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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晓鹏道。
我原本是打算陪床的,倪晓鹏腿受伤,怕他晚上不方便,但他执意赶我走,我便也不再坚持,打过招呼之后和顾斓一同离开。
刚走到门口,传来倪晓鹏的声音,“对了铭子,有件事我忘了说。”
我停了下来,回头看倪晓鹏不知道什么时候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我问。
“你知道沙依她爸的事情吗?”沙依?那个叫我爸的人。
我不知道倪晓鹏为什么突然问她,隐约感觉事情有可能不简单。
“我问过沙依,她不肯说。”
我说。
“我包里有张照片,你看一下?”我目光放在床头小柜子上的小包,直接打开拉链,翻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看清楚上头的人,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第一七六章 小陆与姜丞碌
照片很显然是很多年前拍的,上边一共有五个人,因为保存不当,有些糊了,但处在最中间那一个,让我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什么照片?”顾斓溜到我身边,看到照片之后同样愣了一下,然后惊讶道:“这不是姜铭哥你吗?”说完发觉不对,冲我摇了要摇头,“不对,不是你,只是和长的像。”
没错,照片最中间的人和我长的很像,相似的眼睛、鼻子、嘴巴,连下巴形状都一样。
不同的是,他留着小寸头,而我很长时间没打理过发型,头发偏长,盖住了大半个额头。
除此之外就是穿着,照片上的‘我’的衣裳明显很旧很老式,不是如今的衣着。
“这个人是沙依她爸?”我有些不敢确定地问。
倪晓鹏并未直接给我回答,他说:“沙依是阴灵,她叫你爸的事情让我觉得很奇怪,趁着你给村里人纹身的时候,我找人打听了一下她家的事情,照片也是我问人要的,其他几人是村里的,和沙依他爸是旧识。”
“他们怎么说?”我问,“有关沙依一家的事情。”
倪晓鹏道:“沙依他爸的全名没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他姓陆,平时都叫他小陆,不是本地人,从外头进到村子里办事的,偶然遇到了一个叫阿邱玛的女孩子,并且迅速坠入爱河,而后没多久,二人便结了婚,生下沙依。
据村里人说,原本当年小陆办完事情是要离开的,后来恋上阿邱玛才留了下来,只不过好景不长。”
他沉了沉声,“一家三口的甜蜜生活只持续了十来年,后来阿邱玛生了病,精神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没多久和沙依一前一后死于中毒。
是谁下的毒没人知道,只知道她们母女两死后,小陆也跟着失踪了。”
倪晓鹏的话唤起了我的记忆。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沙依时,她就说过是她爸让她用药药毒她母亲,她因为愧疚,跟着一同吃了有毒的食物,跟她母亲一起命丧黄泉。
如果是这样,显而易见,那位姓陆的是有预谋的毒死自己的妻子,基于什么目的不知道,但根据他后来失踪可以推测,他已经离开了阿彻岗,毒杀妻子或许就是为了逃离。
“铭子,你有没有注意到,沙依的胸口,有一个花纹的纹身?”倪晓鹏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我回答肯定,“是永生花,一种可以让人死后魂体不消不灭、不入轮回、意识永存的灵纹。”
倪晓鹏脸色更凝重了,“阿彻岗里的人应该不会灵纹,所以给沙依纹身的,是她的父亲。”
是,这也是我的猜测。
“知道沙依和她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吗?”我乘胜追击地问。
“应该是五六年前。”
倪晓鹏道,“当时阿彻岗闹得挺大的,毕竟一夕之间,一家三口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被团灭。”
“也就是说,沙依已经去世五六年了?”我有些不可思议。
倪晓鹏点头,简单的回了个‘是’。
“有关他们一家,村里那些人还有别的什么说法吗?”“挺普通的一家人,和阿彻岗里的其他人家没什么差别。”
倪晓鹏边回忆边说道:“就连他们一家三口被团灭之前,都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甚至邻居连架都没听他们吵过。”
心里仍有很多疑问,但我知道即便问出来,也得不到答案,当年的事情,只有沙依一家人清楚。
我唯一能领悟的只有一点:那位陆姓人只是想药死他的妻子,并未想连同他女儿一起杀。
要不然后来不会给沙依纹身‘永生花’灵纹,企图让她永远留在阿彻岗,永不入轮回。
“其实铭子,我还有一个问题……”倪晓鹏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想问什么,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我此时此刻想问的。
“你是想问,那位姓陆的男人,有没有可能是我爸?”被我说中,倪晓鹏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眼神,不敢与我对视。
自古多有儿子长相酷似父亲的,那么我和我爸,是否一样呢?“对不起,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因为我没见过我爸,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是否跟我相似,更不清楚他是不是照片里的人。”
“我理解,我理解。”
倪晓鹏打着哈哈,“你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一些,不管这个小陆跟你父亲有没有关系,这件事都跟你无关,你也别往心里去。
这个世界上长的相似的人何其多,会灵纹的也不止你们一家不是?”我很欣慰倪晓鹏的安慰,但事实上这样的安慰听起来让人心里更加犯堵。
“等一下等一下……”一直在旁边当听众的顾斓忍不住发出疑惑,“听你们说了这么多,我好想有点明白了。
只是我有个问题……既然姜铭哥和那位姓陆的长的那么像,他们看到姜铭哥,怎么没觉得好奇,也没有上来问他是不是姓陆的。”
“很好解释。”
倪晓鹏道,“一来那位小陆到阿彻岗是十多年前的事情,当时他已经成年,算起来如今少说也该四十出头,年龄上和铭子有巨大的差别;二来,在我们到阿彻岗之前,尔布已经和我们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有足够多的时间验证铭子是不是小陆,当然,前提是他如果愿意的话。”
“结果你我都清楚,姜铭和那位小陆是没关系的,尔布想要得出这样的结论很轻松。
而阿彻岗里的人为他马首是瞻,只要他说不是,就不是。”
倪晓鹏说的没错,我和陆姓人没有关系,但是……这并不代表我爸也和他没关系。
跟我长的像,又会灵纹的,除了我,最大的可能只有我爸。
而且,我记得我爸的名字叫姜丞碌,‘碌’和‘陆’,不同字,但同音。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爸我出生后没多久来到阿彻岗,在这儿和别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儿,后来用药毒死了妻女再逃走,心肠简直堪比蛇蝎。
脑子里忽然回响起爷爷给我的临终遗言,当中有一条:如果我爸姜丞碌来找我,一定要杀死他。
像是突然间领悟了当中真谛:爷爷让我杀了姜丞碌,或许并非我一直担心的他有可能给我带来伤害,而是单纯的他作恶多端,理应该死!
第一七六章 回家
沙依他爸是不是姜丞碌,这个问题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答案。
我开始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将她带出来,不是之前心里想的把她当‘保镖’使,而是想某一天把她带到我爸姜丞碌身边,让他们见上一面,并非单纯地想验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只是如果猜测是对的,我希望沙依能再见她亲生父亲一面。
这是她的期盼,是她死去这些年一直留在阿彻岗不肯离去的执念。
我想起沙依走哪带到哪的布娃娃,沾满泥巴,浑身脏兮兮的,却被她当做宝贝似的一直抱在怀里。
那个布娃娃做工精致,一看就是外边买了带进去的,或许那是她父亲送给她的礼物,所以即便死了,娃娃也脏了、破了,依然不愿丢弃。
“铭子,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别有心里压力。”
倪晓鹏如是安慰我。
我点头,没再说什么。
……倪晓鹏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就能自己下地,拄着拐杖前行。
这期间,方华东兄弟俩带着方薇薇离开了,如此匆匆,是因为他们不想让方薇薇和阿彻岗的人再有任何的联系。
尽管知道方薇薇真实身份的只有莫色一家,但如今阿彻岗已毁了,她兄长何浩洲的耳朵被咬掉了一只,接下来还将将面临着很多年的牢狱,如果让她亲身父母见到她,一定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方华东夫妻珍惜这个女儿,哪怕是顶着方薇薇皮囊的别人。
方薇薇已逝,即便抽离出莫色的魂体,她也活不过来,何不任由这错误一直延续下去,只要守着方薇薇的身体,就能让他们的女儿永远的‘活’下去。
况且,经过之前的事情,莫色已然被自己亲身父母伤透了心,与其回去继续被虐待、被贩卖,何不留在更好的家庭里?莫色是一个聪明的姑娘,懂得用故作的乖巧‘讨好’新父母,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她甚至每天都缠着顾斓教她普通话,以至于离开时,她已经能勉强与我对话。
她给我鞠了一躬,郑重地说了声‘谢谢’,谢我将她的魂体留在了方薇薇身体里,也谢我送她回阿彻岗,看清楚了父母、哥哥的真实面目,更谢我将她救出了那个大牢笼。
说真的,这些感谢里,我只承认第一条,后边的几条我实际上并没有参与太多。
莫色并不这样认为,她甚至找了个空档,用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对我说了一句:“姜【创建和谐家园】,是你给了我新的生命。”
而后,她站回到方华东身边,像真的女儿那样微笑地跟着父亲,懂事、听话。
临行前,方华东往我和倪晓鹏账户上各转了五万块,说是感谢我们此次相帮。
说真的,这次阿彻岗之行,我并未为方华东一家做多少事,连方薇薇也不是我救出来的,这笔钱我收的有些愧疚。
方华东却说,如果这次不是他请我们前来,不是他执意要到阿彻岗走这一趟,我们不会吃这么多苦,还好几次害得我差点死在阿彻岗里。
送走方华东几人,病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但只是暂时的,因为接下来每天都有人找我们,要么是警察,要么被解救的阿彻岗妇孺亲人,要么当地官员,以及县城及市级领导。
当然,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感谢。
感谢我们救出长期被困阿彻岗里的妇孺,也感谢我们发现了阿彻岗这个大狼窝,虽然更多的的是口头上的感谢,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奖金、慰问金,甚至连倪晓鹏的住院费都是自己讨的。
但无论怎样,我们最初的目的不是为了感谢,只是顺应本心,求一个心之无愧罢了。
在医院里,我见了何浩洲最后一次,当时我拿着外卖走出电梯,他则被警察压着进电梯。
他右边脸上捂着厚厚的纱布,纱布地上一片平坦,我知道,那下边的耳朵已经没了,被阿杜嫂生生咬掉了。
他看着我的眼光里明显带着怒意,是想要将我碎尸万段的恨与怒。
在走过我身边时,我隐约听见了他咬得咯咯响的牙齿。
我和他没有说一句话,没什么可说的,我厌恶他,他憎恶我,彼此看对方一眼就觉得恶心想吐。
不过还好,以后永远也见不着了。
……从阿彻岗离开后的第五天,我和顾斓提前离开了,因为她家了来了电话,再不会去她爸妈就要上镇上来抓人,学校方面也让她赶紧回去。
我自然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的,于是和众人道了别。
之后有一段时间,我们见过倪晓鹏,但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在网上看到了有关阿彻岗的消息。
拐卖和囚禁妇孺证据确凿、人证物证聚在,以何浩洲为首的头目均被判了刑,何浩洲最久,十六年,但是减刑五年,实际上只判了十一年,因为他在法庭上供出了他的上线和曾贩卖过的一些妇孺的讯息。
阿彻岗处在整条拐卖妇孺链里的‘贩卖’一环,何浩洲供出上线之后,警察在一处废旧的仓库里再次翻搅出一个囚禁妇孺的狼窝,解救了六名儿童和一名刚成年的姑娘。
又在层层调查和逼供之下,救出十数名已经被贩卖到各处的妇孺。
这件事来来【创建和谐家园】牵扯盛大,耗时许久,一度成为史上最轰动的侦破拐卖妇女儿童案件。
当然,那是多年之后的事情。
回到和倪晓鹏分开之后,我和顾斓坐了近一天的车和飞机,快到傍晚时,终于再次踏上了云城的故土,距离离开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
顾斓母亲思女心切,特意早早来机场接她,无需我送,下飞机后我便想着直接打车回纹身店,没想还没走出机场,就看到了顾斓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