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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在坟旁，看着一边云嫔的坟：“母妃，哥哥现在在您身边了，他可以照顾您了，沈沅……也很快会去找你们的。”
只是她不曾想，原本留给自己的坟，竟先葬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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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没有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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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强忍酸涩，一字一句地看着哥哥所写。
信里他一直自责，说没有保护好自己，还说安排了人在陆之昀大婚后第二日接自己离开皇宫。
还让自己离开京城，好好活下去。
沈沅眼睛渐渐被泪雾遮盖，当看到信的最后三个字——“忘了我”时，她的手如筛子一般颤抖着，压抑着的血再也忍不住。
“噗——！”
一大口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溅在信和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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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抬手安慰，却怎么也没有力气。
她知道，自己怕是熬不了几天了……
“阿兰……”沈沅苍白唇微张，声沈微弱。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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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寻了一个去处，在浣衣局有个沈姑姑，你去找她……”沈沅扭头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阿兰闻言，连忙摇头：“公主，阿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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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听罢，再说不出一句话，她冲着沈沅磕了几个头，这才不舍离开。
……
之后沈沅便将自己关在房内，直到二月十七，紧闭的房门才重新打开。
面色惨白的她站在云嫔和陵游坟前，平静的眼神下是掩盖不住的悲痛。
“母妃，哥哥，我再去见他一面，因为我熬不到……明日了。”
沈沅换了一身素朴的衣服，这是她十八年来唯一一套全新完好的衣衫。
太傅府。
红绸漫天，甚至连府外的石狮子都系上了红彩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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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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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昀闻言，写字的手一顿，墨滴落在纸上晕花了才写一半的字。
从那日看到沈沅将陵游遗体背走后，他一直在等她来，不想足足过了近月余，她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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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一沉，上前接过灯笼，稳稳地挂在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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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闻言，愣了片刻，而后浅笑了下：“劳烦先生还记挂着，多谢。”
她笑得勉强，陆之昀却更在意她又消瘦了许多的身子，沉声劝着：“此处的事交给下人，公主回去好好歇息吧。”
“我答应操持先生的婚事，等这件事了，我不会再来打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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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顾自地一间间房贴着囍字，服用的药几乎已经侵蚀掉了她所有力气，每走几步路就想要停下来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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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下来，回身看着他：“先生与七姐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先生，沈沅愿你和七姐子孙满堂，白首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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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沈沅转过身，语气有些低迷，“我能为你做的都做完了，我……走了。”
听到这话，陆之昀的心又是一紧，再次问：“你明日几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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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已过，她的身体已经撑不到明日了……
第十一章 血染暖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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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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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温暖如十年前的手扶住她，让她免于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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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这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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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我与先生再无瓜葛。”
他是她的光，她追逐了十年，却给他造成了困扰，现在她即将一人堕入黑暗。
她其实更想像陵游那样，干脆地说一句：对不起，忘了我。
但奈何多说已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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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纷飞，她逆着风一步步向前走着，远离了一片喜色的太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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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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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将玉贴心口放着，那玉还是冰凉如雪。
雪越下越大，落了沈沅一身，她抬眼望着天：“哥哥，我虽未看见他大婚，但我猜……”
话未说完，一口血就从痛痒的嗓子里咳了出来。
“定和我曾想象的一般美好。”沈沅咳嗽着，泛红的眼角晶莹一片，唇角的鲜血似是没有尽头地流着，连同呼吸也越发微弱。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十二岁的陆之昀，那个如玉一般的俊秀少年朝她伸出手，递给她此生为数不多的温暖。
沈沅苍白干裂的嘴唇弯了弯，却没有伸出手，而是转过头看着站在她身后的两道虚影。
她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唤道：“母妃，哥哥……”
“嗒——”
紧握着暖玉的手如雪砸落在地，最后一丝气息也淹没在放肆飘落的雪中。
二月十八。
自卯时开始，整个京城锣鼓喧天，喜意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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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
一身喜服的陆之昀站在门外，飘进台阶上的雪几乎覆盖了他的大红金线靴。
他都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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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吗？”陆之昀问道，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担忧。
“还没。”管家看了眼天色，劝道，“少爷，吉时要到了，您还是先去拜堂吧。”
然而陆之昀此刻却生了不合时宜的执拗，他道：“再等等，她不来，我怕她生出什么事端。”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总想着沈沅气性大，她一直盼着参加他的大婚，若没等她，她定会生气。
这时，一身雪的探子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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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探子突然跪了下来。
他低下头，缓缓将手掌打开，一块染血的玉躺在他手中。
“公主……薨了！”
第十二章 死一般的寂静
霎时间，周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管家眼中满是震惊：“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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