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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儿想见谁？”
温衡脸色蜡白，“你都知道了？你模仿他的字迹诳我过来？我都忘记了，你从小模仿他的字迹最象。”
她颓然一笑，“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你和沐卿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火烧她的长信宫！你和范星怎么见的面？你和他还做了什么？”顾尘面沉似水，静静地问她。
沐卿和立夏等到夜静人深，偷偷拿着烧纸和香来到长信宫。
立夏说，鬼的中秋节不能和人一天，要提前一天，宫中不允许私自烧纸，只能等到这么晚才敢过来。
远远的，立夏看到有影影绰绰的人影。
立夏立刻拉着沐卿，悄悄避在树后面，“娘娘，难道我看花眼了，为什么我看到长信宫里面有好几个人影呢？”
沐卿也看到了，“或者，有人来祭奠他们？”
“我们小心点，看看是谁，别让他们发现了。”沐卿弯下身子，悄悄和立夏一起往前移动。
走到残垣的后面，看到站在那里的赫然是皇上顾尘，他一身黑衣，披着黑色的长斗篷。在他对面站着的，却是温衡。
沐卿紧紧盯着。
顾尘拔下腰中软剑，剑尖寒芒直指温衡。
旁边跪下一人，“皇上，懿贵妃娘娘对皇上从无二心，皇上三思呀。”
那是雷泽，原来皇上的侍卫，现在的大将军。
温衡脸上状如死寂，嘴角一点一点浮上笑意。“阿尘，你要杀了我吗？为了沐卿？我和你有十二年的情义，你和她认识，也才一年，你竟然为了她要杀我？”
顾尘的手微微发抖，“你错了。我不是为了她。我要杀你，是因为你欺骗了我，或者你在我面前，用了那么多的心机。我一直告诉自己要相信你！”
温衡身子缓缓滑下，跌落在地上，“你可知我为什么会那样？因为你变了心！你早已不爱我！你的心里只有沐卿，你对我，只是义务，是承诺！”
顾尘眉毛轻拧，“变心么？温衡，不管有没有沐卿，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有危险，我愿意用命还你！我十岁的时候对你做的承诺，我依然会兑现，可是我遇到沐卿才明白，我以前的心里，从未有过别人。你明白吗？”
温衡神色大变，面容悲凉，这个世上，谁是谁的过客，谁又是谁的终点？
她猛地推开扶着她的雷泽，“我懂了，温衡今日终于明白，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从来没有！”
她掩面，双手狠劲抹掉泪水。“可是我恨沐卿！恨她！没有她，你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即使那不是爱！你杀了我吧，你不杀我，我必杀她！”
顾尘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沐卿大骇。果真是温衡烧的长信宫！她竟然如此恨她。
“不过你是怎么发现的？从什么时候发现的？温衡自觉已经做得天衣无缝。”
顾尘冷笑，“天衣无缝？任何事情只要做过，便会有痕迹，这几日白少庭和霍惊云已经调查清楚了。爆弹，是你从雷泽那里得到的吧。”
雷泽跪下，“皇上，微臣不知道贵妃娘娘要用它们做这事……”
“你用沐卿教给你们做的爆弹杀了她！”顾尘声音冷厉。
雷泽汗如雨下。
“那晚，你让范星当做刺客，确切的说，这火是范星放的是不是？爆弹你提前放在了某一个位置，剩下的事情，都是范星做的，是不是？”顾尘问。
“皇上还真是了解我们，是。”温衡答道。
“你的心疾也是假的吧？你让雷泽找的那位大夫，我后来又让别人去找了，你没有做好善后。我相信雷泽并不知情，你利用了雷泽对你的感情。”
“什么？难道那人是假的？”雷泽惊讶。
温衡苦笑，“是的。我骗了你，那位大夫，是我早就安排的人，故意让别人说给你听，我知道你关心我，必定会去找他。”
“你的秋水剑也不是你的吧？”顾尘声音高了起来，压抑不住的怒气。
温衡身子顿了顿，“这你也知道？”
“我并不知道你是如何从沐卿手里换了秋水剑，可是能确认的是，你以前没有秋水剑。我们一起长大，这一点，我能肯定。”
“你就能断定这是沐卿的剑？你为什么不认为我从别的地方得到的剑？”
“是的，能确定。沐卿和你最大的区别是，她对我，从不掩饰情绪，从不会用心计，她也从不会骗我！”
温衡笑了起来，“原来，你是如此看她。”
第97章 杀不了她
顾尘凛凛看着她：“对，温衡，我已经心硬如铁，渴望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沐卿能给我。她握上你的秋水剑的时候，她有一丝迟疑，我相信，她那时觉得那是她的剑。可她没有丝毫质疑，仍旧帮你拿出了青云令。”
温衡冷笑，“你想说什么？”
“她毫不质疑，是因为那是我让她做的。”
顾尘看着温衡：“不是你的东西，终究不是你的，你可知，秋水剑还有一个特点？”
“什么？”温衡一愣。
“秋水剑是一把宝剑，很有卿气，只有在自己主人手里的时候，才会发挥它的作用。你可能忘了，那块青云令，是沐卿用你的剑现出来的。”
“对。你说的都对，”温衡微微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
“如今，你真的要杀我么？”
旁边又有人跪下，“四哥，臣弟从未求过你什么，看在她已有身孕的份上，不要杀她。她做的这些，都是因为爱你。你今晚杀了她，以后必定后悔。”
沐卿一看，这人却是锐王。
是，温衡已经怀孕，顾尘怎么会真的杀她！
沐卿心中一阵悲哀。死去的那些人，估计永远报不了仇了。
她悄悄走过去，情不自禁伸手抽出自己腰间的秋水剑，朝着温衡刺过去。
雷泽抽剑刺向沐卿，沐卿躲闪，顾尘伸手将温衡抱在怀里，一脚踢中沐卿心口！
顾尘用了五分力，沐卿飞起来跌落很远扑倒在地，口中鲜血喷出。
雷泽的剑劈了下来，田明举剑迎上：“住手！是卿妃娘娘！”
众人大惊。
立夏哭着扑了上来，“娘娘，娘娘！”
顾尘变了脸色，放下温衡，俯身抱起沐卿：“你，你怎么过来了！”
沐卿睁开眼睛。
“田明，将卿妃送回忘忧宫，找御医！”顾尘变了声音。
“不！我不走！”沐卿脑中“轰”的一下，往事如云烟一般浮现在眼前，长信宫走水那晚的凄惨样子她全部记了起来。
俏春为了救她，被压在塌陷的灰烬里。云香，云香是第一个醒的，她没有自己逃出去，一直在叫大家，直到被大火吞没。
她是踩着小华子和小福子的肩膀才从窗户跳出去的……
沐卿颤抖着站起来，手中的剑指着温衡：“你为什么如此狠毒？爆弹是我传给田明的，你却用它来杀我？你一次次陷害我，为什么？”
“卿儿，你记起以前了？”顾尘问。
沐卿推开顾尘，“他的心中一直有你！你才是他的挚爱，你为什么还不满足？还要斩尽杀绝？长信宫里死了七个人！他们是我的兄弟姐妹，是我的亲人！温衡，你怎么配有孩子，怎么配做人家母亲？”
沐卿声音沙哑。她记起了以前的一切，她也知道，她杀不了温衡。
如果没有记起以前，她不会明白温衡在顾尘心中的地位，她会拼了命杀了她。
可是现在，她记起来了。她也知道自己如此爱顾尘，而温衡，其实已经是顾尘的一部分。这样杀了温衡，顾尘的心中会永远有一块破损，永远痛苦。
温衡伴着他走过了那段黑暗的少年时期，这是别人无法代替的。
而且，更重要的，她不想顾尘的孩子死。
她看着温衡，“我是真的很恨你！你死了才能慰藉那些枉死的冤魂！可是……”
沐卿跪下，从立夏那里拿过带来的烧纸和香，点上。
“卿儿！”顾尘抱住沐卿。
“可是，怎么能杀死你的孩子？”沐卿痛哭流涕，她拼命推开他。
“你别碰我！我也恨你！我对不起他们，我欠他们一个公道！”她骤然想起了前世。
原来，她还有前世的记忆。顾风给她的那些痛苦，俏春，我还是没有护住你。
顾尘放下沐卿，他眼底充血，手中的剑又指向温衡，杀意渐浓。
“朕说过，以前的承诺都会给你，可不能成为你为所欲为的理由。”
“皇兄！”锐王站起来挡在温衡身前，“臣弟今日不会让你杀了温衡。除非你杀了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即使温衡有错，她也是因为爱你太深，你也该想一想她为你做的那么多，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顾尘脸上痛苦地抽搐着，剑直指锐王，冷笑，“好五弟，那就试一试吧！”
他的苍龙剑翻卷着，用了极其霸道的一招刺向锐王，锐王被迫接招，反应终是慢了一步，顾尘的剑芒刺向锐王！
剑芒即将戳到锐王胸口，剑生生立在那里，沐卿站在锐王身前。
“卿儿，你过来！”顾尘撤了剑，伸手要拉沐卿。
“顾尘，就这样吧，你能忍心杀了自己的孩子？我想俏春和云香他们明白皇上的意思，也会原谅我们的。”
顾尘盯着沐卿，伸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别和我提孩子！你别后悔！”
沐卿其实看到他指着温衡的剑一直在颤抖。如果他杀了温衡，会是他一生的梦魇。
没有人注意，顾尘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无声无息。
沐卿看到一道亮光刺向顾尘，她离顾尘最近，想也没想，挡在顾尘身前。
剑扎进她的前胸，扎碎了胸前的五彩玉，刺破了她的前胸。
众人反应过来，那人一跃跳到温衡身后，抱住了温衡。
顾尘抱起沐卿：“卿儿，你怎样？”
“我没事，怎么最近净是血光之灾！好疼，这宝石救了我一命！”沐卿捂住胸口。
顾尘让立夏抱着沐卿，他抽了苍龙剑，直逼那人面门。
“顾尘，你不怕伤了温衡？”那人问道。
“范星，你终于现身了！长信宫的火是你放的是不是？”顾尘剑花飞扬，缠绕着范星。
“不错！可惜宁王探宫，救了沐卿一命，否则哪会有今天！”范星长剑护身，两剑相碰，撞出火一样的剑花。
飞鸟横渡，暮雪千里。顾尘从未想过，会和范星刀剑相指！
或许，人的一生就是一局看不透的棋盘，前路迷茫，四面碰壁，你不知道该在哪里落子，该在哪里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