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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出声，以免吵到熟睡的陈大娘和陈箓。
她不该总是做别人的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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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墙之隔
寅时五刻，天还如夜般漆黑，陆之昀已经上了马车，准备出城了。
侍从陆明提着灯笼坐上车沿，拉住缰绳朝车里道：“少爷，要不要沅些再走？天黑路不好走。”
陆之昀因一夜未眠，下眼睑有些发青，他捏了捏眉心：“不碍事。”
轮值守夜的守城兵卒换下来后，城门大开，马车跟着早就在城门口等着的几个行人一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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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垂着眼帘，带着丝倦意的眼眸直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玉，神情复杂。
陆明困意未消，又仅靠着一盏灯笼照明，索性就慢慢赶路。
半个时辰左右后，陆明才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下：“少爷，先歇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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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想了想道：“约莫四里了。”
“咳咳咳……”陆之昀握拳挡在唇边，脸色越发苍白。
连日他思虑过度，风寒总不见好，人看着都比往日憔悴了许多。
陆明正想着怎么给他弄杯热茶，见几十丈外林子前有一茅草屋。
在太阳未出的一片淡青色光线中，橙色的灯火自门窗内洒了出来，很是显眼。
烟囱正在冒着烟，可能在烧水或者做饭，陆明忙说：“少爷，我去给你弄杯热茶。”
说着就往那茅草屋跑去。
陆之昀知他性子有些鲁莽，想叫住他却见人已经跑远了。
他蹙了下眉，抬腿跟了上去。
睡眼惺忪的陈箓刚把火烧着，准备再去房里抱些柴火，却见一个十【创建和谐家园】岁的男子走了来。
“小兄弟，可有热茶？”陆明好声好气地问了一句。
陈箓正想说茶没有，水倒是有，但仔细一看眼前这人衣着，和昨日那个驾马车差点撞了他的“狗腿子”一模一样。
他当即就冷了脸：“没有。”
说完，扭过头就跑进了房里。
陆明一愣，脸上四分疑惑六分气恼，他虽说是个下人，但也是京城有头有脸太傅府下人。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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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娘闻声出来，见一身着苍青流纹锦服的俊秀男子如青松般站在有些杂乱的院中。
陆之昀浑身的贵气让她下意识地恭敬起态度：“您是……”
“我们家少爷乃是宫……”
“大娘，多有叨扰。”陆之昀讲话抢了过来，秉着礼数问，“冒然进来，只是想讨杯水喝，还请见谅。”
陆明忍不住扁了扁嘴，少爷到底是读书人。
陈大娘还以为什么事呢，忙退后了一步：“有有有，里边儿坐下歇会儿脚吧。”
只是话一说出口，便后悔了。
沈沅还在里边儿躺着呢，就这么让两个陌生男子进去，恐怕不便。
陆之昀眼神一沉，伸手挡住就要走进去的陆明，缓缓道：“多谢了，只是路途遥远，耽搁不得。”
陆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人家都请他们进去了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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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位等等，我这就进去给你们倒水。”
说着，松了口气的陈大娘转身进了屋子。
陆明苦着脸缩了缩脖子：“少爷，为何不进去啊？外头怪冷的。”
第二十一章 可曾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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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墨般的眼睛不由望向黄土墙上那只剩下窗架的窗户，他总觉得那一处的灯火更烫人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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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起身，见陈大娘在擦着两个茶白瓷碗，不禁问道：“大娘，您在干嘛？”
陈大娘低声道：“外头有位官人要水喝，我怕他嫌弃咱用的杯子，拿这新碗来盛水。”
一旁整理柴棒的陈箓没好气地嘀咕着：“狗官和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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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忽地一暗，呢喃道：“现在先生应该去太学府了吧……”
说话间，陈大娘已经将水倒好，沈沅起身走过去：“我帮您端去吧。”
陈大娘摇摇头：“你病还没好呢，难不成两碗水我都拿不动了不成？”
她又转头朝陈箓道：“一会儿吃了早饭，去城里请个大夫。”
“知道了。”陈箓瓮声瓮气地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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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还入口，他忽然抬起头，眼中划过一丝希冀：“大娘，您可曾见过一十七八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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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心又因这些话起了波澜，还带着点点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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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儿子昨个儿……”
“娘——！”
忽然，陈箓地一声惊惧地叫声让她浑身一颤，心差点都被叫了出来。
陈大娘转过身，只见陈箓满脸惊慌地跑了出来：“娘！娘！沈沅姐姐她……她吐血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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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娘的惊呼跟着着那白瓷碗砸在地上的声沈同时响起。
没等陈箓和陈大娘反应，一道苍青色的身影已经率先奔了进去。
沈沅伏在床沿旁，只觉心肺好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道千疮百孔后，又被灌入铁水，最后痛到让她无法呼吸。
衣襟已是一片血红，然而血还是不断地从口中流出来，不断地湿润着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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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红着眼，眼中聚起了眼泪，正转过头，却落入一个只有在梦中才感觉过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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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角泛了红，本就因风寒而痛痒的喉咙更像是被塞进了棉花一样难受。
微张地泛白薄唇轻颤着，仿佛在说着什么。
他的千言万语还不知怎么说出来，怀中的沈沅却用颤抖而又虚弱的声沈轻声说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二十二章 送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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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阴阳两隔，她更不能见。
但上天垂怜，让她又见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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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沈沅的隐瞒，说什么他是她最在乎的人，然而关乎性命的事，她居然瞒着他。
他紧抿如弦的唇终于有了波动：“你怎么这么蠢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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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从头到尾蠢笨的只有他而已。
他手臂越收越紧，好像恨不得把怀里人融进血肉里。
“咳咳咳……”沈沅咳嗽着，又吐出了几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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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娘惊叫了一声，陆之昀才猛然放开他，睁开的眼中满是懊恼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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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样了？”他拦着她，语气也渐渐带上惊慌，“哪里痛？”
沈沅强睁着眼，见陆之昀原本赶紧的衣衫沾上了她的血，歉意又苦涩一笑：“对不起先生……又弄脏了……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