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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有被子，寒冷如冰。沐卿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
她被关了一夜又一天，没有任何人来审她，也没有人送饭。
他们不敢立刻杀了我，难道是要饿死我吗？
沐卿又渴又饿。
“来人，来人！我要吃饭，我要喝水！”她叫了起来。
没有人应她。这里本来就偏僻。
天又黑了。
沐卿浑身已经冰透，手已经没了知觉，难道要死在这里吗？
门突然开了，闪进一个黑影。
沐卿站起来，下意识后退一步，那人手里一把匕首对着沐卿刺了过来。
“救命呀！救命！”沐卿大叫。
慌乱中沐卿抬起左手，刚要转动魅影，被人一刀刺在胳膊上。接着另一刀追过来，对着她的前胸刺下来。来人速度极快。
沐卿一闭眼，身子往后躲去，这下玩完了！
“住手！”有人叫了一声，腰上骤紧，她被人带出了地下室。
身后传来打斗的声音。那影子闪身跳了出去，瞬间不见了。
“田明，是你？”沐卿声音颤抖。
“是的卿夫人，爷也回来了。”田明并没有追赶刺客，扶着她，不再说话。
每次看到田明，就象看到了那个人，心中不再慌乱。
沐卿被带到了顾尘的会客厅。
一进大厅，沐卿看到关悦的父亲西北侯关世昌坐在上首，紧挨着他的是刘慧的父亲户部尚书刘珺。
顾尘坐在中间，目光寒利。
田明走过去，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沐卿看到顾尘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眼神从她受伤的胳膊山掠过。
有意无意，不留痕迹。
顾尘旁边坐着王妃关悦，慧夫人脸色苍白，一脸怒意，也坐在那里。
顾尘的大丫头玲珑和周大夫站在下面。
桌子上放着她给刘慧的瑞香茶。
而沉香苑的丫头立夏，俏春和云香都跪在那里，一脸的泪水，甚至周叔也在那跪着。
沐卿听到“啪啪”的声音，回头一看，袭香正被按在凳子上，两个家兵抡着棍子啪啪打着，她的双腿已经染红。
“住手！”沐卿跑过去拦住，“你们住手！”她回头看着顾尘，“王爷，都查清了吗？”
顾尘冷笑，“你的丫头已经承认，她在慧夫人院子里伺候过几年，对慧夫人怀恨在心，故意为之。沐卿，你闪开，胆敢害我的子嗣，杖毙！”
“王爷，可怜我女儿了，成亲三年才有了子嗣，却被这奴才给害死了，这一个奴才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王爷要查清楚，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刘尚书阴沉着脸，他不相信只是这个丫头害死了自己的外甥。
“是呀王爷，老臣也是这样认为。”西北侯长得黑胖高大，他斜眼看着沐卿，眼中全是寒光。
她看明白了，这两个人是要她死呀。
沐卿又冻又饿，胳膊又受了伤，耳边响着钝钝的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大脑一阵发晕。
她刚嫁进王府的当天，她的丫头也挨过板子，那时，她拼死护着立夏。
可是这一次，她好像明白，她护不了她们了。
沐卿胸口一点甜腥涌上来，她抬头直直盯着顾尘。
他也看着她，眸子黝黑无底。
“侯爷，尚书大人，我的王妃亲自审理清楚了，我也问过了，那丫头已经画押。来人，将卿夫人带回沉香苑。”顾尘仰脸看着她，目光冷厉。
沐卿上前抓起瑞香茶闻了闻，又放在嘴里尝了尝，一股淡淡的红药的味道。
红药是打胎药，这种药在云城，甚至大兴国很少用到，此种药只有北夷有。
“王爷，袭香真的是被冤枉的！别让他们打了！停下！”
顾尘目如寒冰，“沐卿，你真的想死？”
第25章 真假情意
“我只是不想你们冤枉别人，草菅人命！”沐卿拔下头上发簪，刺向自己的脖子，“放了她！”
顾尘倏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放了袭香，放了她！不是她做的！”沐卿对着自己的脖子扎了下去，胸口腥甜的味道冲上来。
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顾尘皱眉，对着家兵一挥手，走了过来。
大婚之夜，他见过她护着自己的婢女不要命的样子。
这个女人，总有让他无法控制的事。
家兵们停了下来，耳边没有了啪啪打在肉上的声音，沐卿的心静下来。
“卿夫人，你这丫头都承认的事，你怎么还死不承认？你丫头也说了是她自己做的，你还要争什么？”关悦有些气愤。
沐卿没看她，直接看着刘尚书：“尚书大人，我没有杀你的外甥，那是王爷的孩子，我不会害他，可是这孩子真的没了，你就不想找到……”
沐卿想说，你就不想找到真凶吗，她已经知道了药的名字。她想起在哪见过这种药。
头磕在地上，破了皮。
“不知悔过的东西！来人，将卿夫人送思过堂！任何人不得探望，违者杖毙！”
顾尘清冷的声音响在沐卿耳边。又一阵腥甜涌上来，她大口喷出一口鲜血，昏伏在地。
思过堂里阴冷寒冽。沐卿觉得头晕目眩，衣服上的血已经硬了，磨在皮肤上，厮磨着，继续磨出新的鲜血。
会死在这里吗？为什么会这样？
袭香肯定没命了。
眩晕的越来越厉害，她缩成一团，靠在角落里，坐在冰冷的硬板上，嗓子如被碳炙烤，耳边的轰鸣声越来越响。
恍惚中，有人撕开了她的袖子，胳膊上的伤口疼了起来，冰凉的东西拂过来，感觉舒服极了。
有人撬开了她的嘴，给她喝水，是的，水。
她有一天一夜没喝水了。
一起进入嘴的还有一粒丸药，情人草特殊的香味，是她的护心丹。
“立夏，”她轻轻叫了一句。
“立夏，对不起，我没有护住袭香……我知道她是被逼的，袭香，对不起……袭香……”
有人拥住了她。淡淡轻细的叹息。
“为了你，她必须得死。她能为了你去死，作为一个奴婢，也值了。”
有大手抚上她的额。
一阵一阵的眩晕，时而清醒，时而昏迷。这是谁的声音？
“顾尘，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墨山上，那些，是假的吗？我恨你！恨你！”沐卿喃喃自语。
“恨吧，就这么恨着吧。”他低头看着她，掌上的她，脸颊绯红，呼吸急促，额头有伤，胳膊流血，嘴角还有几丝血丝。
她，总是这么狼狈。
“爷，怎么处理，已经查出是谁下的药。”
“暂时不动，找人盯紧了。杀死我的孩子，岂能轻饶！现在不能有任何变故。”
顾尘眼神如寒冰。
“爷，骁骑营已经全部转移了。除了被灭了的黑部，红部也损伤大半。领头人很神秘，有士兵说是沐城带人偷袭的，没有俘虏，抓到的那个已经自尽了。”
田明低声说。
顾尘皱眉，“沐城！”
“他们的情绪还是很激动，除了韩将军，大家一直认为是卿夫人泄的密。西北侯尤其激动。”
“嗯，他本来和大元帅有过节，他能帮我，也是因为这个。至于他是否真心帮我，看我们如何出牌！”
“至于她，就这件事，我不相信她会背叛我。”顾尘抱着沐卿的手又紧了紧。
“属下也不相信。可是知道如此详细的驻军路线，肯定是知情人。”田明担忧地说。
“这个人一定要尽快找出来，否则后患无穷，我们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
“你这两天就查这些。”顾尘吩咐田明。
看似慵懒，甚至漫不经心。
田明已经铺好了被子。顾尘抱着她起来，将她放下，给她点了睡穴。火盆里放了碳，房里有了些暖意。
“这个时候，北夷入侵，宁王称病，摆明了不想出战。”顾凡说。
“北夷入侵，并非偶然。宁王的野心已经很明显。目前朝中，宁王惧怕的只有王爷，如果王爷去抵御北夷，帝都的一切恐怕都在宁王的控制中……”
田明忧虑。皇上今天的意思，是想让安王御战。
“北夷太猖狂。如果避免不了要出战，我们何不将计就计。”顾尘目光盯着墙上的思过训：人胜我，勿生嫉妒，人弱我，勿生鄙吝。
“王爷的意思？”
“既然宁王如此迫不及待，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他可千万别小看了父皇！”顾尘冷笑。
“王爷想坐收渔利？”
“最成功的战斗是不动一刀一枪，达到自己的目的。”顾尘目光熠熠生辉。
“我甚至可以助宁王一臂之力。本王也很想看看父皇苍龙卫士的威力。只是宫中和云城要详细布局才好。我这几天想一想。”
“王爷，今日要召集他们吗？明日早朝，皇上一定会定下御敌人选。”田明提醒顾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