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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初被她抱的喘不过气来,她眼尾通红:“除非我死,否则我绝不会嫁给你。”
谁知这句话触及了男子紧绷的神经,他松开手,面容骤然森冷,眼神却炙热得灼人:“你不会死!你怎么敢死!”
说这话时,他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强拆入腹。
沐云初被他这幅模样吓得狠了,眼中惊恐万分。
“阿姝……”顾熱霆发现了她的恐惧,冷静下来,伸出一只手去触摸她的脸颊,却被沐云初猛地一掌扇开。
“滚开!不要碰我!”
“阿姝……”
他的手就那么错愕地停在半空中。
屋内气氛骤然一片死寂,许久,顾熱霆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她的寝殿。
接着数日,顾熱霆都未曾踏足她的寝殿。
时间很快便到他们的大喜之日。
天下百姓皆为之庆贺。
大婚那日清晨,便有宫女准备了喜服与头面首饰替沐云初梳妆打扮。
沐云初自是不肯好好配合,将所有装着胭脂水粉的盒子通通扫落在地,又将头面首饰一俱狠狠砸在地上。
这些皆是顾熱霆为她寻来的名贵之物,她就这么毫不犹豫地砸了,吓得一众宫女大气点不敢出一声。
其中那名容貌上乘的女官咬了咬牙道:“公主砸了这些名贵之物,惹怒了陛下,陛下自不会惩罚公主,只是苦了我们这些奴婢。”
她既心疼那些用物,又无比嫉妒沐云初,语气不由泛酸:“陛下待公主这般好,公主也莫要再使些小性子了。”
第四十二章 一心寻死
沐云初闻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后直接忽视了她。
这女官是官家之女,进宫选秀做上了女官之位,迟早会变成妃子,自视甚高,被沐云初这般忽视便咽不下这口气,颇有些阴阳怪气道:“宫中的事瞬息万变的,帝王心思也最是琢磨不定,如今公主受宠,可谁能说这宠爱就是长久的,公主可要珍惜眼前呀。”
她这话看似是在劝沐云初把握机会,实则是在暗暗讽刺她不识抬举和提醒她终有一天也会从这万千殊荣上摔下来。
女官的话音刚落,她身后便传来了一道阴戾的男声:“你怎知朕不会宠爱她一世?”
女官的身子霎时就僵硬了,她颤颤巍巍地转过身,只见身穿大红喜服的顾熱霆正站在她身后,俊美的面容一派阴沉,明显便是将她方才的言语尽数听了进去。
“陛……陛下……我……”她连忙伏倒在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朕记得,你是新入宫的秀女。”顾熱霆目光阴冷地扫过她的脸,接着在女子恐慌无比的目光中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朕看崔将军不错,你便嫁给他吧。”
女官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这崔将军是镇守北疆的,府邸便在那最寒冷荒凉的北疆,而且这崔将军已经年过而立,他曾娶过一任夫人,早些年死了,如今她嫁过去便是继弦,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官家贵女怎么能嫁给那种粗鄙之人做继弦!
可她纵有诸多不满,但在顾熱霆冰冷的注视下,不敢做任何反抗,只能谢过圣恩,卑躬屈膝地离开。
顾熱霆扫过地上砸得七零八落的首饰胭脂,面上并无一丝怒气,只是轻轻笑了笑:“不愿梳妆打扮吗?无事,你这样便很美了。”
男子从地上捡起喜服,将整件做工精致的衣裳展开,问她:“阿姝,这喜服你可喜欢?”
沐云初下意识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喜服上用金银双色的线绣了凤与凰,精美绝伦,她曾经是喜欢的,可如今却只余下厌恶。
“阿姝。”顾熱霆得不到回应,声音低沉了一些,“今天是我们的大婚之日。”
“蒹葭他们想必也会高兴参加这次的宴会。”
男子的声音低低的,语调平缓。
但沐云初知道,他是在威胁她。
蒹葭他们自那日后便被顾熱霆拘禁起来,成为沐云初唯一的软肋。
沐云初咬紧牙关,声音无悲无喜:“我知道了,我会与你成婚。”
她站起身,背对着顾熱霆解下了外袍。
宫女瞧见了,立马小跑着接过喜服,替她穿戴起来。
顾熱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郁卒,“吉时快到时,会有宫女来带你出明颐宫。”
说完,他便离开了。
沐云初穿戴好后,便让宫女尽数离开,独留她一人在这寝殿内。
她穿着喜服,即将嫁给顾熱霆成为皇后,这是曾经的她日日夜夜,求而不得的,可如今,这事成真了,她却抗拒得恨不得去死。
是了,她不愿嫁给顾熱霆,也不愿再受他掌控,可她逃不掉,或许只有一死。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便吉时将至。
宫女迫不得已走了进来提醒她:“公主,时间快到了,我们该走了。”
闻言,沐云初垂下眼睑,神色淡漠的同她离开了。
第四十三章 愿不与君见
她要从寝宫走到朝堂去,随行的宫女太监有十数个,她穿着繁华厚重的喜服,刻意将步子拖得很慢。
宫女太监十分着急,怕耽误吉时,皇帝怪罪,步子迈的有些快。
沐云初渐渐便落到了后面,在她后边跟着的就只剩下了两个宫女。
就在这时,她猛得发足狂奔起来。
事发突然,宫女们完全没预料到,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沐云初跑到了湖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宫女们愣了好一会儿,才骇得面色大变,嘶声力竭道:“快来人啊!公主落水了!”
有善水性的宫女跳了进去,废了一番周折才将她救了上来。
沐云初没死成,但这亲却成不了了。
她被宫女救上来后,便陷入了昏迷,被送回了寝宫,明颐公主落水的消息也很快传入皇帝耳中。
在朝堂上一心等着同沐云初成亲的顾熱霆当即便慌了神,面色异常阴沉地离开了朝堂。
当顾熱霆赶到她的寝宫时,太医已经为沐云初把过了脉。
见顾熱霆过来,太医战战兢兢道:“陛下安心,公主并无大碍,只是脉象不稳,似是心中忧烦已久,肝气郁结……”
顾熱霆坐在沐云初的床旁,听着太医的话,眼神一点点暗了下去。
男子禀退了所有人,伸手拂过女子苍白的脸颊。
就这么厌恶同他成亲么?不惜屡次三番地寻死……
顾熱霆眼中闪过浓浓的不甘与无可奈何,他捏住她的下颌,女子似乎感到了疼痛,嘤咛一声,却依旧没有醒来。
顾熱霆俯身吻住她的唇,又吻过她的眼角,眉间,耳鬓厮磨许久后,他紧紧搂住女子纤细的身躯,像是一个即将冻死的人,在汲取最后一丝温暖。
翌日,宫中突然传出讣告。
明颐公主沐云初重伤难愈,在大婚当日香消玉损,天下百姓皆为之悲恸。
沐云初醒来后便听说了这个消息,面色惊疑不定,这时被拘禁起来的蒹葭和尚且存活的死士更是出乎意料的被顾熱霆放了出来。
沐云初十分诧异和不解,却看到如今的帝王顾熱霆穿着素白缟衣,面容苍白,十分憔悴。
他将蒹葭等人归还沐云初,合上双眼,声音嘶哑不堪:“你走吧。”
沐云初当即愣住了:“什么?你……真的放我走?”
顾熱霆眼中温柔缱绻,又无比沉痛,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阿姝,在我……后悔之前,走!”
“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
“逃离我,越远越好。”
闻言,沐云初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半点犹豫,跟着蒹葭上了离开皇城的马车,临上车前,她听到男子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似是轻叹,又似沉重的忏悔。
他说:“阿姝,对不起。”
“此次离别,愿不再相见。”
沐云初留下一句话,一滴泪自眼角滑落。
这皇城中有太多痛苦和悲惨的往事,此行离开了皇城,便绝不再回头。
顾熱霆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面色骤然灰败。
明颐公主的丧事办了数日,收复三国的天伏新帝顾熱霆也病了数日,后来,他迎娶妃子无数,可终究未曾立后,百姓都叹,帝王痴心一片,可惜明颐公主红颜薄命,这真是一段让人叹息的姻缘。
可他们不知,这从未是姻缘,自始至终都是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