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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坦白
为了不引人注目，温忱带苏蕙坐了一辆小小双座极不起眼的马车，自晋王府的边角门绕了几绕，悄无声息在喧闹的街上向城外驶去。
苏蕙伏在温忱怀里，有点儿好奇：“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看起来，只怕是些偷偷摸摸的事呢。
“放心，不会不安全的，只是我不想被其他人知晓。
如果不安全，也绝不会带着你。”
温忱温柔地抚着苏蕙的头发：“阿蕙，告诉我，如果等一会儿你会知道一些……出乎意料的事，不要害怕，好么？”
女子笑了笑，眼底溢出坚强骄傲的光：“放心吧，今天和你出来，我便都想到了。
我是你的妻，我不怕。”
他怔了怔，是啊！苏蕙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这几日他觉得她小女人起来，不过是她愿意沉浸于他的好罢了。
她可从不柔弱。
想来，心里放心了一些。
因未曾想到要带着苏蕙，为着隐秘，马车刻意寻了窄小不起眼的，难免有些颠簸。
行得久了，苏蕙蹙眉，大概是早饭用急了，胃里翻江倒海有些不舒服。
温忱温声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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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忍就会好了吧。
……温念不安地在屋子里踱步。
她被马不停蹄接到这个乡下的庄园后，便被软禁了起来，一步不许踏出屋子，饮食盥洗都在其中，只有一个小小婢女服侍。
一个月之前，千里之外，她知道温忱哥哥成婚了，和那个叫苏蕙的女人，在她生长大的晋王府。
心头又酸又涩又恨，却毫无办法，那个该死的女人！她在外州路等了温忱哥哥六年，足足六年，无时无刻不等着温忱哥哥退婚的消息，可温忱哥哥到底和她成婚了。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那个女人不要脸面地逼婚，温忱哥哥……是会娶自己的吧？毕竟自己和姐姐这样相像。
不知新婚当夜，温忱哥哥会不会想起本应和他成婚的姐姐，然后……然后想起自己。
她好几天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虽然有温忱拨来的下人和银子，她不愁衣食、仆婢成群，却还是觉得食不甘味，生活凄苦。
可没想到不过几天，京里就来了人，要接她进京。
她欣喜若狂，温忱哥哥果然想起了自己！休了那女人……只怕不可能，那是要纳自己作妾吗？这样，这样也好吧，迟早有一天，她要斗败那个女人，要做晋王府真正的女主人。
胡思乱想了一路，越想越喜，全以为到了京城便能盖上红盖头，却没想到被关在这庄子里，一步不得出。
她拉着那小婢女来回询问，吓得小婢女只会摇头，说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
屋门作响，温念连忙抬头，惊喜地看见，是温忱哥哥！她忙要迎上去，却看到温忱哥哥正扶着一个带着帷帽的女人，她是谁？凭什么可以和温忱哥哥这样亲密？她忍了又忍，只见温忱仔细地扶那个女人坐下，平静的目光方看向她：“温念，这是你的嫂嫂苏蕙，过来见过。”
这就是那个女人！温念一肚子醋意，尖声道：“哥哥，你为什么对她那样亲密？你不是不喜欢她，很厌恶她吗，不是迟早都要休了她的吗？你难道……心里都没有姐姐了？”
苏蕙一头雾水，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厌恶自然是没有了，温忱和她解释过很多次，当年他的确那么想过，那时候小，又是家破人亡的关口，会那么想很正常，如今已经不会了，她自然也是相信他的。
可姐姐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心里都没有姐姐了？温忱柔声对她道：“阿蕙，我也有事情对你很抱歉。”
苏蕙蹙眉，胃里实在不大舒服，让她很难过：“你说，没关系的，我怎么会怪你？”
温忱静静地道：“我本不是晋王的亲生儿子，温忆和温念也不是我的亲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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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你向我提出婚约，我犹豫着没有立刻答应，其实是因为，我已经有未婚妻，虽然晋王府家破人亡，我和她再无可能，我也……不过后来她去世了，因此，我就没有告诉你，阿蕙，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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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蕙怔了一怔：“那你……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温忱连忙否认：“早已不喜欢了，我现在只喜欢你。”
苏蕙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也没有做错，又肯都告诉我，我怪你做什么？没关系的。
她都死了，就算你心里还记着亡人，那也是很正常的事，你妻子还没有那么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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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不也是最好的结果吗？他刚想微笑，却被温念的尖叫打断：“温忱哥哥，你这都是在说什么？”
十六岁的温念自然没有二十一岁的那个她那么能沉得住气，刚才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她张牙舞爪地看着温忱，如果不是他护着，她几乎想把坐在那里的那个女人撕碎。
“不再喜欢姐姐，只喜欢她？温忱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把一切都给忘了，你发过的那些誓言难不成只是说说算了？家里出事的时候，我们分开的时候，温忆姐姐死的时候，你明明答应了要照顾我们！答应了要照顾我！”
不再喜欢姐姐，不就是……再也不可能喜欢她了么？！苏蕙实在身上难受，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温念不由得蹙眉：“伊人已逝，就算是有过什么样的誓言，不是终究也没办法了么？难道要温忱守节不再娶？你若是真为了你哥哥好，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况且我们没有说过不照顾你。”
对这个一惊一乍的所谓妹妹，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温忱也平静地道：“阿念，我还是你的哥哥，依旧会照顾你。
你的身份尴尬，京城不再合适，我会很快为你定一门好亲事，风光送你出嫁。”
如果她能接受，这一世也算是好结局了。
也许他又犯了老错误吧，给别人他以为好的，实际上根本是毒药和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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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温念还要妄想，对不起，他不会给。
可温念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凄然说了一声：“不！温忱哥哥，明明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姐姐死了，临死嘱托你照顾我，也就是说……也就是说你应该会是我的！我只想嫁给你，哪怕是做妾……”
苏蕙倒也没有生气，进门来看到温念的眼神，她就猜了个十之【创建和谐家园】。
不过对自己和温忱，她都有足够的信心，温忱不会看得上这样的女人，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想想大概没自己的事了，不如闭目养会儿神。
温忱见苏蕙没有丝毫不悦，心头一定，正色对温念道：“这不可能。
我本只将你当妹妹看，以后也会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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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已经开始对别人起誓言了。
温念气的心头一跳一跳：“原来晋王府，姐姐，对你来说根本都不算什么。”
温忱静静地看着温念：“阿念，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龙袍，玉玺，是你传出了消息葬送了晋王府，害死你姐姐的性命。
时到今日，你却提起晋王府来博同情了么？”
温念心头剧震，他知道！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温忱的目光那么冷，一点儿温度都没有。
温念突然凄然大笑起来：“晋王府！晋王府！因为我是个庶女，所以谨小慎微还是被人看不起，一切好的都不属于我的晋王府！”
她突然不再笑了，眸子也不再有光亮，吐出的话像死人的字句：“温忱哥哥，我最后再这样叫你一次。
这些话我不想说的，是你逼我。
皇帝利用了我一次，从此我就是弃子，最爱我的姐姐死了，一切都没了，不会有人在乎我，从来都没有。”
“你以为皇帝为何一定要拿下晋王府？你可知道我的好父亲在工部十年，贪了多少皇上拨下去兴修水利河工的雪花银？是你，你的亲生父母，还有你，你身边那个贱女人的亲生父母，是他们暗奉皇上旨意入工部搜集证据，马上就要呈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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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念苦笑，仿佛又回到了她在正房门外听壁角的那个晚上：“一次堤溃，一场所谓的意外，什么都没了。
大概父亲虽然不喜欢我，我确实也传承了他的狠心。
皇上情知是谁害了他的表妹，他要复仇。
他特地传了口谕要你入嗣，他恨我们晋王府，他要晋王府断子绝孙，要你来继承爸爸害死你父母才保下的雪花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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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温念反而平静下来。
“父亲又有了弟弟。
他知道皇帝不会放过他，暗自准备起兵造反，甚至想要害你，这个始终让他梗在心头，被自己害死了亲生父母却还要喊他父亲的孩子。
我的乳母是皇上的人，皇上没有证据，指使乳母把这些都告诉了我。”
“我为何要让自己家破人亡？”
“你说呢，温忱哥哥？哪有那么多自己的仇恨……是为了你，全是为着你……”
温念的身体滚落在地。
温忱连忙上去探。
是毒药，没有呼吸了。
……回京城的路上，温忱和苏蕙久久沉默。
究竟是未曾谋面的父母，并非有太多感情，只是还是感叹天道轮回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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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蕙呕过，抬起身对温忱笑：“没关系，我想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好消息。”
第27章 原谅
碧湖连顷，桃花蔓野。
温忱正陪着儿子在桃花树下绵软的花瓣上玩耍。
我的腹中怀着女儿，并不感觉到轻松，于是便坐在一旁的卷棚里遥望着他们，我在这世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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