  “李奶奶，请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想请问你。”

  过了很久，没有等到李奶奶的回答，倒是从里边传来一阵男人的咳嗽声。

  “谁啊？”男声问我。

  “我是姜铭，是开纹身店的，我有件事想问李奶奶，可以让她出来一下吗？”我尽量客气道。

  屋里一阵嘀咕声，听不清男人说了什么。

  好一会之后，卷帘门的小门被打开，借着路灯，我看到门口边站着一个老人，正是李奶奶的丈夫郑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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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光荣像是认出了我，问了一句‘你是姜齐荣的孙子’，不等我回答，他又问了：“这么晚了，你找我家老太婆什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了。

  今天李奶奶来我店里纹了纹身，现在遇到了一点问题，我想问问她，可以请她出来一下吗？”我说。

  郑光荣一脸惊讶地看我，“我家老婆子今天去你店里纹了纹身？”“就在半个小时之前。”

  我道。

  “不可能！”郑光荣斩钉截铁道。

  “怎么不可能？”郑光荣的态度让我有些不舒服，有种被人狠狠耍了一的感觉。

  “她说她三天前打死了一只黄鼠狼，之后被缠上，她找我纹身是想解决黄鼠狼的事情。”

  我从兜里掏出五张冥钞，“这是她给我纹身费，全是冥币。

  我就想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郑光荣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我，丢下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后，转身就要回店里。

  为着李奶奶着想，我只收了她极少的纹身费，末了她给我一堆冥币，我找上门来理论她还躲着不见，让她丈夫来打发我。

  原本憋着的气一股脑门全部发泄了出来：“郑爷爷，你和李奶奶好歹一把年纪了，你们也开店做生意，我好心帮李奶奶纹身，解决她的问题，她如果是给假钱还好，我可以当她年纪大了，一时没注意，用冥币就有些缺德了吧？我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李奶奶出来问清楚。”

  郑光荣停下来，眼神复杂，“我说了，我家老婆子不可能给你假钱。”

  “为什么？”“因为已经她死了！”

  第十三章 我帮你治病

  “她死了，今天早上下的葬。”

  李奶奶死了？我沉浸在这几个字里，短时间没回过神来。

  “所以你说什么她今晚去你纹身店纹身，根本就不可能。”

  郑光荣不想再搭理我，一阵急促的咳嗽之后，朝店内走去。

  “等一下，”在关门之前，我拦了下来，“我能……进去看看吗？”不是我不信郑光荣的话，我是不敢相信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半个小时之前我确实见到了李奶奶，她的情绪那么鲜明，怎么可能三天前就已经死了？太诡异了！郑光荣盯着我看了一会，最终妥协地侧了侧身，让我走了进去。

  小小的早餐店，除了几张陈旧的木桌木椅，没有多的陈设，只有另一边的墙上有一道门，郑光荣带着我走了进去。

  为了节约租房的钱，很多的小商铺会用隔板隔成两间，外头做商铺，里边做卧室，吃、住、生意，都在一块。

  李奶奶家的包子铺就是这样。

  我在‘卧室’里看了一眼，里边有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五六岁模样，正闭着眼睡的很沉。

  除了这些，东面的墙上挂着三张黑白照，两边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中间的是老人，微微咧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和之前在纹身店见到的李奶奶一模一样。

  如果之前对郑光荣的话尚且存有几分质疑，此刻看到墙上的遗像，已经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李奶奶真的死了！虽然我对她不是很熟悉，但可以肯定，今晚在纹身店求我帮忙的是她没错。

  那么……我是帮一个鬼做了纹身？如果真的这样，就能合理解释她给我冥币做酬劳的事情了。

  我觉得头有点疼，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件事。

  “李奶奶她是……怎么去世的？”好一会后，我问道。

  “三天前是我儿子和儿媳的忌日，她回老家给他们上坟，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了下去，当时就没醒过来。”

  郑光荣道。

  记忆中郑光荣身体很不好，腿脚不方便，不过几年前的他至少看起来肤色健康，是个正常人，现在的他却瘦的可怕，眼窝深陷，里头全是红色的血丝，说上几句话就开始咳嗽，像是随时有可能一口气缓不过来而晕厥过去。

  李奶奶去世，郑光荣身体这么差，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拖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可以想象接下来他们爷孙两的日子将会有多难过。

  心里将冥币的事情抛诸脑后，我问郑光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郑光荣想是没料到一个陌生人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怔了一怔才道：“我这把老骨头是做不了生意的，只能把这个店盘出去，留点钱给小星。”

  “你们……没有别的亲人了吗？”我再问。

  “我和老婆子就一个儿子，没有别的亲人了。”

  这时，床上的小男孩郑星忽然扭了两下，缓缓睁开看，看到我有些惊讶。

  “你是谁啊？”郑星揉着眼睛问我。

  “我……”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道要说我是上门找他奶奶麻烦的？“他是来看你奶奶的。”

  最后，郑光荣代替我做回答。

  “哦！”郑星点了点头，冲我笑了笑道：“谢谢你啊，大哥哥。”

  我心里一阵发酸，比灌了一瓶醋还难受。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个什么……郑爷爷，要不我帮你吧？我帮你治好你的病？”

  第十四章 何罗鱼

  “你应该知道我爷爷姜齐荣吧，他有一门手艺叫灵纹。

  灵纹可以驱邪，也可以治病，我爷爷去世之前，把这门手艺传给了我，只要找准你体虚的原因，我就有办法救你。”

  我说。

  李奶奶都知道灵纹的事，我相信郑光荣也知道。

  果真，郑光荣怔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喜悦，但很快又变得落寞，“我这是老毛病了，治不好的。

  而且……我也没钱治。”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虽然我不会无偿帮忙，但绝对是你能接受的。

  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想治好你的病吗？”我问。

  学灵纹十来年，向来只有别人找上门来求帮忙的，这还是第一次主动问别人做不做。

  重要的是，郑光荣竟然迟疑了。

  “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想郑星想想吧。

  他才六岁，如果一直不治好你的病，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你让他怎么办？”我陈胜追击道。

  郑光荣看了一眼孙子，郑星揉着惺忪的双眼，脸蛋因为被吵醒而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的病？”“不能保证完全治愈，但肯定比现在好。”

  “好，我愿意！”郑光荣最终还是妥协了，“那我应该做些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

  我说，“今天太晚了，你和郑星都需要休息，明天上午我来找你，到时候你只需将你身体状况如实告诉我，我自然有办法帮你。”

  “谢谢你！”郑光荣感谢，同时招呼郑星道：“小星，快跟哥哥说谢谢。”

  郑星什么都不明白，但很听话，乖巧地冲我弯了弯腰，道了声‘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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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没有急着离开，在门外的马路边站了许久。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过惊险【创建和谐家园】，我一时半会无法完全消化。

  我可怜郑光荣爷孙两处境困难，我愿意帮他们，但这并不代表我放弃了追究李奶奶的事情。

  不管怎样，李奶奶生死是真，今晚找我纹身也是真的，我必须尽快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以便在‘为鬼纹身’反噬到来之前，想出应对之策。

  离开时，听到从店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待要仔细辨别，声音戛然而止。

  第二天，我起的有点晚，找了个匣子装好纹身工具，到早餐店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左右。

  早餐店一般早上九点之前客人较多，这个时间已经过了吃早点的时候，店里只有寥寥两三人。

  我随便点了屉包子和一碗稀饭，坐下后听身后的人与郑光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老郑啊，凡事想开一点，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客人安慰郑光荣。

  “我知道。”

  郑光荣淡淡地回应。

  “说真的，你家的包子还跟以前一样，皮儿薄肉厚油香，连味道都没变化。

  周边几条街，就你家的包子最好吃。”

  “喜欢的话都来照顾我的生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