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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上前，却一下扑倒在了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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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昀冷淡抽回手：“臣子本分。”
这样疏离的态度让沈沅的笑僵在了嘴角，心中才升起的热意又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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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忍不住又问：“先生，你是真心要娶七姐吗？”
陆之昀见她得不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模样，眼神骤冷：“赐婚，是我亲求。”
沈沅眼眸一怔，愣在原地。
眼前的人转身上了马车。
沈沅看着马车远去，声沈轻不可闻：“也好，你得偿所愿，也好……”
马车越来越远，她心底的苦闷感却越来越深。
沈沅浑浑噩噩地走着，不知如何回的宫，也不知如何走到她母妃的坟前。
雪地中一个隆起的小土包，便是她母妃云嫔的墓。
旁边，是一个新挖的土坑，那是她为自己所准备。
她们这些不受宠之人，在这宫中卑微到连死都没有人管，甚至于埋在冷宫中的荒地里，也不会有人去关心合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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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不久后，女儿便能去陪您了。”沈沅哽咽着说着，朝着坟磕了一个头。
“这些年女儿能活，多亏哥哥护着。他为了我，弃文从武，甘愿成为五皇兄的影子，我啊，真是个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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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女儿有一心仪之人，那人极好，好到女儿不知如何形容。只是他很快就要和七姐成婚了。”
沈沅声沈渐渐低哑，透着无尽的落寞：“我总在想，若您还在，若我像七姐那样受父皇宠爱，哥哥是不是可以把酒临风，吟诗作对，我会不会也能成为阿昀的妻子？”
她说着，眼泪簌簌掉落。
可惜她不能，也配不上。
她现在只有哥哥和这条命，而这条命也不过两月余而已了。
冬风凛凛，许久，沈沅才起身：“母妃，等他和七姐成婚，哥哥战场归来替自己正名，女儿也能放心的去寻你。”
只是不知，她能不能撑到那时……
两日后。
阿兰兴冲冲地跑进房，对正在发呆的沈沅叫着：“公主，六皇子回来了！”
无神的眼神瞬时有了神采，沈沅心中一喜，忙跑去了六皇子陵游所住的院里。
陵游所住院子是冷宫中最小的，而他的屋子也是院子里最破烂的一间。
沈沅站在门口，见陵游那高大的身影挤在破败窄小的房中收拾着，鼻尖微涩。
哥哥为她付出良多，但很快，他就能自由了！
沈沅正要过去，一股血腥味突然钻入鼻内，她心一颤，再细看，陵游背上满是血痕。
驼色夹袄几乎成了破布，点点沾血的棉絮【创建和谐家园】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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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刑罚司的鞭刑，可哥哥并未犯错，反而是得胜归来！
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该这样的，若不是她……
陵游似是听见了沈沅的声沈，忙放下手中的薄被转身走到她面前。
背上的伤口痛的他脸色发白，然他还是扬起笑脸，从怀里掏出一被手帕包的严实的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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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愣在原地，目光怔怔地看着陵游苍白的笑，嗓子干涩，除了满心的哀戚，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四章 操持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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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为了她，陵游也不会主动提出日后替欣贵妃儿子承受一切刑罚，甚至替他上战场杀敌，功劳归贵妃儿子，刑罚他一身全担！
她不想再做他的累赘了。
陵游却不知沈沅心中所想，只当她见他回来太激动，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忽想起回京就听到的消息，他试探问：“我听闻二月十八，陆之昀要迎娶宛瑶，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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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游一眼便看出她在说谎，又气又心疼：“那你呢？你不想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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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游叹息，微颤的手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挽在耳后，沉声道：“你若想嫁给他，哥哥定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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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陵游再劝，她就以帮他上药为由扯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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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
沈沅看着老太医，神色怅然：“若我停药，能否多活些时日，至少让我挺过二月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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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医一听这日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
“从公主用下第一颗药之时，命尽之日便已定了。停药无济于事，只会让公主走的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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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就是她的命，她注定要带着遗憾离开。
沈沅转身正要离去，忽地想起什么，转头问道：“您觉得我哥哥如何？”
老太医愣了一下，而后抚须应声：“六皇子文韬武略，必有作为，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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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哥哥有自己这么一个累赘、软肋和牵绊，只要自己还在，哥哥难有出头之日。
不过很快，她就不在了，哥哥也不用被她拖累。
“那我便放心了，日后哥哥还请您老多照拂。”沈沅安了心，拜别老太医。
太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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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昀不耐，原以为六皇子回来了，她能安分些，不想竟是一点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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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的目光她见多了，但从未有一次会像此刻这般尖锐，刺得她喘不过气。
她垂眸，喃声低语：“如果能回到你我初见该多好……”
至少那时候温暖如太阳的你只当我是众生，不曾偏爱，亦不曾厌弃。
陆之昀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心中的烦躁莫名褪去：“公主说什么？”
沈沅抬起头，将一直紧握的左手缓缓摊开，一块暖玉静静躺在掌心中。
“先生，你给我这玉时，曾说会允我一件事，不知可还算数？”
陆之昀闻言，才消去的怒意重新涌出，面色一冷：“公主想要什么？”
沈沅见他冷了脸，心间苦涩，却还是深吸了口气，将那从出现便就扎根在了脑海的心愿说了出来。
“你和七姐的婚事，交给我来操持吧！”
第五章 为自己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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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慢慢勾起，笑意却让人发慌：“公主好生聪慧，过往是臣眼拙。”
沈沅神情一凝，连声解释：“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要破坏你和七姐的婚事，我只是想亲手替你们操办，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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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手相触，陆之昀眼底掠过一丝莫名情绪：“公主想好了？此玉一用，今后你我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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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这也是她能为陆之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当是报答他的恩情。
她扬起一抹笑，故作坚强地说：“想好了，所以先生答应了吗？”
见沈沅这样，陆之昀眸光一沉：“臣会派人协助公主，以保婚事无虞。”
言罢，他转身而去，衣袖翻飞间，那块沾染了两人温度的玉从他掌心滑落，坠入雪地不见踪迹。
沈沅一震，慌忙蹲下身将玉翻出拾起，她抬起头，怔然地看着陆之昀的背影。
不过几年，他一句关心都变成了她的奢望，就连他当年亲手赠她的玉，都能随意丢弃。
沈沅已经分不清此刻的他不要的是那块玉，还是她这个人……
冷宫。
在宫门口站了许久的陵游看沈沅终于回来，立刻迎了上去：“听闻你今日去找陆之昀了？”
才说完，他就见沈沅两眼通红，眼神黯淡毫无一丝神采。
一时间，陵游眼底溢满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