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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的雪，残墙破瓦间，沈沅背着陵游的模样让他心中一痛，眉头也不觉紧蹙了起来。
“大人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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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覆于腹间，面若桃花，亭亭玉立，在园中看来正是一不可多得的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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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连累
陆之昀不露声色地又离了辜娉林几分，语气冷淡：“辜小姐已经赠了玉虫草，就不必再派人过去送那些贵重的药品了。”
闻言，辜娉林脸色一僵，却依旧硬着头皮笑道：“大人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大人好友，所以……是我冒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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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与辜娉林接触不多，秦奕说她温良贤淑，恐怕也是听别人说的。
这世间除了未开智的婴孩，谁还没有点城府，只不过是深和浅的问题而已。
“无妨，我也无甚要紧事，便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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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留步！”辜娉林忽然叫住他，几番挣扎下，她忽然行了个礼，“还请大人同七公主一起回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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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娉林站直了身子，一脸“我是为了你好”的表情：“大人，七公主深受皇恩，却在成婚当日离开，与秦将军生活多日，此事传出去您不仅颜面扫地，皇上也会怪您办事不利，到时降罪下来，您和七公主的婚事作罢，还被降了职，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向前走了几步：“不如趁着这事儿还没传到皇上那儿，您接七公主回京，再将这边的事压下来，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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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娉林手紧紧揪着袖口：“是……只是我不忍大人受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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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累？”陆之昀嗤笑，“若辜小姐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兴许我还沾不上这两字。”
言罢，他甩袖而去：“告辞。”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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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出于真心，害怕陆之昀受牵连才忍痛割爱，若不然她必定像辜珣所说的那样，竭力地讨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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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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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偷偷用了胭脂都遮不住她的病容，眼瞧着精神头好，咳血却从来没有停过。
她抚着脸，眸光如被风吹灭的残烛。
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吗？她……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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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昀的声沈让她身形一怔，而后立刻收拾好情绪站了起来，漾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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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沈沅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其实我是想母妃和哥哥了，你知道的，我，我抛下了他们……”
本就想哭的她话还没说完，眼泪先落了下来，
陆之昀不忍看到她的眼泪，忙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我知道，我会帮你将他们挪出来的。”
未等沈沅问他怎么将他们挪出来，他又道：“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第三十八章 今生若无缘
灵桥山的山路不陡，被经常踏青爬上的人踩出了宽六七尺的道路，两边尽是一望无际的香樟树。
两天前虽下了雨，不过昨日的日头已将土路晒干了，只剩下空气里残留的泥土青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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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先生，看来我，我实在没有登高，望远的福气了……”她两步一喘着说着，喉中如同火在烧，脑子嗡嗡作响。
若换做从前，她绝不会这么容易累。
她知道，那些药已经把她掏空了。
陆之昀一手扶着她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腰：“药虽喝了，但也不能整日憋在屋子里。”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寻了一处大石头，让沈沅坐下休息，又将水囊打开喂了她几口水。
灵桥山虽不高，但临安城地势低，两人所坐的大石头正好能看见临安城。
“临安虽不及京城繁华，但也是个好地方。”沈沅望着远处悠悠白云下的城楼，眼神竟有些沧桑，“若是母妃和哥哥在这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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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只有温煦的风和隐约的鸟鸣，和心仪之人被世间无垢的自然之气包围着，再眺望远处喧嚣的都城，他甚觉这便是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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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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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了银票给他们。”沈沅手紧紧地握着，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中，企图分散身体上的疼痛。
她接着又说：“他们是好人，不该受那些苦。”
陆之昀嗯了一声，想起陈箓那孩子在乱葬岗偷偷看他，想必也是为了讨活才去那种脏地方。
沈沅望着远处的跳跃过去的一只红嘴玉，无力地扯着嘴角：“先生，你还记得我给你送婚服那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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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沈沅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那天的你，因为太好看了，先生别笑话我……”
“……不会。”不知怎么得，陆之昀觉得眼眶有些涩，连同声沈都低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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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觉她已经是个弥留之际的老人了，去不断地回顾那一生的每一件事，想让活着的人帮她保留着那些记忆，那些她到死都不舍得丢弃的记忆。
“先生。”沈沅沉叹了口气，“我答应了你不寻死，你是不是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呢？”
陆之昀一愣，越觉她奇怪起来，一副要交待后事的样子让他惴惴不安。
他将原本靠在他肩头的人揽在怀内，脸颊贴着她头顶的黑发：“你说。”
只要不是离开他，他连命都可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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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觉失笑，原来陆之昀才是她真正的“解药”。
“如果今生我们无缘在一起，那你就忘了我。”
第三十九章 真假玉虫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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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他轻斥了一声，却将她抱得更紧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好不容易才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怎么可能忘了她。
陆之昀看着远处的山峰，声沈低哑：“莫说我们不能在一起，哪怕你真的死了，被埋了，我也要把你挖出来绑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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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太学院的太傅，他能说出这种话必定是将她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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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走了一遭，得了心仪之人的真情，也不算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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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们继续走吧。”沈沅拍了拍他的后背，看似安抚他，实则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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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沈沅不乐意了，她鼓着脸道：“难得我们出来一次，若不继续走，岂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其实，她不过是想再与陆之昀多待一会儿，她也不知道哪天她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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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申时，二人才下了山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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