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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隐约感觉出他的为难,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我不敢确定地问道:“你……是不是把它给人了?”孟兴贤嘴角微微向下,想摆一个苦涩的表情,却并没能成功。
但是我我看懂了。
“你把它给说谁了?”我猜道:“你女友?”看他摇头,我继续:“同学?朋友?老师……”最后两个字,孟兴贤摇摆的头终于停了下来,我瞬间抓住重点,“是……你们的郝教授?”孟兴贤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欲言又止。
等了一会,没等到孟兴贤的回答,我有些着急,不由道:“你为什么要把锁尸玉给他?”问完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于是换了个方式问:“究竟是你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偷了锁尸玉,还是郝教授……让你偷的?”孟兴贤嘴角微微抽搐,他猛朝我扑过来,一把拽住我的手。
好几天没吃饭的他明明很虚弱,但他力气却不小,拽得我手疼。
“小姜【创建和谐家园】,斓斓说你很厉害,你一定要帮我,我……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你慢慢说。”
我在孟兴贤手背上拍了拍,示意他松手,然后扶着他重新坐回到床上,听着他娓娓道来:孟兴贤的爷爷在古玩城有一家店,他自幼在店里长大,耳濡目染,对古玩很感兴趣,大学之后便首选了考古专业。
郝教授是他的老师,从大一就带他。
孟兴贤学习能力强,学什么都快,对古玩有自己的见解,郝教授很看好他,大二时开始跟着郝教授去考古现场。
当时的孟兴贤是个单纯的好学生,崇拜郝教授,对郝教授的带领也心存感激,但这种情怀很快破裂。
大二下学期,孟兴贤发表了一篇有关瓷器发展的论文,因为独特的见解和详尽的内容介绍,使得那篇论文很快在古玩行业掀起一阵热议,也让孟兴贤小范围的火了一把。
但是很快的,有人指出他这篇论文有抄袭的痕迹。
无论哪个行业,一旦查出论文系抄袭,那损坏的不仅仅只是名声问题,严重的很有可能被踢出这个行业。
郝教授找到孟兴贤问话的时候,孟兴贤还踌躇满志,说自己没有抄袭,直到郝教授将‘证据’放到他的面前。
所谓的证据,是早于孟兴贤论文发表之前就由人放到网上的几篇文章。
一共三篇,主要讲的是秘色瓷、薄胎瓷,以及明成化的斗彩。
三篇内容都不长,约莫一两千字,但当中有许多间接和孟兴贤论文里一模一样,甚至有些一整段整段完全一样的内容。
看到这些,孟兴贤当场傻掉了。
他当然很清楚自己没有抄袭,那论文是他用了近半年时间,跑无数现场、查无数资料、熬了无数个通宵,脱了不知道多少头发才写出来的,但是三篇短文的发表时间却又实实在在在他论文之前。
孟兴贤怎么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直到郝教授告诉他:“我可以帮你,前提是:你以后得听我的话。”
孟兴贤以为‘听话’就是简单的听话,尊师重道,他应承了下来,但他错了,郝教授要他帮他‘偷东西’,从考古第一现场里将一些价值不菲的陪葬品偷出来。
意识到自己被教授坑了,孟兴贤反悔了,他宁愿让别人误会他抄袭,宁愿身败名裂、永远不能再研究古玩,也不愿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
可惜,教授不愿放过他,用论文威胁没用,就以他的学业威胁,专业课不给及格,毕业论文不给过,甚至毕业证也能被卡在他的手里。
总之,郝教授有无数种让孟兴贤妥协的办法。
孟兴贤只是一个学生,一个喜欢古玩却心思单纯的学生。
他同意帮郝教授。
他们去的是位于陕西的一个朝代墓,在郝教授的掩护下,他偷走了一个唐三彩和一个汉白玉杯。
孟兴贤很了解此两种随葬品的价值,说一句‘价值连城’丝毫不为过。
他以为一次足以,可他低估了郝教授的贪欲,尝到甜头的郝教授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甚至偷【创建和谐家园】下了孟兴贤将两样随葬品给他的画面,以此为威胁。
从墓穴里偷走随葬品,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偷窃的行为,完全是在犯罪,足以判重刑的重罪。
有了视频的威胁,孟兴贤彻底沦为了郝教授的‘帮凶’。
一年半的时间,孟兴贤一共偷过七个随葬品,均不大,总价值却不可估量。
这一段故事说下来,孟兴贤靠在了床头,声音越来越小。
虽然依然平静,我还是听懂了他言语中的悲切、酸楚,以及无可奈何的悔恨。
“一个墓室的挖掘,考古人员必不可少,你们二人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偷走东西?”短暂的沉默后,我不由地有些好奇。
孟兴贤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一声轻哼,“你以为偷东西的就我们两个?”我不觉皱眉,隐约间像是看到了此行业里那一丝见不得光的阴暗。
我没有再继续追究这个问题,知道是哪些人又怎么样,难道我还能代表月亮消灭他们不成?试问哪个行业没有暗箱操作,没有一些无法为外人道的黑暗与潜规则?缓了缓,我问:“他为什么要让你帮他偷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后来都去了哪?”“他是个赌徒,特别喜欢赌钱,十赌十输还是要赌。
那些东西他全部走地下黑市,换成钱去赌……”孟兴贤道。
孟兴贤抬头看我,突然加大了些声音:“你知道吗小姜【创建和谐家园】,一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当年那三篇发表在我之前的文章,其实根本就是他做的。
他是我的老师,我相信他,所以写好了论文之后,我曾传给他,让他帮我检查问题。
他就是那个时候偷偷拷贝下来放到网上的,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就在给我埋坑,布置陷阱,让我乖乖跳进去,我还当他是好人,真心想帮我。”
孟兴贤是难过的,如果不是因为有朏朏灵纹,我想找个时候的他一定会泪流满面。
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他。
“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一定要锁定我帮他偷东西,你知道他怎么回答吗?”孟兴贤问我。
“怎么回答?”我反问。
“他说我聪明,对文物有独特的理解和认知,他觉得我是他所有学生里最优秀的一个。
因为我优秀,能够一眼从那些随葬物品里挑出最有价值的。
他说但凡是我看上并偷出来的,就一定是好东西。”
孟兴贤扯动嘴角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表情有些诡异。
“真他吗的讽刺啊……”一声低骂,他再继续,“因为我优秀,所以就要毁掉我,你说他是不是人?”一句问话,却不需要我回答。
孟兴贤很快接下去:“他不是人,他就是个畜生,一个是个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老畜生。”
我在顾斓手机上见过郝教授的照片,是一个五十来岁,一头花白头发,打扮得很干净、精神,且很儒雅的老者。
昨天半夜,他还给顾斓打电话,关心孟兴贤的身体。
那样一个钜儒宿学、学贯古今的睿者,私底下竟如此蛇蝎阴毒,为一己私欲设计陷害自己的学生,当真畜生。
可是,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
“这些年你跟着那位教授,下过不少墓,见过不少珍稀随葬品,应该多少了解一些古墓的禁忌,为什么这次上阳墓里会如此冲动,从一具尸体口中偷拿东西?我听说耳室里那些陪葬品也不差啊!”我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耳室里那些随葬品确实都不赖,但和尸体口中的锁尸玉比起来,还是有差别的。
你没见过那块玉,通体翡绿,石棺打开的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它在泛光。
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那种质地和水种的玉石。”
孟兴贤严重有一样的光芒。
他问我:“听过玻璃种帝王绿吗?比那还极品。”
我对古玩之类没有了解,不过帝王绿什么的略有耳闻,一个优质帝王绿翡翠手镯的价格足以上亿,玉质越纯,价值越高,几十亿也是有可能的。
锁尸玉作为一千多年前的极品玉石,可想而知对孟兴贤、郝教授那样的古玩专家而言,有多大的诱惑力。
“从墓里偷走锁尸玉后,你直接交给了郝教授?”我将话题引导回来。
“没有,说实话,我当时其实有些……舍不得,”孟兴贤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不敢看我。
“毕竟第一次见到那种极品玉石,我放在身上留了一天晚才给教授。
教授比我更懂玉石的价值,拿到手后,当天下午就离开了上阳墓,之后我开始觉得有些不正常……”
第四十章 郝畜生
孟兴抬头看着我说:“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一开始听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后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有人在我身边来回不停的踱步,再后来感觉有人往我脖子上吹气,对我喊:还给我……”“那是个女人的声音?”我想起之前孟兴贤忽然尖锐的女声。
孟兴贤点了点头,随即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回答,再问:“除了那三个字,那个女人还跟你说了什么?”孟兴贤努力回想了一下,最终摇头,“其他的好像没有什么。”
“说话的女人,是上阳墓里那具女尸吗?”“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看不见她,我只知道她肯定不是人。”
孟兴贤语速加快,“她天天缠着我,我快疯了,我真的快受不了的,我宁愿死……”“你别激动,”我安抚孟兴贤,“把事情说清楚,我会帮你的。”
孟兴贤原本就泛红的双眼更红了,一幅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想悲伤又摆不出表情的模样。
“不瞒小姜【创建和谐家园】,当我第一次听到女人在我耳边说‘还给我’时,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块玉,所以我直接去找了郝教授。
但是那个畜生,他根本就不肯还我,我找了他很多次,他才跟我说他锁尸玉不在他那,他给了另外一个人。
他给了一个电话,让我自己去问,我傻傻的去找那人,却又被告知给了第三人……我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他们踢来踢去,在他们中间无限辗转……”孟兴贤道。
“一开始我想不明白,后来逐渐清楚,他们无非是不想把东西给我罢了,说不定锁尸玉一直都在那个畜生手里,只是他不肯给,我把他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早就藏起来了。”
孟兴贤说。
“昨天下午,你跳窗就是为了去找郝教授吗?”我问。
“是!那个畜生这几天直接躲了起来,我那也找不到他,给他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他就是要我死啊……”孟兴贤语气温柔,却无掩饰当中的愤怒意味。
我想起了顾斓说的,这段时间以来孟兴贤的疯狂,孟父母将他锁一次,他逃一次,门关不住,绳子也锁不牢。
他近乎失控的挣扎、怒吼,原来只是为了想要找回锁尸玉,想要活下去。
“小姜【创建和谐家园】,你没体会过那种绝望,一个女人唱戏一样,时不时在你耳边唱戏似地喊上一句‘还给我、把东西还给我’。
我睡不着,吃不下,做什么都处在恐惧中,生怕她什么时候又出现。
她阴魂不散,她影响我的情绪,只要我一日不拿出锁尸玉,她就折磨我一日。
她一点一点摧毁我的意志,令我失去理智,让我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神经病,变成一个恶魔……”“可是偏偏,这件事我不敢告诉别人,我不敢求别人的帮忙,因为只要我说了,我从墓穴里偷东西的事情就会被曝光,我就会变成一个罪人、一个犯人,一个被人唾弃的疯子。”
“所以,之前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才让我别管你的事?”我想起那日聚会分开后,他对我的威胁,“你想靠自己找回锁尸玉?”孟兴贤没有回应,算作了默认。
我终于明白之前孟兴贤说的‘找不回来’的意思,也明白了他的挣扎与绝望。
只是,不管一开始他【创建和谐家园】的目的是什么,现下他已经是郝教授的共犯,罪孽洗不清。
找了这么久,那位郝教授定然是知道孟兴贤问题的,但他不肯交出来,正如孟兴贤所言,他就是要孟兴贤死!孟兴贤显然比我理解的更透彻,他说:“这一年多一来,我从陆陆续续从墓穴里偷出来那些东西,如果换成刑罚,我有十条命估计都不够。
那些东西换成的钱,够郝教授过几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现在的我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价值,所以他宁可我死。
我死了,我就不会缠着他了,他的罪行也能永远地封存起来。”
孟兴贤重新坐起来,握着我手道:“小姜【创建和谐家园】,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什么可瞒你的,我直说了吧:求你帮帮我,我真的不想死,我舍不得我爸妈,舍不得那些关心和爱我的同学……那个畜生他想我死,我偏不能死,就算要死,也要拉着他垫背……”话没说完,卧室的门忽然从外边打开,本该去睡觉的顾母折返回来,几步扑到孟兴贤身边,满脸泪水,泣道:“贤贤,这些事你怎么不告诉爸爸妈妈,你怎么怎么傻啊……”孟兴贤一脸的诧异,结结巴巴道:“妈,你……你不是去睡觉了吗?”“你变成这样,妈妈怎么可能睡的着。”
一说话,孟母又开始流眼泪。
顾斓和何佑跟在走进门,二人脸涨的通红。
何佑更是双手拽成了拳头,恶狠狠道:“没想到郝教授他竟然是这么个衣冠禽兽,作为他的学生,我真感到丢脸。”
顾斓脸色也很难看,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恩师变禽兽,换了谁恐一时半会也无法接受吧!卧室里,陷入一阵悲愤的情绪当中。
好一会后,顾母站了出来,含着满眼泪对我说道:“谢谢你让贤贤说出这些年的委屈和愤怒,我代表他爸感谢你,另外还请小姜【创建和谐家园】一定要救救我儿子……”说着,顾母屈膝,就要对我对下,我忙拦住,“阿姨,别,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