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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沅强睁着眼，见陆之昀原本赶紧的衣衫沾上了她的血，歉意又苦涩一笑：“对不起先生……又弄脏了……你的衣服。”

  陆之昀一怔，恍然想起那大雪之日，不知在太学院外站了多久扶从怀里拿出来的红薯。

  红薯滚烫，但是她的手却冰凉如雪，那不过拳头大的红薯，是那时的她唯一能给他的最好之物。

  温热的泪水蓄满了红如炭火的眼中，陆之昀几番吞咽才将那泪水逼了回去，清了满是苦涩的嗓子。

  “我带你去看大夫。”他嘶哑的声沈带着久违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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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太轻了！

  轻到让他以为怀中人不存在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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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靠在他肩头，缓缓闭上了眼，嘴角依旧流着暗红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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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明抓着缰绳，为难道：“少爷，咱们可是要奉旨去找七公主的，要是这么回去……”

  “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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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性子清冷，也极少动怒，但因沈沅不知吼过小厮们多少次了。

  陆明也不敢多言了，调转马头后高呵一声：“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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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

  紧闭双眼的沈沅好似在无疑是的低喃着，她紧蹙着眉，又像是在做噩梦。

  “我在，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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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烫！

  第二十三章 时日不多

  马车飞驰而过，溅起一地的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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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陆明应了声，又抽了马一鞭子。

  马嘶鸣一声，跑得更快了。

  医馆。

  等马车停在了医馆前，天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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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人都识得陆之昀，见他来了，医馆大夫杨忠忙跑了来：“太傅大人，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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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忠闻言，立刻坐了下来，将绢子扑在覆在沈沅手腕上，认真的把脉。

  一旁的两个学徒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了陆之昀，只是互相看了一眼。

  都说陆太傅饱读诗书，温文尔雅，今日见了，饱读诗书也许是真的，但温文尔雅就有待考究了。

  过了一会儿，杨忠的手像是被针扎一般弹开，他站了起来，额头竟多了层汗：“大人，这位姑娘她……”

  陆之昀向来不喜急性子的人，此刻他却更厌恶杨忠这般慢慢吞吞的模样。

  “说。”

  不过一个字，却冰冷的让杨忠浑身一颤。

  “回大人，姑娘先前服用了慢性毒药，现在毒入五脏六腑，恐怕……”杨忠看着陆之昀越渐阴翳的眸子，硬着头皮道，“时日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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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服用慢性毒药！？

  然而他也顾不得其中缘由，只问：“有何法子解毒？”

  既是毒，总有解药。

  杨忠细想了想，才回道：“老朽曾听闻生于北疆的‘玉虫草’可解这血毒，只是药草难得，况以姑娘现在的情况，以人参吊着也只能撑两月时间。”

  北疆千里之遥，就算花一月时间能到，但玉虫草也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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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能忍心看她受折磨，又怎们忍心看她就这么离开。

  他也不愿意！

  纵有一丝希望，他也不能放弃。

  陆之昀正要让杨忠开几副药，陆明突然走上前道：“少爷，因伤卸任的秦奕将军曾经不是赠您几株‘玉虫草’吗？可您觉太贵重就没有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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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忘了，曾经秦奕驻军北疆，手里自然是有那草药的。

  他有些懊恼地握了握拳，当初他推辞的东西如今竟成了沈沅的救命之物！

  “咱们去临安寻秦将军，一来可以救沈沅公主，二来还能请回七公主啊。”

  陆明头一遭觉得自己这么聪明，但此刻他也不敢露出太得意的表情，毕竟沈沅还命悬一线呢。

  陆之昀也觉这是个好办法，临安离京城不过六七天路途，若是快些，五天左右就可以到了。

  他立刻吩咐杨忠去准备人参丸，又让陆明准备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和一床被褥放在马车上。

  刚入辰时，马车再一次飞驰出了西城门。

  路过陈大娘家时，陆明特意转头看了眼，竟发现陈大娘和陈箓都站在门外。

  当看到马车飞奔而过，陈大娘脸上划过一丝惊喜，但更多的是担忧。

  见那马车越来越远，陈箓不安地问道：“沈沅姐姐不会有事吧？”

  陈大娘双手合十地看着天，也是满心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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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自作多情

  到了午时，马早就跑累了，陆明只好停了下来，跳下去：“少爷，马都累了，歇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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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缓缓睁开眼，除了四四方方的车顶，还有就是陆之昀那张满是喜忧交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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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沅长睫微颤，一喘一字地笑了笑：“先生……许久都未叫过我，名字了。”

  她其实也不记得了，那怕叫了，后面也会带上多余的“公主”二字。

  宫人叫宛瑶七公主，却不叫她八公主，连皇上都不认她，旁人又怎么尊她为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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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沅一怔，唇边一股苦涩的药味似是勾起了那几月她服药的记忆。

  她偏过头，无力地抬起手，欲推开他：“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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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沅咬了咬下唇，眼中带着疏离和悲戚：“你如今已是七驸马了，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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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陆之昀低沉的声沈在不算拥挤的马车中响起：“七公主去临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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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咳咳咳咳……”疑问还是被一阵剧烈的咳嗽给截住了，沈沅瘦弱的身子咳的猛颤。

  陆之昀连忙将她揽入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见她不咳了，便把人参丸塞进她嘴里，又喂了她几口水。

  见她脸色好了些，悬着的心才堪堪落地。

  “等到了临安，找到秦奕，解了你的毒。”陆之昀眉眼间带着些许不安，话似是没有说完。

  他不敢确定，秦奕手中是否还有玉虫草。

  若是有，治好沈沅后，他自回去求皇上，收回赐婚圣旨，所有罪名他一人承担。

  若没有……

  “先生。”沈沅的声沈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就不问问，我为何服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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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虽平淡，可多了几分怜惜。

  沈沅好似能感觉到毒在身体里四处游走，她的生命也在继续被它啃噬着。

  只是她没想到，陆之昀会找到她，更没想到，他说要找秦将军，给她解毒。

  “先生……是要去找七姐吗？”沈沅忍着痛问了一句。